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怎麼才回來呀?孩兒想爹爹了。」楊逸一向待兒子不算很嚴厲,畢竟兒子還沒滿三歲,這使得楊睿和他頗為親近。
楊大學士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還真應了那句話,做賊心虛啊!
小五面色慘白,心喪若死,灰溜溜地跟著十三娘往前廳去了。
「瞧見沒有,當朝首輔章相公的長孫在用紙幣。」
楊逸不管他們怎麼想,轉頭向身邊的段和譽小聲問道:「小王爺,南邊的事情進展得還順利吧?」
其實職方館在宜州那支「外援」大軍中,安插了大量暗子,這支大軍的一舉一動都在職方館的掌握之中;段家畢竟是大理正統,得國兩百年,現在雖然被高家控制了大理軍政,但多少還有些根系。
「沒有,可是……是爹爹從來沒幫孩兒洗過澡呀。」
「兒喂,來,爹爹陪你玩。」
「各位知道這位爺是誰嗎?告訴你們,這位是大理國來的段小王爺,將來的大理之主,他用的是什麼?小王爺,掏錢。」
話說他今天做賊的次數還真不少,偷偷跑到玉津園看望秦國大長公主不說,回到興國坊新宅,還爬牆來了個……,雖然今天不管是跟秦國大長公主,還是在興國坊,他都沒真幹什麼壞事……
因此,楊逸方才那番話一旦在市井間流傳開,必定為紙幣的順利流通起到不小的促進作用。
興國坊那邊在放風箏,回到景明坊,十三娘也帶著兒子在放風箏,這天都要黑了,還放什麼風箏?
和_圖_書「爹爹真的要陪孩子洗澡嗎?」小傢伙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汗水,很是興奮地問道。
廳中酒客一聽這兒竟坐著這麼大的腕兒,頓時議論紛紛。
「小王爺不必客氣,幫助小王爺的是大宋朝廷,本官自己並沒有出什麼力,只要來日大功告成之後,小王爺莫忘大宋的義舉,加強兩國的友好往來,和睦共處,使兩國家永不見刀兵就好。」
「嗯,回來了。」楊大學士輕咳兩下,擺出一付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來。
楊大學士正想著心事兒,十三娘迎過來溫婉地問道:「官人回來了!」
「當然,爹爹有騙過你嗎?」
滿堂酒客這下更奇了,這還得了,連外國友人都搶著用大宋的紙幣了,咱們還懷疑這紙幣會貶值,這不是給大宋丟臉嗎?
四人在一起喝到了暮色將臨才罷去,蘇家小五便跟楊逸一起回楊家。進京以來,他住楊家的時間比住明殿坊蘇家的時間還多,這是得到蘇頌默許了的;老丈人快要告老還鄉了,今後蘇家這些子弟,還得讓楊逸幫著照應一二,讓小五住楊家,和楊逸多聯絡一下感情對蘇家有好處。
楊逸說完,瀟洒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繼續和章瑤他們喝起酒來。
就算不顧這個吧,這位大官人方才說的確實有道理,這紙幣上印有官家的頭像,恐怕真有可能升值,要不然他又不傻,幹嘛多拿五錢銀子換人家的紙幣?
這隻是巧合?
「小瑤子,瞧你小氣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你身上若是帶錢不夠,我讓店小二去相府結賬就是了。」
楊逸最後扔掉段和譽,向滿堂的酒客拱拱手說道:「好了,不和你們多說,這事啊,你們最好別信,繼續存著銀子,反正朝廷也沒規定不準用銀子銅錢。」
「走,咱們爺倆洗澡去嘍!」
「哦,爹爹真好。」
「楊叔,儂服了汝,沒得說,這頓酒錢非得你來出不可。」
廳中更是大嘩,這下首相、次相家的衙內都到了,還真是別開生面呢。
楊逸過去一把抱起兒子,小傢伙早瞧見他了,想過來又怕風箏沒人控制,這下子一落到爹爹懷裡,不由高興得咯咯直笑。
楊逸也不幫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楊逸一向是朝這個方向引導兒子的。
爺倆在浴池裡玩得歡天喜地,還打起了水仗來,一大一小兩串笑聲傳得半個後院都能聽到。
楊大忽悠大肆鼓吹之下,大夥聽得一愣一愣的,沒有準備金,貶值,準備金多了,升值。
楊大學士心中大樂,這調虎離山,李代桃僵之計玩得好,玩得妙,小五啊!死貧道不如死道友,你就自求多福吧!
