第四集
第十七章 亂戰

這把槍的聲音也與眾不同,震耳欲聾,讓人心驚膽顫。槍口的火舌也很恐怖,至少有五、六尺長。
「讓我來。」烏迪內斯手下的那個大塊頭拔出長刀,之前的戰鬥他們都沒參与,現在卻是他們出力的時候。
這比擊鐵要可靠多了,速度也更快,還能保證不會漏氣,不過這種槍只有魔法師能用,因為它需要用魔力來激發。
此刻,驛站那邊的戰鬥也進入尾聲。
拉佩不敢和其他人會合,他要儘可能遠離戰場,他不相信這些沙子能夠一直追下去,任何魔法都有距離的限制。
「別扔下我們,我們怎麼辦?」此刻最感到驚慌的人,莫過於歪錘和他和他的那些手下,他大喊大叫道。
在拉佩的腳下,那些沙子如同河流般奔騰不息,一路上橫衝直撞。而且這些沙子不只沿著街道流淌,牆壁對它們來說也如同平地。
這片戰場上除了槍聲、爆炸聲、喝罵聲和慘叫聲之外,又多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亡命之徒也是人,對這種噁心的生物同樣沒好感。
雖然這一劍離得很遠,但拉佩的心頭卻升起一絲危機感,他不敢有絲毫猶豫,右手的杖劍迅疾刺出,頂端的紅光吐出兩尺多長,眨眼間就是十幾劍。
一條飛索拋了過來。
對面早已被硝煙所籠罩,不過隱約可以看到幾道人影,漢德瞄準一道人影就扣動扳機,緊接著舉起另外一把槍,朝著另一道人影又是一槍,然後他一彎腰藏在一堆木箱的後面。
有人逃了,他們也沒白來,至少得了一把槍,如果賣出去,二、三十個比紹總是值的。
底下的沙子是不會飛的,不過那些沙子的速度也不慢,如同洪水般在後面緊追不捨。
雖然害怕到極點,但是漢德不敢違背拉佩的意思,只能硬著頭皮上。拉佩朝著漢德笑了笑,也開始準備起來,他掏出魔杖,隨手一抖,兩根魔杖立刻抖得筆直。
那個絡腮胡男子飛身一躍,手中的長劍凌空斬下。
「我沒來晚吧?」福特曼警官遠遠地和漢德打招呼。
那個絡腮胡男子也挨了一下,肩膀上全都是血。
「那就拜託你了。」拉佩笑著說道。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片怒罵聲,緊隨其後的是慘叫聲。
突然,旁邊一幢房子的視窗閃出一道人影。
對面傳來一聲慘叫,一個人直挺挺地倒下去。
蒼蠅和蟑螂可不管敵我,見縫就鑽,不想被這些生物噁心到的話,穿的衣服就不能有絲毫空隙,不但袖管、褲腿必須紮緊,腦袋也得包住,連眼睛的部位都要用玻璃擋起來。
「別打,是我。」那道人影就地一滾,躲過了這一槍。
拉佩瞄準,扣動扳機,隨著轟的一聲巨響,槍口吐出長長的火舌。
拉佩是黑魔法師,不是德魯伊,就算真正的德魯伊也沒辦法操縱蒼蠅、蟑螂這類生物。
旁邊那一幢幢房子的窗戶後面全都露出一張張臉,住在這裏的人全都被剛才的槍聲驚動,他們不敢出來,只敢探頭探腦。
那扒手中槍的地方是在胸口,不過那裡破了道口子,鉛彈並沒有穿透鎧甲。扒手們身上的鎧甲並不是一塊鐵板,自從火藥武器普及后,那種老式的鎧甲已經沒用,他們的鎧甲裡外有四層,第一層是生鐵片,硬卻很脆,第二層是皮革,第三層是用鐵絲編織而成的布,底下還有一層薄薄的軟鐵。
福特曼警官一邊說,一邊在尋找其他有懸賞的屍體。
突然絡腮胡男子感覺到腳底下絆到什麼,他的反應很快,手中的長劍立刻舞動如飛。
對方那邊一旦受傷就幾乎沒救,只要見血,立刻會有一大堆蟑螂、老鼠圍上來亂啃,這些生物不但噁心,還帶有劇毒,被咬到的人很快就會倒地不起。
在屋頂上,那個絡腮鬍子看著坍塌的房頂同樣一籌莫展,原本是對方的死路,現在卻成了他們的障礙。
