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所以還是要組織上討論。」
張逸夫一陣猙獰，果然沒看錯，夏雪還真來了。
「你這……」寧瀾無奈一嘆，最後說道，「逸夫啊……人家是大戶，你別委屈自己，咱們家不圖攀高枝兒……」
這太滑稽了，大周末的，歐煒小處長車接車送，國強老師大司長卻親自開車過來接閨女。
「呵呵，嫂子真體貼。」文天明依然傻乎乎笑道。
車子一路前行，大家也聊起了考察的話題。
秦勇哈哈大笑：「你這砍價方式，沒用在談判場上？」
秦勇繼而笑道：「呵呵，別想太多，我就是想問問你個人的看法，畢竟你與東電和三菱都有了直接的接觸。」
「跟我丟人了？」
張逸夫在一旁調笑道：「你想多了，她只是不想照顧一個半身不遂的老頭兒而已。」
「好的秦司長……」
「這點說得倒是在理，溝通談判的時候，知識經驗確實是重要的一方面。」
「他爭取什麼？」
她……竟然會來接機……
「還真是精於算計啊。」夏雪點頭應了，這才直面望向張逸夫，「怎麼黑眼圈都出來了？」
「咦……別提他了。」秦玥做出一副噁心的表情，「完全跟著歐煒的路子走，一點建設性意見都沒有……」
「先去夏雪家那邊，把禮物送過去。」張逸夫拎起了一袋東西，這就要走。
按理說博哥跟張逸夫也算認識，該捎上他，但博哥同時也是聰明人，知道什麼時候大家該認識，什麼時候不該認識，他全程沒搭理張逸夫，載上二老便溜了。
夏雪反倒是被說得相當羞愧，不好意思地說道：「不是的……他之前接過我一次，理所應當我也要來接他。」
「沒事兒，慢慢就習慣了。」張逸夫一抬頭，口中親切道，「哎呦李哥！」
其餘人出了接機口，待遇也各不相同。
「這是？你對象？」
「呵呵，逸夫他又開玩笑了。」文天明沖夏雪笑道。
另一邊，秦勇也終於扛著大包小包回到家裡，累得不輕，往沙發上一坐嘆道：「閨女啊，你到底買了多少東西？」
「明白了，有需要的話，直接跟歐煒提，找我提也可以。」秦勇謙和笑道。
「呵呵，嫂子好。」文天明傻愣愣跟夏雪打招呼。
「對。」秦勇點了點頭，也不再多問，「但要是技術引進的話，就要牽扯到其它部門了。」
「啊？在門口呢？不進來坐坐？」寧瀾臉色瞬間一變，ｍ.ｈｅｔｕbook.coｍ•ｃom
對那個雲里霧裡的女人充滿了好奇。
「對了。」張逸夫拍了拍箱子沖夏雪道，「裏面有給你買的東西，還有給爸媽的，一會一起給你。」
「就你好！」寧瀾使勁的看，最終也就只看到一個背影。
「哦？怎麼講？」秦勇頗有興緻地問道。
「沒事了，跟你說不清楚。」秦勇笑著拿上煙和火兒，樂呵呵朝陽台走去。
夏雪這種長發飄飄的白裙背影，恰恰是一個無敵的東西。
「嗯……」秦勇應了一聲，不置可否。
「沒啊，他說的對。」夏雪當即回話道，「因為我能保證我的壽命更長一些，而且會比他健康，所以他揮霍生命的話對我不公平。」
「所以啊小玥，張逸夫還是懂，他才能談，歐煒不懂，所以就放，歐煒想好好談也談不攏，張逸夫想放人一馬也放不過去。」
回到首都國際機場，大家卸下了考察團的身份，還原本人，分道揚鑣之時，風格差異化也都盡顯了，歐煒等人早就聯繫好了生產司的車子來接，同時又流連於入關處的免稅店，第一批脫離大部隊。
「我問天明好了。」夏雪瞬間轉望無辜的文天明，「晚上是不是喝酒喝到很晚？」
國強老師你問的太多了吧。
