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三人照著攤主的指點，果然找到了一家門口掛著一個拳王招牌的遊戲機房，推門進去，裏面嘈雜一片，滿耳都是激烈的音樂聲、打鬥聲以及半大孩子們的尖叫和歡呼聲。

「那我就讓你認識認識！」喬長生說著，也不管自己與王曉東之間有沒有關係，便掄起巴掌，在王曉東的臉上狠狠地搧了一記耳光。

三個人先來到那兩個租書攤，一打聽，攤主對於王曉東其人還真是熟悉，有一個攤主指著前面說道：「那個學生今天沒來看小說，剛才我看到他從我門口過，應該是到遊戲機房去了。」

「那在什麼地方能找到他？」喬長生髮話了。

「一中有個叫王曉東的，你認識嗎？」秦海對店主問道。

王曉東偏頭看了一眼，不滿地問道：「你是誰呀，我不認識你。」

秦海把王曉晨姐弟的事情向喬長生又說了一遍，結果把這個老工人也給激怒了。中國社會就是這樣，同情弱者、崇尚孝道，這是永恆不變的道德準則。聽說一個被姐姐寵壞的熊孩子連姐姐的心愛之物都硬生生搶走，誰都看不下去。

學生道：「出了我們校門向右拐，第一條小巷子里有兩家租書的攤子，他如果看小說的話，會在那裡。再往前走有一家新開的遊戲機房，門口的牌子上畫著一個拳王的，很好認，他如果玩遊戲，就會在那裡。不過他最近可能不會去遊戲機房了，聽說他玩遊戲欠了人家好多錢，不敢去了。」

和圖書「啪！」

「喬師傅，先別在這打，咱們出去收拾他。」寧默攔住喬長生，說道。說罷，他伸出手，薅住了王曉東的脖子，把他像拖死狗一樣拖出了遊戲機房。

「他不是欠了黑子的錢，不敢去了嗎？」對門的另一個攤主問道。

「你給我停下來。」秦海命令道。

「多謝同學。」秦海向那學生道了謝，然後帶上寧默和喬長生直奔那學生所指的地方。

王曉晨對於王曉東的溺愛，秦海也看得一清二楚。王曉東每次到王曉晨這裏來，都是扔下一堆臟衣服讓姐姐幫忙洗，然後把姐姐為他準備的好菜一掃而光，甚至沒有給姐姐留下一口的意識。王曉晨對於弟弟的這種作為絲毫沒有任何不滿，似乎她前世欠了這個弟弟多少債，這一世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無何止的償還。

「我也跟你們一塊去，收拾這種狼崽子，我比你們有經驗。」喬長生擼著袖子，露出堅硬如鐵的粗胳膊，說道。

「收拾他去！不把他收拾個鼻青臉腫，我特莫就不叫胖子！」寧默摩拳擦掌地發誓道，也不知道叫胖子到底是啥值得驕傲的事情。

「王曉東啊？他不在。」坐在王曉東班級教室後門口的一個學生搖著頭對秦海等人說道。

「這邊來吧。」店主說道。

「你就是王曉東？」喬長生撥開秦海，走到王曉東面前，瞪著他問道。

「誰知道呢，黑子今天也在，他敢進去，說不定是跟他姐姐要https://www.hetubook.com.com到錢了。」先前那攤主搖著頭說道，他雖然本身就是做這些逃課學生的生意的，但對於這些學生的作派也是頗為不屑。

這一來，整個遊戲機房裡的孩子們都被驚動了，每個人臉上都露出驚恐的神色。像這種家長跑到遊戲機房來打孩子的事情，以往也發生過多次。那些挨打的孩子自不必說，即便是那些沒有挨打的孩子，也頗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恐懼感，總覺得那響亮的耳光就是打在自己臉上的。

「最關鍵的是，王曉晨對她弟弟簡直就差把心掏出來了，這簡直就是白眼狼嘛。」秦海也憤憤不平地評論道。

「幾位，幾位，有話好好說，我這裏還要做生意的。」店主趕緊上前來勸架了，他也知道這不是他能夠干涉得了的事情，但好歹別在他的店裡打。就算不會撞壞機器設備，嚇壞了正在玩遊戲的花花草草們也總是不好的吧？

本著清官難斷家務事的觀點，秦海對於王家姐弟的事情一向只是旁觀，並不插手。可是，今天發生的這件事情，讓他再難遏制住憤怒了：這個熊孩子實在是熊得過分了，如果不收拾收拾，總有一天他會把自己的親姐姐拿去賣錢的。

「他不是這個班的嗎？」秦海問道。

那學生帶著譏諷的神情笑道：「現在連我們班主任都不知道他是不是這個班的，他平時除了睡覺，一般都不來教室。」

三個人隨著店主繞過幾台遊戲和_圖_書機，來到了遊戲機房的一角。秦海看到，王曉東正坐在一台遊戲機前，動作嫻熟地操作著手柄，嘴裏還不停地叫嚷著，顯然是完全沉溺在遊戲之中了。王曉晨帶他去向秦海討教學習問題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是木訥的，眼神里流露著疲倦和一絲厭惡。而在此刻，他眼波流動，滿臉都是興奮，整個人身上充滿了活力。