這可不是拉佩槍法的問題,儘管帶尾翼的鐵釘比圓形的鉛彈精準多,但是偏差仍舊不小,三十尺的誤差在一尺左右,到了百尺,誤差接近一尺,想命中目標,完全得靠運氣。
做完準備,讓每一件魔法裝備都處於隨時能夠被激發的狀態,拉佩下樓,漢德則跟在後面。
「你們來得正是時候。」漢德敷衍道,此刻他心力交瘁,只想找一個地方躺下。
「扔手雷。」吉雅也在一旁補充道。
「大家也要小心頭頂,那傢伙的手雷同樣厲害。」絡腮胡男子越想越窩囊,扯著嗓子喊道:「玩沙子的,你磨磨蹭蹭在幹什麼?在來之前你不是很傲氣嗎?」
漢德一時回答不上來。
拉佩仍舊在逃,他拚命地逃,已經不知道逃了多遠。
「早就留好了,頭一個就是歪錘,我會好好招待他的。」漢德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漢德躲在水缸後面不敢抬頭,此刻他正在給另外一把槍塞子彈。
一陣激烈的對射后,對方看出不妙,槍聲漸漸變得稀疏起來。
在這邊,女孩們也在啊啊大叫。
漢德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麼刺|激的事,子彈在腳底亂飛,刀、劍在鼻尖跳舞,一不小心就會把命玩完。
「這傢伙是什麼身份?」拉佩並沒有停下,他一邊跑,一邊問,還沒忘記反手撒出一把鐵釘。
用最快的速度把子彈射出去,然後躲起來裝子彈,這是充當教官的那幾個警察告訴漢德的經驗。
「快幫忙,別想把老子當炮灰來用。」歪錘大聲叫嚷起來。
砰——砰——砰——
「這裏的人都已經疏散,當然安靜。」漢德在一旁說道。
「老大,和他廢什麼話?等一會兒把他拿下,就讓咱們好好地『寵愛』他,玩完hetubook.com.com了之後,還可以把他賣給花街的那個跛子。跛子不是說過,他最近需要一批兔子嗎?」旁邊一個尖嘴猴腮的人滿嘴都是下流話。
那不是普通的槍,是為了對付強者而製造的,不但裝火藥的量翻了一倍,雖然也是射出一枚鋼釘,不過卻是重型鋼釘,長三寸多,筆桿粗細,後面的尾翼有十六片,而且還經過專門的處理,擁有穿透和破魔的效果。
那個魔法師絕對死透了,不只胸口中槍,摔下來的時候腦袋先撞到地面,不但腦漿崩裂,還拗斷了脖頸。
拉佩首先檢查的是這名魔法師的衣服,這件魔法袍是護衛隊的標準裝備,因為護衛隊的魔法師大多是元素法師,所以衣服都有增強魔法元素聚集的作用,魔杖也是特製的,並不是傳統的魔杖,而是一副手套。
拉佩已經注意到這個變化,他一把甩脫雙刀客,反正底下的沙子是衝著他來的。拉佩揮手打出飛索,飛索鉤住數十尺外一幢房子的房頂,那纖細的繩索瞬間收緊,拉著他朝前飛去。
拉佩先是嚇了一跳,緊接著鬆了一口氣,來的正是烏迪內斯手下的雙刀客。
「媽的,有毒。」絡腮胡男子隨手一劍削掉被釘到的部位,不過即便如此,仍舊感覺到傷口失去知覺。
拉佩的大軍剛進入這片街區,就損失了一小半,死的最多的是那些蟑螂,蒼蠅只要別飛得太低就沒事,至於老鼠,雖然它們寸步難行,卻還活著。
另外一顆鐵疙瘩朝著樓上的視窗飛過去,一下子砸破玻璃窗,穿進房子內,緊接著就是轟的一聲巨響,接著火焰從房間內竄出來,緊接著是滾滾的濃煙。
那輛馬車的車夫早就嚇壞了,看到拉佩走過來,那車夫大叫一聲,扔下馬車奪路而逃。
「你們老闆呢?」福特曼警官看了看兩旁,緊接著問道:「他不會有事吧?」
這裏的房子大多是木板搭的,少數是土坯房,根本就擋不住霰彈炮發射的彈丸,這些彈丸全都有葡萄粒大小,一炮下去,很多房子都被打成馬蜂窩,而且彈丸夾雜著土塊和瓦礫,在房間裏面亂飛。
拉佩卻沒管漢德的感受,一句「跟我來」,繼續往那幢樓跑去。
