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凱旋式上的奴隸
第23章 食屍鷹·龐培

龐培昂起頭顱,笑道:「和我的那些輝煌的戰績比起來,金槍魚你的這些作為只能算是殘微螢光而已,我二十歲時就……」誰想路庫拉斯劈頭就打斷了他的自吹:「你的那些戰績我們是知道的,在西班牙你的軍隊屢次被獨眼龍塞脫烏里斯挫敗,而你只會在軍團兵士前穿著絲質長袍,搞什麼勝利女神祭禮,誆騙羅馬你節節勝利,並寫信威脅元老院,說若不滿足你軍隊的給養,你就會放塞脫烏里斯進入義大利。當獨眼龍被他叛亂的部下暗殺后,你就把一切都當作是你的功勞——在西班牙,你搶了梅特拉的功勛;在鎮壓斗劍士大起義里,你搶了克拉蘇的功勛;現在在本都,你又來搶我的功勛——龐培,你就是個貪得無厭的食屍鷹,當我路庫拉斯用劍把敵人殺得屍橫遍野時,你就被屍體的臭味和血腥味吸引來,吃著腐肉,然後呱噪著,這一切都是我的功勞,這一切都是我的功勞。」
克勞狄也慌了,這個卷宗是那天晚上那個神秘人塞給他的,其間的內容詳情,他自己都沒怎麼細看,也不知道居然還有指控路庫拉斯的弟弟馬可斯的內容,不由得暗暗叫苦:了解的人都知道,路庫拉斯的弟弟馬可斯,有些輕微的智障,憑藉家族的榮華,曾經擔任過蘇拉的度支官,現在這卷宗控訴馬可斯在任期內玩忽職守(必然的,因為是智障),內里語詞十分激烈——但誰也都知道,路庫拉斯憤怒的命門,就是馬可斯,整座羅馬城都知道他們兄弟間的愛悌之義,誰要敢動馬可斯的話,路庫拉斯就會化為一頭衝進陶罐店咆哮的戰象。
「哎也!」卡拉比斯心中一個巨大的感嘆號,然後他往身邊站出的這個「叛徒」定睛一看:
「此外,路庫拉斯,此時此刻您看到這份縝密到天衣無縫的指控卷宗,難道您就沒有有所懷疑過嗎?」龐培的這番話點醒了路庫拉斯,對方喃喃自語道:「這裏面很多刀筆,都是我私人信札與文件里才有的內容,難道說是……」說完,他把凌厲的目光對著他所有的奴隸與自由民一掃,憤聲道:「難道說,你們當中有人違背了庇主與被庇護人間神聖的關係,翻閱收集了我的私人物品,網羅了我的罪行,出賣了我!」
大夥都不知道他倆發生吵架的源頭,究竟是哪一方說錯了話,但都目睹了這兩位統帥不戰則已,一戰就要到底的決心與氣魄。龐培大聲指責路庫拉斯:「閣下這幾年的遠征,除了虛擲共和國的錢財、鮮血與信譽外,毫無成果。現在米特拉達梯重新崛起了,本都遲遲無法消滅,正因為元老院的父親們對您無法忍受,才臨時指派我來收拾殘局。今日我稍微巡遊了下閣下的軍營,裏面全是消極怠戰、腐化墮落的景象,您難道不知道,在以後的征戰里,我要背負多大的困擾嗎?」
「我們支配了世界上所有的民族,然後我們被自己的妻子支配。」——大加圖
路庫拉斯一條條讀著,情緒越來越悲憤,克勞狄得意非凡,乘機補刀:「我尊敬的閣下,怕https://m.hetubook.com.com是你就算回到羅馬,連個小凱旋式都無法享有了。」剛說完,路庫拉斯就爆發了,他提起了妻弟的衣領,吼道:「為什麼裏面還有對我弟弟馬可斯的指控,現在的糾紛和馬可斯有什麼關係!你們膽敢害我的弟弟,我就會在復讎女神神像前發下血誓,追到黃泉冥府,也不能寬恕你們!」
