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小亞孤星
第3章 神秘三腳架

「孩子們呢?和尤莉亞在一起?」
「我寧願放棄明智,這麼多年我覺得我已經太明智了,幾乎都要忘記自己也是個有感情的人。是啊,帶著上萬人組成的殺戮機器,為了追逐利益和權力在半個荒蠻的世界里奔波,幾乎都忘記了,我在這個世界上也是有家,也是有父親的,無論如何我要回羅馬城,去見我的父親最後一面。」李必達在雨中喃喃著,隨著自己的話語逐步脫下了鎧甲,以及一切代表著榮耀威權的掛飾,這時海布里達走來,拋來件粗布料子,這是他剛才從議事大堂的破舊地下室搜羅來的,李必達咬著牙,努力不叫自己的淚水流下,拔出匕首來,帶著割裂的聲音,他將粗布做成個簡易的喪服斗篷,接著將匕首扔在地上,換上了雙藤條涼鞋,垂著頭跟著哈巴魯卡的步伐,朝著海港方向緊緊而去,大衛·安吉特之子馬提亞卻沒有忘記身為小廝的職責,將裝著緊要文件、細軟的箱子扛在肩上,也跟在其後。
「人不可能控制住事故,反倒要受到事故的擺布。」——波斯王叔阿爾塔巴諾斯,勸說他的侄子不要遠征希臘城邦
「是要把大海變成黃金嗎?我覺得昔蘭尼地區只有海水這個特產了。」旁邊的安東尼開玩笑說,李必達也笑了笑,當然不是!他經過詳細的調查,發覺昔蘭尼王國還有個寶貴的財富,被很多人忽視了,那就是優良的茜草,在當時文明人的認知當中,這種茜草只是種治療病痛的藥草,但李必達在經過那薩摩涅斯王國時,卻發覺過當地的婦女為了「雜交」的榮耀,會將這種植物搗碎,將紫紅色塗抹在衣物上顯擺,言下之意,這是種可以代替昂貴的腓尼基紫(貝類出產)的染料,加上從賽里斯帝國運來的絲綢,由於技術保密上的壁壘,進抵羅馬、雅典時大多就是素色的,貴婦們依舊穿戴得不亦樂乎,那麼只要能大規模種植昔蘭尼所特有的這種寶貴作物,承擔絲綢的印染工作,將會是比直接佔據幾座金礦龐大得多的「寶藏」!
還有佩特涅烏斯,更不必說了,現在一年這麼高的薪資,還有戰利品的分配權,早已賺得盆滿缽滿,對政治原本熱情就不高漲的他,現如今更是衰減可以,只想安定地在李必達的軍隊里繼續服役十年,盡量發光發熱。
至於槳手們,並不參与船舶的建造,他們集中居住在齊俄島上,集中供應糧食、蔬菜和娛樂活動,並有獨立的神廟建築,李必達免除了這些人的賦稅,條件就是為昔蘭尼的艦隊服役。
每個船塢內部,其實是類似半開放的屋舍結構,依次相連。船只有專門使用的,帶著編號的入海槽道,方便進出和人員登上維修,整個槽道和人形通道以廊柱標記支撐,廊柱最高有十二羅馬尺,最低是七羅馬尺,剖面呈斜坡形狀。每處船塢都分配有專門的造船師(總監)與大量船匠,造船師在領受任務后,必須去李必達下屬的艦隊基金會裡支取一筆資金,用於建造,並且在前門槽道入口處,豎著青銅和圖書碑,上面依次刻著造船師和船匠的名字鐫刻在上,以此為憑據發放薪資,當然也有追究責任所用。
接著,金槍魚艱難地喘了幾口氣,慢慢說著,不知道說傾訴,還是自言自語,「人們總說,最幸運的孩子是遇到了名聲最好的父母,從這點來看我是不幸的,父親瀆職過,母親作風和我的前妻差不多,但我依舊愛他們,並且不妨礙我自己努力扮演好位父親的角色,在人生的下半場戲劇里,落幕時我因自己的這個角色而了無遺憾,我是幸運的,我是幸運的……孩子,讓我在那個世界繼續榮耀。」說完,他好像有些疲憊,咕嚕了個模糊不清的單詞,隨後一點點地合上了眼皮,並點點地窈陷了下去,他的身軀變得暗淡無光起來,很快和周圍的色彩融為一體。