這種等級的暗器當然威脅不了對面那幫傢伙,不過他們被阻擋了一下,而現在是夜晚,想要格擋暗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明白,我當然明白。」福特曼警官說道,緊接著他眉開眼笑,因為他看到旁邊躺著的一具屍體,那人的臉看上去很熟,好像在某張通緝令上面,道:「幫我謝謝你們老闆,居然把這麼大的功勞讓給我。」
這種鎧甲比老式鎧甲要輕,對付刀、劍不太有用,但是對付槍彈的效果不錯,且剛才那一槍又是從上往下斜著打的,所以根本沒事。
突然砰的一聲,又有人開槍,那槍聲比一般的槍聲輕細而且尖銳。
養這些生物的地點,就在採石場附近的臭水溝。
更何況,拉佩有種感覺,這幫人肆意叫囂為的是吸引他的注意力,暗中肯定有埋伏。
屍體不會撒謊,從屍體上得到的線索往往比口供更加有用,一個優秀的偵探必須擅長從屍體中尋求答案。
就在這時,遠處又響起一聲槍響,離歪錘很近的一個混混倒下去,鮮血噴了歪錘一臉。
彷彿是為了證明漢德的話,遠處傳來那個絡腮胡男子的聲音:「撤,咱們撤。」
「知道了,老闆。」漢德已經裝填好子彈,此刻正一手拿著一把短槍。拉佩閃身而出,此刻的他一手持劍,一手握槍,不過他並沒有扣動扳機,因為歪錘等人都躲在牆角後面裝填子彈。
有一件事漢德對誰都沒說過,他曾經被歪錘扇過好幾記耳光。前幾次也就算了,那時他還是霍夫的手下,霍夫見到歪錘也不得不低頭,但是前幾天他去和歪錘談判,歪錘一上來就給了他一記耳光,還是當著吉雅和另外幾個手下的面打的,這絕對是奇恥大辱,現在報仇的時候到了。
不過最先開槍的還是拉佩,因為他的槍不是普通的火槍,沒有擊鐵,也沒有打火石,更沒有導火孔,槍管的後部是密封的,裏面有兩隻簧片。
卻沒想到,現在先被用來對付沙子。
拉佩仍舊沒有理睬,對於這種挑釁,他一點都不在意,誰會去在意即將被屠宰的豬、羊?
如果是後者,那問題就嚴重了,很可能比格·威爾的遇刺和護衛隊有關。
並不是只有拉佩帶著手雷,其他人也有,不過他們用的是低等貨——拖著一根導火線,需要點火。
原本拉佩還打算施展另外兩個魔法,一個魔法能讓身體變得更加輕盈,另一個魔法能讓他不那麼容易被人擊中,現在他只能放棄。
「媽的,帶上我!」雙刀客怒道。說到實力,他絕對在拉佩之上,但是他沒這種稀奇古怪的本事,此刻只能幹瞪眼。
「再讓兩個人跟著你,專門負責裝子彈,順便幫你警戒四周。」拉佩繼續吩咐道。
「有。」福特曼警官點頭。
不只是那個大塊頭,另外幾個烏迪內斯的手下也動了起來。
「小心兩邊。」漢德大喝一聲,他跑到中槍的扒手身邊。
「你們老闆說得對,劍法、槍法練得再好,沒有殺過人也是白搭,上了戰場之後免不了會手軟。」福特曼警官只能順著這個意思說下去,他可沒膽量阻止秘密員警的暴行,也沒興趣這麼做,因為他看不到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這還沒完,緊接著又響起一連串的爆炸聲,是來自於手雷。
「王八蛋,我本來還不打算動手的,m•hetubook•com.com是你先招惹我。」
塔倫有十幾間驛站,漢德和對方約定見面的驛站是其中最小的之一。
「我想請他幫忙解剖這具屍體,我要知道這傢伙最後一餐吃的是什麼?」拉佩辛辛苦苦把屍體帶回來,就是為了這個原因。
「起來吧,你沒死。」漢德踢了那扒手一腳。
砰——砰——砰——
好在拉佩身上的魔法裝備不少,不能施展魔法並不等於不能用魔法裝備。
話音剛落,絡腮胡男子就聽到十幾尺外傳來一陣爆炸聲,又有人踩到絆索,緊隨而來的是一聲怒哼。
現在已經入冬,天色晚得很快,此刻已經滿天星辰,一輪月亮出現在房頂的位置。
