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盧比孔河
第27章 決死戰

有時候,凡人為什麼會需要領袖,為什麼會有救世主情結?因為他們始終在潛意識裡認為,個人的力量是極其渺小的,但領袖與偉人的意義就在於,他就像是火炬,能將所有渺小的力量集合在一起,並且將自身獨有的勇氣和信念感染追隨他的任何一個人,使用榮譽、理想乃至金錢等種種手段,彙集成堅不可摧的力量,這種力量非但是領袖自己,就是所有追隨他的人,都相信身上擁有這種力量的,他們認為「在偉大的龐培,或者偉大的凱撒,或者任何偉大的誰誰的感召下,我們絕對是脫離了常人的境界,即便沒有達到神祇之力,但也絕對能介於人和神之間——就是通常所說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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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永遠保持守御隊形,敵人缺乏投射手,所以應該呈密集中央,外帶兩翼封閉的陣型——原則是,敵人接近了,先由我方的標槍手、弓箭手與騎兵砲猛烈射擊,削弱他們后,我方再發起短促的反攻,將他們逼回去。」這是李必達的命令,很明顯若非必要,他是不會丟棄防禦態勢的。他下令從二十七軍團里抽出首席的,也是「柯爾里貝利亞大隊」共七百人,配合其餘三個大隊充當一線,哪裡是河川溪流所在地;而四個其他大隊充當第二線,隨時支援並替換前者。最後還有三個大隊,在加利烏斯的帶領下,在道路彼側的潛伏著,充當右軸線方面的預備隊。
同時在山坡上,李必達的兵士也在做著決死前的早餐,初升起來的旭日下,整個厄波羅沿岸的營地里,都是烤肉叉和盤子的摩擦聲,和悉悉索索的進食聲,所有的人都很安靜,甚至連馬匹都垂著頭,默不作聲,空氣就像凝固起來了般。
換做其他人,或許會希望這幾種幸運的情況同時發生,但李必達卻不一樣,他已是個老練沉穩的戰場殺手,論勇氣他也許不如剛才的賽克圖斯,但是論沉著卻遠勝對方,李必達向來認為,現代戰爭里需要的是精確的測算,古代也是一樣,即便這個年代的戰爭往往充滿藝術性與戲劇性。
漸漸,龐培軍的數量優勢開始凸顯出來,就連三線的同盟軍兵士,即便他們無法直接作戰,也奮力朝前推搡著,李必達的防線越來越稀薄,被擠壓得越來越變形,「已經守不住了,閣下乘著還有騎兵,快往後退吧!反正執政官閣下的主力也快趕上來了。」漢斯克牽著他的韁繩勸說道。
但龐培軍的苦難並未結束,他們立營后,才明白李必達驅趕他們來此的目的——只有山澗的溪水可以引用,而大的河川完全在開闊地里,被李必達的騎兵砲與輕裝兵士投射武器給鎖死了。
「那就上吧!」馬蒂亞人的絲帶再度飄揚,他們挺著寒光閃閃的雙頭矛,與李必達烏斯一起,踏著河沙地,先是冒著對方扔來的標槍小跑,隨即漸漸開始奔騰起來,很快帶著決死的氣勢,劈入了龐培軍二線間的縫隙處。
二線出擊的口哨已經響起,但就在他們準https://www•hetubook•com•com備上前接替一線廝殺時,天空里划著銳利的聲音——龐培方的拋石機也開始運作起來,這是賽克圖斯的命令,「越過對戰的區域,朝對方二線軍力所在地砸擊。」