沒有給李必達機會,路庫拉斯繼續說了下去,「到時宣讀遺囑的,是加圖。」
「安博羅德斯現在擁有整個昔蘭尼王國八分之一的田產,並且復興了昔蘭尼加城,在提姆加德城區興建了巨大的狩獵女神廟,並以此為軸心,重新規劃了街區公寓、大廣場和各種祭壇集會所,這兒將來就是拉丁移民的定居所,也是整個殖民地的中樞所在。」
「安博羅德斯對昔蘭尼的羊毛與名貴木材,有專賣權。」
在殖民者抵達這幾天,李必達恰好接觸到了個了不得的寶貝,這是海布里達帶著兵士,在議事大堂舊址里找出來的,俗稱「神之三腳架」的東西,傳說這個青銅三腳架是當初古希臘英雄們在造好「阿爾戈號」,準備遠征黑海時搬上甲板上的,但是因為出航時遭遇了北風,漂流了九天九夜,居然來到了利比亞昔蘭尼加海岸(請允許李必達做個兵庫北的表情),隨後上岸時這些人得到了神的預言,只要擁有這個三腳架,就能在昔蘭尼加建立整整一百座希臘城市,所以當地人在畏懼下,就把三腳架偷偷藏了起來,併流傳至今,似乎算是昔蘭尼王國的國寶之類的。
「安博羅德斯的『家族』對加拉曼貼司的鹽與水晶,有專賣權。」
對方回答家人都很好,但是……隨即他將匣子里的書信取出,「一個月前的事情了,我從凱利那裡得到消息后就立即用船和雙腳趕來這裏。」
「所以,河運衛隊與神墓衛隊抽調的大隊,全部分發軍餉川資,遣返回去底比斯。十二軍團的首席大隊,正式撤離亞歷山卓,讓塔古斯帶領來昔蘭尼海港與我會合。塞拉匹斯軍團我不準備還給托勒密了,狄奧圖索斯的書信里也不建議我如此做,和昔蘭尼人軍團合併,統一作為cohors駐紮在巴爾卡,還有四千名埃西歐人,則和麥德捷衛隊一樣,作為我的,不,是安博羅德斯的私奴,在羅馬城沒人會關心生活在托里托尼斯湖邊巨型莊園里的這位『土財主』,究竟擁有多大的財富。」在昔蘭尼城邦殘留的議事會堂里,李必達正在和幾名心腹激烈地商議著,如何讓這位虛構出來的大人物,操控著未來昔蘭尼命運。和圖書
「哈巴魯卡!你怎麼會在這裏,家人呢?」李必達驚愕而不安地詢問道。
「那就別哭啦,我死後,灶神廟的貞女會送來遺囑,而卡拉比斯你就將這扎人的鬍鬚頭髮清理乾淨,穿上紫色的長袍,就像當年小亞的營帳里凱利幫你的那樣,回復那個英俊漂亮的孩子模樣,隨後我的朋友會當眾宣讀遺囑,會將遺產委託給你主管,你是主繼承人,馬可斯是代理繼承人,你就是!」
隨後,這位擦拭了下額角上涔出的汗水,雄心壯志地對諸位表述著,復興昔蘭尼需要具體一步一步來的腳印,我們不需要類似羅馬城那樣無謂的扯皮、競選和賄買,甚至那樣一年一個執政官,這樣連街道的垃圾問題都無法得到解決,執政官每年的精力就在於胡亂使用金錢,來給民眾舉辦走馬燈般的競技娛樂。昔蘭尼,需要個迷惑共和國的表皮,不過在內部,這個王國是永遠屬於安博羅德斯,也就是我們的。
「替我向金槍魚致哀,就算他在小亞欠了哥很多。」擦肩而過的瞬間,海布里達匆匆對著李必達說了這句話。
