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八方狼煙:爭霸亞非大陸
第一百三十五節 解放西藏(2)

「太慢了!太慢了!」副旅長木贊春上校心急如火地吼著,他望了望手錶,喊道,「給我用火焰噴射器燒!」
「剛才真險!那麼大的一座雪山唰地蓋了下來,幸好老子反應快,及時地抱住了一塊石頭……」死裡逃生的荊德文正心有餘悸地說著,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他使勁抹抹臉后頓時瞪大了瞳孔,緊張道:「我怎麼什麼也看不見了!怎麼全是白茫茫的雪……怎麼回事!?」
木贊春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笑罵道:「旅長……旅長不在,你這個參謀長就帶頭犯紀律了小心我回去打你小報告……」
「昌都一帶各防區的藏軍,總兵力大概4500餘人,裝備十分低劣,機槍火炮等重武器基本沒有。城內藏民可謂民不聊生,僅有少數百姓家還有糍粑青稞,大部分都以草根充饑,乞丐成群,景象凄涼。藏軍紀律鬆懈,官兵搶劫偷盜時有發生,老百抗差抗稅經常可見,民兵更是無人管束,經常欺詐百姓。」
一道長寬各一百、厚達七八米的雪牆從懸崖峭壁的山峰頂端發出雷鳴般的巨吼,急速地翻滾而下,迸濺出的冰雪霧氣騰起幾十丈高,整個世界彷佛都被攪作了混沌白茫茫的一片。
「總督大人!大事不好,漢軍殺進城了!」駐守寧靜區的指揮官本德格·格桑旺堆一路飛跑著衝進了總督拉魯·次旺多傑的房間里大喊道。
進入深夜后的高原極寒地區更加地寒冷刺骨,由於空氣稀薄而更加明亮灼爍的星辰密布在湛藍如洗的夜空中,靜靜照著這片一塵不染的世界屋脊上,此時氣溫已經達到了滴水成冰的零下四十多度,空氣似乎都凍住了。巡邏在昌都城外赤達村的一隊藏兵們雖然個個身穿厚實的藏袍,但也都凍得受不了了,有的在雪地上滾來滾去,有得拚命地搓手頓腳,痛苦的呻|吟聲、壓抑的抽泣聲、嚴厲的呵斥聲混成一團。但他們絕對沒有想到,就在距離他們不到五十米的一片雪谷叢林里,四千五百多名東北軍第45旅的野戰部隊官兵已經靜靜地潛伏了五個多小時了。趴在雪窩裡的官兵們猶如鋼鐵澆築的般一動不動,一雙雙戴著兔毛手套的手緊緊地握住武器瞄準向前方,不時有肚子餓了的士兵輕輕地掰下一小塊巧克力或者壓縮餅乾混合著雪水塞進嘴裏,以補充身體的熱量。
「你的表凍壞了。」參謀長呂東昌苦笑著,但臉上的肌肉都凍得僵冷住了。他指指自己的夜光手錶,表示自己的手錶也一樣,「甭管時間了,直接等待信號彈吧!這世界第三極的氣候太可怕了!」
「我來!……「我上!」軍官們和士兵們爭先恐後衝上前,踩過副旅長和參謀長的脊背,第三條「木板」、第四條「木板」、第五條「木板」……一百多張強壯的脊背鋪成了一條大橋。「每隔十五分鐘換一班!」木贊春喊道,背上沉重的重量讓他牙關緊咬、眼冒金星,加上高原缺氧,他實在有些吃不消。
呂東昌猛地一瞪眼:「好心當驢肝肺!這酒老子一人獨吞了……」兩人正說著,幽邃的夜空突然一閃,隨即幾聲「嗖」劃破夜幕雪景寧靜的尖嘯,所有潛伏的東北軍官兵們凜然一驚齊齊望向空中,紅光漫天,只見遠處五顆鮮紅色的信號彈猛然騰空而起,放射出刺眼奪目的光芒。
「不!我寧死也絕不投降!」次旺多傑頑固地犟著脖子道。
