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搖搖頭：「沒約過，我是正好有點時間，就想著過來拜訪一下了。」

「秦……秦……」黃征看著秦海，面露欣喜之色，卻支吾著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秦海才好。照著過去，他應當是對秦海直呼其名，或者叫秦海的小名，但知道秦海與岳國陽都有交情之後，黃征就不敢再這樣稱呼秦海了，可是要想找一個合適的稱謂，倉皇間又想不起來。

離開工學院之後，秦海打了輛計程車，來到了安河省軍區。到大門口，正準備掏證件登記的時候，倒是碰上了一位熟人，他的老鄉黃征。

岳國陽畢竟是個司令員，沒那麼多閑工夫和秦海聊天。兩個人又說了幾句之後，秦海便自覺地起身告辭了。

秦海怕夜長夢多，倒也不耽擱，當場向岳國陽要了幾張紙，就開始寫要求了。他足足寫了有二十分鐘，把幾張紙都寫滿了，這才交到了岳國陽的手裡。

「小滑頭！」岳國陽用手指了指秦海，罵道，「就沖你拍馬屁拍得這麼厲害，我也知道你肯定有事情要找我，說不定還是什麼麻煩的事情呢。說說吧，我如果能夠協調的，就幫你協調一下。」

「說吧，什麼事情？」岳國陽道。

秦海道：「一種叫作氮化鈦的陶瓷粉末，要求粒徑不大於25微米。我想了一下，民用領域恐怕很難找到，但軍用領域應當是有的，我想請岳司令幫我弄到一些。」

「讓我看看，秦大老闆是不是又胖了。」

李林廣攥著和*圖*書秦海畫的草圖興沖沖地回去了，秦海答應他會馬上派人到紅澤來和他簽訂一個委託研究協議，以便撥付研究經費以及明確未來成果的歸屬。秦海倒不擔心李林廣會把他的思想剽竊走，自己另起爐灶把技術研究出來，以佔有這項技術的巨大收益，因為他在前一世就對李林廣非常熟悉了，知道李林廣的人品是完全可以相信的。

「真不知道你這個腦袋瓜里到底裝了些什麼東西！」岳國陽佯裝惱火地嘀咕了一句，然後鄭重其事地把秦海寫的清單收了起來，準備改天就去幫秦海聯繫一下。

「唉！你可真會給我出難題。」岳國陽假意地嘆了口氣，又看了看那幾張紙，然後說道：「好吧，看在你為我們軍隊建設做了這麼多貢獻的份上，我就賣個面子，幫你去聯繫一下吧。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這裏面有些東西涉及到國防機密，或者可能危害社會安全，那我可不能幫你。」

「叫你大老闆，可沒錯吧？去年一年，光軍鏟這一項，你那個平苑特鋼廠掙了有200萬吧？嚇，好傢夥，200萬，你最起碼是平苑首富了吧？」岳國陽興緻勃勃地評價道。以他的地位，自然不會對秦海的財富感到眼紅，但感慨是必不可少的。畢竟秦海只是一個剛滿20歲的年輕人，能夠身家過百萬，的確讓人驚訝了。

「黃征，你還在這呢？」秦海知道黃征為什麼尷尬，他笑嘻嘻地向黃征打和*圖*書著招呼，岔開了有關稱呼的問題。

「怎麼這麼多？」岳國陽看著紙上密密麻麻的一堆內容，奇怪地問道。

「我先幫你打個電話問一下吧。」黃征怯怯地說道。

「您放心吧，我列出來的這些東西，都是不涉密的，只是在民用渠道里不太容易弄到而已。」秦海解釋道。

熱噴塗工藝一經突破，後面的事情就是用不同的材料去進行實驗，每一種材料都可以產生出不同的噴塗效果，滿足某種特定的材料性能要求。秦海列出來的這些材料，都是後世經過實驗證明可以用於熱噴塗工藝的材料，他已經打定主意，等李林廣把氮化鈦的熱噴塗工藝研究完之後，就讓他再接再厲，把其他材料的實驗也一個一個地做出來。要知道，每更換一種材料，就可以申請一項新的專利，誰先佔著這些坑，未來就能夠撈到更多的專利收益。

調侃完畢，岳國陽問起了秦海的來意。秦海笑道：「其實也沒啥事情，只是很長時間沒有聽到岳司令的教誨，擔心自己思想落後了，所以就專程過來了。」

這句話可把黃征給問倒了，以他的身份，哪有資格知道司令員的動向。他愣了一下，才問道：「哦，岳司令……你跟他約過沒有？」

秦海道：「我剛從京城回來，農業部的崔副部長交給我一項任務，要我研究出耐用達到2500畝以上的旋耕刀片。現在具體的工藝問題我倒是有點眉目了，但涉及到的hetｕbｏｏk•com•cｏm材料有點困難，我想請岳司令幫幫忙。」

