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神聖聯盟
第40章 做客

不過唐寧並不在乎這些,說到底阿托莉絲只是穿著女僕裝,為的是講究整體性,不那麼突出,乾的其實還是以前的工作,並不需要她來服侍人。
與此同時,神秘的新人,剛剛踏入貴族圈子的唐泰斯伯爵也趁著這一機會,浮上了檯面,成為人們口中相傳的名字,偏偏神秘的很,幾乎沒有人知道情報,只有當天晚上參加了坎斯拉夫家舉辦的晚會的客人,才知道那麼一點點的消息,從旁證明唐泰斯伯爵和尤里烏斯大人很早就認識了。
唐寧適度的表達出自己的抗議,並且用雙手來使得語言更加富有張力,這種行為是以前的他絕對不會去做的。
整個過程中,尤里烏斯表達出一位長輩兼受恩者的感情,既有感謝的語氣,又不會過於泛濫,簡直是完美的模板。用餐后,則是挽留對方,留下來享用茶點,以及聊天,這才是最正經的事,吃飯只是附帶而已。
就像是印證唐寧的猜測,馬車上下來了一位女性,穿著一聲白色的女性聖職者服飾,將她的身份表露無疑——修女穿的是黑袍,聖女穿的是白袍。
他自然是認出了柯蕾特,這位願意自降身份,將主的榮光灑向罪惡之地的女子,有著實事求是、不妄言的品格,百年來也只有那麼一位——本來神格者霍克也有權競爭一下男性首位以及人類唯二的位置,可惜出師未捷身先死。
柯蕾特的驚訝在於唐寧本身,表情還帶有一絲絲的迷惑,是那種重新遇見小學同學,可是因為變化太大,導致無法確認的表情。
「這真是天大的誤會,商人和貴族也許在某個地方會有交集,但兩者是不同的身份,終究不能融合在一起。商人即使頂著爵位,也無法理解傳統貴族的法則。犧牲,責任,榮譽,這樣地字眼,不會出現在他們地賬簿里。」
無數慰問的書信飄向了尤里烏斯的家宅,無論關係是否親密,都要來問候一番。
柯蕾特穿著白色寬大的修女袍,將她妙曼的身材完全遮掩起來,長期覆蓋面紗,很少在陽光下暴露的臉,有著耀眼的白,配合著代表聖潔意味的修女袍,給人的感覺是神聖而不可玷污。
唐寧說著可假可真的內涵話,然後做出了女士優先的動作。
如果這是尤里烏斯的一種試探的話,那麼他差點就成功了,因為這是唐寧記憶中最帶有懷念意義的地方,而且具備神聖不可侵犯的意義,在事先不知道的情況下,很有可能會露出情緒上的變化。
很快,唐寧就收到了來自https://m•hetubook•com•com尤里烏斯的邀請,他自然不會拒絕,也沒有理由拒絕。
老管家早已等候在門口,還有排成一列的女僕,紛紛鞠躬表示歡迎。在尤里烏斯這位非常講究秩序的家主領導下,遵守規矩就是屋子裡的鐵律,所有人都嚴格按照歡迎客人的方式,穿戴得整整齊齊,行動得有條不紊,每一個動作都讓人無可挑剔。
「當你以商人的眼光打量貴族時,他們已經把你排除在將來可以結交地範圍之內,沒有誰願意去和一個秉持著商人理念的貴族交往,因為他們必須時刻擔心著當有更大的利益出現時,你就會反手出賣他們。這也是為什麼商業家族擁有再多的財富,也無法邁入大貴族圈子裡的真正原因——他們不懼怕敵人,但是他們會很謹慎地選擇朋友,商人極少會出現在他們朋友的候選名單中。」
這種規矩,就連現在的貴族也不怎麼講究了,畢竟禮儀歸禮儀,但也要懂得變通,伴隨著現代社會節奏的結束,一切都應該變得快捷方便,省去那些無意義的繁文縟節。
尤里烏斯並不覺得羞愧,只是讚歎道:「閣下的博學令人驚嘆,要知道中土的朝代數不勝數,連他們的歷史學家都未必能弄清楚自家的歷史。」
不過他在表情上沒有明顯的觸動,儘管和本體的接觸,令他的記憶恢復了不少,可說到底恢復的只是一種程序化的記載,並沒有那種妾身體會的情感。
