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苦海彼岸
第四十章 沒有泥土到不了彼岸

「就靠著你這份執著勁兒,倒是和當時的黎明有些像,其實,我有些期待你以後的成長,只不過,恐怕我沒有機會再和你較量了」說到這裏,沉靜臉上也出現了淡淡的惆悵,但旋即深呼吸了一口氣,附在蔣萌萌耳邊說道「替我,好好照顧她」
最後,沉靜收回目光,微笑道「你很勇敢」
直到最後,虞人畫整個人化作了一副畫卷。
蔣萌萌萬萬沒想到,這句話會從沉靜的嘴裏說出,所以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沉靜已經到了門口。轉過身,看著沉靜的背影,蔣萌萌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發現,就算張開口,她也不知道此時還應說些什麼。
感受到虞人畫身體周圍異樣的氣流,黎明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想要做些什麼」
黎明嘴唇微動,到最後依舊沒能開口。
「但」宋真臉色同樣難看道「黎明,你要考慮清楚,這八門回手印不同於其他的招式,每一招都是疊加的,對自身的傷害同樣如此,你現在只有靈尊中期的境界,很可能會承受不了用第二次的反噬的」
「這禁制後來被唐門的那些老頭加強過,縱然是我,也很難在短時間內破開。但我虞人畫,本就是一副美女圖修鍊而成,只需要我化作本體,就可助你破開這禁制,你這樣就可以見到她了」虞人畫的表情逐漸暗淡下來「只不過這樣一來,我會再度陷入沉睡,只希望你能夠一直把我留在身邊就好」
不過很快,她再度抬起頭來,眼神也變得愈加堅毅起來「我想和你談談」
黎明沉默。他依舊不知道他上一紀元里和這虞人畫之間有過怎樣的瓜葛,但當虞人畫為他www.hetubook.com.com所做這一切的時候,他能感受到她的真心,也能感受到自己那欲要呼之而出的傷感,一滴眼淚毫無徵兆地從眼角滑落。
不得不說,這火麒麟的速度確實是快。
說完,蔣萌萌目光看向沉靜,儘力讓自己表現出壓倒性的氣勢,可事實證明,她失敗了,且在四目相對的長時間持續她,她首先倒下陣來,她距沉靜之間的距離太大太大了,直到最後她主動低下頭去,開始懊惱自己的沒用。
看著白色的空洞逐漸變小,到最後消失無蹤。
「聖主……」
宋真做出一個「你問我,我又該去問誰」的表情,然後沉默。
陽陽有些看不慣了,直接把黎明背到背上,然後跳上火麒麟後背。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沉靜和蔣萌萌就這樣走進了旁邊的空屋子。
像是一支燃燒的火柴落在一薄膜上面,禁制以虞人畫為中心,出現了白色的空洞,緊接著迅速擴大。
低著頭,感受著沉靜的氣息逐漸向她靠近,蔣萌萌的神經綳得越來越緊。
而沉靜與蔣萌萌走進的便是這樣的一個空屋子。
「等等」黎明衝著沉靜大喊道。
「你不是要來抓沉靜的話,為什麼到最後卻來幫我了,你這樣做,是背叛神族,是會受到神族的懲罰的」黎明道。
沉靜沉默。
虞人畫搖搖頭「你是一個好師兄,換做我,也會那樣做的」
看著虞人畫一點一滴地變為一副美人圖的模樣,他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這樣看著,靜靜地看著。
輕車熟路,雖然這一次沒有那火麒麟的帶領,但依舊很快來到了那個世界和*圖*書,在麒麟居住的營地,火麒麟和陽陽在等他。
直到當一雙溫暖的手將她的一隻手握住,不過此時,她都已經不能判斷沉靜握的是她的哪只手。但沉靜溫柔的聲音卻是讓她逐漸安靜了下來。
「上來吧」火麒麟道「他們的速度,已經不是以你現在的程度能夠追得上的了」
黎明確實不懂,曾經的那107個紀元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從未有過像是此刻這樣去渴望知道,但事實卻證明,在他再度見到天魔之前,他是不太可能知道了。但他卻是知道,在那些漫長的歲月里,一定發生過許許多多他曾遺忘、但還是有那麼一少許的人,未曾遺忘的東西。
六目相對。
「我心意已定……」黎明還未說完,便被虞人畫打斷了,虞人畫面露淡淡苦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隨你所願」
虞人畫一臉複雜地看著黎明「就算是用這一招,你還是要去見她,對嗎」
神跡峰行宮裡的空屋子很多,造成這樣後果的原因,主要是神跡峰的行宮實在是太大,迄今為止,還未聽誰說過把這行宮走完過。因此,這裏的大多數屋子,除了一些人居住的外,很大一部分上都只是屋子而已,在裏面什麼都沒有,床,廚房,桌子,乃至能坐的地方凳子都沒有。
歐陽飛鷹看著宋真「師兄,我們還去北荒大漠嗎」
直到三十層。
然後帶頭繼續向前行去。
沉靜轉過身來,看著黎明從火麒麟後背跳下,掏出懷中的那一抔泥土大喊道「等等,你還有這一抔泥土,沒有這泥土,你造不出一艘完成的船,到時你也就無法真正渡過苦海,達到彼岸的」
在虞和圖書人畫身後,已經出現了一副畫卷,只不過,那畫卷是一副完完全全的空白,而此時虞人畫的整個身體正在被吸收進裏面。
黎明在老遠處便見到了他們,但也只是見到了而已,卻是沒有打算上前與他們打招呼,首先,此時時間緊急,其次,他不知道,他應該與他們說些什麼。
