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29章 豪賭

楊逸一聽覃子桂這話,立即哈哈大笑起來,不錯,覃子桂可進步多了!那天姓洛的說什麼紙張繞堂飛一圈是怪力亂神,這會兒覃子桂以這麼一句回擊,可謂是神來之筆!
「哎喲,兩位公子氣宇軒昂,綽爾不群,只是眼生的得緊,可想是進京參加恩科的吧?奴家先預祝兩位公子高登金榜,一舉奪魁,兩位公子快快裏面請,姑娘們,還不趕緊過來招呼客人!」
楊逸也看得極為入神,李湘弦的劍舞柔韌中不失健美,時如紫燕穿簾,時如蜻蜓點水、時如蝶戲百花,第個動作無不把美感渲染到了極致,看得人目眩神迷,如痴如醉。
雖然大宋關仆賭博成風,但像這麼新穎別緻的豪賭還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廳中頓時人人跟著起鬨!特別是那些嫖客簡直是歡喜萬分,不管誰輸誰贏,反正今夜所有的費用有人包了!這種好事一生能遇到幾回啊?
有幸的話,你還能看到師生一起上青樓的情景!
「楊兄,你沒聽到小弟說話嗎?走了!走了!咱們還是趕緊往異香院去!」
要嘛不做,要做做絕,楊逸這時摟著兩位姑娘肆虐起來,接著仰天哈哈大笑,輕狂之極!囂張之極!贏得無數姑娘嬌聲喝彩、媚眼連波!
「奴家李湘弦,感謝各位貴人對奴家的厚愛,奴家今日便以一支劍舞回報各位貴人!」
楊逸與覃子桂梳洗得一身光鮮,雖不至於油頭粉面,但很有些紈絝子弟的樣子,踏著斜陽在鶯歌燕語中向異香樓行去,一路上,姑娘們在樓上揮舞著手帕,花枝招展,用甜甜軟軟的聲音招呼他們上樓。
「哈哈,不錯不錯,姑娘您真的不錯,不過可惜了,本公子這幾天來那個,有些不方便哈!過幾天再來找你!」
「這才像樣!先選和-圖-書些好酒菜上來!」
「好哩,兩位公子請稍!」
百花前頭迎風舞,疑是嫦娥落帝京。
「是不是佳作,不是由你說了算,也不是由我說了算,那得李湘弦姑娘說了算!」
「行了,行了!你就說說如何才能見到湘弦姑娘就行了!」
異香院離楊逸住的桃李巷很近,到西街口向北一折就是,黃昏時分,是太學一帶最熱鬧的時光,三三兩兩的太學生結伴而出,不用走太遠,因為太學四周就是東京城青樓最集中的地方。
尹洛二人此時騎虎難下,哪裡還有退路!讀書人比誰都愛面子,而且他們大概也不認為自己會輸,雖然楊逸敢開出這樣的豪賭,想來定有所持!
楊逸順手摺下路邊一枝柳條,向臨街樓上的姑娘扔上去,贏來一片嬌笑,有姑娘頓時向下喊道:「採花折柳,公子既然好行風雅事,何不上樓來,看看奴家這腰身可堪比楊柳纖細?公子!奴奴不會讓您失望的,約略柳腰身,為君嬌欲折……」
「你們異香樓只看纏頭之資?就這麼俗氣?」
筆墨紙硯早已備下,楊逸依舊摟著兩個姑娘暢笑開懷,回望尹洛二人一眼笑道:「二位才子,請!」
坐在楊逸懷裡的姑娘不知發生過什麼事,怪異地看著姓洛的幾個人,這讓姓洛的面紅耳赤,惱怒異常,尹焞看不下去,上來冷哼道:「光會逞口舌之利算不得什麼,有本事咱們等下再見真章!看看誰能贏得李湘弦姑娘的青昧,洛兄,咱們走!」
楊逸這詩與尹焞的一比,別的先不論,氣勢先就凌于其上,讀來霸氣十足,他沒有多去描述李湘弦的舞姿,直接以斬退神兵千萬來贏取美人掌上承恩,一層意思是李湘弦的才藝美貌值得他去與百萬神兵一斗,一層意hetubook.com•com思將李湘弦視作自己的掌中之物,必欲得之!