路庫拉斯毫不相讓:「是的,我虛擲了共和國的一些東西,為它安定了比提尼亞的局勢,在我來之前,這個王國已經搖搖欲墜了,是我挽救了它,讓它重歸羅馬的懷抱。我僅僅帶著一兩萬兵士,攻克了不下三百座城市與堡壘,消滅了數以十萬計的敵人,打敗了小亞最有權勢的兩個帝王,我是第一個進入底格里斯河與幼發拉底河的羅馬將軍,我讓所有的敵人噤若寒蟬——然後你,一臉虛假笑容的龐培來了,用卑劣的伎倆,欺騙了民眾,奪走了我的部下,奪走了本該完全屬於我的榮譽!」
※※※※
「是的,孩子要接受良好的教育,他們會獲得公民的身份嗎?」卡拉比斯每逢這個時候,會陷於小小的迷茫,他能想到,他和海倫普蒂娜萬一有了孩子,孩子會是男還是女,那個亞馬遜部族會如何對待自己的孩子,一切都是個未知數,這時候他便會讓溫暖的波蒂摟抱得更緊,因為對方是自己與這殘酷的世界,唯一的既存的紐帶。
路庫拉斯呵呵笑了起來,說:「親愛的卡拉比斯,你沒明白我的意思,你也許不知道,在我們羅馬人的眼中,就算奴隸成為了自由民,但原先的主人依然是他的庇主,他對庇主必須侍奉、愛戴、追隨,這是羅馬人最重視的庇主與庇民間的關係。」
克勞狄再次帶著那種邪惡而俊美的笑容,得意地走了進來,龐培與特里阿里看到此景,便在一邊竊笑起來。這時,輪到路庫拉斯驚駭了,他指著妻弟對龐培說:「你為何將這個混蛋放出來,他煽動兵變,私通本都,他這時候應該在檻車裡。」
「可是,我現在已經是自由民了。我也想跟著閣下您,與波蒂一起去羅馬,找個容身之所。」卡拉比斯答道。
「即便我想反擊,但失去軍團的我,將什麼都不是,最多只能在羅馬城當個富家翁罷了。」路庫拉斯失神地用手捏了捏緊鎖的眉頭。
兩人極度不和,還在蘇拉獨裁的時期,就已是公開的秘密了,但在今日路庫拉斯還是要保持著表面的克制,他不希望在失去軍權同時,還失去了風度。所以最初,兩人還是很熱烈地擊拳、擁抱,就像久別重逢的戰友般,談起事務交割來,也都小心翼翼,希望繞開對方不可觸及的禁區。當路庫拉斯看到龐培因為長途跋涉,頭頂上帶著的桂葉冠已經枯萎時,還命令部下送給他一個新鮮嫩綠的。
「請留步,西里西亞總督。」這時,特里阿里突然發話。
另外一面,既然認了路庫拉斯為庇主,也意味著某種鐵一般牢固的契約——卡拉比斯必須在必要的時候,給路庫拉斯抬https://m.hetubook.com.com轎輦,他的後代如果擁有了公民資格,有了手裡的選票,也必須讓其全力支持路庫拉斯的家族政治利益。
「姐夫,你是在濫用私權啊,準備堵住我的口舌,讓你的真面目無法昭然于天下。」克勞狄說完,就把手裡的卷宗抖開,裏面詳詳細細,記載著路庫拉斯的眾多「罪行」:比如他前往利比亞、埃及籌糧時,與當地國王私下交往,接受了極多的禮物,當然卷宗里改為了「賄賂」的字樣;又如指控他私自侵佔戰利品,不分發給部下;又如他在取得巨大勝利后,有意姑息敵人,用來拖延戰爭,為自己贏取更大的榮譽等等。
這下,特里阿里反倒被路庫拉斯諷刺得節節敗退,就在龐培方陷於極度不利的境地里,穀倉門外一個聲音朗朗傳來:「我願意指認我親姐夫的罪行!」
