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鴻生道：「我們計委的預測是到本世紀末，中國的鋼材年需求量達到1億噸左右；到2010年，大概能夠達到2億噸。這已經是比較樂觀的預計了，前提是中國經濟能夠保持前幾年的增速，不出現大的起伏。」

「5億噸！」王鴻生感覺自己被雷了一下，他不屑地說道，「我看你小秦也是放衛星放慣了，這樣的數字也敢信口開河。你知道現在全世界一年的粗鋼產量才多少，也就是7億噸多一點，中國這樣一個發展中國家，居然就敢搞5億噸粗鋼？」

崔洪春點頭道：「沒錯，小秦給我們農業部的幫助也非常大啊，我們國家的農機產品最早走出國門、沖向世界，就是小秦的功勞。」

王鴻生問道：「可是，現在國內鋼材市場已經出現了飽和的徵兆，我們計委正在考慮要壓縮鋼鐵產能呢，你卻打算擴建岑州第二鋼鐵廠，你不怕未來產品滯銷嗎？」

聽到秦海與白主任的對話，一旁的農業部副部長崔洪春詫異地問道：「怎麼，白主任，秦董事長也幫你們系統開發了新產品嗎？」

王鴻生擺擺手道：「不是什麼指示，只是跟你聊聊天。小秦，我今天聽了一下你在典禮上所說的集團發展目標，感覺你志向很大啊。」

這場酒宴持續了近三個小時的時間，直到賓主盡歡，大多數人都醉意醺醺方告結束。在大家一齊向外走的時候，王鴻生拍了拍秦海的肩膀，問道：「怎麼樣，和*圖*書小秦，沒醉吧？」

秦海為70X所開發的新型防彈衣，目前已經投入了正式生產，首批產品也已經發往美國。這個訂單的金額高達8億人民幣，抵得上科工委對十幾家研究所的撥款，為了這樣一件事，白主任別說跑一趟，就是來十趟八趟平苑，他也是心甘情願的。

秦海搖搖頭道：「王主任，國內鋼材離飽和還差得遠呢。現在咱們國家一年的粗鋼產量才7000萬噸，我覺得，未來不到5億噸都不夠呢。」

秦海連忙舉杯，連聲道：「白主任，不敢當，不敢當，小秦我做得遠遠不夠，這杯酒還是由我敬你們戰線上那些最可愛的人吧。」

對於眾人話里話外流露出來的恭維與拉攏之意，秦海一概給予了熱情的回應。一群在尋常人眼裡高不可攀的省部級高官，能夠放下架子與他把酒言歡，只差稱兄道弟，這也讓秦海頗有一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他知道，眾人看中的，是大秦集團強大的財力，以及他本人那鬼神莫測的技術。不得不說，官員們為了自己的政績，有時候也是蠻拼的。

國防科工委一位姓白副主任左右看看，見無人發起，便自己端起酒杯，說道：「既然大家都謙讓，那就由我先敬秦董事長一杯吧。剛才是秦董敬我們，這一杯是我敬秦董。秦董，別的酒你可以不喝，這杯酒你必須喝下，因為這杯酒我是代表我們國防科工戰線上數hetubook.com.com十萬幹部職工敬你的，感謝你對我們國防工業的支持。」

「這麼大一個市場，你都想佔下來？」王鴻生問道。

「還好，王主任，不算太醉。」秦海笑著回答道，說完，他又欲蓋彌彰地補充了一句：「我平時沒喝過這麼多酒，今天大概是高興吧，超水平發揮了。」

「王主任明察秋毫，我這點小伎倆果然沒瞞過王主任。」秦海嘿嘿笑著，承認了自己作弊的事實。其實，像這樣的酒宴，作為主人的一方肯定是要在自己喝的酒里做點手腳的，在50度的白酒里兌水，稀釋成不到10%的濃度，這樣主人的酒量就可以憑空增長到原來的五倍了。如果不做這些手腳，秦海如何能夠應付得過這種大場面。

看到秦海坐回來，正在聊著閑天的官員們都停住了嘴，一個個笑咪|咪地把目光投向他，滿臉溫和的樣子。

「既然不太醉，就到我那裡去坐坐吧，一塊喝點茶，如何？」王鴻生似乎是隨口地建議道。

敬完酒，秦海和寧中英回到了主桌上，這一桌除了他們倆，餘下的都是級別最高的官員。不知道是秦海的面子大，還是大秦集團的面子大，前來參加集團成立慶典的這些高官，在慶典結束之後都沒有離開，而是留下來繼續參加這場晚宴。