對面又有一個人倒下,不過這人的運氣不錯,只是大腿上中槍,不是要害。
巨大的反衝力差一點把拉佩從房頂上掀下去,反衝力就這麼恐怖,這一槍的威力可想而知。
「你快出手。」絡腮胡男子命令道。
這一次開槍的不是那些混混,只見旁邊的房子裏面伸出一根根槍管,全都是長槍,準頭也比剛才強得多,有好幾發子彈差一點打到漢德。
知道自己殺了人,漢德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胃裡翻得難受。
「大家都小心點,盯著腳下,這傢伙設陷阱的本事一流!」絡腮胡男子高聲喊道,可話還沒說完,他的臉色突變,瞬間閃到一面牆的背後。
開槍的是漢德,他用的是防身短槍。
「讓我看看你哪裡受傷了?」漢德用力辦開那扒手的雙手。
那魔法師根本沒想到拉佩會還手,更想不到他的手裡有這麼一件兇器。
沒人會回答歪錘,像他這樣的混混註定是犠牲品。
伴隨著一聲怒吼,旁邊的一堵牆被撞開一道口子,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人衝出來,手裡拎著一把長劍。
拉佩可不是善男信女,他不會任憑對方攻擊,同樣也不會停下來,那樣的話,先不說那魔法師會不會放過他,底下那些沙子也會瞬間將他呑沒。
那個魔法師傻愣愣地看著拉佩,過了片刻,他一頭栽下去,那一槍正中他的胸口,從背後穿出來,鮮血和碎裂的肺臟噴出十幾尺遠。
「開炮,趕快開炮。」漢德大聲喊道。
那兩根魔杖上散發出暗紅色光芒,兩道紅光從頂端伸出,就像魔杖突然長出來一截似的,卻又呑吐不定,一會兒才一寸長,一會兒又變成一尺多長。
在寂靜的夜晚,炮聲顯得格外響亮,也傳得格外遠。
「為什麼沒人告訴我,這幫傢伙的武器好到這種程度?」絡腮胡男子跳著腳大罵,他很生氣。
「那個操縱沙子的魔法師呢?」拉佩問道,這會工夫,沙子已經漫到房頂上,正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
「這是什麼?怎麼全都是沙子?」
絡腮胡男子剛才站著的地方火光一閃,緊接著濃煙滾滾,旁邊的房子全都受到波及,碎片及瓦礫到處亂飛。
到處是慘叫,到處是哀號,躲在房間內都沒用,這一炮效果絕對明顯。
漢德滿臉凄苦,他倒也明白,如果真有危險,兩個人逃起來容易,人多隻會徒增傷亡,但是他害怕,這實在太危險,很可能會喪命。
「這傢伙身上背著五萬比紹的賞金,你說他是什麼人?」雙刀客也沒興趣和對方交手,他是來接應拉佩的。
拉佩飛身跳下去,小心翼翼地走到屍體旁邊。
拉佩隨即又拍了拍漢德的肩膀,道:「咱們兩個人過去一趟。」
對面也響起槍聲了。
轟——
幾乎同時間,對面有七、八個人從牆後轉出來,他們以為拉佩沒子彈了。
絡腮胡男子悶哼一聲,他至少中了五、六發。
「你跟我來。」拉佩朝著漢德喝道。
轟——
「停下。」遠處一個魔法師飛過來,那是護衛隊的魔法師,身上穿著的長袍是標準的護衛隊的制式。
突然,有人從旁邊的樓上跳下來,有五、六個人,全都手持長劍或者彎刀,身手看上去很不錯。
那群人越走越近,距離五、六十尺的時候,那個大塊頭用異常囂張的口氣喊道:「你就是宰了霍夫那個癆病鬼的新老大?看上去也不怎麼樣啊?」
漢德這才醒悟過來。
嗖——
這並不是說絡腮胡男子的實力不如烏迪內斯的手下,他中招的原因很簡單,這一次拉佩用的絆索和之前的不同。
突然腳下一個踉蹌,拉佩強行扎住腳跟,同時大聲喊道:「小心!地上全都是沙子。」
與此同時,拉佩的心底生出一絲疑問:這個傢伙到底是裝扮成護衛隊的魔法師,還是真的隸屬於護衛隊?
