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血染齊魯,只為紅顏點硃砂
第16章 苦肉戲

此時大家心裏對於程母病情的擔心這塊大石頭都給放了下來了,也有心思來發現其他細節的事情了。
程家下人一愣,為難地看向程咬金。
過了一會兒,鍾家父女也過來了,程咬金讓人上菜上肉,每人一小桌,放的肉和菜都是一樣的,這就是古代的分席宴,跪地而坐。
「為父知道富公子因與阿武交好,常上俺們家,但是以你平時的行事,原想你會在為父出事後獨身一人前來,為何帶上富公子?」他低聲問道。
「大哥莫要打了,二德救乾娘心急,俺能理解的!」敖武說情道。
酒是帶有混濁飄浮物的黃酒,敖武舉杯和程咬金、鍾神醫示意乾杯,酒入口,感覺這酒的度數並不高,二十度不到,而且帶有微酸的味道。從後世穿越來的敖武當然不覺得這酒多美味,但是卻也能入得了口。為了不辜負主人的熱情,一杯酒干到底,扣杯不剩一滴。
敖武不看糾結的鍾晴,跟著程咬金走,到了莊子大廳前,程咬金喝道:「二德,出來!」
鍾神醫故意落後了兩步,和敖武拉開了距離,但是才兩步,敖武要聽到什麼還是能聽到什麼。
知女莫若父,只怕鍾神醫是早就猜到鍾晴的原因,現在借她的口說出來,一是要洗清一下剛才女兒背上的「不守婦道」的罪名,二是故意讓敖武聽到,免得夫妻間吃醋。特別是剛才富二代還針對敖武來著。
「跪下。」程咬金嚴厲地喝道。
狗肉吃了兩口,程咬金端起酒來,喝道:「喝酒!」
程二德戰戰兢兢地走了出來,只見他此時光著上身,衣服綁在腰上,露出一身黝黑並有小塊肌肉鼓起的身體,瘦且精壯。他背上綁著三四條藤條,走到程咬金前面。
鍾晴撇和圖書了撇嘴,雖然不太願意吃他的菜,但是自己讓盤肉給他,他給自己盤菜,似乎也是應該的,於是接受了。
鍾神醫不為難他,說道:「可能真的是傷到脖子了,回去後用家裡的葯擦一擦!」
程咬金說道:「不,這下人是不打不老實,俺兄弟也能惹,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這一刻,敖武臉上表情玩味了起來,鍾晴有些兒不自在。
程咬金望向敖武,說道:「從現在起,敖武兄弟就是俺程咬金的二弟,程家莊的二爺。你還不快見過二爺!」
鍾神醫和鍾晴有些兒奇怪他的酒量怎麼這麼好?
這樣粗魯的吃相,落在別人身上會顯得讓人反感,但是程咬金卻給人一種自然的感覺,彷彿他這個人就應該這樣子。一時間,敖武覺得程咬金這是活得太成功了,還是活得太失敗了?
