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瘋子

說完這話,他就縱身跳了下去。那股身先士卒的勁,讓我覺得他剛才把富生推下去,好像不是為了探路,而是為了懲罰他。
想到這裏。我點了點頭。對八嬸說:「咱們跟著他走吧。」
但是就有這麼笨的。王天驕大呼小叫跑出來:「我來我來。我命硬,不怕死。」
那人又大喝一聲:「這位大哥命硬不硬?」
話音未落,我聽見撲通一聲。回頭看時。原來是富生面色蒼白,坐倒在地上。
人群中鴉雀無聲。鬼才相信他是善人。
我詫異得回過頭來:「嬸,怎麼和你說的不一樣?」
富生猶猶豫豫不想下去。那人笑嘻嘻得把他的腦袋搬過來:「你看看,不是很高的。」
小夥子們喊:「硬!」
那人很滑稽得笑了一聲。突然衝到八嬸面前,和八嬸面對面站著,鬍子幾乎扎到八嬸臉上。
那人很滑稽得做了個請的手勢:「來吧來吧,很安全的。你們看,富生好好地躺在那裡呢。」
走到我面前,笑嘻嘻得說:「你媳婦?」
那人撓撓頭,好像剛剛反應過來似得:「對啊,你不說我忘了。咱們患難與共,生死相隨嘛。來人吶,把富生大爺給我抬好了。咱們走……」
那人自問自答:「我不僅看到了善良,還看到了天真。老人家,江湖險惡啊。你平白無故叫我救你的桃花,不覺得這要求有點滑稽嗎?」
我探出頭去,想看看那些石壁能不能爬下去。
我接過桃花,她雙目緊閉,睡得昏昏昏沉沉。和-圖-書雖然神態安詳,但是很消瘦。我接在手裡,比我想象的要輕。
我點了點頭。
那些小伙有點猶豫:「他,他是咱們的人啊。」
這人身手了得。他現在說不會強迫我們,到時候即使拳打腳踢,嚴刑拷打,我們也沒辦法。但是同樣因為這人身手了得。我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與其敬酒不吃吃罰酒,倒不如真就和他合作,至少能把桃花給救了。
而王天驕則東跑西竄,見誰都要吃的。要了一圈沒要到。只好坐在地上搖著腦袋輕吟:「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後來,楊念魂也加入到我和八嬸的行列中來,速度明顯加快了。
這人突然跺了一下腳。那張蒙在水珠外面的薄膜,在經歷了二十幾個人的高空墜落之後都完好無損,卻被這人一腳蹬穿。
八嬸看了看地上的楊碗,似乎有點不忍心。於是看楊念魂。現在楊念魂儼然是我們幾個人之中的領袖了。
我看了八嬸一眼:「就這麼跳下去?」
那人停下來,盯著他們說:「帶他幹什麼?」
八嬸有點猶豫:「我怎麼總覺得這東西有點不結實呢。」
我點了點頭,開始嘗試著爬下去。找到一個可以把身子固定住的地方之後,八嬸慢慢把桃花放下來。
那人卻沒有再理他。倒背著手,很悠閑的領著我們走。
我心中窩火:「你要是現在把她治好,我們還爬個屁。」
但是我能看出和_圖_書來,楊念魂不是他的對手。剛才楊念魂是全力以赴,拼著不要命衝上去的。對方卻是氣定神閑,輕輕鬆鬆就化解開了。
他慢慢踱步過來,看了看我懷裡的桃花,又看了看周圍的人。
那人說:「等到了地方,你們看看就知道了。事先聲明啊。我不會強迫你們的。」
那人拍拍他的腦袋:「輕傷不下火線。傷員當排頭兵,至少還能給咱們保存戰鬥力呢。去吧孩子。」
這人瞪著眼和八嬸對望了一會,突然又疾步後退。捂著眼說:「老人家,你猜我在你眼睛里看到了什麼?」
其實這時候我已經發現很多坑坑窪窪的凸起了。完全可以攀爬著慢慢下去。
周圍的人估計對他的事迹了如指掌。絲毫不奇怪。把他架起來,抬到洞口。
等我們終於來到那個大水珠上的時候。其餘的人已經休息了很久了。尤其是那個神秘人物。甚至還在打著呼嚕。
那人在下面大喊:「你們快點行不行啊。等著在上面過年嗎?下邊這樣的地方還有很多。這樣爬下去,真爬到過年了。」
然後,我就聽見那些小夥子死樣活氣得喊:「壞!」
小夥子們喊:「該!」
我們全都躲在後面不敢探出頭去。
富生哆哆嗦嗦:「不高嗎?」
富生哆哆嗦嗦:「我受傷了,也探不了路哇。」
楊念魂既然表態。我和八嬸自然沒什麼話說。八嬸和我扶起木楞楞的桃花。
那人笑嘻嘻得攔住他,把他拎到身後。衝著裏面喊:hetubook.com.com「這裡有一個人。在年輕的時候下館子吃飯。因為一塊錢和老闆起了爭執。半夜的時候,爬牆進老闆家放火。那老闆一家五口。全給燒死在裏面了。這位大哥,壞不壞?」