好在尤里烏斯在當天下午就去法庭部公開露面,穩住了局面,讓那些樞機主教重傷不治的謠言不攻自破,安撫住了不少人心。畢竟這麼一位手握實權的大人物,哪怕是生個感冒,打個噴嚏,整座聖都都要晃一晃。
按照古式禮儀,主人必須待在迎接客人的房間里,由下人最好是管家去領著客人進屋,在客人沒有來到之前,不能焦急的走來走去,而是必須坐在位置上,等到客人進入后,才起身表示歡迎。
一位能前往樞機主教府上做客的人,哪怕再窮,也會有很多貴族願意出借馬車,但這位客人沒那麼做,顯然是到了就算失禮也不會被人詬話的程度。
各種謠言在貴族圈裡飛傳,人人都在猜測他跟尤里烏斯的關係,以及兩人在過去是怎麼認識的。一些心思靈活的,已經開始想著「曲線救國」,如何通過搭上唐寧這條線,來結識尤里烏斯,畢竟這位大人的鐵面無私以及不好可是人所共知的,也正因為如hetubook.com.com此,唐寧被邀請的事情才會如此受人關注。
說到底衣服穿在身上是給別人看的,自己又不可能隨時在照鏡子,因此哪怕她覺得穿上去跟自己的形象不搭配,也看不見模樣。只要別人不總是用異樣眼光來看她,本人是沒有自覺的。
當柯蕾特看見唐寧的時候,臉上明顯的浮現除了驚訝的表情。她的驚訝,顯然不是因為尤里烏斯除了自己外,又邀請了別人,因為唐寧受到邀請的事情,已經在這兩天里隨著刺殺事件傳得滿城皆知,只要是聖都的人沒有不知道的。
她所指的那件青銅器上布滿了精細的海生植物,而且顯然不是人工加上去的,巨大的爐狀造型,下面是三個支腳,唐寧曾經見過這類物品,是算計過他的鄧不利少大師的東西,稱為鼎。
他在家裡養了兩天病,這兩天里也沒有閑著,悄悄對外放出了消息,「堂堂最高法庭的樞機主教遭人暗殺,殺人差點得手,幸虧唐泰斯伯爵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負傷擊退殺手」等云云。
唐寧沒有用那種高調的,去拍賣場一擲千金的方法,他保持著神秘性,盡量不外出會客,幾乎是截然相反的低調手法,卻同樣達成了吸引各方注意的目標,他藉著這股東風,將自己的名氣抬高起來,同時又泄露出自己被尤里烏斯邀請參加私人宴會的事情,更是將這股猜疑的風氣添了一把火。
唐寧剛想謙虛幾句,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只見老管家帶著一臉焦急的表情站在門口,分明是要上報一件急事,卻又受限於規矩,努力克制著。
不過,阿托莉絲跟女僕的身份的確不搭配,雖然她跟這件劍蘭式女僕裝很配,可身上的氣質太明顯,英氣勃發,不卑不亢,接人待客都自有一股威嚴之氣,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這位不可能是女僕,連那些貴族在她面前都有一種矮人一等的感覺,這樣的女僕很容易壓過主人的氣場,但女僕這種服侍人的職業是不可以喧賓奪主的。
沒人懷疑這是假的,畢竟有暗殺事件在前,既然有救命之恩,那麼請一頓飯是很正常的,更遑論兩人之前還認識。
尤里烏斯露出思考表情道:「這的確是一件很有故事的物品,傳說中土有個皇帝造了一座窯,在這座窖里燒制出了十二隻這樣的青銅器。其中有兩隻因為火力太猛而破裂了,其餘十隻全被沉到了兩百丈深的海底里。後來,由於一場革命,人們推翻了那個皇帝,只剩下一些文件可以證明青銅m•hetubook•com.com器的製造以及把它們沉入了海底這回事。過了數百年,人們找到了那些文件,於是就想到要去把那些青銅器撈起來。他們特地派人潛入那個沉瓶的海底里去尋找,但十隻之中只剩下了四隻,其餘的都被海浪沖走了。偶然的一次機會,這件珍貴的古物從一名東方遷移來的家族手中,流落到了拍賣場上……我雖然能感受到裏面的龐大能量,卻不知道該怎麼使用。」
