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胡濤非常嚴肅道:「你是男的?」曉曉沉默三秒,隨即一拳便揮了出去,伴隨著胡濤的慘叫:「老子他媽本來就是男人!」我沉默不語,腳下往門口的方向又挪了挪。
我頓時就火大了:「我操你媽你裝你媽逼!你不是說你會保護她的嗎?!你說你能保護她的還讓她受傷你他媽是不是男人?!」我剛揪住他的領子就被離叔從後面抱住了,隨後王小紅、羅京他們一個個過來抓手的抓手揪腿的揪腿。而坐在旁邊沉默不語的林小煙聞言忽然變了臉色。
我又扭了好幾下掙脫出包圍圈,上前拽住她的手就走,斜里就竄出一隻拳頭,被我穩穩接住。王明康瞪著我的眼睛道:「小煙,憑什麼跟你出去?!」
「真的沒事?」我挑眉,扭頭看向面露不屑的陸子寒:「是你做的?」
我忽然發現我們離的好近,甚至能看到她發顫的睫毛,甚至能聞到她身上傳來的陣陣香味。我之前說過,林小煙長得很漂亮,這對男人來說的確是一種誘惑。而現在,她被我逼在牆邊,兩個人差點挨住。
離叔立馬警覺起來,抬頭看了我一眼,武辰不應該沒有注意到,可他卻像沒看到似的輕輕撫摸妻子的手,像捧著一件絕世珍品。
女人的臉色鐵青,隨即睜開眼,再也找不到之前的神采與韻味,只剩下無盡的渴望。
我不知道究竟是多重的傷能讓林小煙一口血噴出來,我都不敢去回憶她中槍的那天我是怎樣的痛苦與心碎,我整天擔心她是不是在難過,是不是在害怕,擔心她又不敢去說不敢去關心,看著她與王明康愉快的談話,整個心都揪在一起。
我這次的確是激動了,說話也不經大腦思考,可我控制不住自己,他明明答應過的,他說的很清楚,為什麼不去遵守,我是那樣拜託他,那樣離開https://www.hetubook.com•com
他們,可眼前這一切又是那樣令人抓狂。
王小紅他們都是一驚,作勢要過來,而胡濤本人倒沉靜如水,臉色嚴肅,伸出手在曉曉胸前摸了摸。所有人都呆住了,原本凶神惡煞的曉曉表情一滯,我一巴掌拍在額頭上,胡濤這小子瘋了?!
「丁卓求!你到底要做什麼!」剛進門就聽見林小煙叫道,她生氣地甩開我的手:「就算你心情不好,幹嘛發泄到別人身上,幹嘛要打王老師?!他是你的老師啊!」
我和離叔大驚,隨即衝過去,我們看到他的妻子仰面砸進喪屍群里,隨後在被自己砸倒的喪屍身上晃晃悠悠站了起來,與其他成千的屍群一樣擠在樓下,朝這裏伸著手嘶叫。
「沒錯!」她答得乾脆利落:「我這是正當防衛,你若是不滿儘管來,我們再打過。」說罷揮了揮手中的雙截棍。我懶得跟她吵嘴,指了指門口:「你不是我們隊伍的,出去!」
「……」眾人皆默然。
「幹啥啊!」我掙扎著喊:「都他媽放手!造反啊你們?!」
「不管怎麼樣,我們是一個團隊,你今天打王明康,明天呢?胡濤、離叔?你是一個領導者,你必須懂得你要做什麼!之前一直想跟你說今天這正好是個機會,離叔看重你,不是沒有理由的,你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還指望著這些人留在你身邊么?不要忘了隊里有比你更出色的人。」
回到包間,我看了看鼻子里同樣塞著衛生紙的胡濤,兩個人相視苦笑。