李必達搖搖頭,這些術士的話里找句正確的可太難了,但是他眼前的「三腳架」設備在古典時代還真算齊全的,有三臂燒瓶,有沙浴器皿和水浴器皿,有蒸餾頭,完全屬於科技樹沒點正的類型。所以他咳嗽兩聲,對著海布里達與薩博凱穆斯說,「馬上將議事大堂的舊址,改修為昔蘭尼的圖書館,圖書你們先不要關心去搜集,先從羅德島、亞歷山卓和米利都招攬批鍊金術士來,價錢薪資都好商量。」
「安博羅德斯對埃及的穀物、莎紙草與斑岩有貿易抽成權,對塞普勒斯的橄欖、銅礦有貿易抽成權,對努比亞的金礦擁有產權,並佔據亞歷山卓城所有的運輸業,以及昔蘭尼海港的產權。」
「別再哭泣了,羅馬的世界里有個笑話,葬禮上的賓客都會勸兒子說,你別哭啦,父親死了你應該高興,因為你再也不用受他的奴役、壓迫和管教了,你終於可以得到遺產,可以去買首飾送給喜愛的女人,想買多少就多少。」
「不,馬可斯還是我的父親,我不會再像這次這麼混蛋,我與孩子會伴隨馬可斯走到生命最後一刻的。」李必達再也忍受不住,他牽住路庫拉斯的手,淚水點點落在對方乾枯的手背上。
「可你還是流放之身,回去是極度不明智的行為。」薩博擔憂地說道。
「這些鍊金術士的目的是什麼?」李必達好奇地問。
前往布林迪西港口的船隻甲板上,李必達始終沒有躲避風雨,他開始不吃奢華的肉食,不飲酒水,甚至不躺在卧榻上吃飯,終日只有兩個姿勢,披著那件斗篷,站著,或者坐下,這是為將死者悲悼的氛圍,哈巴魯卡與馬提亞無所事事地窩在甲板另外一側,特別是十二歲的馬提亞,怎麼也沒想到,他接觸羅馬城會如此之快,更沒想到,是以跟著主人奔喪的契機。
「就這樣,三個人回羅馬城去了?」這時,雨中的馬可·安www.hetubook•com•com東尼帶著種半是嘲諷,半是敬佩的語調說道,「把我們接近兩萬名兵士,數萬名昔蘭尼市民,宏大的工程,還有即將具備雛形的艦隊扔下。」接著他挑著眉毛,無奈地對薩博凱穆斯苦笑兩下,表示肩膀上的職責有些太重,但隨後再沒說什麼了。
路庫拉斯的奢華卧榻邊,燃燒燈火的青煙,纏繞著他暗灰色的面龐,漸漸在角落裡的灰黑色里消逝,凱利咧著嘴哭泣著,站立在一旁,提莫修也頹喪地坐在角落的長椅上,這時聽到了李必達與波蒂進入的腳步聲,路庫拉斯的耳朵居然轉了兩轉,而後帶著笑,緩緩側過臉來,「其實我也是個斯多葛的信徒,不太相信死後的靈魂,所以很任性地要見最後想見的人。孩子,帶著你女人,來到我的旁邊。」說完,他努力地想把手抬起,要做出呼喚的動作。
明顯感到李必達又是陣悸動后,路庫拉斯再度笑起來,「你和加圖是仇敵關係,對不對?但別搞錯了,加圖不是那種人,事實上遺囑由他來宣讀,我才是最安心的。」
「聽說有位術士寫過一些書卷,聲稱海水全部是水銀組成的,然後他能把這種水銀通過這套三腳架變成黃金,就是整片海洋都能得出金子,這也是支撐一百座城市建立起來的基礎。」佩特涅烏斯在旁邊說。
李必達大致猜到了這書信究竟指的是什麼回事了,急忙將書信在雨水裡攤開,裏面只有庇主寫的很少的文字,並且有點歪歪斜斜,根本不像之前金槍魚的手筆了,他壯年時的字跡是多麼清晰工整,就像他的思維般,其上的內容很好辨認,「卡拉比斯,馬可斯的養子,抱歉,我覺得我還是需要一位給在床榻前,給我蓋上蠟質面具的孩子。」
波蒂點點頭,她也披著暗色的粗布袍子,而後牽著男人的手,慢慢穿過了暮色昏濛的阿波羅餐廳,沿著向上的台階登上了路庫拉斯卧著病軀的書齋。
