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踏上旅途
第二十四章 御三刀

黎明鬆開手后,少女蹲了下去,頭埋在雙手環抱的懷中,身體跟著哭泣而一陣陣抽動著。
老者再度笑了笑,不置可否:「這裏既危險又安全,人們既嚮往外面的世界又不想離開。每日咆哮的浪花聲和人的心跳都結合在了一起。」
天!他究竟看到了什麼?
八位老者分別從不同的方位來到三人身邊,少女停下了吹笛,他們想要帶少女離開。
少女沒有說話,便在這時,黎明身後的白色城牆在受到一陣「轟」然地撞擊后,連帶著整個雲嵐城都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堅不可摧的城牆裂開了一條縫隙。
黎明追上去,想要把他們攔阻下來,卻被艾蕊拉住了。艾蕊搖搖頭:「這隻是他們的家務事,我們作為外人,無權過問的。」
「話雖這樣說,但對一個囚犯的待遇卻是如此之好,讓人真是大開眼界。」
神識中,響起了王的聲音:「小子,別告訴我,你又惹上那傢伙了?」
話說到這裏,黎明戛然住口,他不知道老者是否能夠明白他的意思,但他確實是把自己想說的話表達出來出來了。
王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難道你們就打算這樣一直逃避下去嗎?」黎明道,「今天你們也看到了,城牆已經開裂了。」
很快,黎明、被他拽起的少女,還有艾蕊,三人來到了雲嵐城的中央街道上,中央街道的一面,就是那堵抵擋巨浪侵蝕的白色城牆。
少女沒再被關在先前的那件屋子裡邊,不過當黎明回去的時候,卻是發現在該屋子的前邊,沾滿了守衛的彪形大漢。御三刀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然後神情hetubook.com•com淡漠地看了黎明一眼,就要離開。
然而,令黎明詫異不已的是,老者並未做出任何蓄意傷害黎明的舉動,也未強迫他忘記、或者在囚禁他們的屋子上加上特殊的禁制之類的東西,而是將黎明帶到了海邊,也是那堵白色的城牆裡邊。
黎明和艾蕊相視一眼,發現對方所猜測的都相差無幾,能產生如此大的衝撞力,這已然不是普通的海浪能夠造成的了。然,當黎明喚出岩龍,欲要升上空去,一探究竟的時候,少女卻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攔住兩人:「你們不要去了,你們阻止不了它的!」
從神識中退了出來,黎明看向坐在身後已然開始打坐的艾蕊,然後嘴角勾起,意味不明地對著她、對著自己笑了笑。
「浩瀚無際的大海?」話剛出口,黎明才察覺到這一類的感慨是不應該出現在眼下的這種情形里的,遂趕緊改口道,「是堅韌不拔的城牆。」
王也未再說些什麼,只有在他快要消失的時候,十分嚴肅地提醒黎明說,不管全讓他做些什麼,他都要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替他完成,因為以黎明現在的實力,就算再來一百個,一千個他,也不可能是現在的全的對手。
「在我眼裡,它就是一個無邊無際的囚籠。」老者說道,「所有熟識雲嵐城池的人都應該知道,這座城池本就是一個天然的囚籠,它囚禁了這座城池人的思想和自由,也在同時囚禁了所有的希望,人們都只能在惶恐和悲哀中,徘徊度過。這便是,我們為何對你們的囚禁如此鬆懈的原因。」
和-圖-書「雲嵐城池很難得有外來人。原因有二,一來是這裏地處偏僻,幾乎就是在地圖上都不一定能夠翻到。第二,雲嵐城的很多人,其實是很排斥外人的到來。」老者說道。
情感的突然轉變,讓黎明對御三刀的好感大增,接下來,他們聊了許多,聊到了人們在雲嵐城的生活,聊到了他們的修鍊,還聊到了前不久雲嵐城的另一個外來人——一個捏泥人的漂亮少女。
老者剛想要說些什麼,或同意或反駁,不過黎明都沒讓他說出口,隨即改口道:「不對,你們是在製造自己的滅亡。」
黎明打開他們的房門,剛剛走進去,一道光芒從其眉宇間射出,然後化作一個人形落在屋子的中央。
黎明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確認他沒有產生幻覺。海底升起了成千上萬隻手臂,齊齊拍打著城牆。天空之上的積雲黑得滴得下水來,突然一道紫色的閃電落下,劈在那些手臂之上,閃電的力量被無數的手臂所吞噬,然後揚起手,猛地一拍。
王的突然出現,嚇了黎明一大跳。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俯視著少女,黎明目光如炬。
「不是沒有想過。」老者意味深長的一句話讓黎明的心一度到了凝結的臨界點,「只是我們不敢想,不敢想象那一天的到來,會發生什麼。」
「什麼叫我惹上他了,是他找上我的,你以為我整日里水裡來,火里去的,我容易嗎我?」黎明抱怨道。