老鴇見今夜的收入一下子劇增了幾倍,姑娘們一個沒剩下,這種豪賭不但能給異香院帶來滾滾錢財,同時對異香院及李湘弦的名氣都有不可估量的益處,明天東京城怕是人人都在說這事了,因此老鴇也不再多磨蹭,很快安排李湘弦姑娘出場!
異香院的大廳寬大豪華,中間搭建一個舞台,台邊以花簇彩幔裝飾,先是一個樂師抱著古琴出來,安然坐下,先是試音,錚錚幾聲,廳中頓時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到那道珠簾門處,期待著李湘弦的出現。
尹焞輕哼一聲,也不多等,起身提筆就墨,在紅紙上奮筆而書,而一旁早有人大聲把他的詩作朗誦出來:
所有人都興奮異常的給尹洛倆人鼓勁,生怕這倆人打退堂鼓!
尹焞將筆一擲,抽出手帕擦了擦手,橫目向楊逸望來,淡淡地說道:「二位壯士以為如何?若有佳作不妨也快些寫來。」
「莫急著叫姑娘,我們就衝著湘弦姑娘來的,說吧!你們這什麼規矩?」
老鴇正打算滔滔不絕,被楊逸一把頂了回去,一窒之後很快又媚笑道:「勞公子動問,這陣子每隔三天,我們湘弦姑娘就會出來給各位客官獻琴一曲,或劍舞一支,公子今日來得巧,正是湘弦出來獻舞的日子,不過,要想與我家湘弦獨處,到時就看誰贈的纏頭之資多些了!」
姓洛的惱羞成怒,走上來按著桌沿說道:「不管你們是哪裡來的狂生,等下李湘弦姑娘出來獻舞,咱們不妨比一比,看看誰能贏得湘弦姑娘的青睞,不知二位壯士可敢與我等比一比啊?若是不敢,我們也不勉強二位壯士,畢竟業術有專攻嘛!哈哈哈!」
「楊兄,您的hetubook•com.com眼光不錯,小弟都打聽清楚了,這些年來,異香院共有三名頭牌擠身東京四大行首之列,如今的頭牌李湘弦聽說是西域美人,風姿綽約,更難得的是擅長劍舞,一如前唐的公孫大娘,觀者無不目眩神迷,交口稱譽,據說非常有望在今年擠身四大行首之列。」
李湘弦說話間目光從各人身上轉過,讓每個人都彷彿春風臨體一般,她自己凝立舞台上,隨著琴聲的節奏,手中寶劍輕輕抬起,遙指向下,眾人屏著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這時李湘弦突然一個旋身而起,裙裾飛揚,劍走游龍,淡淡的寒光繞體飛舞,她自已彷彿人隨劍走。
尹焞寫完,廳中頓時傳出一片叫好聲,確實,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作出這樣的詩,已經是非常不錯的了,倒不枉他才子之名,姓洛的一群同夥更是不停喝彩著,溢美之詞層出不窮,把尹焞捧得彷彿天下第一似的。
等她舞罷,琴聲息去,廳中久久才暴出雷鳴般的喝彩聲,廳中的公子衙內揮舞著綵綢,搶著送上纏頭之資,那情形可用一擲千金來形容。
來了青樓光喝酒又豈是個事,楊逸與覃子桂各叫來兩個清倌人,正在他們左擁右抱,喝酒調笑時,身後突然有人笑道:「尹兄,咱們與二位壯士可真是有緣啊!這又遇上了!哈哈哈!」
還好,杭州的青樓也不少,幾年前蘇東坡任知州,一次出遊宴樂,便邀得上千鶯鶯燕燕同游,可見杭州的青樓業並不遜色京城多少,這幾年與覃子桂在杭州也算閱遍花叢了,所以一路上雖是百花叢中過,卻能保持淡定的本色。
楊逸一翻調侃,使得樓上的姑娘紛紛扶欄嬌笑,也有一些男人從樓上伸出頭來大聲叫好的,那位喚他上樓的姑娘輕啐他一口和圖書,也跟著掩臉嬌笑起來。
楊逸無視尹焞繼續以『壯士』諷刺,說完仰天幹了一杯,這才拂袖而起,提筆沾飽濃墨,下筆如龍蛇飛舞,旁邊有人立即朗誦起來:
