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柳青娘長吁了一口氣。
「你看看你，成何體統！」顏懷珉蹙起了眉，無奈地搖頭。
「這樣，能行嗎？」如蘭將信將疑：「他要是再去問婆婆怎麼辦？」
「這樣，你先回去，」柳青娘沉吟一會，道：「裝得什麼事也沒有。只要今天不說，娘就有辦法堵住她的嘴，叫她永遠都開不了口！」
「沒出息！」柳青娘笑罵。
她做不到！失去這所有的一切，她還怎麼活？
「那好吧，你們先說著。」她這麼一講，顏懷珉也就不好再摻和了：「我揀完這副葯再來。」
「成什麼？」柳青娘冷笑：「不是成王妃了嗎？要是什麼都擺在明面上，楚臨風這樣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夫婿，能輪得到你嗎？」
交待完之後，她這才帶著笑道：「行了，到底什麼事，看把你嚇成這樣！」
「娘，娘……」她跌跌撞撞地闖進了濟草堂。
「她最好不要逼我，娘也不想弄得魚死網破。」柳青娘瞥她一眼，淡淡地道：「娘心裡有數，你回去吧。」
「他們還不知道……」
「我已經出來了，現在怎麼辦？」
「嗯……」柳青娘輕描淡寫地道：「是有一段時間了，怕你瞎想，就沒提。」
「可是，如玉還活著呀！」如蘭氣急敗壞：「她就在楚大哥m.hetubook.com.com的身邊，天天見面，隨時都有可能揭破我的身份，要我怎麼安心？」
「爹……」如蘭驚見顏懷珉一副想要跟進來的架式，連忙揮手道：「沒什麼大事，就是一些私己話，想跟娘說。你就別進來了！」
「我慣的咋了？」柳青娘提高了聲音嚷：「我能慣出個王妃來！你到是知書達理，把個女兒教成啥樣了……」
「她現在變了！」如蘭傷心之極：「早就不是以前那個處處疼我，事事讓我的姐姐了！她在男人堆里混了一年，變得既不要臉，還膽大包天！她今天，今天公然跑到靖邊王府去了！明知道公公婆婆都在，分明是存心的！」
「這麼肯定？」
「哼！」柳青娘鳳眼微眯，露出陰冷狠絕的表情：「她那點破事都捏在娘手裡呢！」
「象什麼？」柳青娘豎起了柳眉。
「她哪點象個王妃？」顏懷珉忍不住數落：「她呀，要是有一半象……」
不，不，不！如蘭猛烈地搖著頭，淚如雨下。
「死丫頭！」柳青娘伸手就掐：「說你一句，你就頂十句！娘不識字，你不會傳口信呀？」
他知道真相后，又會怎麼處理她和如玉？
「那，楚大哥要問起來，我該怎麼回呀？」如蘭怯生生地問。
「和*圖*書哎呀……」如蘭心急如焚，哪有心思聽這老兩口鬥嘴，拖著柳青娘的胳膊就往後堂拽：「娘！你能不能少說幾句？我這都快煩死了！」
「記住，你現在最要緊的是幫楚家傳宗接代，別的事，有娘呢！」
娘倆進了卧室，如蘭還不放心，把門栓落下，又查看一下窗后，確定沒有人偷聽，這才牽了她在床邊坐下：「娘，出大事了！」
千里挑一的佳婿，到手的富貴榮華，世人稱羡的王妃頭銜，那些讓她愛不釋手的華衣美服，珠寶簪環……這一切的一切，難道全部拱手讓人，化為泡影？
「我不是不太會寫信么？」如蘭委屈地道：「這事也不能寫在紙上，萬一落在別人手裡怎麼辦？再說了，娘不是不認字嗎？」
「娘！」如蘭聽了她這語氣，狐疑地蹙起眉：「難不成，你早就見過她了？」
「哦？」柳青娘倒並不驚慌，只略挑了挑眉：「你見著如玉了？在哪？」
「失身的事，楚大哥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如蘭撇撇嘴，很不以為然：「再拿來要脅，會不會太晚了？」
如蘭於是把白天在王府發生的事，連同她們姐妹在小巷裡爭吵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末了，六神無主地哭道：「姐肯定生我的氣了！她一生氣，哪還會顧忌我和圖書啊？完了完了，說不定這會她正跟楚大哥哭訴呢！娘，我不活了……」
「真的？」如蘭破渧為笑。