屋子很暗,但黎明第一眼便見到了蜷縮在房間角落、獨自傷心哭泣的少女。黎明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少女微涼且纖細的胳膊,拽和*圖*書起她就往外邊走去,走出關押他們的院落,然後是九轉十八彎迷宮一樣的道路,不過在先前黎明都已然談好了路,所以這樣走起來也沒有多大的困難。
走到隔壁的房門,黎明手拉著那把看上去很重很大的鎖,然後輕而易舉地便將其扯了開來。
轉眼看向艾蕊,從其謹慎的神情中,黎明可以看出,她必定察覺出了王的不凡。
少女不知從哪兒拿出了一支玉笛,放到嘴邊,輕聲吹了起來。
「很多表面看到的東西卻不是真的。」御三刀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話,然後離開。
「你的觀點很特別,也很有趣。我很喜歡你。」老者言語間充斥著一股難言的喜悅,就好像黎明所說的,老者其實很久就知道了一樣,只是不敢說出口但此時的黎明恰好又道出了他的心聲,「我叫御三刀。」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變態啊!」黎明白了王一眼,「對了,你知道一個叫做『全』的人嗎?」
不過隨即,黎明明顯感覺到老者的笑在失去它原本的光彩,變得黯淡,甚至顯得有些凄慘。
老者笑了笑。神識沒有具體的形態,當然也不能夠呈現出正常的表情,但這時,黎明卻是真的感覺到了老者的笑意。
「哈哈……」王突然大笑了兩聲,「空氣呼吸夠了,我也該回去了,省得到時給你惹上什麼麻煩,自己無用還來怪我!」
聽完王的話,黎明頓感全身冷汗直冒。
不過,黎明倒是察覺到了王的異常。
「我叫黎明。」
王真的就這樣進入了黎明的神識。
「擔憂……我們每日都在擔憂中度過,我們總害怕,有朝一日巨https://www•hetubook.com•com浪會衝破這堵城牆。然而事實上,它矗立於此上千載的光陰說明了它是屹立不倒的……」
「整日待在你神識里,連新鮮空氣都不能呼吸一口,都快被憋死了!」王倒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話說,小子,你現在的工作效率卻是越來越差了,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你還沒到唐門。要換成我,我都可以環繞地球好幾圈了!」
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那是少女在隔壁的房間對他們說出第一句話后,黎明神識滲過,感應到的情景。
原來,王是擔憂被艾蕊聽到,所以才選擇在神識中和他交流。
海邊的夜幕來得特別的遲,太陽掉下了海的那邊,天上依舊是絢麗的彩霞渲染著灰白的顏色,一直持續到一個多時辰才會逐漸消失。昏暗的屋子中,黎明猛地睜開雙眼,只對艾蕊淡淡地說了一個「走」字,便向門口走去。不得不說,這雲嵐城的人,工作效率卻是極快,先前在他神識回來的時候,門前的守衛還在。可當他此刻打開門的時候才發現,外面的人已然離開。
直到此時,黎明二人才反應過來。艾蕊撐開那把雨傘,儘力阻擋著海水湧進城來,但那些手掌的拍打力度卻變得愈加狠烈起來,城牆上的裂縫也迅速擴大。
「你們這是逃避!」黎明有些氣憤道。
王和艾蕊對視了一眼,卻沒說話。
「全……」王目光深邃,似乎陷入了沉思。
王實力強大得驚人,就算是在自己的神識,黎明也不一定能按照自己的意願找到他。這一次他主動出來,黎明當熱就要抓緊時間,問完心中的疑問。
黎明頓時被自己和-圖-書的想法嚇了一大跳。
「不!我們並不是外人。」黎明毅然堅決道。
「你們想要帶她去哪兒?」黎明問道。
喀——
黎明聽得有些迷糊了:「你們在害怕和擔憂些什麼?」
御三刀身形頓了頓,但沒有回答黎明的話,只是短暫性地停息了片刻,然後很快消失在黎明的視線。
見這兩人並沒有動手的意思,才讓黎明不由地鬆了一口氣。黎明看向王,低聲埋怨道:「你怎麼選擇在這種時候出來了?」
悠揚婉轉的笛音在雲嵐城上空響起,黎明感覺到這笛音里不蘊含任何的攻防能力,但卻似乎有一種奇特的魔力。當海里的那些手臂聽到這笛音的時候,它們擊打城牆的力道逐漸小了下來,兩分鐘過後,它們完全停下了拍打的動作,到最後竟漸漸地縮回到水裡,消失不見。
「可你們對我們卻如此之好,你們做了自己本不想做的事。」
「帶她應該去的地方。」御三刀看向黎明,神情冷漠至極,「惡魔是她喚醒的,她應該為此付出相應的代價!」
老者說道:「你看見了什麼?」
黎明被王笑得一時卻不知說些什麼了。
而黎明終究避開了少女懇切的目光和阻攔,駕馭岩龍,飛上了城牆的上空。
「她救了你們!」黎明咆哮道。
「到底你認不認識啊?」
「沒有什麼是屹立不倒的!」老者的話沒說完,黎明便將其打斷了,「一個人的壽命可以活很長一段時間,但他卻不會不死不滅;一棵樹可以長得很粗很高很大,但依舊有它的極限所在。你們是否想過,有朝一日,這堵牆終究會垮掉。或許你會看不見了,抱歉,我這隻是假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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