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陰海碎淵
第三十七章 毒液

光頭點點頭,隨後背靠在一塊石頭上眯起了眼睛,兩分鐘不到忽然又坐了起來:「對了!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說著從外套兩邊的衣兜里掏出一把櫻桃大小的火紅色水果和一些棕褐色的小蘑菇:「昨天晚上那麼一鬧,我烤的海魚一口都沒來得及享用就進了那水蟒的肚子了,現在都餓的不行了!」
處理完腐肉后,我用棉簽將傷口擦拭乾凈,隨後把那片『大號裝可貼』貼了上去。
如此在這種乾渴的煎熬中折騰了許久。旁邊的光頭終於看不下去了,輕聲吆喝道:「老張,什麼情況,做噩夢了?」我抿了抿乾燥的已經開始起皮的嘴唇:「你還有水么,我渴的實在有點受不了了。」他在兩個背包摸了摸,攤開雙手一臉無奈:「咱出來一共就帶了兩瓶水,一瓶半都讓你喝了,現在唯一的液體就是我包里那盒蛇毒血清了,你喝不喝?」
光頭往火堆里扔了跟樹叉:「這話一聽就知道是博士或者教授說的,簡直是廢話中的廢話。我也能看出來冷女俠不是個普通的姑娘。老張你說她會不會是警察的卧底,潛入咱們內部來收集罪證,要真是這樣,那禿爺這些事不蹲個十年八年肯定出不來啊!」
我也坐直了身子:「海魚雖然沒來得及享用,那大螃蟹你不是吃的挺香么。」他皺了皺眉頭:「螃蟹這玩意雖然好吃,可是他吃不飽吶,拳頭大的螃蟹全身上下加起來撐死hetubook.com.com也就兩口肉。這些是我剛才在旁邊的林子里摘的,瞧這果子的長相,又圓又紅,讓人一看就食慾大增啊!你不是渴了么,趕緊嘗嘗甜不甜。」
傷口周邊腐爛的皮肉都已經開始膿化,所以切割起來並不算困難,我憋住一口氣強忍著不讓自己顫抖,半分鐘不到就剔除掉了所有腐肉。旁邊的光頭雙手也絲毫沒有閑著,將一整盒三十片創可貼全部取出來,把中間帶有消炎止痛作用的部分全都黏在一起,組成了一片超大號的創可貼。
調整好了坐姿之後,冷琦臉上痛苦的表情漸漸消失,看著地面上光頭採摘回來的果實輕聲說道:「別吃,劇毒!」
我聽了滿臉黑線:「禿爺你可真是『功臣』,專挑有毒的玩意拿是吧?」
走出石樓,視線已經不受黑夜的遮擋,放眼望去一大片高低不平的石塊出現在遠方。不難看的出這裏曾經是個城鎮,雖然大部分地方的石縫裡都長出了厚厚的雜草,卻還是能依稀辨認出街道的樣子。光頭眯著眼睛掃了一遍四周連連咂舌:「看這模樣,不會是核武器爆炸了吧,摧毀的可真夠徹底的!」
冷琦喘了口氣繼續說道:「這是澀果,無花無子,其內部的果汁濃度不比眼鏡王蛇的毒液差多少!那個是無葯蘑,毒性比澀果還大,舔一口足以毒死成年大象,一但中毒無藥可救!」
「剛才我就跟你和*圖*書說了。冷女俠的脾氣就這樣,有事就喜歡放在心裡憋著,在這方面上你就不應該跟她較真。」光頭把收拾好的背包放下,也在旁邊找了塊石頭坐下:「禿爺平時只對古董文物和奇珍異寶有好奇心,對什麼人的來歷和身世一點都不感興趣。但咱們這冷女俠卻讓我也有了點興趣,她跟你說過自己家裡的人或事么?」
我擺了擺手:「無論白天黑夜都不耽誤你那張大嘴瞎扯淡,反正我也渴的睡不著,你先休息吧。」
我連忙低頭看去,同時輕聲問道:「你感覺怎麼那樣,後背還疼嗎?」她單手撐著地面想要坐起來,但稍加用力臉上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又重新癱倒在我的腿上。我伸手扶她坐了起來,目光直直的盯著她臉上的表情。
光頭皺著眉頭想了片刻,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些樹枝就是在石樓旁邊撿的。那塊是一片空地。十幾米開外才有大樹,那毛毛蟲再厲害總不能長了翅膀自己飛過來吧!而且從她傷口的惡化程度上就能看出來被咬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只是她自己沒說而已。我估計肯定是在她上樹的時候不小心驚動了毛毛蟲,然後被毒液濺在了後背上才導致現在這樣。」
我白了他一眼:「諜戰片看多了吧,你當警察一個個都閑的蛋疼,放著那麼多大案子不辦偏偏過來收集咱們幾個的罪證!?」說著我忽和-圖-書然覺得腹中的火熱感越發劇烈,於是問光頭還沒有水。光頭把他自己喝剩下的半瓶水遞了過來,我一口氣喝下去嘴裏卻更加乾渴。
