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終章
第17章 布魯圖的骨殖

大約四分之一白日刻后,所有的拋射都在傳令的要求下暫時停止了下來,這是薩博所要求的,他是個指揮戰爭特別講求科學性的人物,這在當時頗為鮮見,眼看著猶里庇斯外圍的工事全被摧垮,薩博便舉手表示停止射擊。
「說這些毫無必要,當年我的舅父依然隻身犯險,前去馬塞利亞城時,我曾不理解他,難道那樣做是沒有危險的嗎?難道一個哲學家不應該想著在各種環境和條件下保護好自己嗎?但是現在我的心靈很純澈,小加圖的旗幟和事業,現在只剩下我一個還在高舉著,我不能放棄,只能倒下,哪怕是喪失性命,我也沒有任何悔恨。」布魯圖扶著城堞,毅然說。
但是那邊,優拉貝拉的光頭上滲出興奮的汗珠,有些狂躁地走來走去,他不斷聲明,「請大祭司一定要將這個使命委託給我,一定要!」
「我會將這座城市所有的人,不管是平民還是貴族,不管是工匠還是學者,全部都販賣為奴,所有的兵士都釘上十字架,所有的建築與城牆都夷為平地,自此後在這片土地和海域里,將沒有雅典城的存在,再也沒有,就算是這樣,你也要死硬到底嗎?」李必達揮動著手臂,聲色俱厲地恐嚇說。
「我最後躲避的歸宿,就是這個了!」布魯圖也喊叫起來,接著他的手扶住了桌子上的陶瓮,很明顯那是他用來準備裝自己的骨殖用的,「李必達企圖叫我的屍體遭受遊街的恥辱,但是我會舉劍先自殺成仁,接著叫扈從秘密火化我,把骨殖送回到羅馬我母親那裡去。」
「放棄吧,布魯圖,沒有必要再頑抗下去了,現在若是繼續死戰,那整個人與城都是十分慘烈的光景了。」優拉貝拉尖銳地喊叫起來,雙手伸出,渾身就像害了瘧疾般。
「很好,布魯圖呢?」大祭司問到。
但裏面赫然,卻是一頂小冠冕,正是布魯圖以前逃離羅馬時,塞維莉亞送給兒子的。
「他與喀西約一樣,吞劍自殺了;此外,他的妻子波西婭也死在了他的身邊,是吞炭而死的。」優拉貝拉滿臉悲戚地說。
忽然,布魯圖幾乎就像崩潰般,他思念妻子,但是他卻在這裏被困著,與她相隔千萬里之遙,他捏著字板,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般,接著他開始嚎啕起來,扶著胸口抽噎著,這個情景叫周圍的人,包括優拉貝拉在內都驚呆了,只見布魯圖揪住了胸前的衣服,扯著自己的頭髮,不斷地喊著「波西婭,波西婭」的名字,接著就跪在了小几前,抓住了那上面的短劍。
說著,波西婭雙手重新抓住了布魯圖的劍身,不斷地將其往自己的胸前拉著,這時候「啪」的一聲,布魯圖的手緊緊抓住了波西婭的手臂,毫不放鬆……
「我覺得前者更為妥當些,如果仗需要繼續下去,就不得不如此做。」一名年輕的護民官直接對布魯圖說,「突圍已經沒有任何期望了,要不我們就只能在這裏活活餓死,或者等著敵人攻陷這裏,將我m.hetubook.com.com們全部變賣為奴,或釘上十字架。」