可與如玉爭吵一翻，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她的身上，痛痛快快地發泄一場之後，剩下的卻是滿滿的不安和惶恐。
「出什麼事了？」柳青娘這才見她一身狼狽，又是心疼，又是氣憤，忍不住狠狠瞪顏懷珉一眼：「我把你個老不死的東西！女兒都成這樣了，也不知道問一聲，就知道罵人！看你日後歸天，誰給你送終！走，我們屋裡說去，別搭理他！」
「所以，誰讓你跑回家來呢？」柳青娘恨鐵不成鋼，用力擰她的頰：「你就該寸步不離地守著楚臨風，不許他們二人碰面！不給他們單獨說話的機會！你不是有丫頭么？就不會使喚她們傳個信？」
如蘭機靈靈打了個寒顫，喃喃地道：「娘……」
「少打聽！」柳青娘拍她一掌，眼露凶光：「總之，她要敢讓你不好過，惹急了，娘讓她一輩子抬不起頭！」
所以，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堵住如玉的嘴！
「急？」顏懷珉板著臉訓道：「再急也不能沒了章法吧？」
「那不簡單？」柳青娘冷笑：「就說是同鄉，肅州戰亂的時候，聽說是死了，老家辦了葬禮的。突然跑出來，能不嚇破膽么？」
「放心https://www.hetubook.com.com，」柳青娘十分篤定：「要說她早就說了！一直不說，一是沒那個臉，二是沒那個膽！娘養了她十幾年，這點還是拿捏得到的……」
「行了老爺……」柳青娘掀開帘子走了進來：「她如今已是靖邊王妃，你別老把她當孩子，一天到晚只顧著訓她了！」
顏懷珉抬起頭來，見她一頭一臉的汗，鬢髮散亂，珠簪橫墜，襦裙下，竟然跑掉了一隻繡鞋，原本雪白的襪底染得烏七抹黑。
跟如玉撕破臉后，她會不會豁出去，索性把真相對楚臨風和盤托出？
在最初的震驚過後，憤怒和委屈席捲了她。
「爹……」如蘭一手扶著櫃檯，彎著腰大口大口地喘氣：「我，我有急事。娘在家吧？」
「慌什麼？」柳青娘訓了她一句，語氣卻並不嚴厲：「你爹也沒說錯，都已是王妃了，就得有個王妃的樣子！最起碼一點，遇事不慌，得沉著。既使心裏沒底，也不能現在臉上，明白嗎？」
「傻丫頭！」柳青娘胸有成竹地道：「娘都盤算好了，你只管安心做你的王妃，別的什麼都不用管！等你為楚家生下一男半女，就算有一百個如玉都沒用！」
「姐，我看到姐姐了！」如蘭面色蒼白，手心不斷冒汗：「她沒死，她就在京城！」
如蘭一窒，又羞又氣：「娘！」hetubook.com.com
「你！」顏懷珉被她轟得灰頭土臉，登時回不出話。
柳青娘意味深長地笑：「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娘可是連她的老底都摸得一清二楚！跟我斗，她還嫩著呢！」
「謝謝娘！」如蘭吃了定心丸，這才高高興興地回去了。
「原來你們都知道，就只瞞著我一個人？」如蘭心一涼，臉上顯出憤怒之色：「那我成什麼了？」
「疼疼疼……」如蘭捧著臉哇哇叫。
「你見過哪個做大事的男人這麼嘴碎？」柳青娘笑著囑咐：「他要是問過了你婆婆，就不會來問你了，那你就樂得裝傻。」
「唉……」顧忌著店裡的客人，顏懷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都是你慣的！」
如蘭十分沮喪地道：「好什麼呀？都怪你，事先一點口風都不露！我突然見到姐，完全懵了！楚大哥那麼聰明，肯定起疑心了。娘，我該怎麼辦啊？」
其實如蘭這般模樣，他心裏如何不關心？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詢問，柳青娘已經夾槍帶棒地罵起來了。這時見那娘倆往內堂走，放下手中的藥材，往櫃檯外走。
「其二是什麼？」如蘭好奇地問。
「她去王府了？」柳青娘吃了一驚：「你婆婆他們怎麼說？楚臨風呢，他又是什麼態度？」
萬一他選擇的是如玉呢，她該怎麼辦？
「你先說說，事情到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