聽到秦海放出狠話，王曉晨嚇得一哆嗦，趕緊從屋裡跑出來了。但與此前王曉東做過的一樣，沒等王曉晨追上前，秦海早已跑得無影無蹤，樓下傳來了一陣吉普車引擎發動的聲音。由於怒不可遏，秦海直接以三檔起步，吉普車像頭野驢一樣，蹦跳著就開走了。

「起碼你應該教教他怎麼做人吧？」秦海建議道，「你這樣一個樂於助人又勤勞節儉的姐姐，怎麼就不能把你的做人原則教一點給他呢？」

「王曉東！」秦海走上前，厲聲地喊了一句。

三個人上了吉普車，不一會就來到了縣中。這天是周末，不過高三年級的學生無所謂周末與否，大多數都在教室里上著自習。秦海知道王曉東所在的班級，帶著寧默和喬長生直接就奔著教室去了。

「我當年讀書的時候就夠頑皮了，跟這王曉東比起來，我簡直能評三好學生了。」寧默一邊走一邊嘀咕道，他的拳頭捏得格格作響，顯然是氣極了。

「他現在的主要任務是讀書嘛，我希望他能夠考上一個中專都是好的。」王曉晨說道，「和*圖*書你不知道，他是我們村裡第一個考上縣中的。」

「曉晨，你不能這樣慣著你弟弟。」秦海有時候也會這樣規勸王曉晨。

「有事嗎？等我打完這一把。」王曉東道。

「哦，秦哥啊，你也來玩了？」王曉東抬頭看了秦海一眼，然後又把目光轉回到屏幕上，嘴裏隨意地敷衍著。

「你別管我們是誰，你帶我們去找他就是了。」秦海說道。

這段日子，秦海有時候會請王曉晨到鋼鐵廠來幫忙做些探傷、檢測的工作，與喬長生也打過交道，喬長生對於這個淳樸、溫和的鄉下姑娘頗有一些好感。

「咣！」喬長生又一腳踹到了王曉東的屁股上，踹得他就地滾了好幾步遠，撞到了其他玩家的腳上。

「呃……」秦海被學生的幽默給雷住了，他甚至有些相信，這學生的話並不是什麼冷笑話，而是事實。

秦海開著車，先回到鋼鐵廠，叫上了寧默。他要去縣中找王曉東，總得帶上一個對平苑情況比較熟悉的人。寧默一開始不明就裡，不知道秦海為何滿臉怒色，待到秦海把有關情況簡單說過之後，寧默蹦得比秦海還高：「我艹，這個混小子欠打啊，王曉晨那麼老實的人，他都敢欺負得下手！」

「我們要去收拾一個白眼狼，太氣人了！」寧默怒道。

「認識啊，你們是……」

「好吧……」秦海無奈了，他相信如果自己說得更多一些，王曉晨沒準就要跟他翻臉了。他其實很想告訴王曉晨，她弟弟就算當年的確成和圖書績不錯，能夠考上縣中，那也是以往的事情。這兩年中，她的弟弟已經墮落得不成樣子，絕對沒有考上中專的可能性了。

「沒辦法喲！」王曉晨屢屢都是拖著長腔辯解著，「他是我們家的獨子嘛，我爸媽都是這樣寵他的，我有什麼辦法？」

王曉晨的弟弟王曉東這個人，秦海是見過的。王曉晨曾經把他帶到秦海房間，請秦海指點他的學業。秦海在與王曉東進行了一番短暫的交談之後，就對這個孩子失去信心了。這孩子成績在班上墊底，而且絲毫沒有學習的願望，腦子裡裝著的都是武俠小說和街機遊戲。除了盲目寵愛弟弟的王曉晨，恐怕任何人都能夠看出來，這孩子根本就不是一塊讀書的材料。

只聽得一聲悶響，緊接著就是咣當、撲通地一片混亂聲，王曉東直接從凳子上被搧到了地上，捂著臉帶著哭腔大罵起來：「老東西，你是誰呀，你憑什麼打我！」

「小秦！秦海，你幹嘛去！」

「二位想玩一把嗎？」店主看到來了新人，熱情地迎了上來。不過，當他看到喬長生的時候，便趕緊閉嘴了，據他的經驗，這種50來歲的漢子到遊戲機房來，只有一件事，就是來揪回自家逃課玩遊戲的孩子，而且十有八九會當街暴打一頓，然後拖回家去。他在心裏暗暗地替某個小顧客做著自求多福的祈禱。

「秦工，胖子，你們倆說什麼呢？」鍊鋼班長喬長生正好從他們倆身邊走過，聽到他們的話，便停下來好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