「藏軍士兵們,我們漢人和你們藏人一樣都是中國人,我們是來幫助你們打倒那些土司老爺和英國洋鬼子並分給你們土地和牛羊的。中國人不打中國人,你們要願意幫我們喊話勸降的就留下,我們會付報酬;而不願意的在交出武器后就可以回家去了,另外每人可以領取一袋青裸面。我們東北軍絕對不殺俘虜,更加不會殺自己的同胞。」木贊春通過翻譯對被俘虜的第一批藏兵們宣佈道。原本驚惶不安的藏兵們頓時又驚又喜:「長官老爺,您說的是真的嗎?」
被照明彈和炮火映照地亮如白晝的夜幕以及瀰漫的硝煙中,守衛昌都的各部藏軍驚恐萬分地看見,毫無生機一片死寂的蒼茫雪谷冰原間,猶如神兵天降般出現了大批大批的東北軍,密密麻麻、勢不可擋地橫掃而來。踉踉蹌蹌深hetubook.com•com一腳淺一腳地奔跑在積雪中以極低的速度衝鋒的東北軍士兵們沒有開槍掃射,凍得瑟瑟發抖的他們邊牙齒猛烈打顫著,邊用臨時學習的藏語大聲喊道:「投降不殺!東北軍優待俘虜!」
「當然是真的。」木贊春點點頭,旅部軍需處的軍官們立刻指揮著勤務兵們背著一袋袋青稞面送了過來。「你們要是不願意幫助我們的,就可以拿一袋回家去。」木贊春鄭重地重複道。
余中校馬上令部下上去接應,包括藏巴拿在內的三名藏軍代表走了過來,藏巴拿行個禮后介紹道:「這是僧官羅桑覺典,這是俗官吉恰·扎西多傑。我是格桑旺堆大人派來聯繫歸順的,我們要見你們的大官。」
「兄弟!」「班長!」「二虎!」……官兵們嘶啞著嗓子一起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喊聲,響著一起從槍林彈雨中衝出來的兄弟現在卻在這裏一下子死無葬身之地,士兵們望著深不見底的瀾滄江紛紛抱頭痛哭了起來,現場凄慘哀涼的場號像巫峽猿啼和杜鵑泣血般催入淚下。副旅長李喜浩上校勉強收攏部隊,環顧四周后發現不見了旅長荊德文。旅長去哪裡了?官兵們頓時驚慌起來,李副旅長和參謀長萬子天上校、副參謀長余樂中校三人你望我我望你,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悚和恐懼。軍官們紛紛大喊起來:「旅長!旅長!你在哪裡呀?」
噴火兵們輪番上陣,一條條火龍飛嘯而出,將擋在前進道路上的荊棘藤蔓給燒成了灰燼。官兵們踉踉蹌蹌地在煙火灰燼之間繼續前進,有的地方由於雪霧濃重實在無法焚燒,急紅眼了的先頭部隊的官兵們用大衣蒙住頭撲上前用自己的身體壓下荊軻刺藤,讓後面的士兵踩著自己的身體通過。
荊德文想了一下,點點頭道:「完全可以。」
「明白!」軍官們鬥志昂揚的暴喝聲幾乎掀翻了屋頂。第33旅旅長吳新上校為難地擾擾頭道:「司令,要是政達扎·阿旺松繞自殺了咋辦?那我們豈不是完成不了任務了?」
「時間應該差不多了,讓各連的炊事班用速熱袋給弟兄們做點熱湯暖暖肚子,不然這仗還沒有開打,我們就全凍死在這裏了。」木贊春吃力地命令道,嘴裏像叼著煙袋般噴出白汽,他直覺得喉嚨裏面好像也卡了一大塊冰塊,整個人只有思維還能活躍,身體其他部分的零件似乎都在這低溫下失效了。(注:生石灰和水發生化學反應可以發出大量的熱,在早期戰場上普遍做成速熱飯盒用來給士兵烹煮飯食或者燒熱水。)
「是。」呂東昌將命令傳下去后,又從貼身內衣懷裡掏出了一個溫熱的水壺,「老木,我這裏特地藏了點高梁酒,塞在懷裡才沒有凍起來。來,你也喝兩口暖暖身子。瞧你那臉,凍得他娘的真的要跟塊木頭沒有區別了。」