在如此清晰的指令下,站在一線的康巴諾更加驚駭了——不知從什麼地方,反正是兩側方向,呼嘯著飛來一波波的東西,投槍、石彈,反正在康巴諾的視線將它們辨明前,就在龐培兵士的方陣里掀起鮮血的「海浪」,要知道這位大馬匪可是以絕妙的箭術,和蒼鷹般的雙眼自矜的,「俺的眼睛看到你時,你的喉嚨可就中箭了」,但他不明白,在這個時代里,簡直還有如同神話故事里才有的戰術,集中將弩砲用來野戰,而不是單單攻城,但竟然有此等的威力,他親眼看著山下的龐培精兵一茬茬無聲無息,甚至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喪失了肢體、頭顱和內臟,撲騰倒在了尚且濕潤的土地里,和著血肉,同野草與泥地化為一體。
所以,馬蒂亞騎兵只是隨即佔據了開闊地的通道,配合康巴諾的步兵鞏固了陣地,而後李必達命令:「將騎兵砲往前推進一個標尺的距離。」
這面的山坡上居然有敵人的旗幟!這讓所有的龐培軍兵士都驚呆了,原本已經低迷的士氣更是雪上加霜,但該跑的意志不堅定的,早已和阿弗拉尼烏斯一起投降過了,其餘的所有人,雖然疲累,雖然傷亡慘重,雖然武器輜重損失很大,但他們可都是追隨偉大的龐培,在東方百戰餘生下來的。
而整個山坡最高處的後方,就只剩李必達、薩博與些許扈從、軍奴,外帶軍團的靈魂徽標,「敵人會不會踏著我的屍體,奪走軍團的榮譽和旗標呢?」這是戰前李必達對所有將佐、百夫長的喊話,其他的似乎根本就不在言語當中了。
騎兵砲剛安裝上車,往後馱運時,龐培的鋒線開始和李必達最前面的一線兵力短兵相接起來,沒過多久,兩方的經驗、鬥志和戰技高下立判,二十七軍團的一些損失慘重的百人隊,開始私下潰逃,於是剛剛傷愈不久的阿爾普,又著手指揮追隨代理總司令官多年的奴兵與衛隊,朝各個缺口填補,穩住陣腳。
不久后,雙方各自退卻到對方投射兵射程外,重新調整隊形,準備下一輪的廝殺,李必達不得不承認,若是對面的龐培軍吃飽飯,並且有充沛的體力的話,莫要說五個軍團了,就是抽出三個首席千人大隊來,他這個二十七軍團也許連兩個白日刻都抵擋不住。
現在雙方已經捨棄任何戰術,完全演變成不分隊形的散兵群格鬥,各種膚色的兵士交混一起,就像厄波羅暴漲起來的濁流般,互相刺擊閃避著,咔擦咔擦斷骨落肉的聲音,沒有武器的不是帶著箭矢搖晃著倒下,就是拼盡最後力氣,將敵人撲倒在地,互相對挖眼珠。
「對不起,我對死去的部下有過承諾,對指揮官間的搏殺喪和*圖*書失了興趣,更何況你這麼年輕,想必也不是這支隊伍兩位司令官里的任何一位。」李必達說著,就敏捷地撥馬迴轉,同時將手一揮,漢斯克屬下的高盧與日耳曼騎兵,紛紛對著賽克圖斯拋出了短標槍,對方大叫著,痛斥李必達的卑劣懦弱,另外則很靈活地用皮盾格擋住嗖嗖飛來的標槍,無奈地騰挪身軀,被逼的朝後退著。
大約兩個白日刻后,李必達軍隊所在的山坡下,刨去千余具龐培軍屍體外,已經再無任何活物,馬蒂亞騎兵並未深入追擊,因為他們預先已經知道,面前的不過是龐培軍的先鋒罷了,若是追襲距離過遠,會遭到優勢軍力的反擊而難以脫身的。
「為什麼我總是這樣,共和國的敵人也都是我個人的敵人。」——西塞羅
「來吧!」所有馬蒂亞人像野狼般仰面長嘯,使得漢斯克的大嗓門都差點被掩蓋住了,「我願意朝日耳曼戰神的馬車起誓,願意成為您最堅固的輪軸,閣下。」