於是程咬金安排了這樣一出,私下裡當著敖武的面抽他一頓,藤條那麼粗,鞭鞭見血,給足了敖武的面子。
直到把程二德背上的藤條都抽碎了,程咬金才停了下來,他對背上全是血痕的程二德罵道:「還不快謝過二爺?」
秀才的身材本來就有些兒瘦,但還沒有瘦得讓人心疼的地步。但是突然身高增加了,顯得瘦得可憐了,這也是剛才程咬金說心疼的原因。
鍾晴臉上露出厭惡之色,但又照顧著禮貌,憋著臉色說道:「俺只吃菜,不吃肉。」
……
敖武當然知道程咬金打程二德,是演苦肉戲給自己看,自己現在是他娘的救命恩人,而程二德在之前卻羞辱過他,所以程咬金要把程二德這個場子還給敖武,不然程家的臉上過不去,跟忘恩負義一般,並且會讓程家與敖武之間有了隔閡。
……
敖武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早就看出鍾晴是處|子之身,就是說根本沒和秀才圓過房,現在到了別人家睡一間房間,她不能說出來,也不能分房。
「真的?」
「嗯?」鍾晴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什麼事?」
說著,手上沒有留半點力氣,狠狠地抽在程二德的背上,啪啪啪,三五下后,藤條就被程咬金給抽碎了。他往旁邊一扔,又從他的後背上抽出新的藤條,接著抽。
敖武對他說道:「起來吧,雖然你救主心切,但是小瞧人也是不對的。對你有幫助的人,說不定就是你看輕的那個人。」
敖武走在幾人中間,高了一個頭就顯得突兀了。
鍾晴當然也能聽到程咬金的話,卻不會像他們一樣掩耳盜鈴,對前面的程咬金說道:「多謝程大哥諒解,不過些許小事,不足掛齒!」
程咬金轉過頭拍手說道:「好,弟妹不拘小節,大氣瀟洒,二弟有你這樣的妻子,實在是榮幸!」
程二德咚的一聲,跪了下來。
程咬金笑道:「二弟和弟妹真是恩愛!哈哈……大家快吃快吃,不要客氣!」
「是是,二德一定記住。」程二德磕頭說道。
程咬金奇怪地問道:「這麼香的狗肉,怎麼不吃?」
但是程二德是程家的中層人員,不能重罰寒了他的心。所以打重了不好,打輕了也不好。
啪啪啪,啪啪啪……
前面的敖武和程咬金只差兩步,當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這時也輕點了一下頭,原來是這樣的原因。敖武算是知道她帶上廢物無用的秀才,是為了避嫌。
這個解釋太天方奇譚了,三個聽眾都聽得頭有點兒暈。
不過那些藤條都是抽三五下后就抽斷的,中看不中用。雖然抽在背上看著厲https://m.hetubook•com.com害,但是傷害並不太大。
「你以為犯了錯說句恕罪就沒事了嗎,那還要俺老程做什麼!」程咬金聲音如雷聲一般響了起來,伸手抽出程二德背上的藤條,粗粗的藤條往他的背上抽去,啪的一聲,藤條與他黝黑的皮膚接觸,馬上出現了一條血痕來,程二德悶哼一聲,卻跪在原地沒有動。
原本以為敖武身高就是這樣高的,程咬金現在聽到鍾神醫說的話,才知道他是突然長高的,也好奇地看著他。
鍾家只有獨女,鍾神醫對於這個女婿還是很滿意的,把他當成半兒子來看,見他受傷,還是很關心的。
「二弟,莫要跟一個下人計較,來,今晚哥哥準備了上好的狗肉,俺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程咬金親熱地拉著敖武,向廳里走去。
雖然知道是一場苦肉戲,但是敖武並沒有覺得程咬金虛偽,反而覺得他會做人,更加欣賞他。
敖武笑了一下,自己能聽見鍾晴他們的話,她當然也能聽到程咬金的話。這是借自己向後面的鍾晴表達歉意呢。
山東人熱情好客,程咬金就是一個典型的山東人。
「晴兒,為父有一事不明。」鍾神醫小聲地說道。
「哦,原來如此!」鍾神醫會意地點了點頭。
程咬金吃這狗肉,是為了替母報仇,老子這樣跟著吃,有點兒幫凶的嫌疑啊!敖武忍不住地想。
