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商業聯邦
第43章 追風之狼

「我有腳,駿巡于山野的剛健之腳。」
馬薩卡問道:「怎麼辦,要相殺嗎?」
就這樣,手腳都無法使用的白之風,用牙齒爬上了城牆,而牙齒在不斷磨損中折斷,當最後一顆牙失去其尖銳的時候,白之風翻越了城牆,冰一樣尖銳的牙齒,已經變得遲鈍不堪。
再回頭,連冥冥主宰也消失了。
「一介過路的行人。請問,你有什麼心愿未了,非要徘徊在這個世上,承受現世與冥界輪迴之力的痛楚。」
白之風憤怒道:「那個神秘人是誰?我要將女兒奪回來!」
大狼的耳朵動了一下,似乎有所反應。於是他又進行調整,使精神力的波動穩定下來,緩緩嘗試著最能激起反應的頻率。
——你好,白之風。
——我是來找被你奪走的女兒的。
這時,有個聲音對她說:「又見面啦,白之風。」
「彼岸的國度沒有路標,對於路人來說廣闊得沒有邊際。」
巍峨的身影一動不動,彷彿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感受到。狼的身上,是聾啞的口鼻,渾濁的雙眼,遲鈍的爪牙。
冥冥主宰笑道:「我若告訴你,殺掉你的孩子,斷絕子嗣,就能獲得力量,你也會去做嗎?我沒有和你做過交易,也沒有從你身上得到任何好處,相反的,我告訴了一個,你日日夜夜都在苦惱的問題的答案,結果你不但沒有感謝我,反而責怪我,恩將仇報,是人類的天性。」
「叫我名字的是誰?」
「已經有……數百年不曾和*圖*書遇見……生人,自從那位掠奪者……欺騙了吾之後。」
——我詛咒你,詛咒你的孩子死於非命,詛咒你的血脈從此斷絕,詛咒你的族人再也無法生存在故土上。
他逃離了城堡,茫然無措,不知該怎麼去面對他的族人……
唐寧思考了一下,試著調整精神力的波動,向之前的狼語靠攏,接著再發出同樣的提問。
「我為了找女兒而來到這裏,我七次往返於七個山谷,翻遍了所有的石頭,現在還沒有找到女兒。你若是草原之王,就請告訴我,我的女兒是否在這裏?」
「悲傷的白之風,雖然我也想讓你母子團圓,但你的女兒真的不在我這裏。」
「巍峨的白之風,生存於幻之國度的你,為什麼要來到荒蕪的彼岸呢?」穿著白袍,披著金色斗篷的冥冥主宰,發出了混沌般的聲音。
「我有這雙眼睛,在星輝下發現獵物的明亮眼睛。」
大狼沉默了許久,長到令人不禁懷疑她是否睡著了,卻見她緩緩開口道:「吾已忘了該如何……訴說,請你自行看看,吾那可憐女兒的故事。」
「可惡,為什麼?欺騙你的人不止我一個,為何放過冥冥中的主宰,他也是幫凶!」
「你好,白之風。」
周圍的環境蕩漾開如水波一樣的漣漪,世界開始變化了,不過這裏本就是她的心靈投影,隨時可以改變,倒也不值得驚訝。
——那不可能!我聽到了女兒的哭泣聲,她在哭訴著寒冷和悲傷。
「你騙我,你欺www.hetubook•com•com騙了我!」草原之王變得瘋狂。
——是我,草原之王,你找到鎮坐于彼岸的冥冥主宰了嗎?
唐寧使者以精神力溝通,仍是無效,就像是用石頭扔進了一潭死水當中,濺不起半朵浪花,若非那強烈執念中有股希望的氣息,以及微弱的生命力,只怕也要將對方當做怨靈一樣的存在。
冥冥主宰露出了難以言喻的微笑:「哦,原來是你奪走了白之風的一切,但是請不要栽贓,我可沒有指示你做過任何事情。」
——沒有,還沒有。我來到了王座的大廳,但還沒有找到那位冥冥主宰。
「冥冥主宰的城堡,有著高聳入雲霄的城牆。」
「原來如此,不過很抱歉,我無能為力,因為你的女兒並不在草原上。前天我曾看見過,一名神秘人綁架了你的女兒。」
「我有著牙齒,能咬碎鋼鐵的尖銳牙齒。」
——不用語言說話的是誰?
唐寧來到這頭大狼匍匐的腳下,抬頭問道:「你的名字是什麼?從哪裡來?將往哪裡去?」
「可能要動武,但還是先溝通的好,語言就是為了解決矛盾而存在的。」
「你想要的答案,我都已經告訴你,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決定,哪裡來的欺騙?」
「彼岸的國度存在於遙遠的天涯。」
「那麼再會,祝你的牙齒能夠到達彼岸。」
是草原之王,但是他不再矮小,他擁有了強健的四肢,銳利的五感,體內奔騰著神狼的血液。
「何必惺惺作態呢?不正是你https://m.hetubook.com.com提示我這麼去做的嗎?」傳來了甜蜜般的聲音。
——我還有這血液,永遠燃燒奔騰不息的血液。
隨著草原之王的這句話,白之風的血液失去了生機,變得乾涸,她在王座大廳停止了呼吸。
一旁,比起自己被欺騙被奪走所有力量的痛苦,女兒就在眼前自己卻無法動彈的悲傷,更加刺痛了白之風的心,流下了滿含怨毒的一滴淚。
——喔,你沒有了手腳,也沒有了牙齒,連眼睛耳朵鼻子都不管用,這樣你還打算找到那位大人嗎?