海水和煙霧當中的齊俄島,正在被如織如梭般的,運載石材、木材的船隻所包裹著,這是項巨大的公共工程,李必達不會寄希望花巨資僱人來完成,所以整個昔蘭尼的男丁,除去必須耕作的人力外,其餘的都以配給麥子和酒水為代價,前去建造這座海軍要塞,和翻修巴爾卡城,至於那邊的巴爾卡復興的要塞,李必達有意將其餘四個城區的城牆大部拆除,為的就是不讓不逞之徒有再度暴動反抗的機遇。
波蒂率先忍不了,跪在地面上,雙手摸著榻沿,大聲嚎啕起來,路庫拉斯眼珠盯著天花板,用手觸碰了下兩個孩子的面龐,「我支走了馬可斯,在數日前,還是一個集市日前?對不起,我的狀態實在太糟糕,每天只有一個時刻頭腦還在清醒著,隨後就是在漫無邊際的無意識的海洋里漂游。我不能讓馬可斯看到這個樣子,他的腦袋就像個孩子,是受不了如此的害怕的,所以我寧可偷偷死去。」
這番話,就是馬可·安東尼也心動不已,他因為養父的死,對羅馬共和政體的「虛偽」可謂深惡m•hetubook.com.com痛絕,也不再相信銅表法的準繩作用,他現在正轉向傾向於支持君主制,因為他也相信西比爾預言書,並且暗地裡認為那第三個高乃留斯,自己也有競爭的份。至於薩博凱慕斯,他對共和政體和君主政體的區分本不感興趣,在他先祖移民西班牙那一刻起,他家族就自動丟棄了公民權,所以羅馬城發生什麼和他沒有任何瓜葛,就算有瓜葛,那也要等到他上頭的李必達烏斯飛黃騰達,自己攀龍附鳳才行,因為羅馬城沒人會看得起他這個鄉巴佬。
「安博羅德斯對小亞優伯特尼亞王國出產的湖鹽、鬱金香有專賣權。」
說完,這位安博羅德斯會的首席,很愜意地交叉抱胸,至於在「國庫充盈」后這位會做什麼,暫時不得而知。但薩博心中明白,現在李必達的最迫切的行為,就是重新修葺巴爾卡、亞茲達要塞,還有他最重視的海港和船塢。
而後他們步出了會堂舊址,這時天空里鉛色雲彩匯聚,不詳的龍捲風帶著生冷的雨滴襲擊而來,街道上的兵士和居民紛紛避在神廟,或者街道邊的開放拱廊下,李必達覺得心臟某名地胡亂跳動,他扭頭一看,一個個頭不高的熟悉身影,正快速地穿過雨簾,來到距離自己二十個羅馬尺開外站立住,手裡端著個精美的匣子。
不!李必達有些驚惶,他下意識地想推開庇主的手,但路庫拉斯不知哪兒來的氣力,再度猛地將他手攥住,「不要忘記你在我膝下曾經的誓言,你就是主繼承人,這就是我的遺囑,你必須遵照!」
但當李必達一睹真容時,不由得啞然失笑,隨後又欣喜若狂,這三腳架並非是單獨一物,而是一整套的蒸餾設備,後來旁邊的海布里達嚷著說,「全世界只有朱迪亞的鍊金術士能操控這個東西。」
大約在秋季時分,一千名來自義大利的殖民者,乘坐昔蘭尼特地提供的舒適船隻,抵達海港,這時齊俄島的表面工程剛剛落成,當他們剛剛登上土地,就被熱情的當地人,引導到提姆加德城,進入了整齊劃一的房舍當中,這兒的體育館、圓形劇場、大小神廟一應俱全,廣場的帶著埃及風格的方尖石碑上刻著「城市之父」安博羅德斯的名字,當他們通過資產登記和抽籤結合的方式,進入當地的庫里亞大會後,發現已經有超過一半的席位,被當地的「富豪」佔據了,但這批殖民者絲毫不在意,因為他們在將來返回羅馬政壇時,比這些土著有天然優勢。
收信者不安而戰慄地將信紙卷好,慢慢放回到哈巴魯卡的匣子里,隨後轉頭抹了把雨水,對薩博與佩特涅烏斯說,「我要回羅馬城,現在。」