鍾晴從剛才出來后,眉毛就輕擰著,似乎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謝二爺求情之恩!」程二德磕頭喊道:「二爺以德報怨,二德佩服!」
「呃,俺也不知道,從山賊那裡跑出來,就高了!」敖武聳聳肩,攤手說道。
之前被程母說成「不守婦道」,現在又聽到父親質問自己,鍾晴心裏不由有幾分鬱m.hetubook.com.com悶和委屈。但是她坐得端行得正,倒不在意別人說什麼。現在父親問起,她解釋道:「阿爺這是在冤枉俺。俺拿遼參出門時,遇到了富公子,說與程員外有交情,可以來向程員外說情,俺擔心阿爺,就同意了。不過怕有人閑話,故而讓人上山叫上郎君一起過來。」
程二德連忙跪著轉過身,對敖武喊道:「二德見過二爺,之前在梁父縣狗眼不識二爺,得罪了二爺還請二爺恕罪!」
宴席散了后,程咬金安排他們回房間休息,敖武帶著一身酒氣,跟鍾晴走回同一個房間。
「哦,鍾娘子真講究,那肉就送於二弟,你身子虛,應該多吃一份。」程咬金笑著安排,讓下人把狗肉端到敖武的桌上。
敖武看了看,每人桌子上一陶罐狗肉,一條撒了蔥花的大魚,一隻雞,一盤羊肉,一盤小白菜,一盤黑大豆豆芽,一小碟蒜泥,肉多菜少,現在鍾晴的狗肉放到自己的桌子上,菜更少了。敖武端起自己的小白菜,說道:「這菜送給晴娘。」
桌上香氣誘人的狗肉,就是讓程母摔了一跤的狗,被程咬金打死後,因為程母沒有醒過來,所以他也就把狗肉給留下來,沒有吃掉了。現在程母醒過來了,他就拿狗肉來謝救命恩人了。
不過他這一份熱情,卻是感染了三個客人,很放得開的跟著他吃了起來。
程咬金小聲說道:「鍾娘子知書達禮,剛才俺和老娘都冤枉她了,二弟收下俺的這一聲道歉。」
程二德應了一聲誒,四肢並用,向院外爬去。
程咬金看了,眼睛露出欣賞之色,「好,二弟好酒量!」
看來,這小夫妻間還是有矛盾的。程咬金做為個大男人,當然不好插這手。帶著三人來到了一個院子,他給鍾神醫安排了一個www.hetubook.com.com房間,又給敖武和鍾晴安排了一個房間。
一舉兩得,程咬金安排得非常巧妙,人粗心細,果然不一般。
送走了徐三毛,程咬金馬上讓管家準備晚飯,他親自帶著敖武三人去留宿的房間。
說完后,他拿起筷子,往陶罐里夾了一大塊狗肉上來,油光閃閃的狗肉往罐里滴著濃湯汁,他往蒜泥碟里一滾,狗肉表面上多了一層蒜泥,程咬金張開絡腮鬍渣的大嘴,狗肉往大嘴裏一送,隨即閉上,兩腮鼓動了起來,噗的一聲,狗肉太多汁,嘴一動就噴出了湯汁,像一道箭一樣飛了出來。
程咬金拍手叫好道:「二弟這話說得好,果然是個讀書人,說的話跟花兒一樣好看,比俺老程這樣的粗人要妙!……你這混蛋二德,以後要向二爺多學著點,還不快滾!」
呃?敖武不明白,這打完了人怎麼還要謝他?
長得高大威猛的程咬金,也要比敖武矮上半個頭,這樣的高度,就有驚天駭俗,橫空出世的感覺了,想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才怪!
這個原因,老子也不知道啊!只好拿幾個愚蠢的家丁的話來回答你們了。「可能是脖子被勒了,把骨頭拉長了。」
「阿武,才兩天不見,你怎麼這麼高了?」鍾神醫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疑惑地說道。
但鍾晴聽到這話,卻對敖武瞪了一眼。
隨即一想,這主人程咬金太過熱情,秀才是強撐著喝的。於是也就釋然。
「請端下去,俺不食狗肉!」面對誘人的狗肉香味,鍾晴卻捂住鼻子,蛾眉微皺,輕輕擺手,對端狗肉的程家下人說道。
說到最後一句,他伸出大腳,對程二德踹了一腳。
鍾晴之前騎馬也覺得敖武似乎身高有些兒不一樣,現在站一起了,他真的是一下子高出了她一個頭,這實在是讓人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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