「我家老闆說了,死的這些人全都交給你們處理,活著的人歸我們。」漢德朝著那群舉手投降的人努嘴。
拉佩正打算仔細研究,卻聽到在身後的漢德說道:「他們來了。」
這扇窗戶很小,只是閣樓的天窗,而這幢房子離驛站也就七、八百尺。
「有點本事。」絡腮胡男子又是一劍斬過來,不過下一秒鐘,他手中的長劍一轉,變成招架的姿勢,因為一顆鐵疙瘩朝著他飛過來。
砰——
肯定有魔法師。想到這裏,拉佩掏出防身用的短槍。
拉佩探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聲音是從沿街的一幢樓房裡面傳出來的,那是一幢三層樓,頂樓左側的窗戶後面隱約可見有人在往外張望。
「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拉佩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拉佩扣動扳機,簧片瞬間合攏,簧片的縫隙間打出一蓬火花,點燃了槍管裏面的火藥。
「媽的,他們還有炮,為什麼事先沒人告訴我?」旁邊的一幢房子裏面傳出憤怒的聲音,那顯然和*圖*書不是歪錘的聲音。
這聲槍響彷彿是一個信號,此時槍聲從四面八方響起來。
呼——
那是一幢四層小樓,頂上還搭了一座窩棚。
此刻拉佩站在窗口,拿著一隻單筒望遠鏡朝著那邊瞭望。
「保羅教得好,他說得沒錯,練槍沒什麼竅門,練得多了,槍法自然會提升。」漢德強忍著嘔吐的感覺說道。
只有歪錘的人沒辦法逃,他們的位置太靠前,和漢德的人隔著驛站對射,想逃都逃不了,等到一隊隊員警到了之後,那群人乾脆把槍往外一扔,全都舉手投降。
拉佩搶先開槍,他已經瞄了好半天,就等著目標出現。
「好。」那道怪異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不過此刻拉佩沒空多想,他用手指撥動轉輪,隨著喀的一聲輕響,轉輪上的另一根槍管卡在前端的長槍管上。
「以前沒聽說過,不是新入夥的,就是花錢找來的。」雙刀客跟著拉佩一起逃跑,對於魔法師,他同樣感到頭痛。
拉佩根本沒有理睬,因為比格·威爾的緣故,拉佩對護衛隊的魔法師並不信任,刺殺當天護衛隊的表現只能用拙劣來形容,不但姍姍來遲,來的還只是火槍隊和戰鬥團,至於那兩個魔法師也太過白痴,明知道火球沒用,還一個勁地用那招,如果不是素質有問題,就是故意放水。
「保羅,你到那幢房子裏面。」拉佩指著遠處的一幢小樓說道。
錢是小事,水警隊馬上就要成立,可福特曼的副隊長職位仍舊沒有著落,這次的功勞來得實在太及時。
對面那人剛舉起槍,子彈已經從他的鼻樑打進去,並且帶著血和腦漿從後腦勺穿出來。
就在這時,街的兩頭槍聲大作,子彈打得馬車叮噹直響。
這時,所有沙子全都從半空中掉下來,鋪得到處都是,甚至把兩幢房子的大門都堵住了。
「你真的要我不顧這邊?」一道怪異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在四周回蕩著,讓人聽不出方位。
漢德等人全都嚇了一跳,紛紛舉槍就射,甚至有個扒手扔了一顆手雷過去。
和漢德等人開戰的不只是歪錘的手下,也不只是那個絡腮胡男子的人馬,第七區的黑幫至少到了一半,每家少則七、八人,多則十幾人,加起來居然有五、六百人之多,但是對上長槍、短槍、手雷、火炮,根本就只有送死的份。
「放心,我沒事。」旁邊的小巷裡面傳來拉佩的聲音,他牽著一匹馬,馬背上馱著一個人,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剝光,脖頸還詭異地彎折過來。
拉佩看都沒看這大塊頭一眼,他正在注視四周。
「我要宰了你。」絡腮胡男子的眼珠一下子紅了,不只是因為受傷,剛才的炮擊和之後的爆炸讓他感覺不妙,他的人肯定死傷不少。
其他人也猛然醒悟過來,一時之間長槍、短槍、火炮、手雷一起上陣,槍聲、炮聲不絕於耳,硝煙充滿著整條大街。
「看來傳聞是真的,你們老闆已經決定舔國王的臭腳了。」絡腮鬍子舉起手中的長劍,劍尖指著雙刀客。
連滾帶爬進了防禦圈,漢德喘著粗氣說道:「老闆遇到麻煩了,對方也有一個魔法師,那個傢伙能夠操縱沙子。」