宋真很強大,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記得上一個紀元的事情,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躲過紀元的輪迴,但以他看人的程度,這虞人畫並不是在說假。他沉默著看著黎明和虞人畫進行完這一段很是傷感的對白之後,才微微一笑,開口道「我是不是應該該對你說聲對不起」
沉靜走到勿念身邊,對他說道「走吧」
卻是不想,火麒麟和陽陽自己迎了上來。
回頭看了宋真和歐陽飛鷹一眼。
和一個一直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人待在這樣的一個屋子裡,就連目光都沒有打量的物體,蔣萌萌頓時再度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歐陽飛鷹和食人魔面面相覷,然後低下頭去。
畫卷上的人,和虞人畫生得一模一樣,而且黎明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她一直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一直看著自己。
火麒麟當即邁開腳步,疾馳而去。
虞人畫看著黎明,略顯傷感地搖搖頭道「懂與不懂,又有什麼關係呢?關鍵是,這些日子來,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黎明,三思啊」歐陽飛鷹道。
「嗯」黎明衝著宋真使勁地點點頭,然後和食人魔相繼跳了下去。
沉靜安靜地聽蔣萌萌講完了整個經過,然後淡淡道「聽你所說的過程中,黎明表現得毫無畏懼,但你的手,你的腳,都在發抖」
虞人畫搖和-圖-書搖頭「不說了,也沒時間說了,我只希望往後你能把我帶在身邊。還有,在你的臂彎睡覺,真的很舒服」
虞人畫有些凄涼地笑了起來「能在這種時候,看見你的眼淚,真的值了!要知道,你以前從不會掉淚的」
「那……那是因為黎明以前也這樣勇敢過」不知是不是真的在潛意識裡把沉靜當做情敵的關係,面對沉靜這不可抗拒的氣場,蔣萌萌卻不想輸給她分毫,可當她鼓起勇氣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臉頰仍舊燙得驚人。
「等等」黎明突然上前一步「我還是不懂」
「確,確實,我沒有黎明勇敢」這句話,蔣萌萌感覺自己都是拼儘力量吼出來的,但依舊像是一個正常人說話一般「但我也敢挑戰你」
「既然是你自己選擇的路,那便去吧」宋真淡淡道「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婆婆媽媽的,人生在世,不怕輸,不怕敗,也不怕錯,但求無悔」
在當時黎明發現另一個唐門的門口,沉靜回頭再看了一眼這個她曾為他創造的世界,嘴角閃過一絲落寞的微笑,然後轉身走了進去。
畫卷散發出白色的光華,最後自動飄落在那偌大的禁制之上。
雖然依舊感覺不是很自在,但蔣萌萌還是鼓起勇氣把黎明當初如何以武者後期的實力,挑戰人羅境林宇的英雄事迹講述了一遍。
勿念轉頭看向沉靜「你……」
虞人畫搖搖頭,依舊笑著,只不過顯得那樣傷感,道「你錯了,其實,神族一直都沒有派過什麼人,我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你和神族一起玩了整整107個紀元了,其實我在想,他們恐怕也被你的執著嚇得有些無力了,這一次,他https://m.hetubook.com.com們對於沉靜,沒有採取任何的措施。而且,我也從未失憶過,從上一個紀元開始,我也從未沉睡過,甚至沒有睡過覺,因為想你,所以睡不著,但這一次,我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了。這些日子里,你生活得很矛盾,我也同樣如此」
「哦?」沉靜露出饒有興趣的眼神。
黎明還未開口,虞人畫帶淚含笑地補充道「但很踏實,也很開心」
沉靜沒有說話。
宋真苦笑。
與此同時,不周山。
沉靜轉過身,先是一怔,她雖然知道有蔣萌萌這個人,也知道她與黎明之間的關係,但她們之間似乎沒有任何的交集,沒想到在這種時候,蔣萌萌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旋即她釋然一笑,表現得極其和善,道「好啊」
「告訴我,上一個紀元,不!我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黎明發現,一種很是古老的記憶在漸漸蘇醒,這種感覺很奇怪,他的這些記憶本應該屬於天魔的,而天魔則在修羅門被壓制,本應該不會出現這種事情的,但卻是發生了。而此時此刻,他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問出這段話的。
來到苦海下方的時候,沉靜和勿念已經上到岸邊了。
沉靜則一直打量著眼前的這蔣萌萌,從頭到尾,仔仔細細,似乎要把蔣萌萌渾身有多少個毛孔都要數清一般,這樣一來,使得蔣萌萌更加拘謹起來。
黎明此時已經能夠完全運用身上的逆天之力,但在此刻,他卻發現,自己的速度是出奇得慢,很慢很慢,他需要快,更快,更快的速度……
「不錯」黎明一臉堅毅,篤定道「她曾經為了我苦苦守候一千多年,獨自承受著那麼多痛苦,我區區做這點事情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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