「呵……呵……」
「嗨！」秦玥做了個鬼臉，「爸，歐煒就吃喝行！談事風格就是『事都給你們做吧，我出錢！』這種感覺。」
「這個真是……有點讓人失望啊。」秦勇搖了搖頭，「本來以為他自己會爭取一下的。」
「啊！在那兒！！」秦玥老遠看見了接機人群中一個醒目偉岸的身影。
國強老師到了哪裡都是鶴立雞群啊！
這次秦勇還真開來了一輛大號的吉普，想必是早就料到秦玥會帶回來相當於她本人體積數倍的成果了。
秦玥插嘴道：「東電倒是提出了成套解決方案，從設計施工到維護全包。」
「秦司長沒讓司機來？」張逸夫一面往後面塞行李一面問道。
但站在張逸夫的立場，還是不得不回答的：「三菱方面態度很誠懇，著重推薦了百萬千瓦的超臨界機組，但我們這邊具體實行還是要再斟酌。」
「賬可要算清楚，別讓人多給。」秦勇囑咐道。
場面靜默，張逸夫飛速思考，你丫的到底想問出什麼來啊……
「也好，一會兒先去你家拜訪吧。」張逸夫低頭看了一眼表，「現在兩點，剛好可和圖書以趕在晚飯前抽身。」
「為什麼等？」
「哈哈。」這會兒國強老師已經率先走了過來，從文天明手中接過了載滿無數箱包的推車，「辛苦大家了。」
「我不是讓姚新宇跟著他去了么。」秦勇笑道，「姚新宇對這方面該有概念的。」
「你這就是婦女八掛，逸夫喜歡就好了。」張國棟拿起報紙，不知道怎麼罵她了。
「啊，對了……」秦玥吐了吐舌頭，這便回頭道，「這個讓逸夫說吧。」
鄰居們，在這種時候總是非常微妙的存在。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車子回到了宿舍區，張逸夫先行回家將行李放下。
「嗯。」夏雪這才點了點頭，用很嚴肅的語氣繼續說道，「出差應酬最怕喝酒，我爸就是這樣的酒喝得太多了，我問這些不為別的，身體重要。」
這門剛一關上，寧瀾立刻奔到了廚房窗戶處向外張望，同時還不住揮手，「國棟你也來看看，我倒想知道，把逸夫迷得神魂顛倒的女孩是什麼樣！」
「她就顧著買東西了，自己還不拿。」秦勇呵呵一笑，這才望向閨女和張逸夫，「考察還順利么？」
「都是幫人買的！」秦玥樂呵呵地盤腿坐在地上，開始整理起戰利品。
「呵呵，這倒是，你沒吃過虧。」寧瀾哈哈一笑，還當真了。
「誒！這種時候才看出情侶的感情來么！」秦玥在一旁賤笑道，「多幸福啊，有女朋友接機！」
這之後話題終於轉移了，只是張逸夫依然沒鬧懂秦勇的意思，賈天芸留下的巨大天坑，真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這還真沒騙你。」秦玥搖頭道，「我覺得跟技術有關係吧，他什麼都懂，日本人知道糊弄不了他，就害怕他，尊重他。歐煒嘻嘻哈哈的，總問些不疼不癢的問題，肚子里沒貨，日本人自然說什麼是什麼。」
「按你話說，都是算計啊……」張逸夫搖了搖頭。
「一定。」
「咱們家是兒子好么？」寧瀾哼了一聲反駁道，「就算他爸是部長又怎麼了？在家裡還分官級啊？」
「對啊！鹿島的海，東京的街還有……」秦玥這就來勁了。
「放心，媽你啥時候見我委屈過？」張逸夫這話說的本身就充滿了委屈。
遠處的那名女子，好像經歷了很激烈的心理鬥爭才迎了上來：「回來了額……」
「嗨，別打擾人周末休息了。」秦勇呵呵一笑，「你也了解秦玥，她下飛機看不見我m.hetubook.com.com