周圍的將佐都沉默不作聲,等於是認同了布魯圖的猜測,好像昔日馬塞利亞城的慘劇又要重演了,因為而後李必達送來的信件里說得很清楚,「你的舅父是被憤怒的馬塞利亞市民給殺死的,而不是自殺,我隱瞞的目的還是為了小加圖的名譽,不過若是你在雅典一意孤行的,我相信你會遭逢一樣的下場,到那個時候,我可不會替你遮掩什麼東西,你就等著你的屍體被存活下來的市民與兵士拖著遊街,接著掛在衛城的城頭上,讓野狗和烏鴉來食用殆盡好了。我深知你這樣的名譽家的心理,是的馬爾庫斯·布魯圖,你根本不是哲學家,也不是政治家,而只是個名譽家,為了可笑的榮譽,你可以拋棄妻子親人,可以坑陷任何人的生命與利益,只為你心中好受而已。但是這次我是絕對不會叫你得逞的,你會死得凄慘、卑劣,並且你的名字在雅典,將會成為永恆的恥辱。」
而猶里庇斯城內,許多新兵軍團的兵士都喪失了鬥志,他們紛紛從缺口處走出來,被李必達方主攻軍團用標槍和斗劍殺死一大批人後,其餘的還站在瓦礫上敬著軍禮不敢動彈,直到被拉走充當俘虜為止。
這時,布魯圖身邊的一名百夫長怒吼起來,就要對著李必達射出弩砲,結果被布魯圖一把扭住,而後李必達撥轉馬頭,「你還是和你那個冥頑不靈的舅父一樣。」說完,他立即躍馬跳過了壕溝,很輕鬆地衝到了自己的陣地里去了。
接著,兩個軍團的兵士勢如破竹,直接在日落前攻陷了最上端的衛城,在那裡的駐軍也沒有做出任何抵抗,就盡數投降了。
「但是現在這些良善的市民,和追隨你的將士,絕不是可以和你一起殉道的行屍走肉,你錯了布魯圖。」優拉貝拉說著,再度將快字板拿出,擺在布魯圖的面前,說你可以好好閱讀,這是大祭司給你的第二封信。
就這樣,李必達騎著馬,慢慢來到了城牆之下,但見城垣上人頭攢動,是議論紛紛,「布魯圖,你的軍團傷亡慘重,可以依仗的指揮官也盡數戰死,難道你還指望那些只會寫詩的,比如賀拉斯與維吉爾替你作戰嗎?雅典在多年前曾被摧毀過,現在我希望你能冷靜下來,暫時擱置黨派和理念的成見,沒有必要再增加無辜的犧牲了。」
大約在次日,優拉貝拉走出了雅典城,來到了大祭司的軍營,「城中殘餘的軍團願意投降,雅典城所有市民也願意投降,這場戰爭不用殘酷地繼續下去了。」
原本是來給布魯圖充當軍資的,但現在裏面卻沒有骨灰,只有這個富麗堂皇的小冠冕,塞維莉亞好像什麼都明白了,她將冠冕給拾取起來,「我的兒子布魯圖,已經死了。」
「可是優拉貝拉,你可是高乃留斯氏族的成員,也是哲學家西塞羅的女婿,我不會讓你如此輕身犯險的。」圈椅上的李必https://m•hetubook.com•com達以手托腮,說到。
囑咐完了后,那邊的薩博敲敲營帳的柱子,滿臉不是很耐煩的表情,大祭司看看他,便明白了,於是用手指指薩博,「我差點忘記了,哪怕是雅典城最終兵不血刃到了我的手裡,但是猶里庇斯作為軍威的象徵,是無法赦免的!薩博凱慕斯,你去指揮吧,發出攻擊的信號。」
「你母親不會愛你這些冰冷的骨殖的,這隻會叫她更為傷心欲絕,布魯圖你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你的兵士,你的家人還有你的部屬,追隨於你,到底圖的是什麼,難道就是你口中那些虛無縹緲的理念嗎?不,他們也要生活,也要安寧,也要家人和娛樂,現在既然大祭司能把這一切給民眾,給任何人,他的意志能夠保障整個國家合理有序的運轉,那麼為什麼還要為了墳塋當中的枯骨來一味對抗呢?」優拉貝拉也是個口才極好的,居然企圖說服布魯圖,但是布魯圖卻將手伸出,沒有正眼看他,而是十分決絕地回答說,「你走吧優拉貝拉,作為昔日的戰友,和現在李必達烏斯的信使,我都沒有理由殺害你,但你是說動不了我的,人若是不願意為理想而殉道,那麼我便與那些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