把風箏交給旁邊的丫環后,楊逸抱起兒子就往後園浴室走去。
別的官員遇上這種事,很可能會視若無睹,便是要管,也不大可能有這樣的急智,把身邊所有能利用的因素都利用上,不遺餘力地為朝廷的政策作宣傳。
楊大官人繼續,把章瑤一扔,轉而提起https://m•hetubook.com.com蘇家小五說道:「各位知道這位是誰嗎,告訴你們,這位是當朝或僕射蘇相公的孫兒,他用的是什麼,小五,掏錢。」
沒得說,老丈人蘇頌的薪俸發的也是這個。
「小五,用過晚飯了吧?瞧你一身酒氣的,也不好好讀書,成天就知道往外去花天酒地。」十三娘走上前來,聞到兩人身上的酒味兒,頓時忍不住數落幾句,雖然,他比小五還小差不多三歲,但誰讓人家是小姑呢。
「當然,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你爹爹我絕對是這個世上最好的爹爹。」
段和譽看楊逸把章瑤和蘇五郎提去充門面,象耍猴一樣,伏在桌上正笑呢,結果衣領一緊,他也被提了起來,接著就聽到楊逸那讓他感覺無比邪惡的聲音傳來。
官府為此一直在大力宣傳紙幣的好處,但那些官面文章雖然說得冠冕堂皇,又怎比楊逸這種拿事實說話的效果,加上那通騙死人不償命的忽悠話,相信很快就會在民間傳開;市井小民通常都存在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官話他們未必會信,但是市井間流傳的小道消息,他們往往會篤信不疑,大概是覺得那是來自於他們內部的聲音吧。
「好兒子,憑這句話,爹爹必定有賞,快快快,別顧著說道,快收線,你記住爹爹的話,為人處事,但止乞頭,見好就收。這天快黑了,再不收線等下你這風箏就沒了。」
楊睿忙碌地轉著線軸,等把風箏收回,已經累得滿頭大汗了。
當然了hetubook.com.com,和秦國大長公主親親嘴那不算,爬興國坊牆頭時,他也只是和別人眉來眼去,真沒爬過牆去……
小五還沒來得及解釋,楊逸已搶先說道:「娘子,小五如今不但經常在外面花天酒地,你大概是不知道,他今天拉我進酒樓吃酒時,還說什麼不論輩份,娘子,你說,他不想認我這個姑父,不就等於不想認你這個小姑嗎?娘子,小五竟然想在你面前論歲數,這個我不好管,還是娘子來給小五加強一下思想教育吧。」
楊大學士難得幫兒子洗回澡,還不忘鼓吹一下自己還沒建立的豐功偉績,把小傢伙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聽到得面跟隨的丫環掩嘴直笑。
新的紙幣自發行以來,情況還算不錯,但因有以前交子貶值的不良影響在,市井之間還有不少人存在抵制心裏,象這個酒樓東家這樣拒收紙幣的絕不是個例。
段和譽臉上浮上一抹笑意,也放低聲音答道:「幸得楊大學士幫助,事情進展還算順利,我父皇傳信過來,讓我好好酬謝楊大學士,我正打算過兩日到府上去答謝呢。」
「沒人教孩兒,是孩兒真的想爹爹了。」
還好,段和譽身上總算幾張紙幣,這是他感覺新奇,跟蘇家五郎換來賞玩的,這下倒派上了用場。
「嗯,這話誰都你說的?」
「哦!」小傢伙象是恍然大悟,連忙開始收線,兩個小手忙都忙不過來。
「官人說得是,是妾身說錯話了,還望官人莫怪。小五,隨我到前廳來。」
楊大忽悠再接再厲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把拉起笑著看熱鬧的章瑤說道:「大夥知道這位哥兒是誰嗎?告訴你們,這是當朝章相公的長孫,他用的是什麼,小瑤子,掏錢。」
道理似乎是這個道理,好象沒錯。
「這個嘛,爹爹得承認,爹爹忙著幫你姨娘她們洗……,不對,兒子啊,你大概不知道,別家都沒有老子給兒子洗澡的,現在爹爹能偶爾抽出時間來幫你洗一回就不錯了,等你再長大一點,就要學會自己洗了。」
這也太巧了吧?
兩人剛進家門,就看到楊睿拿著一個線軸在前院里跑著,小臉上都是細汗,幾個丫環在旁邊護著他,生怕這小祖宗忘了看腳下絆倒。
「姑父大人!你……怎麼真的告狀啊!」蘇小五氣急敗壞,大有轉身逃跑的架勢。
章瑤苦笑著掏出一小疊紙幣來,他想不用這個都不行,章老頭的薪俸發的全是這個。
他故意問段和譽,不過是有意撇清關係,潛台詞是說,爺早就不管南邊那事了。
楊大學士再次搶答道:「娘子,瞧您說的,難不成我這做姑父的,還會亂告小兒輩的狀?」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十三娘也閑依在迴廊上看著,臉上笑吟吟的。
幾個月時間,段家已經陸續派來五千多人,充入那支由交趾戰俘組成的軍隊,在訓練的過程中,不斷加強對這支軍隊的掌握,這些楊逸都一清二楚。
「小五,真有此事?」十三娘笑得更溫婉了。
章瑤說不過他,只得作罷,其實他們嘴上雖然抱怨楊逸拿他們耍猴,其實心裏是很敬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