但,最後卡拉比斯還是裝作對德米特留斯的「建議」視而不見,他承認了路庫拉斯為他的庇主,並且誓言要脫離軍團的身份,回到羅馬城裡當一名自由民,若是他如今依然孑然一身,他大可以侍奉在路庫拉斯的身邊,當名壁龕奴,省心省力,錢財也不會少。但他現在可以驕傲地宣布,他有了波蒂,這是他的女人,他必須要交付給她一個完整獨立的家庭,哪怕這個家庭是多麼的寒酸狹小。
「卡拉比斯。」這時,一名奴隸喊起了這個名字,讓路庫拉斯微微一凜。
「安靜下來,安靜下來,我親愛的老友路庫拉斯,您此刻可不像個天生的貴族。」那邊龐培又發話了,然後他向路庫拉斯攤牌:「現在是市民大會向您提出控訴,最終結果如何,是要等您回到羅馬城再作分曉的。但現在您必須赦免您妻弟克勞狄的過失,僵持下去,對您的家族與聲譽都有所不利——放心,克勞狄會繼續在我帳下效力的。」路庫拉斯笑了起來,對龐培說:「讓他在你帳下效力?這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真是恭喜你,龐培。」
「我……」就在卡拉比斯準備邁出腳步,向所有的人辯解時,他身邊的一個人慢慢走了出來,說了一句:「沒錯,是鄙人為了軍團的正義,把路庫拉斯的罪惡書寫在這個卷宗之上的。」
但現在,龐培又贏了,他這次爭奪的對象,就是路庫拉斯。
結果,卡拉比斯的頭髮都要倒豎起來了,背脊陣陣惡寒,「天地良心啊,偉大的龐培,以前咱們可是素未平生的關係,其實這段時間,我生活的唯一內容,就是與波蒂顛鸞倒鳳,享受燕好極樂,我怎麼會收集路庫拉斯的藏物,還寫出這樣一份卷宗呢!我和路庫拉斯可沒啥恩怨情仇啊,相反我還希望將來去羅馬,能接受他的照顧呢。對了,我最近才算學習過律法方面的知識,這玩意兒洋洋洒洒,就算想寫也寫不出來啊!」心裏想著,嘴邊卻急得直打哆嗦。
路庫拉斯的營帳里,幾名機要奴隸正在處理之前阿庇斯釋放奴隸的名單問題,這些名字都是要謄錄在文檔之上,以備未來核對的。而路庫拉斯把蘇拉的禮和*圖*書物《回憶錄》的書卷,擱在自己的膝蓋上,今晚他沒有任何心思閱讀這些文字,因為剛才羅馬城的急使來到了,流言終於成為了現實:不日,龐培就會領著新軍團,在西里西亞登陸,來接管他的地盤、名位和隊伍。
龐培,穿著寬鬆的長袍,在幕僚與比提尼亞總督府隨員的眾星拱月下,帶著精悍能幹的衛隊兵士,舉著權杖與鷹旗,悠然自得地進入了路庫拉斯的軍營,引起了巨大的騷動——兵士們集體呼喊龐培的名字,把他當成了不世出的英傑,而徹底厭棄了路庫拉斯,彷彿對方根本沒做過任何有益處的事情一樣。
「不,主人。我絲毫不覺得自由民有什麼好,像我這樣能在您身邊每日侍奉,不愁薪資,不愁安身立命,為何要當必須自謀出路的自由民呢?那些自由民一旦離開了主人家的庭院,就只能在外面風餐露宿,住在廉價的破舊公寓里,到了冬天,連買件禦寒衣物的錢都賺不到。」德米特留斯說完,又對階下的卡拉比斯使了兩個眼色,意思是讓他也繼續當路庫拉斯的壁龕奴隸。
「出列吧。」龐培繼續笑盈盈,「沒關係,就如你在信件里提的要求那樣,我保證不會讓你收到任何傷害的。」
締結了主從協議后,卡拉比斯與波蒂便將帳篷搬離了三聯隊的營區,與隨軍的匠師們共處在同一個營區。
咦,什麼時候這個卡拉比斯的,也被解放為自由民了?他不是應該跟著那個叫阿黛安娜的本都王女的嗎?