用餐的過程中,尤里烏斯用充滿關心的語氣詢問了唐寧的傷勢,當然,以現代魔法的水平,不可能還留有傷痕,唐寧倒是省去了用自殘來證明確實有過負傷的步驟。
尤里烏斯擺弄著煙斗,感慨道:「誤解出自於嫉妒,仇富的心理不僅僅存在於平民,也存在於貴族和上層社會,因為百萬富翁的上面有著千萬富翁,而千萬富翁的上面有著億萬富翁。」
唐寧插話道:「請容許我小小的賣弄一下,尤里烏斯大人將兩件事情弄混淆了,這件青銅器並非由那位皇帝製造,那位皇帝製造的是十二個銅人,而這種青銅器是由在那之前的朝代鑄造的,而且一共有九個,象徵著當時的天下九洲——我們所在的大陸被稱為西部羅洲,也是其中之一。」
阿托莉絲的非暴力不合作最終宣告失敗,被強行穿上女僕裝后拉著衣角,皺著眉頭,扭扭捏捏。一開始非常不適合,但好在人類是天生擁有強大適應力的生物,在她發現行動上並沒有受到妨礙后,也就放棄抵抗了。
這種客套的禮節行為是以前的唐寧不會做的,所以暫時打消了柯蕾特的疑惑,她笑了笑,領先半個身位進入宅邸。
在用餐過程中,從沒有主動說話的柯蕾特,忽然開口稱讚道:「唐泰斯伯爵顛覆了以往我對商業聯邦貴族的看法,也許受限於旁人的謠傳,在我的認知中,商業聯邦的貴族,總是習慣於談論生意和金錢,他們享受著金錢帶來的高人一等的生活,並且習慣相互炫耀財富。」
在管家的引領下,兩人穿過一個又一個的房間,大多數房間的布置充滿了東方情調,椅墊和靠背長椅代替了床,各色各樣的煙管代替了傢具。客廳里琳琅滿目地掛著古代大畫師們最珍貴的傑作,女賓休息室里掛滿了中土的刺繡品,色彩玄妙,花樣怪誕,質地極其名貴。
對方雖然特意用了收束聲音的本領,但唐寧還是憑藉唇語術讀懂了意思——本體被找到了!
但是尤里烏斯嚴格遵守著這些規矩,一直到老管家引著客人進入等m.hetubook.com.com待的房間,他才起身歡迎。
「你好,柯蕾特聖女。雖然我很想編出一個故事,來證明你我在過去的確有過一面之緣,但是主告訴我,不要在一名聖職者面前撒謊。所以我只能遺憾的說,我認識你,但你卻不認識我。」
前往堂堂樞機主教的家中做客,仍雇傭這樣的舊式馬車,可以得出兩個結論,一是這位客人沒錢,二是這位客人跟尤里烏斯的關係很親密。前者自然不用解釋,至於後者,若非關係親密,這種算得上失禮的行為就算尤里烏斯不予評論,客人自己就會被人言嚇倒,再窮也該去借一輛馬車才對。
一天前他還是默默無聞的新人貴族,在聖都里認識他的人不超過一個手掌,但是一天後,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他。
唐寧也同樣是低調處理,這兩天裝病沒有出門,連外出都是艾羅拉負責購買需要的一切生活用品和伙食材料,一直到了當天傍晚,他才坐著四輪馬車前往尤里烏斯的府上。
以前的他和柯蕾特認識,有著不錯的交情。
那是一輛風塵僕僕的馬車,外表上有著歲月留下的痕迹,還有幾處明顯的污跡,雖然管理者很認真的進行了清洗,但是要知道,這世上有很多污跡是很難用清水洗乾淨的,因為魔法的存在,鍊金術師們對於專門製造一些除垢的藥水也沒什麼興趣,畢竟一個清潔術連魔法學徒都用得出來,而且遠比效果有些的化學產品有效得多。
對於唐寧來說,印象僅僅停留在這個層面,至於當時的自己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進行結交,對於對方又抱持著什麼樣的感情,統統不知道,所以現在他能以平常心對待。
得到尤里烏斯的允許后,老管家快速來到身邊,然後低頭附耳輕言。
唐寧本以為就尤里烏斯不喜歡吵鬧的性格而言,如果邀請的話,只會請他一人才對,然而他猜錯了,似乎有另外的客人受到了邀請。