「我們漢人是非常敬佩藏族同胞保家衛國的決心和頑強不怕死的勇氣的,當年英國人人侵西藏時西藏人民和藏軍的英勇抗擊就已經說明了這一點。但現在不同往昔,我們漢人不是英國人呀!漢人和藏人都是中國人,都是中華民族的一員。我們東北軍進軍西藏並不是為了霸佔你們的家園,也不是掠奪你們的財產,更加不是為了屠殺藏族同胞,我們是為了更好地讓西藏團結統一在祖國大家庭內,為了能更好地保護西藏,不讓西藏再被英國人等釙來侵略者欺負。我們要打倒的,是那些作威作福、魚肉百姓的土司貴族,而不是窮苦的廣大藏族老百姓。我們的最終目的,要讓每個窮苦的藏人都分到土地、糧食和牛羊,都能擁有自己的家,不再淪為農奴或奴隸,過上平等而自由的生活。」彭天宇誠懇道。
「往後傳,鋪路的是副旅長和參謀長!」
士兵們緊張而焦急地齊望向走到岸邊的木贊春,怎麼辦?木贊春心急火燎,砍樹做木板?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再說那些冰封雪凍的百年老樹用刺刀根本砍不動。木副旅長思考了一下,沙啞著嗓子喊道;「都學我的樣子!」說著跳上只剩下鐵索的橋樑,果斷地趴在了上面,兩腳勾住最外面的一條鎖鏈,兩手則緊緊抓住前面的一條鎖鏈。望著目瞪口呆的官兵們,和_圖_書木贊春喊道:「都愣著幹什麼!踩著我上去,為後面部隊鋪路!」官兵們熱淚盈眶,參謀長呂東昌上校也躍上去趴了下來:「後面繼續!」
「不!我要是拋棄了昌都,那就是辜負了攝政達扎·阿旺松繞大人的重託和期望了!我要和昌都城共存亡!」次旺多傑斬釘截鐵道,「給我回擊!狠狠地回擊!」
「次旺多傑因為拒絕投降已經被格桑旺堆大人抓起來了,現在我們的指揮官是格桑旺堆大人。」藏巴拿解釋道。
「哼!」昌都總督兼藏軍總指揮拉魯-次旺多傑冷哼一聲道,「你們漢人一向陰險狡詐、反覆無常,這些我們早就領教過了!彭先生,你說的真是比唱的還好聽!但任憑你巧舌如簧、口若抹蜜,也絲毫改動不了我們捍衛家園的決心!」
中午十二時整,在昌都至俄洛橋之間進軍的第22旅先頭部隊的官兵們驚訝地發現山腰間有藏軍和藏官揮舞著十多條雪白的哈達,帶隊的參謀副長余樂中校用望遠鏡仔細觀察後果斷地命令部下不許開火。那邊響起了昌都總督府文書官藏巴拿的漢語,他多次和東北軍談判因此對於東北軍來說已經是老朋友了:「漢軍長官,請不要開槍!我們是藏軍談判代表。」
次旺多傑暴跳如雷。這時,守衛類烏齊的幫達熱嘎灰頭土臉地騎著一匹馬趕過來,帶給了他又一個壞消息:「總督大人!不好了!類烏齊和思達也發現了大批的漢兵!兩地都……都失守了!」
「你們……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嗎?」昌都寧靜區藏軍,總指揮官本德格·格桑旺堆聽的很激動,忍不住問道。
荊德文驚嘆地看著這一幕,要不是打仗,這還真是一片美麗的雪景。他眨眨眼,只見一大片白色從山峰上慢慢滑動了下來,雪粒霧粉喧騰翻滾而下,面前的雪山似乎削扁了。荊德文正愣著,猛然「轟隆隆……」一陣天塌地陷的巨響滾雷般夾雜著令人窒息的寒氣滾滾而來,他頓時恍然大悟,急忙嘶聲力竭地高喊起來:「雪崩了!弟兄們,雪崩了!」