不過好在這個計劃,也早在他的考慮範圍當中,於是便扶起了優拉貝拉,很溫和地以長輩身份詢問這位三十歲不到的青年,需要什麼樣的回報。
布魯圖覺得膽戰心驚,那種末日來臨但是卻不能慨然應對的膽戰心驚,要是當初就聽從喀西約與帕提亞王子的就好了,哪怕是在沙場上,是在海洋上,轟轟烈烈地陣亡,那也比現在要體面得多,他將將佐與軍官們全部都退下,說自己很快就給出處置的方案,接著他將李必達的信件字板取出,重新觀摩了兩遍,便投入了火盆當中,看著它噼里啪啦地燃起,接著長嘆口氣,用拳頭擊打著額頭,深深埋了下來,胡思亂想著。
某日,李必達親自披著披風,在扈從的護衛下,巡察攻城陣地,結果他在壕溝那一邊的塔樓上,看到了布魯圖正站在其上,兩人目光相對,接著李必達拉著韁繩,做出希望商談的手勢,而看到這個景象,布魯圖也對身邊操控弩砲和落石的兵士要求不準亂動,也不允許射擊。
「這是我的兒子和波西婭的骨殖嗎?」塞維莉亞就這樣靜靜坐在陶瓮的面前,低聲說到,接著她顫抖著用手撫摸其上的花紋,「你終於還是化為了冰冷的骨殖回到我的身邊了,我的兒子。」接著,她將陶瓮的封蓋給打開,想要再摸摸兒子,即便只是堆骨灰。
接著,李必達的圍城陣地一天比一天鞏固起來,並且每日都有值班的兵士前去四周割取麥子,艦隊也將比雷埃夫斯港口堵得水泄不通,現在布魯圖的態勢已是「死地」——雅典城並不算大,內里的穀物給養,是不足以支撐數個軍團的,但是想要突圍也早已是不可能了,整個愛琴海直到克https://m.hetubook•com•com里特,幾乎所有的島嶼和海面都有李必達的船隻巡弋。
李必達覺得這傢伙,自從從阿馬西努斯山歸來后,精神有些問題,怎麼感覺那座小亞的山峰有魔咒似的,當年偉大的岳父西庇阿也是從那處逃出后,腦袋出了貴恙的。
「見證,我只需要見證!」優拉貝拉狂熱地說到,「我要親眼見到埃米利烏斯家族的李必達,登上這個國度至高無上寶座,這樣就與我在山峰上所得到的啟示互相吻合,至於賞賜和回報,那是些什麼東西?法務官,總督行政長官,還是執政官?不,現在我的眼光里,這些東西都是不值一提的敝履,我需要的只是見證偉大的時刻,直到永遠,直到永遠,我若是真的能如願以償,活著回到羅馬後,我將成為神庇佑高乃留斯、埃米利烏斯家族的代言人。」說完,優拉貝拉像得了瘧疾般,跪下來不斷顫抖著,好像神靈正在通過他的身體,對世人訴說著什麼般。
這時候優拉貝拉的鼻尖都燥熱地紅起來,他深覺自己應該取得大祭司的信任,不完成如此的使命,便絕對自己先前在阿馬西努斯山峰的頓悟都付諸東流,他光著腳踩在地板上,就如同個進入瘋癲狀態的薩滿祭司般,捧著大祭司的袍角狂吻著,請求賦予他這個神聖而光榮的使命,「布魯圖與我曾是一起的戰友,在小亞和希臘互為策應,現在我的出現,定會讓他陷於彷徨和無助的境地,所以我一定會完成這個使命的——即便我激怒了布魯圖,被他殺死,如果能由此振奮全軍士氣的話,那我也總算不枉了。」
不久后,一艘航船自比雷埃夫斯港,划動著波濤,朝著南方進發了,在不少個晝夜后,其上的人,將兩個小小的陶瓮捧著,走上了奧斯蒂亞港,接著登上了山丘,將其交到了布魯圖母親塞維莉亞的面前。