「嗯,最好有個麵包烤爐,然後會有三個床,一個大床,兩個小一些的搖床。我希望我們會有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他最好身強力壯,將來會進入軍團服役;另外個是女孩,我們會愛她,寵她,在她成年後,把她嫁入一個體面的家庭里去。」波蒂這時也會摟著卡拉比斯的脖子,盡情地暢想著,「我們最好能住在一個寬敞的公寓里,有柜子和餐桌,還有敬家神的壁龕,上面有銀的餐具,還有養著寵物鴿子的小籠子,我們能憑自己的收入養活孩子們——卡拉比斯。」
隨後,為了穩住軍心,兩位統帥決定暫時避開軍營,選擇在一處僻靜的無人村莊會談,雙方只有少數幕僚與隨從參加,卡拉比斯與德米特留斯也跟在路庫拉斯的身後。會議的地點,是這座小村莊的寬敞的穀倉之中,這時卡拉比斯算是第一次看到了古羅馬的「榮譽大將」,格涅烏斯·龐培·馬格努斯。
沒錯,就是他的聲音,克勞狄也聽出來了——路庫拉斯的貼身草藥奴隸,猶太加利利人,德米特留斯!
「嗯,但是你得清楚,在羅馬這座城市裡,沒有庇主的自由民,其遭遇都是很悲慘的——我的意思,你明白嗎?」路庫拉斯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這時德米特留斯端著專門提神的草藥上來了,路庫拉斯便說,「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和德米特留斯一起,讓我繼續當你的庇主好了。德米特留斯,你願意和卡拉比斯一樣,成為自由民嗎?」
這話說的連旁觀的卡拉比斯都覺得有些太厲害了,只見龐培抬著頭https://m.hetubook.com.com,氣得那一綹捲髮都僵直了。然後路庫拉斯一撇嘴,揮揮手,就準備離開了穀倉,要只留龐培一個人留在那裡,不歡而散。
特里阿里十分尷尬,他迄今也沒敢在營地里公開露面,害怕第八軍團的兵士會把他直接殺死。但他很快就清了清嗓子,在路庫拉斯前,擺出一副很神氣很嚴厲的樣子,「喂,你不要以為把事務交割完畢就了事了,前西里西亞總督閣下。」
金槍魚側過身子,微笑著,十分輕鬆地說:「怎麼?是例行的指控嗎?請問你有何罪名,會安置在我的頭上。」
「你貪瀆,濫用私權,作戰不利。」特里阿里說這些話時,是缺乏底氣的。
在王國地域名後綴上「庫斯」,一般在羅馬是稱呼征服此地的偉大統帥的專用名字,比如努米底庫斯、阿非利庫斯、日爾曼尼庫斯等,現在路庫拉斯稱呼特里阿里為「黎克達尼庫斯」,明顯是狠狠諷刺了他在此處的無能的慘敗。
兵士與平民特別愛他,貴族們一般則討厭他,路庫拉斯以及克拉蘇不止一次地公開指責,出身不高的龐培是個暴發戶,也是半個騙子,大部分所謂的功勛都是矯揉虛飾出來的,他十分擅長欺騙脅迫元老院和公民,達到搶奪別人功勞,追求自身榮譽的野望。
這是赤|裸裸地在向路庫拉斯示威,因為路庫拉斯在小亞苦戰多年,雖然多次擊敗敵手,但卻無法把這場戰事蓋棺定論。結果還是為他人做嫁衣裳,白白便宜了他一生里最討厭的人,龐培。
三天後,元老院的使節果然來了,領頭的居然就是特里阿里,使節們聲色俱厲地斥責了路庫拉斯在小亞的「無所作為」,並正式宣布:即日起,大將龐培將接替他,履行一名司令官的職責。
路庫拉斯逼到了特里阿里的面前,沉著聲音說道:「您是在開玩笑,不是嗎?黎克達尼庫斯。當年我十九歲時,就繼承了四百塔倫特的財產,我在羅馬、那不勒斯、坎佩尼亞有七十座別墅,我把財產撒出去,能隨時組織起十個軍團的軍隊,為我服役整整一年。現在你竟然指控我貪瀆?據我所知,貪瀆這種罪行,大多出現在煽動民意、自我標榜、信口雌黃才爬上來的所謂的平民代言人們,他們一旦在某個行省謀得個差事,就喪心病狂地撈錢放債,有的人一個任期就貪污了三千萬塞斯退斯,只有生來缺乏某種東西的人,才會對其有執著的貪念。哦,但願我說的不是你,特里阿里,聽說你出身貧民窟,品行一向檢點。」