楚奇明點點頭,接著他又忍不住動情道,「藏區的氣候地況都極其惡劣,又沒有公路,咱們的部隊就靠兩條腿在冰封時節翻過雪山跨過冰河開赴前線,多不容易啊!海拔四千多米,空氣稀薄,積雪丈深,他們還要背著槍械彈藥和糧食被服,我真難以想像他們是怎麼過去的。」指揮部內的將領們都沉默了下去,靜靜地緬懷那些倒在前進道路上的官兵們。
幾乎所有的人都抬起手腕。「現在是3月18日晚上22時35分。子夜12點發動全面進攻!總攻信號:五顆紅色信號彈!」楚奇明鄭重而冷峻道。
「往後傳,鋪路的是副旅長和參謀長!……」
「是!」傳令兵舉手行個軍禮,轉身而去。荊德文頓時看得鼻頭髮酸,差點掉下淚來:那是怎樣的一雙手啊!手掌脹得像饅頭,每根手指就像胡蘿蔔又紅又腫。「他娘的青藏高原,老子恨你一輩子!」荊德文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邊罵罵咧咧著邊拄著拐棍艱難地往前挪動著。他舉目眺望向前面,滿眼天地之間都是一塵不染的白雪,在陽光的照耀下白花花地晃眼,雲霧繚繞,真像在仙境一般。
青天白日滿地紅國旗、紅底黑色戰斧軍旗、飛虎軍旗一起在寒風中飄揚起來,「殺啊!」蟄伏在雪地裏面六個多小時的45旅官兵爆發出了積蓄己久的怒吼,震顫了整個高原撕裂了肆虐寒風的殺聲中,渾身落滿積雪的東北軍士兵紛紛從雪窩裡面一躍而起,迅猛地朝著前方目標展開了衝鋒。「噗通!」「噗通!」「噗通!……」一個又一個、一片又一片的官兵剛剛站起來邁開腳步便紛紛一頭栽倒在地,他們的雙腿因為長時間的寒凍和靜止,血液早已經僵死了;還有大量的士兵嚴重凍傷而無法參戰。
「格桑旺堆!你這個貪生怕死的膽小鬼!你怎麼能……」楚噶吾尖聲指責道,話還沒有說完,「轟!」天昏地暗間電光火石、彈片橫飛,一發東北軍的80mm迫擊炮彈「咻」地飛到總督府內猝然爆炸開來,正站著身說話的楚噶吾和幾個衛兵被當場炸成得血肉模糊。剩餘的人頓時都嚇傻了眼,格桑旺和_圖_書堆急紅了眼,他霍然起身道:「總督大人!我們不能再硬抗下去了!來人,將總督大人『請』下去!」
天亮時分,昌都的城東和城西都已經被東北軍佔領了。入城的官兵們嚴格執行「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並且向藏兵俘虜和藏民們分發青稞面和醫藥,以減少藏人對東北軍的敵意。城內有的藏軍在惶然不知所措的情況下,跪地對天度誠祈禱,稀里糊塗地做了東北軍的俘虜。
聽完翻譯藏巴拿的翻譯后,坐在桌子對面的藏軍指揮官本德格·格桑旺堆、幫達熱噶、勒參玉嘎、羅桑覺典等人都贊同地點了點頭。
軍官們哄堂大笑起來。楚奇明也忍不住微笑了一下,但很快正色道:「開始對錶。」
心定平靜下來后的荊德文聽著部隊士兵們發出的一陣陣痛徹心扉的哭喊聲,頓時神色也黯然了下來。沉默了一會兒,他猛地一躍而起.揮舞著手臂大吼道:「不許哭!聽我命令,東北軍第二十二旅,前進!」
「啊!」次旺多傑猶如一盆雪水從頭澆下,接著他咬牙切齒道,「狡猾的漢人!」說著拔出手槍大踏步走出府外大街上。密集如雨點般的槍聲從城東連續不斷地傳來,滿大街都是喪魂落魄爭相逃命的藏軍士兵和老百姓,次旺多傑怒不可遏地舉槍對空「呼!呼!呼!」開了三槍,嘶吼道:「不許跑!都給我回去!拿起武器去戰鬥!」但幾乎沒有人理睬他。
次旺多傑早就被震天的槍炮聲給驚醒了,他難以置信:「漢軍怎麼這麼快就打來了?為什麼我沒有接到事先情報?這究竟怎麼回事?」