回家肯定要鬧脾氣的。」
「姑娘這身條兒……是不錯……」寧瀾眯著眼睛終於笑道，「比小妮好點兒。」
「好，好……」老太太樂了。
「呸！」秦玥這才反應過來，指著老爹罵道，「你拿我當情報員啊！」
張逸夫硬著頭皮道：「都見到了秦司長，考察了幾個東電的下屬電廠，收穫不錯，那邊的超臨界機組事故率很低，運轉穩定。」
這一路，對夏雪來說簡直堪比奈何橋。
張逸夫也跟著笑道：「那秦司長，秦玥這邊完璧歸趙，我跟小文這就去那邊做大巴了。」
「對方的意向如何？」秦勇繼續隨口問道。
秦勇火速抽身，不給自己解釋的機會。
秦勇在一旁搖頭嘆道：「小夏，你剛剛已經跟我說過很多次了，不用再強調。」
「怎麼樣，該看的都看到了？」秦勇開著車，適時問道。
「哪這麼複雜，跟砍價一樣么！」秦玥嬉皮笑臉道，「比如我買衣服，我知道料子好不好，知道牌子響不響，也知道這個攤位是什麼水平的，砍起價來自然有底氣，對方見我懂，也不敢唬我。相反我要是都不清楚，就只能傻挨宰了。」
「你就那麼不愛在我家吃飯啊？」夏雪哼了一聲。
仗著爹在，秦玥在夏雪面前突然就牛逼了，不需要道理。
「真是！」秦玥當即問道，「那你幹嘛還讓歐煒去，生產司就沒個明白人啊！」
「最晚十點。」
夏雪與秦勇其實是分頭來的，他們根本不知道對方要來，只是在機場偶遇，不得不聊兩句，夏雪已經聲明過很多次是來還債的了，但在秦勇這邊聽來，反而是欲蓋彌彰。
「好么！媳婦還沒帶回來，自己就先送上門去了！」寧瀾對張逸夫的這個女友自然是不滿的，這個女人總是捕風捉影的出現在張逸夫的口中，至今未見其人，比之隔壁宋小妮差得不要太多。
夏雪低著頭，開始後悔進這個該死的院子，口中嘟囔道：「你害我？」
這算是說到軟肋了，與日方談判的時候秦玥就是一個活體吉祥物，文天明的作用都要大一些。
「時間緊，下次。」
「行了，人都齊了，車就在外面。」秦勇笑呵呵地調轉推車，一馬當先，不忘回頭說道，「小文也來，車子夠做。」
秦玥瞬間慌了，張逸夫更慌。
「嗯？」
既然搞不清對面的意思，張逸夫索性就直話直說了。
秦勇卻直接問道：「逸夫你和*圖*書覺得跟東電，有進一步溝通的必要麼？」
「你這剛回來，是去哪啊！」寧瀾有點兒氣憤。
「這……」秦玥臉一紅，「你別羞我。」
……
「沒辦法，你家規矩太深奧了，一有客人來，你媽就不能上餐桌，我還是別做客了。」張逸夫搖了搖頭，「這樣，我回家先把東西放下，然後擇出來給你家的單送過去。」
「呵呵，明白，我太明白嫂子了！」文天明哈哈大笑。
等等……在國強老師身邊混進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謝謝秦司長……」文天明受寵若驚，這位老爺還沒忘了自己。
張國棟坐在沙發上說道：「寧瀾你就別說了，先去人家是應該的尊重，這事有什麼好計較的。」
「……」文天明終於再一次體會到了這種久違的寒意。
「啥怎麼樣？」
這樣一來，就只剩下張逸夫秦玥和文天明了。
「好，那我趕緊去了，夏雪還在門口兒等著呢。」張逸夫這便要抽身。
張逸夫老遠揉了揉眼睛，還不太相信。
秦勇看著專註于戰利品的閨女，也不捨得再說了，只柔聲一笑：「對了，這次到底怎麼樣。」
「你這個婦女……跟部長不部長有什麼關係！」張國棟無奈搖頭，「逸夫，你去吧，別管你媽。」