就是現在,日中時分,山坡上已經躺滿了傷兵與屍體,這個新建的軍團表現已經夠好了,但若是下一輪龐培軍再度發起衝鋒,李必達還想穩住陣線的話,就必須有點運氣了:或者成功使用加利烏斯的預備隊,或者得到增援,又或者那邊凱撒的主力及時趕到配合自己殲滅這股敵人。
「那就一步一步地來,不要失於焦躁。」李必達在心中默念著,隨後叫疲累和受傷的兵士退往後方的營地休整,留下一些騎兵和輕裝兵監視龐培軍動向,其餘有戰力的再度就餐休息。
「騎兵砲壞掉了!」緊張的操作里,失誤和毀壞在所難免,當砲兵對著後面的指揮處豎起示警的旗幟后,薩博立即騎馬趕到疏通情況,現在還剩四門了,「立即拖到二線陣列後方去,隨後等待命令,再繼續發射。」
隨後,老到的裴萊塔烏斯建議賽克圖斯:不要被對面阻攔的敵人氣勢給嚇住,他們也是倉促而來,人數和準備也不會很充足,我們暫且就在山腳下立營,養足銳氣后,從各個軍團里精選出數個大隊來,一鼓作氣衝過去即可。
而李必達的旗下精兵與麥德捷衛隊,統統布陣在騎兵砲與二線兵力間的空隙里,李必達對阿爾普下令,「如果一線的百夫長有戰死受傷,無法指揮的話,任何名衛隊成員或者奴兵扈從,都有權接過隊旗,代替指揮,所有人都必須勇敢死戰,履行光榮而忠誠的職責!」至於馬蒂亞騎兵和其他高盧騎兵,則在左翼,擔任掩護的任務,由漢斯克統率。
飛舞的河砂里,賽克圖斯忠勇的部下拋灑鮮血,一個接著一個被撞到、踐踏,或者被馬蒂亞手裡的騎矛神出鬼沒地奪走生命,但所有人還是手持短兵,奮勇接戰著。李必達帽盔上藍色的羽翎也被飛血染紅,他的表情變得十分恐怖,手握著斗劍,不斷地砍削著涌過來的敵人,漢斯克也叫喊著努力在護衛著他,到處是人影晃動,和刺耳的喇叭哨子聲,「沒想到現在居然是我和*圖*書的先鋒將官,代替阿爾普來保護我。」李必達自嘲地大叫著,但是他親自帶隊突擊的效果慢慢顯現出來,那就是龐培軍的二線兵士交替,也被切斷,而產生混亂。
其實在給養方面,李必達與賽克圖斯差不多難堪,但他也需要硬撐下去,將僅剩的飯食、草料全部丟給人馬均分,接著,接著就是「拉倒干」!
說完,李必達縱馬跑下了山坡,來到了向他揮動如林矛尖致意的馬蒂亞騎兵前,對漢斯克與所有騎兵隊長呼喊說,「我們從斜刺的右邊,給他們的腰部狠狠來那麼一刀,讓他們再也站不起來,你們願意追隨我的旗幟嗎?!」
弓箭、投石、弩砲石彈等等,如風暴般不斷衝散打亂著龐培軍的鋒線,但是他們十分頑強,簡直軀體就像鋼鐵般,特別是在飽食后,開始發揮精悍的戰力與意志,承受著接踵而來的死亡襲擊,前面和旁邊的人倒下了,馬上就有人不慌不忙地填補空缺,繼續踏著屍體小跑。
這一切完工後,所有的步騎就又重新返回山坡列陣,在充裕的時間內,他們身後簡單的營地也大部完工,但這時後面大隊的龐培軍也知道了——他們的生路已經被一支凱撒的別動軍封死,要想衝出去,就得擊潰對手,踏著對方的屍體過去。
一名眼睛受傷,血流不止的軍號手,在指令下用足氣力,對著那邊的高阜處奮力吹起信號來,凄厲的號聲混雜著喊殺聲,在山谷四周回蕩,悠悠不止。
那邊,四門還能運作的騎兵砲,再度在前沿「發聲」,石彈碎片將一波又一波的龐培軍兵士砸倒在地,但是他們還是忍受著飢餓與傷亡,緊緊保持著隊形不亂,就連康巴諾也憤怒大叫起來,罵起對方的頑強不化,「他們衝過這個山坡,我們就完蛋了。」這是他的呼喊,現在二線的兵士縮減為一線戰列,軍奴和衛隊全部投入了上去,在山坡上忘我廝殺著,所有人都在為命運而戰。