令我詫異的是,陸子寒揍過胡濤后居然留了下來,問她她也不吭聲,直到胡濤表示剛才在扭打過程中,陸子寒被自己吃盡豆腐,但是又不能殺了他。於是她決定留下來,待胡濤傷好之後再打。
其他人被大漢的手下帶到了走和圖書廊中的一個包間,武辰就這樣跪在原地看著妻子的屍體,我跟離叔與其他兩個青年就在旁邊守著。
我臉上一痛,隨即慘叫著蹲下身捂住鼻子,手裡頓時濕了一片,低頭一看,一片血漬,這是打出來的?!林小煙慌亂的聲音傳來:「你為啥不躲啊!」
「你說什麼?」陸子寒的手已經搭到了門把上,聞言扭頭目光如箭般射在胡濤身上,胡濤縮了一下身子,乾笑道:「沒啥,美女我絕對沒說你是一個暴力女!」陸子寒頓了一下,隨即朝這裏撲了過來,我揉了揉疼痛的額角,指著門外:「你們都給我滾出去打架!我還有事要做。」
「靠!」胡濤揮著拳頭往前方的空氣中打了好幾下:「我才不會看上一個暴力女!」
我眯著眼睛,本來湧上的熱血一下子被熄滅,腦袋空空的,舔了舔乾裂的嘴,不由自主地開始想入非非。
「我的朋友,不打算把她收編入隊?」胡濤捂著頭上的包,臉上雖然是滿不在乎的樣子,但是語氣明顯緊張起來,我眯眼笑道:「怎麼,看上人家了?」
林小煙玉面通紅,顯然被我大逆不道的話氣個半死,咬牙切齒地不知該說什麼好。
「至少,她能以這種方式,活著。」光頭大漢轉過身,淚如雨下。
KTV的包間防聲很好,我隨便找了一個包間就鑽了進去,不忘拉上想要掙開的林小煙。
王明康並沒有來找我麻煩,而牟鐵柱似乎對我很不滿,坐得遠遠的,我想了一下剛才林小煙說的話,忽然覺得她說的也不無道理。我,的確該想一下如何當一個領導者了。
畢竟,這是我的團隊,現在對我來說,這比一切都重要。而且我現在也不想由別人來做,我本身就不是那種喜歡寄人籬下的人。
電梯是雙面兩通的,進去的時候開的是面朝外的一面hetubook.com.com,進KTV開的則是朝里的一面,為了救我們,王小紅一行人硬生生把朝外的一面給掰開,砸碎了那面窗戶,此時正往裡面呼呼刮著風,武辰拖著變成喪屍的妻子走到破口處,盯著她看了一會,隨後便將她推了下去!
「啊?」我抬起頭,滿目茫然,腦子裡還盤旋著剛才想的事。林小煙終於忍無可忍,一拳頭砸了過來。
光頭大漢盯著妻子的屍體,看了半響,轉頭對我們說道:「各位就請休息吧,我救大家,完全是出於人類的本能,請恕我現在無法跟你們交談。」隨後便扭過頭不再說話。
這個曉曉長得還算比較漂亮,跟林小煙差不多,不過卻多了一分戾氣,手上的力道也大得出奇,再加上一米七八左右的個子,直接把胡濤給提了起來。
「哈哈!」曉曉聞言笑得似乎像聽到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我爸?你真的是我爸?我爸會害死我媽嗎?!你也是兇手,你們都是兇手!兇手!」
「心疼了?」我冷笑道,胸中燃燒著熊熊怒火,一拳砸在她腦後的牆壁上,逼得她直接靠在牆上:「我就是打了怎麼地?!老師?什麼狗屁老師!我他媽從來就沒有把他當成老師!這地球都他媽快完了,你還讓我把他當做佛給供起來?!」
陸子寒愣了一下,眯著眼看了我半天,隨即悶聲不響地往外走去。
「卓求你冷靜一下!」
可最令我傷心的是,她什麼都不知道,她不知道我的難過,不知道我的痛苦。只有我!只有我自己傻了吧唧的沒事找事!