接下來的三個小時里冷琦和光頭都在睡夢中度過,我則忍受著乾渴的感覺一直熬到天亮。凌晨四點半,外邊已經開始有了光感,大約十多分鐘后徹底大亮。此時的我就想痛痛快快的喝上一桶涼水,然後閉上眼睛睡覺,於是立刻踢醒光頭招呼著他起來趕路。
五點十分,太陽終於探出了腦袋,我們立刻就確定了方向,直直的向北前進。走了二十多分鐘,可能是運動的原因,我胃裡那種感覺不但沒有消退,反而由火熱變成了灼熱。彷彿剛剛吞下了一塊火紅的煤炭,燒的我胃部連帶著五臟六腑都跟著一起灼痛起來。
經過幾個小時的休息,冷氣後背上的隆起徹底褪去,雖然還有些疼痛但是不影響自主行動。表面上是我扶著她,但實際上幾乎是她在支撐著我行走。
冷琦已經進入了深度昏迷,在這一系列的『手術』過程中沒做出半點反應,我重新檢查了她的心跳呼吸和脈搏,發現一切正常后這才稍稍放心。
光頭一直走在前邊帶路,注意力全在辨認方向上,所以並沒有發現異常。但冷琦卻能感覺到我的步伐越來越沉重,看著我輕輕皺眉:「你怎麼了?」我強忍著露出個笑容,「沒事」這兩個字還沒等說出來就感到兩眼一黑,緊接著雙腿失和-圖-書去知覺,整個人踉蹌了幾步無力的癱倒在地上……
這種水瓶同蛇毒血清一樣。都是作為備用物品事先就被裝進了背包。此時兩個水杯里的清水都被我喝光,無論再怎麼乾渴也都只能忍著。閑聊幾句后。光頭讓我先休息,他來守夜,隨後在一樓樓梯口的位置用石頭壘起了一個簡易的報警器,這樣如果有東西上來就會將石頭碰到,起到報警的效果。
折騰了這麼久,我的眼皮早已開始打顫。便也重新調整了姿勢準備小憩片刻。但困意很濃,乾渴之感更濃。就好像胃裡有一團正在熊熊燃燒的大火,烤乾了體內所有的水分一樣。嘴裏乾燥的連唾液都所剩無幾,嗓子也幾乎要冒了煙,折磨的我根本無法入睡。
那些果實的大小非常統一,顏色火紅十分飽滿,就像是一顆顆紅色的葡萄。儘管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水果,但此時口腔和喉嚨里的乾渴感已經讓我顧不上再去細想,立刻拿起一顆在衣服上胡亂蹭了蹭就送到了嘴邊。正當我張嘴準備去咬的時候,躺在腿上的冷琦忽然醒了過來,抬起胳膊用力打掉了我手中的果子。
「大多數無色的蘑菇都沒毒,但無葯蘑是其中的個例,而且非常稀有,通常在南美洲才會有。」說完冷琦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我微微點頭:「胃裡還是呼呼冒火,不過比起之前已經淡了許多。對了,你們剛才去哪撿的乾柴,冷琦是不是在那時候被蟲子咬的?」
和圖書頭臉上兩條大粗眉毛劇烈抽搐了一下,獃獃的望著地上那堆無葯蘑輕聲喃喃:「這不科學啊……他媽是哪個孫子說的沒顏色的蘑菇就沒毒!?」
我微微搖頭:「前段時間問過幾次,但她總是避而不談。李博士曾經也跟我說,他感覺冷琦並不是個普通的姑娘……」
若是在平時,我一定會多拍幾張照片留作紀念,沒準回去還能以這個為話題寫幾篇報道。但此時口中的乾渴和胃裡的火熱折磨的我痛哭不堪,辨認了方向之後立刻急聲催促光頭快點跟上。
我將外套蓋在她身上,隨後轉頭看了一眼光頭:「你最好……去洗個手,不然……」他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伸手在旁邊的石牆上用力蹭了幾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光頭手裡的一顆果子已經塞進了嘴裏,準備用力去咬,聽到這四個字后眼珠子差點沒直接瞪出來,立刻將果子噴出去三四米遠:「什……什……什麼玩意!劇毒!?」
我重重嘆了口氣:「都怪我,剛才如果走在她身邊就能早點發現了,情況或許就不會這麼嚴重……」
手忙腳亂的弄完這看似簡單的一切,時間已經過去了快一個小時。我小心翼翼的把衣服給冷琦穿好,將自己的外套平鋪在地上,讓她枕著我的大腿側身躺下。光頭也長長吁了口氣,一邊收拾著散落在地面上的物品一邊開口詢問:「老張你感覺怎麼樣,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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