衝天的聲響而起,戰場上數萬兵士齊齊延頸而望,從遙遠的群山邊,飛來無數烏鴉,開始密集盤旋在戰場上,發出了喪樂般不詳的尖利叫聲,「冥神的使者,去食用敵人的腐肉吧,因為他們才是失敗者!」雙方的兵士都這樣叫喊著,隨後在開闊地的對壘線,開始在龐培軍的攻擊下,急速朝李必達方推進著。
「不行,如果潰敗掉的話,那先前的犧牲與損失可就毫無意義了。」李必達咬著牙說,「現在吹響軍號,叫那邊加利烏斯埋伏的三個大隊,化成刀鋒,從後背給他們一下。此外,所有馬蒂亞人,都步行作戰,跟我去壓上一線!」
開闊地的那邊龐培軍明顯慢慢騷動起來,他們與李必達部相比,在時間上更加耗費不起,飢餓、疲憊和沒有后營的苦楚慢慢湧現起來,他們必須要一氣地衝出去,不然的話就死無葬身之地,但明顯敵人在那面橫斷的山坡上,依舊在抵抗著。
「加利烏斯,我將賭注押在你身上了,如果你是個叛徒的話,那我可真的被命運和圖書玩弄了。」李必達凝神,屏住呼吸,看著那邊的情況,這時天際的血紅殘陽,在他的面前慢慢下沉。
「這次出擊,連同盟軍都用上了。」李必達喃喃著,在他往下的視線里,賽克圖斯與裴萊塔烏斯將第三線的部隊也壓了上來,密密的帽盔與人臉,全部擠在一起,根本無法分辨清楚,這就是要給二十七軍團某種巨大的壓迫,用人數優勢擊垮對方的防線——賽克圖斯萬萬沒想到,偉大龐培的部下,也淪落到要使用這種招數了。
但這位小雷神的坐騎小紅馬還在,起碼他可以與敵人同一高度,堂堂正正來場對決,於是他吼叫起來,就像東方的波斯貴族那般,提起羅馬人不常用的戰斧,帶領著步行的屬下,他的岳父利波替他壓陣,親自充當先鋒,與李必達的馬蒂亞騎兵對衝起來。
「這些就是龐培的百戰精銳嗎,我在科菲尼烏姆已經見識過了,既然我方佔據了防禦的優位,那就沒什麼可客氣的。」山坡上,將佐的簇擁下,李必達站在原地,看著下面漫山遍野衝過來的龐培軍先鋒,低聲說到,「騎兵砲,加速,自兩翼交叉射擊。」
雙方都在靜默等待著,賽克圖斯與裴萊塔烏斯方面,是將五個軍團所有殘餘的完整建制的大隊,列成雙重進攻線,輕裝步兵與騎兵布置在左翼,呈斜線鬆散隊形,這樣可以最大程度減弱遠程火力對他們的殺傷,而其餘輕傷或疲累到失去作戰力氣的三四千人,全員被布置在營地的那邊,也就是面對西方凱撒追兵的那邊,這些人自信有木柵和鬆散砂地的掩護,即便不能像往常那樣戰鬥,但是還是可以憑藉這些工事地利,抵禦凱撒追兵想當長時間,遲滯他們的進展,為正面突破贏得時間,換言之這批人已經做好了被犧牲的覺悟。而龐培軍的最三列,也是最後一列戰線,主要是同盟部族的皮盾兵與標槍手,他們被夾了起來,以防止動搖逃跑,損害己方的陣型與士氣。
賽克圖斯看到疾馳而來的李必達騎兵們,在心頭湧起的不是仇恨,而是某種羡煞的感覺,但是他原本身為這支軍隊的騎兵隊長,手下卻無戰馬了,只有群「下馬步戰的騎兵」,因為沒有草料沒有水源,他屬下的馬匹已全被處理掉了。
李必達鐵青著臉,默不作聲地躍上了坐騎,隨後對薩博說,「你去調度二線,接替那兒的指揮官,給我不惜代價,擋住龐培軍的衝擊,起碼一個白日刻。我去配合漢斯克,帶領騎兵發起反衝。」