「總督大人,漢軍沒有從大路走,他們繞過關卡山隘爬過大雪山穿過原始森林跑到了我們的後面!洛隆宗、鄧柯、寧靜等外延陣地都失守了!」格桑旺堆報告道。
余中校驚訝道:「你們的總督不是次旺多傑么?」
「上蒼的佛祖神靈和全中國的五萬萬同胞都能為我們作證!」彭天宇鄭重而凜然道。
次旺多傑頓時一陣頭暈目眩,因為這意味著昌都的後路也被截斷了。昌都總管府的四品官楚噶吾上前勸道:「總督大人,昌都已經守不住……漢軍一貫兇狠殘暴,我們要是落到他們手裡肯定是死路一條呀!不如趁著漢軍還沒有全部攻入城,趕緊化妝撤退到拉薩吧!」
背靠著一棵冷杉樹和士兵們一起趴在雪地里的木贊春直覺得自己的兩腿已經麻木的像癱瘓了般沒有知覺了,整個身軀好像一大塊僵硬的木頭。他艱難吃力地抬起手腕,含糊不清地道:「這是怎麼回事?我明明記得剛才是九點半,現在怎麼還是九點半?」
「謝謝漢官老爺大慈大悲!」藏兵們都感激涕零,領到青稞面后連連鞠聲道:「突及其!突及其(藏語,謝謝)!」大部分藏兵被東北軍的政策和友善所感動,紛紛自發地跟隨45旅一起前進,沿途投降的藏兵們大聲地用藏語對抵抗的藏軍喊話道:「藏胞們!不要被那些土司老爺欺騙了!漢人是不殺我們的,投降了還發糧食!快投降吧!」
「司令,昌都藏軍拒絕和平投降。」西康省康定市的東北軍前線,總司令部內,接到彭天宇報告后的副總參謀長孫乾上校向楚奇明報告著,他又補充道,「不過根據彭天宇一行的觀察結果來看,頑固堅持要戰的只有總督拉魯·次旺多傑等數人,其他中層軍官和基層士兵間都普遍厭戰怯戰,士氣低落、毫無鬥志。」
「嚎啕個啥子呢!老子還活著呢!」河邊的一處雪堆里,突然冒出了荊德文雪花斑駁、凍得通紅的腦袋,軍帽也不知道飛哪裡去了,整個人艱難地往外掙扎爬動著。「旅長還活著呢!」軍官們大喜,紛紛跌跌撞撞地撲過去。衛兵們七手八腳,像拔蘿蔔般將荊德文從雪坑裡面拖了出來。
「邊防部已經批准了我們的作戰計劃。其中第45旅擔任主攻部隊,分成三路正面進攻昌都的洛隆宗、鄧柯、寧靜等地,第22旅則截斷藏軍後撤逃往拉薩的類烏齊、思達等重要關隘,第33旅等後續部隊在第一線部隊全面奪取昌都后配合『幽靈』部隊直接撲入拉薩,控制該地並活捉攝政達扎·阿旺松繞等藏獨分子!」楚奇明加重語氣補充道,「少帥還特地交代www•hetubook.com•com,對待十世班禪額爾德尼活佛、五世格達活佛大師、阿沛·阿旺晉美等愛國藏族人士一定要以禮相待,絕不可冒犯他們!對待達賴喇嘛十四世(即現在正在鬧獨立的西藏達賴喇嘛,此時才六歲)要秘密地嚴加軟禁起來!這些都是少帥親自下的命令,一定要堅決完成!都明白了嗎?」
第22旅頓時人喊馬嘶、腳步大亂,脫韁野馬群般奔騰而下的雪崩瞬間活埋;淹沒了上百名士兵,驚恐的官兵和騾馬們在狹隘的雪路上亂作一團、爭相道路,接連幾十個士兵和騾馬不慎失足紛紛滑落進雪湖裡,立刻像石頭一樣沉了下去。
此時城內的槍聲越來越密集,迫擊炮彈飛舞呼嘯,一處處騰起的火光間,大批的東北軍士兵們沖入了城內,一面喊話一面前進,沿途各防區的藏軍防禦接連土崩瓦解。而佔領了類烏齊和思達的第22旅也一路西進,配合第45旅像兩柄鐵鎚擠壓向昌都。
全旅都通過了大河,但卻有十七名官兵在以身鋪路時體力不支咬牙堅持時,陸續掉進了咆哮洶湧的河流裏面,再也找不到遺體了。