「槍法不錯。」拉佩看清楚了,漢德的兩槍都命中目標,對面又倒下去兩個人。
看到這一幕,拉佩徹底明白了,暗自慶幸剛才的決斷,慶幸自己對護衛隊的不信任,要不然肯定上當。
「感覺有些不對,這裏實在太安靜了。」拉佩喃喃自語道。
一顆鐵疙瘩砸破玻璃窗,飛進房間內。下一秒鐘,房間內傳出轟的一聲巨響,同時火光一閃,緊接著滾滾的黑煙從窗口冒出來。
郵政署的制服並不包括內衣,但是護衛隊卻有,甚至連襪子都是標準配備。
漢德指著其中一輛馬車,道:「把馬卸下來,咱們推著馬車前進,兩側的門也打開,當作胸牆。」
雖然一槍命中,拉佩卻不滿意,因為他瞄準的是胸口,沒想到打高了。
「賊,有賊,抓賊啊!」
「救命啊!」
兩邊都有人受傷,不過結果卻完全兩樣。
漢德連滾帶爬地往回逃,就在他的身後,槍聲此起彼伏響成一片。
這種鐵疙瘩可不是火球,火球可以用劍劈開,這種鐵疙瘩一劈就炸,絡腮胡男子剛才就嘗到這種滋味。
「怎麼回事?」
「這倒也好,省了我很多麻煩。」拉佩走上前解開一匹馬,把那具屍體搭在馬背上,然後牽著馬朝著驛站那邊而去。
子彈在半空中亂飛,全都打在拉佩的身後,緊跟在拉佩身後的漢德嚇得亂跳,好在沒有一顆子彈打中他。
拉佩觀察著四周,但他並不是靠耳朵聽,也不是靠眼睛看,靠的是一群小夥伴。在夜色下,無數蒼蠅、蟑螂和老鼠正悄悄地靠近這裏,這是拉佩的另外一支護衛隊。
轟——
這一次漢德的反應不慢,瞬間將帽子翻起來,帽子連著面罩,還有一副眼鏡。
「別吵!沒什麼事的,我們的衣服上都灑了葯,這些東西不敢靠近,就算靠近也鑽不進來。」吉雅大聲吼道,他難得當一回首領,漢德不在,他就愈發要表現得漂亮點,接著他轉頭朝著坎帕爾喊道:「為什麼停下?繼續開炮。」
當初拉佩替手下的人訂做這麼一身衣服,為的是讓他們能夠在成群的蒼蠅、蟑螂中行動。
「就是那個魔法師,這傢伙穿著護衛隊的制式魔法袍,我不想惹麻煩。」拉佩解釋道。
「我早就做過了。」漢德呵呵一笑,道:「剛才我跟在老闆的後面打死了兩個人。」
「開槍,白痴!」拉佩罵道。
空氣劇烈地震蕩起來,隱約可和_圖_書見一道細長的弧刃從絡腮胡男子的長劍上飛出來,離拉佩越來越近,但是速度越來越慢。
正當對面這群人心生動搖,打算撤退的時候,遠處隱約傳來警鐘的聲音。
「這頭光豬是誰?」漢德看著那具屍體,他可不認為拉佩有什麼特殊的愛好。
「戴上面罩!」拉佩又大喊一聲。
拉佩轉身就走。
拉佩沒有絲毫猶豫,隨手拔出另外一把槍,這不是能夠六發連射的防身短槍,而是一把重型短槍,槍管被特意加厚,為的是能夠塞進更多的火藥。
倉庫區的那一戰讓拉佩明白一個道理,絆索不能太長,火藥必須夠多,釘子也要儘可能小。
轟的一聲炮響讓歪錘的笑聲戛然而止。
那個扒手倒在地上嗷嗷大叫。
「未必是真的,我也有一件那樣的魔法袍。」拉佩隨口敷衍過去,他不想福特曼警官再多問這件事,連忙轉移話題,道:「你們警署應該有合作的醫生吧?」
突然,拉佩和雙刀客同時感覺腳下一沉,只見方圓百尺的一大片房屋同時坍塌下來。
撥開那件染血的袍子,拉佩看了看裏面的襯衣,這是一種很有彈性的羊絨緊身衣,正是護衛隊的制式,襯衣底下還有一件絲質貼身背心,這倒是私人的東西。
那個扒手如夢方醒,打量著自己的胸口,好半天才高興地喊道:「我沒事,真的沒事!」
不能在這裏久留,剛才槍聲、炮聲大作,護衛隊不可能聽不到,萬一他們跑過來,看到一個穿著護衛隊制服的魔法師死了,免不了會有一番糾葛,於是拉佩朝著旁邊一輛馬車走去。
火光竄了出來,整扇窗都被震下來,窗框變成無數碎片,窗檯也垮塌下來,滾滾的濃煙從破口湧出。
「暫時別管老闆,剛才這些蟑螂、老鼠進不來,就是因為有這些沙子。現在沙子去追老闆,有這些蟑螂、老鼠助陣,我們完全沒必要死守,可以主動出擊。」漢德命令道。
這一槍是保羅打的,也只有他能夠在這麼遠的距離命中目標。
突然旁邊一幢房子二樓的視窗火光一閃,緊接著砰的一聲,然後硝煙瀰漫。
這一炮的威力相當恐怖,這條街上的房子門窗全被打破,很多房子的牆角都被轟塌,那些亂踩、亂打的人全都倒在地上,鮮血染紅整條街。
當初為了對付烏迪內斯,拉佩轉遍整個塔倫,聚集了一大群蒼蠅、蟑螂、蜈蚣、蝎子、老鼠和蛇,結果這些噁心的生物幫了他大忙,從那之後他就開始養這些生物。