「那麼再會,祝你的眼睛能夠到達彼岸。」
「他是鎮坐于彼岸的冥冥主宰,請聽我的勸說,放棄這個念頭吧,沒有人能從彼岸回來。」
在他的指引下,白之風朝著日落的方向不停的奔跑,她越過了七個山谷和七條河流,終於停下了。她的四肢受了傷,白色的毛皮弄髒了變成了灰色,再也跑不動了。
「有星星,但沒有月亮,太陽永遠不會升起,這裏一定是彼岸的國度。」她拖著受傷的腳艱難的前進著。
白之風在星光下,探索著彼岸的國度,受傷的腳走不快,但她在黑暗中探尋更深的黑暗,終於來到了黑暗的中心,而因為長時間盯著黑暗,她的眼睛已經變得渾濁不明。
「愚鈍的白之風,請仔細聽好,我非魔非聖,既不引人上天堂,也不誘人下地獄,奪走你的女兒做什麼?」
「介乎生靈和亡靈之間,失去了軀體,卻用強烈的執念維持著存在,包括這個小世界,https://www•hetubook•com•com也是因為執念而形成。」
有一天,她像平時一樣用風承載聲音,結果聽到了遠方有個很小的聲音,那聲音哭訴著:「好冷,好傷心。」
「我向你詢問該怎樣獲得力量,然後你告知了我這個方法。我若是主謀,你就是幫凶,誰也逃不了罪責。」
「我有尖牙和利爪。」
整座城堡,只剩下他一個人,而這座城堡,也即將崩塌。
白之風循著聲音的方向一直跑去,在聲音斷絕的時候,她遇到了一個矮小的男人。
唐寧看著遠方的一尊最為巨大的身影,評價道:「有些悲涼的歌,能直達靈魂,引發共鳴,不失為一首好歌。」
「你好,白之風。」
冥冥主宰哂笑道:「你忘了嗎?你奪走了她的耳朵,奪走了她的心靈,她如何聽得見你的聲音?」
這是草原之王,擁有甜蜜聲音的男人,他關心的問:「找到鎮坐于彼岸國度的冥冥主宰了嗎?」
「那真是令人難過,但即使如此,你的女兒也不在我這裏。是誰對你說,是我奪去了你的女兒?」
「是我,草原之王,你找到鎮坐于彼岸的冥冥主宰了嗎?」
矮小的男人,用蜂蜜般甘甜的聲音,叫著她的名字。
「那麼再會,祝你的腳能到達彼岸。」甜蜜聲音的矮小男人說完,就消失不見。
「我是草原之王,草原上發生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白之風,這是要去哪裡呢?」
故事是從白之風莫名失去女兒開始,她每夜都奔跑在山野間,無論是下雨的日子還是颳風的日子,她都一直hetubook.com.com尋找著女兒。
「是誰?我看不見。」
「女兒呀,讓我聽到你的聲音。」她這樣喊著,用耳朵傾聽著風,卻總是得不到任何回應。
草原之王轉身,卻看不見任何人,悲傷的白之風已經帶著她的女兒離開了彼岸國度。
白之風突然睜圓了渾濁的眼睛,因為她聽到了女兒的哭泣聲,迴響在她空虛的耳邊,而聲音是從草原之王那裡發出的!
「吾名……白之風,汝……是誰?」
「沒有,還沒有,這裡是黑暗的中心,我到達了冥冥主宰的城下,但還沒有找到那位大人。」
龐大的怨力進入體內,草原之王來不及逃避,因為這股怨力是從他獲取的力量從湧出來的。
「不!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拒絕這股力量,我要將力量還給她!」
——那麼再會,祝你的血液能夠到達彼岸。
唐寧能感覺到,對方漸漸的恢復交流的能力,越來越流暢,於是問道:「你有什麼故事,不妨說給我聽吧。」
——請把女兒還給我,至少,讓我見她一眼。
草原之王甩手將白之風的女兒扔在地上,他欺騙白之風朝彼岸而去,在過程中奪去了她的全部力量。
就這樣反覆下去,白之風聽從了草原之王的話,穿越了一道道的障礙,而隨著每一次前進,她相繼失去了鼻子,失去了耳朵,失去了聲音。
「沒有,還沒有,我剛來到彼岸的國度,還沒有見到這個強盜。」
那是一尊模糊得看不清身影的狼,身軀宛若一座小山,看上去灰濛濛的一片,有如之前的毒霧,又像是影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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