翻越了「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雀兒山抵近了西藏的東大門昌都后,第45旅和第22旅兵分兩路,第22旅沿著積雪皚皚的瀾滄江轉向昌都的西北要隘類烏齊和思達,以確保開戰後切斷昌都藏軍逃往拉薩的退路;而第45旅則繼續前進,穿過山谷雪原挺向昌都。
勉強通過山谷后的45旅前進了十幾公里后又被一條奔騰洶湧的大河給攔住了道路。幾條光禿禿的鐵索橫拉在河面上,木板已經被藏兵給拆除了,下面的河水猶如萬獸奔騰咆哮,令人看得心驚膽戰、觸目驚心。
昌都,藏軍總指揮部內。
李副旅長連忙按住有點驚惶失措的荊德文,仔細地看了看他渙散迷茫的眼睛,安慰道旅長別擔心!你只是暫時得了雪盲,一會兒就好了。你千萬別亂走呀!這裏太危險了!」
惡劣的天氣和險峻的地理環境掩護了東北軍的動向,只盯著山路大道和關隘谷口的藏軍萬萬沒有想到東北軍會翻過雪山跨過冰河摸到了自己的後方和側翼;但長途跋涉在冰天雪地高原上的部隊也陷入了舉步維艱、幾乎寸步難行的地步,凍傷、累暈、發生高原反應而缺氧昏厥的士兵沿途倒了一地,但總司令部敦促部隊加快進度的命令還是連連接踵而至。「報告!軍部命令,三十個小時之內必須達到采壩。」
全旅官兵們一起跟著驚慌地喊了起來:「旅長!旅座!你在哪裡?」李副旅長和萬參謀長望了望寒氣逼人的江水,又看看被覆蓋的厚厚實實的雪路,紛紛淚流滿面。余副參謀長踉踉蹌蹌地撲到雪地上用雙手死命地挖起來,一邊挖一邊泣不成聲:「旅長,你不能死在這裏呀……」
「格桑旺堆!你幹什麼?你這是造反!……」在次旺多傑的怒叫聲中,兩名格桑旺堆的親兵一左一右地將他架了下去。「立刻派代表和漢軍聯繫,讓戰火早點熄滅吧。」格桑旺堆疲憊不堪地喃喃道。
在青稞面和子彈的雙重攻勢下,昌都沿途各防區的藏兵們紛紛舉手繳械投降。
「前進……」基層軍官們大吼著,嘴裏噴著一道道白汽,「嗖!嗖!嗖!……」成百上千發照明彈尖嘯著此起彼伏地騰空而起。雪亮的光線下,倒地的東北軍士兵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繼續艱難不屈地掙扎著前進;而還能動彈的官兵們則紛紛挺著早已經凍成冰棍的AK突擊步槍和MP衝鋒槍,白花花的刺刀閃耀著森然的光芒,手指、腳趾和臉上都已經沒有知覺了的東北軍士兵們拖著僵硬的身軀直挺挺地猶如一根根木頭、一個個雪人般在雪地上緩慢而堅定地向前移動。火光照射下,他們黑色的眼睛中充滿了鋼鐵般必勝的信念。
「次旺多傑總督大人,你錯了!真正要出賣西藏和西藏人民的是攝政達扎-阿旺松繞那些統治高層。他們害怕自己的私人家產受到損害所以才編造鬼話哄騙你們,他們甚至為了個人野心而和英國人勾結起來試圖分裂西藏!他們嘴上說得冠冕堂皇,但是他們的所作所為其實並不是為了藏族老百姓,而是為了自己手上的權力!」彭天字據理力爭道。
和圖書知道了,回復軍部,我部定完成任務。」旅長荊德文少將有氣無力道。怒號的狂風夾雜著柳絮般大的雪花呼嘯著拍在人的臉上,像刀割一般地疼,一股股刺骨的寒意直往骨頭裡面鑽,胸口也彷像有個大磨盤壓著似得透不過氣來。
「如果說漢族是這個——」東北邊防政府全權談判代表彭天宇舉起右手並伸出大拇指,「那麼藏族就是這個——」他又豎起食指,接著又依次豎起了中指、無名指、小拇指,「而朝鮮族、蒙古族、壯族、回族、滿族、維吾爾族……等民族就是這個、這個、這個,既然我們都是中華民族大家庭這個手掌的一部分,那我們理所當然應該握緊成一個拳頭,去對抗我們共同的外來敵人,怎麼能自家兄弟打兄弟呢?」