拉佩隨手掏出兩顆橙子大小的鐵疙瘩,用力一按,鐵疙瘩瞬間變得像刺蝟一樣,接著一甩手,將那顆鐵疙瘩朝著剛才發出聲音的房子扔去。
烏迪內斯的手下並不在意,對面的人就沒那麼冷靜,防身短槍威力不大,就算被打中也不會致命,但是面對同樣境界的對手,他們絕對不敢分心,一根稻草也能壓垮一頭駱駝就是這個道理。
一路上到處是呼喊的聲音,在不知不覺中,拉佩已經跑進城裡。
砰——
「你們完了,我的人早已包圍這裏,這還得感謝你讓員警把人都趕走了。」歪錘大笑了起來,笑得很囂張。
只見漢德的手下正圍著那些投降的人,五、六個人對一個俘虜,同時一劍刺了下去。
不過這些東西並不能證明一個人的身份,轉換成偵探人格的拉佩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他開始檢查這名魔法師的內衣。
漢德摸了摸身上,確認每一件武器都在隨手能夠掏出來的地方,然後他把兩把短槍取出來,開始往槍管裏面倒火藥。
突然,拉佩的臉色變了。
拉佩在屍體旁邊蹲下來,此刻的他已經轉換成偵探人格。
拉佩已經來了一會兒,只是想看看他不在的時候,其他人做得怎麼樣。
這是一個持續性的魔法,作用不只是讓魔杖變長,同時還帶有強烈的詛咒,被那兩道紅光掃到,絕對不比被人砍上一刀好受。
拉佩又是一槍,緊接著他往一堆箱子跑去。
這套戰法並不是漢德臨時起意,平時訓練的時候就有,原本就是為打巷戰準備的。
逃跑是潰敗的開始,越來越多人鑽進小巷裡面,然後溜得不見蹤影。
砰——砰——砰——
拉佩採用的方法並不是直接控制,而是把一種毒品攙在那些垃圾裏面,那些蒼蠅、蟑螂和老鼠吃了加料的垃圾就漸漸上癮了。
接下來拉佩就有些猶豫,過了好半天,嘴裏才發出念誦咒語的聲音。
坎帕爾舔了一下嘴唇,往炮眼裡面塞了根火繩,然後舉起火把。
那些扒手頓時把槍轉過來,有個小扒手的速度最快,已經開槍了。
福特曼警官轉頭看了一眼,臉頰肌肉頓時抽動起來。
拉佩這才注意到遠處有一群人正往這邊走來,看上去有十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個大塊頭。
「老闆說了,光埋頭苦練不行,還得見血。」漢德強忍著噁心說道,他也殺了人,殺人的感覺並不好受。
「怎麼?你不需要找個人練一下手?」福特曼警官問道。
幾乎同時,對面那群人也掏出槍,亡命之徒就是亡命之徒,他們的槍不但裝了火藥,也裝了子彈,居然不怕走火。
這片區域屬於貧民區,四周都是矮平房,兩層的樓房都很少見,那幢樓可以說是這裏最高的建築物,而且離驛站只有兩百多尺。
「明白。」保羅連連點頭。
這個大塊頭和烏迪內斯手下的那個大塊頭不一樣,他的肌肉並不發達,更多的是肥肉,不過配上那滿臉橫肉,還是挺有氣勢的,至少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人是個壞人。
漢德並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打中,因為他根本沒勇氣https://m.hetubook.com.com看。
瞬間刀光替換了槍口的火光,刀、劍交擊的聲音替換槍聲和炮聲。
「了不起。」福特曼恭維道,緊接著他附在漢德耳邊低聲說道:「你別全殺了,還要拷問口供呢。」
養這些生物並不花錢,塔倫雖然是座小城市,每天也會製造幾十噸各式各樣的垃圾,從爛菜、瓜皮到餿掉的食物。這些東西以往都會扔進海里,拉佩只要拿點錢給那些倒垃圾的人,讓他們每天拖幾大車的垃圾過來就行。
坎帕爾有些發傻,看到滿地亂攛的蟑螂和老鼠,再看到黑壓壓的蒼蠅群,他也感到頭皮發麻,一時忘記自己的工作,聽到吉雅這麼一喊,才發現那些躲在牆角後面的敵人全都跑出來,正到處亂踩、亂打。
拉佩的槍裏面只有火藥,用一塊鹿皮塞緊,並沒裝子彈。
「分頭跑。」拉佩飛身一躍,同時打出一條飛索,瞬間鉤住旁邊一幢房子的房檐,然後抓住飛索沿著牆壁往上跑。
這時,拉佩早就閃到一旁。
一道火光在絡腮胡男子的右腳邊上閃了一下,一大蓬又細又小的鐵釘激射而出,大部分被他的劍擋下來,不過也有不少穿透他的劍網。