這時,柯蕾特忽然指著旁邊一隻碩大無比的纏著綠色海帶的青銅器,很是好奇道:「這個物品的造型很是奇特,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沉澱在上面的歷史,能不能講述一下有關的故事呢?」
會面的這個房間,乍看起並沒有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地方,只不過別的房間都已重新裝飾過,而這裏的一切卻依然照舊,而且日光雖已消逝,房間里卻還沒有點燈——這也是規矩的一種,必須等客人來到后,才可以點燈,表示宴會正式開始。
尤里烏斯的臉同樣是一如既往,更加看不出他的心思,究竟一切是巧合,還是故意為hetubook.com.com之,沒人知道。
柯蕾特忽然醒悟過來,明白自己這樣盯著人看的動作很不禮貌,於是道:「抱歉,我並非有意,只是總覺得……你我是否曾在哪裡見過。」
他設下的晚宴雖然豐盛,但也僅僅是一般意義上的豐盛,沒有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地方,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需要靠那種地方來凸顯自己,恐怕就算他提供的是麵包和牛奶,客人也要裝出津津有味的模樣,大讚純天然綠色無污染。
唐寧認識這個房間,所有的擺設布置都跟他小時候的記憶中,養父用來迎客的房間相同。
唐寧沒有那種對神聖與生俱來的反感,也沒有特別的崇拜感,當神聖變成一個女人的氣質時,他並未生出那種追求褻瀆神聖的快|感,畢竟他又不是魔王人格的那位,於是他只是對柯蕾特露出一個禮節性上的笑容。
以尤里烏斯的名聲,發生了這種事情自然是鬧得滿城風雨,尤其在那之後,全城宵禁,整個聖殿騎士團觸動,進行地毯式搜索,雖然搜索行動只進行了一天,但足以給聖都里的居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也從側面證明了那些消息的可靠信。
這個話題有些敏感,唐寧沒有接下去,交淺言深是大忌。而顧慮到他的存在,尤里烏斯跟柯蕾特也沒有談論教會的事情,一時有些冷場。
這個細節令唐寧收穫了不少情報,至少可以推斷出,這輛馬車並非是某個貴族專門放在家裡充當門面的,否則那位馬車夫就該失業了,這應該是從馬車行雇傭來的。
不過暫時還沒有人動手,因為人們都在等,等唐寧享受完主教大人的招待后,才會發起結識的行動。現在的情況下,每個人都保持著克制,哪怕再焦急,也不敢搶在主教大人之前發出邀請。不過在那之後,邀請參加晚會的請帖就會如雷雨般飄到唐寧的府上,眼下算得上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唐寧在腦中閃過諸多不好的推論,儘管他的長相改變了,可認出一個人有很多方法,比如氣質、比如生活習慣,又比如對方擁有這方面的特殊天賦能力。這讓他下了決定,等一會在晚會的時候,他必須要展現出和以前的自己不同的風範。
正如之前他看見柯蕾特時的心理變化一樣,認得歸認得,但已經失去了那種緬懷的感受,忘記了小時候的心情。對他而言,僅僅等同於看見一個曾在照片上看到過的房間一樣,沒有任何其他的額外意義,所以他完美的演繹好自己的角色,只是稍稍感嘆了一下這個房間的古樸,並沒有其他的想法流露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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