沒過幾天,龐培的船隊,就出現在西里西亞的海濱,其奢華的規模讓所有前來迎接的人瞠目結舌:整整一千艘划槳三層戰船,三萬名重裝兵士,五千名騎兵,五百個青銅浮雕船首,所有人都背負著一個裝有三百德拉克馬銀幣的陶瓮上岸——因為龐培聲稱,他徹底剿滅了地中海的海盜,共殲滅了十萬名海盜,搗毀了一百二十處海盜的巢穴,繳獲的財貨寶物無法統計。
世人皆知,當年蘇拉鼎盛時期,他與龐培,即是蘇拉的左膀右臂,兩個年輕人互相競爭,但到和_圖_書了晚年蘇拉漸漸開始不喜歡自吹自擂、虛榮勢利的龐培,開始提防他的野心與奪權行為,而將託孤的重責交給了自己——但也正因為如此,路庫拉斯與龐培,開始了公開的互相敵視。那麼,此刻只要龐培登上了小亞的海岸,他路庫拉斯一切的夢想與榮譽,都會化為過眼雲煙了,以心胸狹隘,喜歡搶佔別人功勛的龐培的本性,他是絕不會放棄以後任何一個踩踏詆毀自己的機會的。
卡拉比斯等人,則在阿庇斯等護民官的指示下,與龐培的隨員一起,忙著整理文書、圖章、信札、令牌,在穀倉里忙來忙去。但最終,兩個人還是當著很多將佐、護民官的面,爭吵起來。
「閣下的意思,是阿黛安娜既然不在這裏,她也就自動失去了身為我庇主的資格了,對吧。」
當時,龐培剛滿四十歲,身材稍微,但很壯碩,這和他長年累月的鍛煉是分不開的,即便是在羅馬城的日子里,他每天清晨也必定和年青的兵士一起,去校場騎馬、跑步、游泳以及投擲標槍。他的頭髮很濃密,一層層地捲曲起來,龐培有意把這些毛髮往後梳理,據說這樣顯得他更像三百年的世界征服者亞歷山大大帝,但卻始終有單獨的一綹,垂在額頭的一側,隨著他的抬手舉止而晃動著,這又讓他看起來有些滑稽。龐培不僅在打扮上模仿亞歷山大,事實上他在夢想方面也緊隨自己偶像的步伐,此人深受羅馬人民的寵愛,二十歲就享受了人生第一次的大凱旋式,在整個地中海地區,不論是遠西班牙的石圈之地(直布羅陀),還是在東方的埃及沼澤,都傳誦著這位大將的威名。龐培在說話時永遠力求一字一頓,他的下巴揚起,眉頭收縮成倒八字,想要讓自己的眼神更加深邃,但這也帶來了缺陷,那就是他微笑時,就會給人一種浮雕般的虛假感。
「都放下武器,這不過是個走過場的普通案件而已!」龐培威嚴地呵斥著,凱利慢慢回到主人的身邊,把彎刀入鞘。然後龐培微笑著,稍稍抬起手指,對著——卡拉比斯,一指。
這下,卡拉比斯所在的人群像炸了鍋般,克勞狄也瞪著好奇的目光,要搜尋那夜的神秘人,究竟是誰。持盾奴凱利直接毫不客氣地抽出了佩戴在腰間的彎刀,準備將叛徒碎屍萬段。
有時,與波蒂做完愛后,他們兩個會躺在柔軟的床墊上,摟抱在一起,摸著脖子上的自由民銘牌,上面刻著「感謝主人賜予自由」的字樣,思索自己的自由民身份,「你說,我們未來的家,會是什麼模樣?」
第二天,卡拉比斯與波蒂一起站在了主帥路庫拉斯的面前,「是這樣啊,看來那個阿黛安娜,將來必然會讓本都不得安寧的——不過,這一切,和我關係不會太大了。對了,親愛的卡拉比斯,也許兩三個月後我就會啟程離開小亞,返回羅馬城去。現在阿黛安娜重歸敵人的陣營,那你豈不是沒了主人?」聽完卡拉比斯的敘述后,路庫拉斯喝了口熱飲,問到。
路庫拉斯回頭,帶著嘲諷的語氣說:「有何貴事,特里阿里·黎克達尼庫斯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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