「叫騎兵出擊,將龐培軍壓迫到那邊的山腳下。」李必達的語氣就像鑄鐵般。
馬蒂亞人是從另外處山坡通道,紛紛衝下來的,他們在縱馬里,激射出的箭雨,將散亂的還在跑動的龐培軍兵士紛紛射倒在地,隨即操起騎矛,繞在龐培軍潰退的陣形前後,就像牧人在放牧羊群般,將他們朝司令官將軍所指定的地方驅趕。
非但如此,從山到河川內,是片極為狹長的河沙地,這就意味著馬匹根本無法得到采牧,於是兩三萬龐和-圖-書培軍兵士,就這樣窩在營地里,而凱撒的騎兵也已經追擊到了他們的尾巴處。
所以,賽克圖斯最終還是出於對前輩的尊敬,同意了。
砲兵分隊按照指示,就抵在了距離開闊地一線戰場不遠的地方,他們的弩砲已經和軍團兵士里的斗劍沒有任何二致,都是近距離決勝負的利器,或者是把雙刃劍。
「將軍營里殘存的給養、糧食和金錢全部發下去,是到了決一死戰的時刻了。」滿營地的篝火當中,賽克圖斯叉著腰說到,接著他猶豫了會兒,但是很快還是帶著悲哀的語調說,「這是我們最終的機會了,叫百夫長與兵士們都在清晨時分吃好飯食,不然就只有去冥神那裡吃了,至於剩下的馱馬,也沒什麼大用處,也統統殺掉!」
「對面那個藍色羽翎的將軍,你定不是羅馬人,凱撒是向邪神獻出什麼樣的祭品,才將你從骯髒幽暗的深谷里解放出來,危害國家的民眾的!」大約在五十個羅馬尺開外,賽克圖斯躍下了坐騎,左手持西班牙皮盾,右手提著雪亮的戰斧,貓著腰急速朝李必達的方向逼近。
這幫殘忍的綠林馬匪,可不講究什麼陣法和秩序,論起西班牙的狗腿刀,就在康巴諾帶頭下,朝著死傷累累的龐培軍先鋒陣地反著衝過去!刀光橫飛,在騎兵砲打擊下蒙掉的龐培軍先鋒軍,胳膊和腸子到處飄灑,即便是受傷倒地,也會被對方毫無猶豫地割去腦袋,加上他們連續多日的疲累,和李必達軍不可同日而語,所以即使自尊心不願意承認,但死亡受傷的苦楚還是迫使他們往後海潮般的敗退。
雖然龐培的野驢拋石機,和李必達賴以成名的騎兵砲比起來,精度與熟練程度都有很大差距,但是東一下西一下,也很快打亂了二線部隊的步伐與隊形,使得對接時出現了混亂,龐培的二線,乘機沖了上去,要一鼓作氣突破李必達的防線。
喇叭聲響起,這是山頭指揮處命令他發起衝擊的訊號,康巴諾不及多想,就對著所有同樣躍躍欲試的馬匪與土著皮盾兵喊到,「往前殺六百個羅馬尺,將敵人的先鋒給殲滅掉!」
「我軍開始混亂了。」薩博不免有點緊張,聲音都顫抖起來。
第五個步哨時開始后,一片軍號聲響起,接著龐培的兵士開始殺馬,這種情景讓二十七軍團的尖兵和掌旗官看到了,小腿肚子都在發抖,一個在戰場上殺害自己無聲戰友的人,沒人會懷疑他拚死作戰的意志。
「我帶著騎兵衝過去,和他們一較高下。」賽克圖斯的全身又「紅」了,但是裴萊塔烏斯勸阻了他,「兵士們已經接近毀滅的邊緣,前後都有頑強敵人的阻攔,同盟軍已經完全投降,所有軍團的首席大隊也被凱撒俘虜,我們手頭所剩的堪戰之人,大約兩萬人都不足,千萬不可以再莽撞。」
所以,讓康巴諾感到詫異和驚恐的是,站在最前面的,幾千名擔任前鋒的龐培軍,看起來連路都走不穩了,居然在軍號喇叭聲里,手執軍旗對著自己佔據的山坡發起了衝鋒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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