說這話的工夫。那些小夥子們也悶聲不響得撲通撲通跳下去了。那個大水珠像是一面鼓。被敲得蹦蹦響。
那人撓了撓頭。這動作倒是把王天驕學了個十足十。他撓了一會,顯得很猶豫:「這樣吧,你們幫我辦一點小事。」
八嬸警惕的問:「辦什麼事?」
八嬸大喜:「那敢情好,那你就幫幫桃花吧。」
他們兩個人的性格,一個裝瘋賣傻,一個天真無暇。按理說應該沒什麼忌諱。但是這人的行為也太過無禮。依著八嬸的性子,早就一個大耳光打過去了。但是由於記掛著桃花的身子,所以這口氣一直憋著,沒發出來。
我抱著桃花,身子急墜,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這人是個瘋子。」
那人卻不容他再說,一腳把他踹下去。
楊念魂藝高人膽大,估計是見不得我和八嬸小心翼翼,磨磨蹭蹭。一把將桃花背在身上,然後速度飛快的向下爬過去。
我說:「少廢話,你想怎麼樣。」
八嬸說:「不用看了。這和千眼井的水井一樣。主井像抹了油一樣光滑。根本不可能爬下去。」
我看了看她的身材:「那得看相對於誰來說了。不過,咱們兩個帶著桃花,肯定不能跳下去。」
楊念魂和這個神秘人物只交手一次hetubook.com.com。這一次,說不上誰輸誰贏,充其量是楊念魂主動出擊,而這個人躲開了罷了。
那人本來正在這裏來回踱步,左瞧右看,顯得很是氣定神閑,聽見八嬸這麼說。一揮手:「你帶她幹什麼?怎麼解毒還不是我教她的?讓我來就行了。」
那人氣運丹田,大喝一聲:「壞不壞!」聲音隆隆,震得我們耳朵嗡嗡響。
八嬸慢慢爬下去,然後又從我手裡接過桃花。
八嬸看了看趴在地上的楊碗:「你要是能救桃花。我就帶你走。」
那人居然很有禮貌的說了一聲:「謝謝。」
當初生動活潑的一張臉變成了雙目緊閉,真是讓人悲傷。
洞里鴉雀無聲。
我們剛剛踏上那顆水珠。那人就醒了。時間恰到好處,讓人覺得他剛才根本就沒有睡,而是一直偷眼看著我們。
我們兩個就在石壁上來回接力。我們兩個都小心翼翼的。看見桃花在我們手中不斷地變換著姿勢卻渾然不覺。
那人又喊:「該不該他領路?」
那個人做了個手勢。領著那一幫小夥子走了。那些人有的打著手電筒,有的伸手去攙扶富生。
富生尖叫一聲。這聲音只叫出來一半,剩下的被悶在裏面了。
我不明所以得看著他。
唯一兩個不淡定的人就是王天驕和富生。富生的右胳膊已經彎成一個詭異的形狀,我看得心驚肉跳。他疼得想叫。但是又不敢叫。只能把另一隻胳膊放到嘴邊,看樣子,再過一會,另一隻胳膊也會被他給咬傷。
我目瞪口呆得看hetubook.com.com著他從我面前深陷下去。整個人沒入到那片黏黏糊糊的水裡面。
我能看出這一點來。楊念魂自然也能看出來。她雖然沒有感情,但是這不代表她笨。於是她點點頭:「好!我跟你走。」
八嬸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最外層的薄膜變得像是吹爆了的泡泡糖。我們幾個隨之向下掉下去。
然後,更讓我驚訝甚至驚懼的事情發生了。他一直下墜到水珠的底部。下面的薄膜也被踹穿。那些黏水漏了。
我慢慢湊過去。看見外面是主洞。距離我們所在的洞口不遠的下方。有一個大水珠卡在那裡。上面趴著兩個人。一個是富生。一個是那個神秘人。
我看見八嬸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但是手掌籠在衣袖裡微微發抖。看來也是手癢的要命,恨不得給這人來上一下子。
走到我進來的那個洞口的時候,他停住腳步了。閃在一旁。對我們說:「中國有句俗話。吃齋念佛的不得好死。作姦犯科的長命百歲。我是個好人,所以我每天都很小心。所以,為了防止我被你們中的某一位暗算。你們,誰先下去?」
但是楊念魂根本沒有看楊碗一眼。面無表情的從她身上跨過去了。
富生本來疼得臉色蒼白,這時候臉更白了,滿是驚恐的表情:「不用抬,不用抬,我能走,我能走。謝謝,謝謝。不敢,不敢。」
楊念魂在我們身後說:「很簡單。這裏的確坑坑窪窪,但是千眼井的水井縮小了無數倍。自然就光滑了。」
那人咧嘴笑了:「那你可得抱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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