這樣的話,李必達對著身邊的一位瘦削的侍從揮手,這位矇著亞麻布短袍子,外面罩著個粗布圍巾條,走到了優拉貝拉的身旁,接著李必達取下了自己的指環、印綬,還有安博羅德斯的徽章,都交到了優拉貝拉的手中,「這是我的信物,布魯圖並非是個粗暴嗜殺的怪物,只要你不與他討論信念、理念或者共和、專制之類的話題,他是不會將你如何的。」
所以當李必達的信使來到這裏時,布魯圖還在那裡看著餘燼,無所事事著,「優拉貝拉,是你。」雖然先前就得聞了風聲,但布魯圖看到對面這個光頭者,還是有說不出的感受。
「在這片土地上,人們踐踏著少女的面頰、青年的胸脯,我們就是在這樣的國土上變老。」——伊斯蘭詩歌里描寫蒙古騎兵對馬魯城的屠殺
「轉而裝填鉛丸,對準敵人的塔樓與城牆。」接著薩博下令說,最前頭的四門騎兵砲開始率先射出了一波鉛丸,在進行了仔細的校正後,所有攻城陣地的人員而後調整了射角和力度,隨後隨著令旗的揮動,四五十一波的鉛丸,還有貴婦砲上的m.hetubook.com.com木杠,都飛向了猶里庇斯那面城牆,大概半個白日刻后,城牆就在各自集火的段落,出現了搖搖欲墜和倒塌,接著薩博繼續要求射擊——很快,終於有城牆徹底倒下的地段了。
看到這裏,布魯圖的下巴劇烈抖動著,他不忍心再繼續看下去了,他直到現在,確實忘記了,在七丘之城他的家鄉,還有個被所有人都遺忘的波西婭在等待著他,在痴痴地等待著他。
那邊的克雷塔斯深恐功勛被奪走,便一躍而起,帶著十六軍團的兵士,密密麻麻列陣朝著坍塌的城牆而去;而塔古斯不甘示弱,也隨十二軍團同時行動,于另外邊戰線上奮勇突進。
慢慢的,在夕陽下,硝煙靜靜散去,但見城下滿是瓦礫碎土,還有露出的慘白的死人屍體,城牆後面,所有的守軍都開始瑟瑟發抖,因為西巴拉斯已經戰死,他們失去了主心骨,是抵抗也不是,投降也不是,不過從現在局勢來看——大祭司是不許可他們降服的。
布魯圖奇怪地看著他,接著他站起來,對著周圍的文書和將佐說,「這是多麼的奇怪啊,曾經一個狂熱的共和派青年,在經歷過恐嚇與磨難后,如此改弦易轍,成為了君主制的狂熱信徒,優拉貝拉我不清楚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但這兩年羅馬和共和國的人心徹底變革了,每個人都拋棄了先祖的理念,變得在風塵里,如同身著紅色艷麗服裝的妓|女,追逐著金錢和財貨,忍受著被奴役的痛苦,但是還要甘之如飴,光榮的迴響正從卡皮托兒山上遠去,斗獸場和劇場諂媚的喊聲卻日益湧起。」
這個世界已然喪失,但還有唯一可以讓他心中留存住的,便是妻子。
在這一個集市日的休戰時期內,雙方其實各自都沒有放鬆,布魯圖依舊在盡心儘力地鞏固城防,撫恤傷患;而李必達則巡視全軍,論功行賞,並要求敷設新的攻城陣地,建造新的攻城器械。
※※※※
奧塔基利烏斯對於大祭司這個結論,倒是沒有拒絕的意思,他只是昂然而立,反正他先前就是通過辯術而起家的,現在又前去過賽里斯帝國,下輩子光是撰書和接受李必達的饋贈就完全無憂了,更何況他還是努米底亞的一位四分領君主,與李必達帳下的大將希提烏斯並駕齊驅的,所以對於這種在戰爭馬上就要終結的時刻,還要委派來的瑣碎使命,熱情不是很大,再加上還要面對布魯圖這種孤家寡人般的偏執狂。