「兄弟,你叫什麼名字?」離叔上前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那個人沉默半晌:「武辰。」離叔點點頭,扭頭對王小紅他們道:「找個地方歇一會吧,大家一定累了。」說罷對著我點了一下頭,我明白他的意思,武辰對我們有救https://m.hetubook.com.com命之恩,而他的妻子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變異,有我們看著也好,總之絕不能讓武辰傷到。
「夠了!曉曉!」這時,地上的光頭大漢忽然吼道,曉曉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頭對著父親道:「你有什麼資格管我?!」大漢收起悲色,沉聲道:「因為我是你爸!」
「沒事了。」我揮揮手,然後看到了林小煙,兩步走過去輕輕擦掉她嘴角的血跡,皺眉問道:「怎麼回事?」之前在樓下我就想問,但是當時的情況不允許,是陸子寒做得嗎?王明康為什麼不去阻止。
隨後,他取下了妻子手中的戒指,我看到他的手中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心裏悶悶地難受,我看得出那戒指並不是那麼昂貴的,卻很陳舊,這麼多年的夫妻,忽地剩下一個,另一個該多麼孤獨。
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掛在武辰的脖子上,而武辰忽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她急的嗷嗷直叫,卻絲毫不能動彈。就這樣過了半分鐘,就在我忍不住要出手之際,武辰忽然抓住她的脖子,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往不斷刮進冷風的電梯口走去。
說完她偏著頭看我:「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你說呢?」我嘴角勾起一絲笑容,有什麼一下子涌了上來,我只知道我的心情極度不好,非常不好!隨後以掩耳不及的速度一拳砸在他的鼻樑上:「憑這個!」
放下這邊的心卻依舊沉重著,我慢慢走回包間內,包間足夠大,屏幕黑著,其他人都坐在沙發上,見我跟離叔進來都站了起來,臉上儘是疑問之色。
林小煙愣了一下,伸出袖子擦了擦嘴角,確認乾淨了便說道:「沒事。」她的臉色依舊不怎麼好,一直捂著肚子。
他剛把妻子的戒指套在手上,我便看到女人的手似乎動了一下。
光頭大漢揮了揮手,他身後的幾個青年上前抓住曉曉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手臂:「對不住了!」隨後便將他拉向右側的包間,曉曉掙扎不過,叫喊著被拉了進去。
誰他媽知道你忽下殺手啊?!
「就因為末世,你就忘了基本的道德嗎?」她忽然出聲,我盯著那不斷張合的嘴,絲毫沒有聽進去。
隨後拽起王明康的手。「哎哎你幹什麼!」他用力甩開。「我們出去談談。」王明康聞言仰起頭,不去看我:「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
我呼哧呼哧直冒火,林小煙毫不示弱地瞪過來,我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忽然像被冷水澆了一下似的,一下子就獃滯住了,而後者並沒有發覺,咬著唇不知在想著什麼。
陸子寒拖著胡濤出了門,屋裡再次安靜下來,我扭頭交代陸琦琦給林小煙弄點葯。
光頭大漢跪在妻子身旁,雙眼猩紅,不斷地有淚水湧出,他捂著嘴,不斷發出令人心碎的哀嚎。曉曉忽地站起身,沖向離他最近的胡濤,揪住他的領子直接將他頂在牆上:「都是你們都怪你們!都是你們我媽才死的!你們他媽的統統去給我媽償命!」
「哎呀!」王明康被砸個正著,整個人往後推了幾步,林小煙見狀正想說什麼,卻直接被我拉了出去。「丁卓求!」我聽見溫暖在身後叫道,擔心的語氣:「冷靜點。」我背對著他們點點頭,隨後狠狠關上門。
可是這樣,對她公平嗎?以這個樣子活著,她會同意嗎?
「我他媽很冷靜!」白衣蹲在牆邊打了一個哈欠,隨即窩進沙發里開始閉目養神。「林小煙!」我叫道:「出來!」林小煙似乎嚇了一跳,遲疑了一下子才坐起來:「什麼事?」
過了很長時間,或許一個小時,或許好幾個小時,武辰忽然動了,只見他緩緩伸出手,握起妻子冰涼的手,將它貼在自己的臉上,閉著雙眼,似乎在回憶著什麼,臉上露出由衷的笑容,那一定幸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