「這位公子果然有眼光,我們湘弦姑娘那是國色天香,艷壓群芳,琴棋書畫無所不精,猶擅劍舞……」
「比比比!趕緊跟他比……」
「楊兄,小弟愚昧,請問子不語怪力亂神作何解啊?」
楊逸彷彿沒聽到,埋首在姑娘的胸前,盡享溫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接過姑娘遞上來的美酒品嘗,始終沒看來人一眼,覃子桂也有樣學樣,這種無視的態度比大聲回諷更讓人難受,連尹焞都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楊逸暗暗一笑,這行首大選快到了,每隔三天出來獻一次舞就等同是在拉票,還能為異香院贏得無數錢財,不錯不錯,不過可惜了,用錢砸現在自己是砸不過人家的。
這年頭沒有學規約束學生不許上青樓,這些學子在苦讀詩書之餘,上青樓與姑娘們打情罵俏、吟風弄月就成了最好的消遣方式。
聞琴但覺凌霄近,羅襪塵香光明頂。
楊逸這時突然說道:「停!比就比,不過光這比沒意思,不如這樣,咱們誰輸了,今夜異香樓所有客人的費用,全得由輸者來出,不知二位才子可有這份膽氣?」
等李湘弦退去,老鴇再次出場說了一番話,這時廳中人才記起剛才楊逸他們的賭約,一時又歡呼著給兩方鼓勁,所有目光又都集到了這邊來,有的甚至跟著下起注來,要賭楊逸與尹焞這兩方誰贏。
劍起霓裳雲影輕,游龍婉轉復錚鳴。
楊逸的聲音不小,這時廳中不管是專鑽人『漏洞』的男客,還是專抓人『把柄』的青樓姑娘,無不向這邊望過來,異香樓一夜的費用要多少,除了老www.hetubook.com.com鴇怕是沒人知道,但這樣的高檔青樓一夜嫖資絕對不少,這是豪賭啊!
異香院的老鴇一張嘴如同連珠炮,熱情萬分的將楊逸兩人迎入樓中!
隨著琴聲漸起,珠簾輕擺間,走出一個粟發碧發的傾城佳麗,身著心字羅衣,下穿八幅襦裙,約束纖腰,手若柔荑,膚若凝脂,顧盼間橫波明媚,款款走來時如有幽香襲人!
「楊兄說得是,小弟疏忽了!這位洛才子,可否請教一下子不語怪力亂神作何解啊?」
廳中各人聽后,暴出的喝彩聲絲毫不比方才小,尹焞臉色不變,但看向他的目光卻再沒有剛才的凌人之勢。
姓洛的一口一個壯士叫著,說到最後大聲嘲笑起來,這回尹洛二人的隊伍壯大了不少,身後還跟著幾個士子,這時也都放聲大笑了起來。
「子桂啊!你是不是問錯人了?咱們學的都是莊稼把式,這等儒家學說,理應問這位洛才子才對啊!」
異香樓里的氣氛頓時被推到高潮,許多客人原本只點了一個姑娘,現在還等什麼?快多點幾個啊!他們的熱情是無限的,但異香樓的姑娘卻是有限的,動作慢了可就被別人搶完了!好酒好菜趕緊多上點,反正有人幫付賬了!
忙完這些,大家又開始大聲催促起老鴇,希望讓李湘弦姑娘快點出來,這種別開生面的豪賭實在太能勾人心神了。
倆人交換了一個眼色,最終還是答應下這場賭約。
「公子說笑了,自然不是只論資財,到時各位公子也可以詩詞為贈,我們湘弦若是選上哪位公子的佳作,自然也能贏得獨處的機會。」
「李湘弦,名字不錯!走!」
斬退神兵千百萬,笑看美人掌中輕。
異香院前面極是氣派,軒窗廊柱檐閣,處處可見匠心獨據,入門處是花庭池閣,過去才是一棟寬大的兩層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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