布魯圖接過來,接著慢慢踱著步子,看著李必達的這封信,語氣與先前城下所言,及第一封信大相徑庭,「馬爾庫斯,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我們初次相遇的時刻?那是在前去薩丁尼亞的航船上,你不斷乾嘔的臉上就和現在一樣,滿是倔強和泥古不化,那時候你明明愛著自己的表妹波西婭,卻為了先代的恩怨,主動去向尤莉亞求婚,但是幸虧尤莉亞是個頭腦聰明的女人,她拒絕了你,就像拒絕了生活被所謂理念所捆縛那般,那時候我就明白了真實的你,你是那種在走www•hetubook.com•com路當中會被影子給困住的人,從虛幻里走出來吧布魯圖,我為先前的措辭而感到抱歉,但內里表述的意思確實相同的,為了塞維莉亞你的母親,為了波西婭你的妻子,特別是波西婭,她的頭髮都由黑而白了,她的肌膚也不再光滑美麗。」
「有什麼錯,因為時代改變了!我要見證下去,而你卻一直在躲避,布魯圖!」這時候,優拉貝拉喊起來。
這時候,優拉貝拉身邊的那位,事先被李必達送來擔當僕役隨從的人,忽然將纏在身上的那個毛料衣物給解下來,露出了滿頭的長發,也哭著撲了上來,雙手頓時抓住了布魯圖劍的刃尖,鮮血霎時流了出來,布魯圖瞪大了眼睛,卻看見了波西婭傷痛欲絕的臉龐,「你到底要逼死我嗎,馬爾庫斯!」說完,她一隻手舉著那個毛料衣物,卻是個托加長袍,喊到,「你認得這個罷,沒錯,它是我父親冬天唯一用來遮體的衣服,是小加圖的象徵,後來父親在馬塞利亞城死去后,這件衣服當作了遺物,送到了羅馬城來,你知道那些日子我是如何熬過來的嗎?我的眼睛都快要哭瞎了,但是我還是活了下來,因為想到了你,你是我的丈夫,馬爾庫斯·布魯圖——但哪有拋下自己妻子,獨自去死的?來吧,布魯圖,將這把劍刺入我的胸膛吧!我想叫你知道,它內里早就枯萎空掉了,來吧,來吧!」
布魯圖苦惱地扶著腦袋,啞著嗓子詢問說,「徵收平民糧食?那也就代表著,最為殘酷的景象即將上演,到時候整個雅典的競技場和街道上,將滿是餓殍。」
「多虧了那條戰線的利奧,與這條戰線的薩博,緊密配合,才有了一天內攻陷猶里庇斯城的奇迹。」事後入夜,在營帳內,大祭司如此鼓勵眾多將佐,並表示馬上要在陣營里進行充分的論功行賞,再等一個集市日的休整,就對雅典城展開最後的攻勢。
於是前線的司令官得到這個指令后,便迅速返身而去,不一會兒后相聲大作,所有人都步出了營帳,但見兩個攻城陣地前,兵士們推到了桅杆和帷幕,把密密麻麻的騎兵砲和野驢拋石機,都擺在了前面,齊齊發射起來,猶里庇斯城前的眼鏡堡,幾乎在瞬間都淹沒在坍塌擊碎的灰浪當中,許多在彼方駐防的兵士與軍奴,還未能跑出來就被壓死悶死。
街面上不久后已開始出現了餓殍,許多百夫長和軍事護民官找到了無事可做,坐在衛城議事廳椅子上的布魯圖,請求他儘快下決斷:城中的倉廩已經快要枯竭了,是徵收市民的糧食,還是儘快實施突圍。
聽到這個結果的李必達嘆口氣,走出了營帳,看到金色陽光下,白色的雅典被蔚藍色的海浪撫摸拍打著,喃喃自語,「也許這也是個最好的結果,馬塞利亞的大悲劇不用再演,布魯圖最後總算是為人世間留下了份真正信義的饋贈。利奧,馬提亞,馬上準備舉辦入城的儀式,雅典城裡放下武器的市民和兵士,一概繼續給予自由之身,不允許兵士有隨意劫掠的行為。」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