「不好說，總之我現在覺得特難受……」夏雪紅著臉道。
「還好吧……」
「婦女啊……」張國棟無力吐槽。
「逸夫啊！」門口坐著的大媽見到張逸夫就來勁了，「最近出國啦？」
秦玥很快追上了老爹的步伐，開始鼓吹此次日本之行，其餘三人則自動形成了第二梯隊跟在後面。
「回來……了。」張逸夫撓頭傻笑道，「大老遠的，幹嘛啊。」
尼瑪這種大逆不道的媳婦，在俺老家早就被砍了好么！
「秦司長，這都是一家之言，還是得集思廣益來看。」
「知道啦知道啦。」秦玥煩躁地搖了搖頭。
「順利！」秦玥一把拽住老爹的胳膊，「回去慢慢講！」
「誰理你！」秦玥也懶得讓他解釋，就此低頭繼續整理戰利品。
「是吧。」秦勇點了點頭，「那張逸夫呢？」
想著歐煒那樣的人叫輛車子接機分分鐘，老段貢獻了一生卻是這種待遇，誰都是看不下去的，好在待遇最好的人和最差的人私交不錯，常思平乾脆邀請老段上了恆電的車子，直接送他去火車站，老段起先是拒絕的，他代表的是公家，怎麼能坐企業的車子？
張逸夫https://m.hetubook.com.com這就不好回答了，首先秦勇不是自己的上司，另外這事兒他該去問歐煒的，這樣成熟的領導不該問這些不該問的事，也不該直接問張逸夫。
秦玥笑道：「他很好啊，賊精的，該爭的爭，該問的問，日本人可怕他呢，那個接待的人每次見張逸夫都不停的鞠躬。」
「現階段很難，但可以等一等。」
「這個……還是要看組織商討決定。」張逸夫道出了最不負責的答案。
「咳……」秦勇尷尬咳嗽一聲，「這個……超臨界機組呢？」
首先得說規格最高的必須是常思平，向曉菲完全領會了張逸夫的精神，將常思平與陳延睿當成神佛伺候，早早的就派恆電專人接機。而最落寞的莫過於老段，隻身從冀北過來，不僅沒人接，還要直接去火車站當天返回冀北。
「不辛苦秦司長，我推出去就好了。」文天明不好意思地說道。
國強老師真是白體諒司機了，他不用，並不代表別人不用。
「信心太大……」秦勇嘟囔道，「他們的經濟狀況現在確實不錯。」
「給我爸媽的你自己給。」夏雪轉過頭去，象徵性地拿起一個小個的包幫張逸夫分擔起來。
「是。」
「我個人看法是，可以談，但不要談全套外包，要談引進技術，讓他們把技術轉讓給我們。」
「考察啊。」秦勇直接問道，「張逸夫跟歐煒，各自發揮如何？」
「主要是設計施工安裝方面的問題，從整個電廠的角度來說，採用超臨界機組，對各個細節都要有全新的標準和規劃，這方面還要多做考慮。」
這裏就又要扯到博哥的牛逼之處了，作為恆電的編外人員，他總能找到與體制內部人士的處世之道，三兩句熱情的話直接將老段擁上了車子。
父母一個多星期沒看見孩子，見到了剛要疼，卻見孩子急著要走，這可就不幹了。
「我是因為他之前接過我一次，這次不得不來接的，你明白吧？」夏雪不忘再次聲明立場。
「你可別唬我，張逸夫這歲數有這氣場？」
秦玥也意識到老爹的身份敏感，趕緊扯開話題：「爸你絕對想不到正牌的刺身是什麼味道！」
「坐什麼大巴，我開了輛大車過來。」秦勇上前拍了拍張逸夫道，「那個誰，誒？夏雪呢？」
「誒，是。」張逸夫連忙回禮。
秦勇眼睛一眯：「你覺得這樣可行么？」
「現在他們信心和野心太大了，很難談轉讓技術，過一個月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