「沒問題,我還可以幫您打聽一下,護衛隊的午餐和晚餐都吃什麼。」福特曼警官也是個聰明人,亦是經驗豐富的員警,立刻猜出拉佩想做什麼。
雙刀客反應極快,一隻手瞬間抓住飛索,跟在拉佩身後盪了過去。
拉佩一邊走,一邊注視著四周,突然拉佩明白哪裡不對。驛站是人多的地方,而人多的地方往往垃圾也多,這裏滿地是腐爛的果皮、啃過的骨頭,還有麵包碎屑,按理說這樣的地方應該貓、狗、老鼠亂躥,但是此刻一隻動物都看不見。
「這怎麼辦?沙子可不怕槍炮,咱們怎麼接應老闆?」吉雅慌了,和漢德相比,他更關心拉佩的安危,因為沒有拉佩,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會瞬間消失,他又沒有漢德的本事,更沒有那樣的天賦,漢德在什麼地方都能混得不錯,他就不行了。
「護衛隊?這件事和護衛隊有關?」福特曼警官嚇了一跳。
剩下的人全都瘋狂地扣動扳機,槍口全都噴出明亮的火焰,硝煙瞬間將整條街都籠罩起來。
「你這小子怎麼回事?看不起我?」那個大塊頭感到自己被蔑視,心裏異常憤怒。
「說那種客氣話幹什麼?咱們是一家人。」漢德現在也越來越油滑。
隨著一聲令下,馬匹全都被卸下來,馬車的車門被打開,所有人都躲在馬車後面徐徐推進。
就在這時,遠處又傳來一聲炮響,緊接著彈丸如同雨點般傾瀉過來,這些可不是鉛彈,絡腮胡男子可不敢硬擋,只能翻身跳下房頂閃避炮擊。
「瓦蒙,原來是你在背後搞鬼。」遠處一個人飛掠而至。
可惜拉佩的警告已經晚了,啪的一聲,漢德摔倒在地,地上那些沙子竟就像活了一樣,朝著漢德卷過來。
四周的沙子頓時加快速度,如果說剛才是「溪水流淌」,那麼現在就是「江河奔騰」。
拉佩並沒有趁機出手,因為他看到對面不只一個人,旁邊的幾幢房子裏面也有人跳上房頂。
炮口噴出數尺長的火舌,硝煙一下子籠罩住整條街。
進一步的檢查就必須解剖屍體了,拉佩看了看四周。
突然,有個人轉了出來,舉槍正打算射擊。
這些全都是演練過無數遍,一個神射手配兩個裝填手,裝填手不帶槍,而是拿短弓,負責裝填彈藥的同時也警戒四周,如果有人摸上來,裝填手還可以抵擋一下,這是標準的三人獵殺組。
剛念完咒語,拉佩就感覺到胸口發悶,頭暈目眩,佛勒說得沒錯,現在的他果然不能施展魔法。
一個正在推車的扒手瞬間被擊中,子彈打在他的胸口上。
拉佩抬手又射出一槍,這把槍是訂做的,原來那把槍已經送給別人。這把新槍仿照胡椒瓶槍的設計,帶有一個轉輪,上面有六根槍管,能連續射六槍。
拉佩聽佛勒說過這種手套的製造過程,那是將導魔能力好的軟質材料緊貼在手掌和手背上,外面再包裹一層皮革作為保護。
又是一聲慘叫,又有一個人倒下去。
漢德看到拉佩掏槍,頓時誤會了,以為拉佩打算開戰,於是瞬間抽出一把短槍,閃身躲在一口水缸的後面,隨手塞了一顆鉛彈進去。
「坎帕爾、馬格尼、赫奇利,那門炮交給你們三個人,一旦一發生變故,你們就開炮,哪裡人多,就往哪裡打。其他人只要保護好那門炮就行,你們給我守好這個十字路口。」拉佩的決定無疑很保守。
對面的人不敢賭,也不願意賭。
拉佩雙臂一伸,肋下雙翼瞬間展開。
那是漢德,他連滾帶爬地躲進防護圈,這裏面比外面安全多了。
絡腮胡男子暴怒,他正打算再追,突然感覺到受傷的地方有些發癢、發麻。
漢德這邊受傷的人要少得多,那幾輛馬車不是擺設,車門打開,互相連成一片,就成了一座可以移動的堡壘,躲在裏面射擊很安全,中槍的人只能說自己運氣太差,而且大多是被流彈命中,但就算中彈,他們身上的鎧甲也能保證他們沒事,至少死不了。
底下槍聲不斷,很多人從周圍的房子裏面涌了出來。
砰——
「員警來了,咱們再加把勁。」漢德鼓舞士氣,員警的戰鬥力未必比他們強,但是員警的震懾作用絕對比他們大。
「我讓你停下。」那個魔法師的右手已經亮起來,這是發射火球的徵兆。
在驛站附近,數不清的蒼蠅、蟑螂、老鼠湧入,沒有那些沙子的阻擋,這些噁心的生物終於趕過來助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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