岳國陽聽得腦袋發脹，他擺擺手，打斷了秦海像報菜名一般的陳述，指著那幾張紙說道：「夠了夠了，你說的這些，都寫在上面了？」

黃征無語了，眼前這位仁兄真是把岳司令當成村長了，想來拜訪就來拜訪，沒點敬畏之意。不過，他也知道，秦海在岳國陽面前還真有這樣的地位，作戰處的朱處長跟他說過有限的幾次話，每一次都是必然要提到秦海這個名字的。

秦海走進岳國陽辦公室，岳國陽一邊招呼他坐下，一邊嘻嘻哈哈地對他調侃道。社會上剛剛開始流行「老闆」這樣的稱呼，在岳國陽看來，擁有平苑特鋼廠這樣一份產業的秦海，自然就是大老闆了。

「別別別，岳司令，您這樣一說，我想起我還真的有事要麻煩您。」秦海趕緊說道。

再接下來的事情就真的是閑聊了，不過，為了表示對岳國陽的感謝，秦海答應再給省軍區捐獻一批物資，另外還可以按平價向省軍區提供一批鋼材和水泥，用於修繕營房。這些年國家壓縮軍費的力度很大，省軍區也是捉襟見肘，秦海隨便這樣支持一下，也能幫岳國陽解決不少難題了。

「什麼材料？」岳國陽問道。

秦海的財富當然不止岳國陽看到的這一點，事實上，軍鏟的業務對於秦海來說，已經不算是什麼主要業務了。不過，這兩年時間里，秦海生產軍鏟，經岳國陽之手銷往和_圖_書國外，省軍區從中也得到了不少的利潤。

岳國陽知道秦海在裝相，他也裝出不耐煩的樣子，說道：「有事你就快說，再不說我可就不管了。」

「嗯……還沒寫完，先找這些吧，以後再說其他的。」秦海答道。

「氮化鈦……這是幹什麼用的？」岳國陽皺著眉頭問道，這種東西他是第一次聽說，不知道有什麼用處。如果這不是什麼敏感物資，他倒不介意去幫秦海打聽打聽。但如果是敏感物資，那他就愛莫能助了。

秦海笑道：「好啊，這一上軍校，回來就是軍官了吧？恭喜你啊。」

「是啊，我本來今年要複員的，不過，朱處長說準備推薦我去上軍校……」黃征把頭湊近秦海，低聲地說道。很顯然，上軍校這事對於黃征來說是一件大喜事，他說話的時候，語氣里還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

秦海裝出一副難堪的樣子，訥訥地說道：「我想了一下，既然要麻煩岳司令一回，就索性多寫幾樣東西了。除了氮化鈦之外，我還想試一試碳化鈦、碳化鎢、碳化鉻、硼化鋯、硼化鉬、硅化鉬、鋯酸鎂……」

離開省軍區，秦海到長途汽車站坐上長途車，回到了平苑。

「都是同鄉，這不都是應該的嗎？」秦海隨意地說道，「對了，岳司令在嗎，我想拜訪他一下。」

黃征靦腆道：「這不是多虧了你嗎，自從你跟葛排長打過招呼之後，他和朱處長都特別關照我。年前剛提拔了我當班長，現在又說要送我和_圖_書去軍校，我知道，這都是你的面子。我爸還一直說要找機會謝謝你呢。」

「既然是這樣，那我就想想，有沒有什麼事情需要請岳司令出馬的。」秦海裝模作樣地說道。

這點錢相對於上級撥付給省軍區的軍費而言是微不足道的，但它的好處在於能夠靈活使用，不像軍費撥款那樣必須專款專用。岳國陽依靠手上這個小金庫辦成了不少事情，因此對秦海也頗有好感。

「你把具體要求寫一下，我讓我在國防工辦的戰友去了解一下。」岳國陽聽秦海這樣一介紹，也就沒什麼擔心了，直接應承了下來。他知道秦海不是一個輕佻的人，他既然向岳國陽開口要找這些東西，自然就是有重要用場的。

「岳司令這是要讓我無地自容啊。」秦海在沙發上欠身坐下，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答道。他這般做作也是必要的，領導跟你開玩笑，你必須要有所反應才行，否則就是不給領導面子了。

秦海把氮化鈦的功能簡單介紹了一下，這種東西其實應用範圍很廣，平常可以用作裝飾塗層，也可以作為高溫潤滑劑，在軍用和民用領域都有使用。不過，秦海要做熱噴塗，需要純度較高和粒度較小的氮化鈦粉末，這樣的粉末在民用系統里也能找到，但秦海沒有這樣的關係，相比之下，倒是通過岳國陽的關係在軍用領域里找找，可能會更為方便。

果如黃征所料，電話打過去，馬上就有了迴音，岳國陽指示讓警衛帶秦海到辦公室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