當第22旅在雪山冰河間進行生死徘徊的時候,穿插過昌都以西加卡附近一處山谷的第45旅卻在一片原始森林裏面艱難掙扎著。由於喜馬拉雅山脈擋住了從北方吹來了寒流冷風,使得山谷裏面的植物在溫濕的條件下生長得極為茂盛,各種荊棘藤蔓密如蛛網、交雜纏繞。探路的偵察兵們個個雙手血肉模糊,臉上傷痕纍纍;工兵們奮力揮舞著鐵鍬、工兵鎬使勁砍著、砸著,為後面的隊伍開闢道路。
旅長荊德文很快趕來,在聽明白藏巴拿三人的意思后立刻和余副參謀長一起帶著警衛排進城會見了本德格·格桑旺堆、幫達熱噶、勒參玉嘎、羅桑覺典等四品以上軍隊官員十餘人。荊德文向他們講明了當前的形勢和東北軍的政策,勸誡藏軍全部放下武器,走祖國各民族團結統一的道路。格桑旺堆聽完后誠懇道:「其實我們都不願意和漢人打仗的,漢藏團結的道理我們都很清楚,這場戰爭都是攝政達扎-阿旺松繞逼的。」他又問道:「投降后,本人及在座官員防身手槍是否可以不繳?」
「住口!」拉魯·次旺多傑喝道,「不許你說攝政達扎·阿旺松繞大人的壞話!告訴你們楚將軍,他想要把魔爪伸進拉薩,那就要先從我拉魯·次旺多傑的屍體上踏過去!你可以走了兩名藏兵衝進來,虎視眈眈地望著彭天宇。彭天宇輕輕嘆息了一聲,轉身走出了屋子。
後方的炮兵營也開始發出了雷霆呼嘯,橙黃色的光芒閃耀著夜空,大地顫抖、雪原翻騰,硝煙將一片一片的白雪給染得漆黑,那是一百多門迫擊炮在爆發威力。由於進入高原作戰,氣候和地理條件都十分惡劣,運輸條件過於艱難,第45旅沒有攜帶任何步兵炮或者其他重型火炮,只攜帶了部分輕型迫擊炮。炮兵們累死累活翻越了一百多公里雪山冰河帶來的迫擊炮彈在十幾分鐘內便差不多全部打完了。每射出一發炮彈,周圍樹上或者山坡上的積雪便被聲波震得轟隆隆落下一片,弄得炮手們都十分緊張,生怕引發雪崩。
飛虎軍旗的獵獵飄揚下,全旅官兵踏著戰友的身體大步通過河流。眼中淚花晶瑩的士兵們踩過副旅長和參謀長的脊背後都自發地往後喊道:「往後傳,鋪路的是副旅長和參謀長!」
「藏軍和昌都的內部現在是什麼情況?」楚奇明問道。
一個小時后,談判結束,昌都城內剩餘的3600多名藏軍全部按指定地點送交了武器並向東北軍投誠。東北軍成功佔領了西藏的東大門,兵鋒直指向西藏的中心——拉薩。
「投降不殺!東北軍優待俘虜!投降不殺!東北軍優待俘虜!……」極低溫度下傳來的聲音像金屬般僵硬冰冷而提人心魄。毫無鬥志且已經被炮火炸得七葷八素心驚膽寒的藏軍士兵們暈頭轉向之下紛紛舉槍投降,東北軍官兵們一邊收編俘虜一邊繼續猛插下去,沿著從赤達到達瓦村的山路勢如破竹地衝進了昌都東城區。
「總督大人……我們根本打不過漢軍的……為了城內十幾萬士兵和同胞的生命財產,我們同漢軍和談吧……」昌都總督府內,眼看情況越來越危急,格桑旺堆苦苦勸著次旺多傑。
木贊春和呂東昌剛才的嬉笑怒罵一掃而空,兩人凍僵了的身軀在見到信號彈后猶如被注射進了一股暖流般一躍而起。「全體都有!聽我命令,東北軍第四十五旅,進攻!」木贊春大吼道,手中的軍官配槍「呼」地打響了第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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