秦海笑道：「全佔下來當然不可能，不過，在其中佔據一個比較大的份額是完全必要的。沒有足夠的份額，我就無法獲得和*圖*書足夠的利潤，也就沒錢進行新材料的研發了。您是知道的，開發新材料需要巨額投入，有時候幾個億的資金投入進去，可能一點響動都聽不到。」

王鴻生笑道：「超水平發揮是一方面，你往酒瓶子里兌了水，恐怕才是主要的原因吧？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哦。」

秦海道：「中國不會永遠都是發展中國家，咱們要追趕發達國家，還有很多課要補。我們需要修公路、修鐵路，需要給老百姓蓋房子，這些都需要用到鋼材。而發達國家這些基礎建設都已經完成了，所以鋼鐵的需求量反而不如我們多。我說的一年5億噸鋼材並不是腦子發燒，信口胡說，這是我們集團研究部門測算過的。」

他們幾個一開頭，其他人也都紛紛跟上了。林西省、山南省、浦江市的代表都對大秦集團在他們省市的投資表示感謝，同時希望大秦集團繼續擴大對他們當地的投資，並承諾給予各種政策範圍允許的優惠。至於楊新宇、崔洪春等部委官員，自然就是從本系統的角度出發，希望大秦集團未來能夠在業務結構上向他們的系統有所傾斜，為他們提供更多的助力。

向寧中英和宋洪軒交代了幾句之後，秦海便隨著王鴻生來到了他下榻的賓館房間。進了屋子，王鴻生招呼著秦海一道坐下，然後吩咐秘書開始沏茶。

「國家現在有一個計劃，準備在未來兩三年內逐步放開鋼材、化工原料等計劃內產品的價格，你對此和*圖*書有什麼看法？」王鴻生岔開了剛才的話題，轉而向秦海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放開計劃內價格，勢在必行。」秦海應道，「目前生產資料價格嚴重低估，計劃內價格和黑市價格相關懸殊，不利於基礎材料工業的發展，所以放開價格是必然的選擇。不過，我擔心放開基礎材料價格之後，市場上的整體物價會在大幅度的波動，這一點不知道國家有沒有做好準備。」

秦海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咽了回去。根據他回憶，在實際的歷史上，到2000年時，中國全年的粗鋼產量是1.3億噸，與王鴻生說的數字差距不算大。但到2010年的時候，中國一年的鋼產量已經達到了6億噸，佔到了全球產量的45%。出現這種快速增長的原因，在於進入新世紀之後，中國的城市建設和道路交通建設都出現了井噴式的增長，從而帶動了鋼材、水泥等原材料的需求。

「小秦的確很了不起啊，當初為我們浦桑汽車國產化的事情出了不少力，去年他搞了個材料學院，為我們機械委解決了十幾項重要的材料攻關難題。最為難能可貴的是，他做的所有這些事情，都沒有讓國家出錢，而是他自己承擔了相應的支出，我今天趕過來，也是為了向小秦說一聲感謝的。」機械委的楊新宇接著白主任的話頭說道。

「小秦，請你到房間來，是想跟你隨便聊聊。」王鴻生眼睛看著茶具上梟梟升起的蒸汽，悠悠地對和_圖_書秦海說道。

「那是啊，秦董專門為我們系統開發的一項新產品，已經賣到美國去了，為我們系統創造了很大的一筆收入啊，可以說是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就沖這件事情，我也得專程從京城趕過來對秦董道一聲感謝呢。」白主任感慨地說道。

「王主任有什麼指示就儘管提出來，我一定認真學習。」秦海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態度說道。

「哈哈，那就一起吧。」白主任笑著，舉起杯，與秦海共飲了一杯。

王鴻生嗜好喝茶，出門的時候總是交代秘書隨身帶著茶葉和茶具。秘書用房間里提供的「熱得快」燒了一瓶開水，然後從行李中取出一套工夫茶具，用開水燙過了茶壺、茶杯，又在茶壺裡放了鐵觀音茶葉，開始了一套頗為繁瑣的泡茶工序。

處在1991年這個時點上，人們是很難預見到十幾年後的情形的，所以秦海如果要把這種情況說給王鴻生聽，對方肯定會不以為然。既然如此，秦海也就沒必要去徒費口舌了。

王鴻生的話聽起來像是徵求意見，但秦海知道，這其實就相當於是命令了。計委副主任請你去喝茶，哪還有你猶豫的餘地。他笑著應道：「聽說王主任出差都要自己帶著好茶的，我一直想見識一下，今天算是逮著機會了。」

「材料這個市場本身就很大。光是鋼材，全球一年的產值就是將近2000億美元，我們集團現在也就能佔到萬分之一，還只能算是小打小鬧呢。」秦海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