別墅門口停放車輛的外庭,車馬十分寥寥,李必達不由得心中一陣酸楚和憤懣,而後他步入了門閽,和眼角同樣帶著淚水的波蒂相擁,「謝謝你教我寫作和閱讀,我看過了凱利的信件后,也趕來了。」
「安博羅德斯對昔蘭尼的復興計劃,從專賣權開始,我們將禁止利比亞地區的水晶、食鹽、黃金和羊毛的私人貿易,當然和-圖-書這也是我們繼續供養軍團的原因,就是為了打擊壓制私人,此次以後我們的稅制(羅馬共和國對殖民地與同盟國的管制還是比較鬆散的,這些地方都可以擁有獨立稅制,甚至有鑄幣權)除去田地和人頭方面的稅收外,更應該側重於專賣權的利潤,而且是統一購銷,刨去少量留用國內,其餘傾銷羅馬與希臘,來換取大量的錢幣,充盈我們的國庫。」
「巴爾卡城區,正在修復巨大的要塞,和林立的塔樓,這兒將是殖民地的cohors的駐屯地,所謂的cohors本意是羅慕路斯時代的步兵隊,頭上插著樹枝作為標誌,現在專指拉丁殖民城市,或者形形色|色同盟者提供的輔助兵力。當然,昔蘭尼按照協議,只需要向羅馬提供艦船和槳手就行,但安博羅德斯為了長治久安,還是出資殖民地募集一支中等規模的治安武裝。」
李必達眼前一陣眩暈,周圍人的哭聲他好像聾了,再也聽不見,他緩慢而精確地走到書齋的神龕前,雙手舉過蠟質面具,隨後凝視著死去的金槍魚的面龐,再莊重地將面具蓋在死者的臉上,「別了,我在這個世界上的父親,死亡就像個永無止境的美麗旅程,去享受吧,或者靜靜等著未死者。」
果然,過去兩天後,李必達就叫薩博與他一起,去巡察正在施工的昔蘭尼海港,他對舊的碼頭並不滿意,認為此後該處就是他真正獨立擁有的艦隊基地,除去貿易功能外,還需要兼顧軍事功能和製造功能,所以他們需要個專門的,帶船塢的海軍艦船碼頭,最後經過工程首長蓋博的細心勘測,將地點敲定為昔蘭尼舊碼頭外的某處陡峭的島嶼上,這島嶼叫齊俄島,中心將會改造為擁有燈塔的海軍司令官指揮所,航道也會和商用碼頭分離,島嶼的四周會以馬蹄形、梯形分佈干船塢,表面是鱗次櫛比的船員屋舍、倉庫和造船場,將有能力承擔艦船的停泊、製造與維修,並將修築有防護遮蔽左右的帶出口的防波堤、水牆與鐵柱,將會再現迦太基城當年海軍要塞難攻不落的輝煌圖景。
三個集市日後,瘦削的臉上滿是鬍鬚的李必達,依舊矇著那件斗篷,滿是蟲洞和臟污,哈巴魯卡在大道邊替他雇了頭驢子,與馬提亞跟在他的身後,慢慢毫無驚擾地進入了羅馬城,隨後又是半天的路程,抵達了普來瑪別墅。
但李必達顯然更有心思,他將一卷莎草紙刷得攤開在地板上,坐在榻上的所有人都引頸而觀,這類似個圖騰模樣,但是不是神祇,也不是游牧民族常見的禽獸,而是那個時代罕見的,一面羅馬式樣的大盾,上面是綠白相間的藤蔓模樣(這是李必達以穿越前在china所讀大學校徽為基礎改造的),「每根藤蔓就象徵我們每名成員。」李必達在展示過圖案后,就抬出了微縮的金制徽章,「從此以後,我們就是安博羅德斯,安博羅德斯就是我們,以這個徽章為標記。」而後,他將幾枚徽章輕輕放在桌面上散開,那幾位沉默不語會兒,就各自別在了衣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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