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坐回來，理性面對。」岳雲鶴正色道，「學歷上的事情，對你不重要，但對我很重要，如果尊重我就回來。」
幾人互相看了看，均表示已經夠了，不需要再問了。
「什麼叫有目的性的複習？」張逸夫瞪著眼睛問道。
她好像沒話找話一般問道：「收卷子的時候，我注意到你幾乎都寫滿了，感覺如何？」
「不好意思岳老師，我有個問題。」旁邊的博士生突然禮貌地打斷道。
正聊到氣骨這裏，一個頭油男滿臉堆笑地推門進來，以極深的姿態沖幾人一一鞠躬，完全沒搞清楚，他已經被張逸夫賣了……
「很難，我從沒面對過這麼難的考試。」張逸夫點頭道。
「就是說你都找出來了？」
「嗯。」女老師點了點頭。
「晶閘管的觸發要求。」
話罷，他又望向女老師：「馬老師，我覺得他水平比我高，我沒什麼丟人的，學校也沒什麼丟人的。」
「北漠的串補研討非一朝一夕，要相關專業領域的人一起坐下來共同決定，現階段無法說明任何一個方案的正確性，也不能否定任何一個方案，所以這道題其實是開放題，沒有標準答案，對吧岳教授。」
眾人都望向女老師，等待她放行。
張逸夫剛一出門，女老師便說道：「我給他滿分，各項考評都是滿分。」
「原來如此……」博士生先是抿了抿嘴表示佩服，而後才好奇問道，「那你的看法是www.hetubook.com.com？」
「用我說的更直白么？」
「對我來說，是的。比賽中考的都是工作中會遇到的知識點，而這份卷子太全面太細化，需要很大精力去把記憶角落的東西找出來。」
女老師被輕描淡寫地聊得面無人色，指著張逸夫不知該說些什麼。
「懷疑有什麼不可以的么？」
博士生自己都看不過去了：「馬老師別這樣……人外有人……」
「沒什麼，我就是認為這是不正常的，一個電院本科成績平平的人，不該比我們的博士水平更高。」女老師說著望向岳雲鶴，「對吧，岳教授？」
此話一出，頃刻間沒人說話了，連岳雲鶴都微微色變。
「脈衝丟失或延時，失去正向阻斷，電源缺相或消失，逆變角過小。」
話罷，他轉望女老師：「既然你這麼侮辱我，我也沒必要考這學歷了，有些人比我更需要它，他們不走運的分到小城市，潛心多年只為抓住這一次機會，這個學歷對他們來說更重要。我還有無數工作要忙，你慢慢懷疑吧，你真的不配。」
緘默之中，張逸夫起身便走。
「沒。」張逸夫吸了口氣道，「我就是懷疑你不配。」
「幾乎是吧。」
「就是說你水平比我們的博士生還高嘍？」女老師眯著眼睛問道。
「原來如此！！」博士生豁然開朗，拍了一下腦袋，「怪不得我沒思路！原來沒有標準答案！和_圖_書是我思維太僵化了！」
岳雲鶴面露微笑，小馬啊，你終究是個出色的考官。
張逸夫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無恥，明明就是靠作弊為生的人竟然說出這種高風亮節的話！自己怎麼不去死！
「是你先懷疑我的人格的，退一步說，你有權懷疑我的人格，但懷疑岳教授，你真的不配。」張逸夫說著起身，沖岳雲鶴深深鞠了一躬，「我是出於對岳教授的尊重和敬重才來參加考試的，菁華的學歷，只是學歷，沒有也可以，這並不妨礙我跟著岳教授學習。」
「請問。」
「逸夫！」岳雲鶴厲呵一聲，「馬老師是學校招生的骨幹，你要相信她，回來！」
張逸夫望向岳雲鶴，待後者點頭后，才示意女老師可以開始了。
張逸夫停在半路，回頭道：「岳教授，我現在很冷靜，真的，馬老師的侮辱根本就不足以讓我生氣。」
「比你參加電力部的那個比賽還難？」
「嗯……這就要給高分了？」女老師搖頭笑道，「我們電機系的面試分也太容易了吧？」
鴉雀無聲，這女的也真夠拼。
「……」張逸夫獃滯片刻，老岳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還是回來吧。
眾人啞然，這話聽起來怎麼那麼怪，教授你求著收他啊？
「你們問吧。」女老師轉望其他人。
「實際上我幾乎沒答。」張逸夫尷尬笑道，「最後一問的那些參數，明顯指的是北漠電廠，碰巧我受命
和*圖*書負責這個工程的籌建，碰巧岳教授是啟委會領導，碰巧我又看過論證報告，裏面提過要配置串補裝置，我答這一問有不好的嫌疑，乾脆就沒具體答，只寫了一句個人看法。」
張逸夫皺眉道：「馬老師對吧，你是在懷疑我的人格，還是在懷疑哪位老師教授的人格？」
「那一屆，鬧了多大的笑話？」女老師嚴肅說道，「我不希望在我面前，再鬧笑話，有目的性的複習，就是有專業考題透出，就算獨考規模小，也不能這樣。」
而在學校中的教育工作者，面對的情況通常不會這麼複雜，這位女老師只是一個習慣用極端方法考核學生的人，張逸夫無意讓她理解，也不需要她的理解。
這次女老師愣了更久，而後匆匆拿起筆記本對了一下，因為張逸夫說的每個技術都是高度濃縮的，把一個長概念濃縮成最簡單的幾個字，這讓女老師也難以很快理解。
她永遠是那個被尊重，被討好的人，見慣了考研十幾年依然命懸一線的人們，習慣了點頭哈腰的諂媚，認為自己的權力是無上的榮耀。
「不行，我眼裡就是揉不得沙子，我的職責就是嚴格招生紀律，就算是岳教授也招過賈天芸對不對？」
「好的。」博士生就此問道，「因為我自己也做過卷子，所以我特別好奇最後一道題你是怎麼答的，串補那道題的最後一問，我看得一頭霧水。」
「但我不能排除你之前和_圖_書進行過有目的性的複習。」女老師憋著一口氣說道，「我最後再口述兩道研究生題庫里的題目……」
「幅值適當、寬度大於開通時間，脈衝方式，有上升率。」
岳雲鶴心態比女老師要好上太多，如此平淡的回答讓女老師頗顯尷尬，她轉望張逸夫道：「你要知道，單獨考試理應有更高的標準，否則是對所有人的不公平。」
張逸夫話罷不忘補一句：「這次不是懷疑，是肯定的說你不配，對，是在侮辱你。」
「他身上有個性，有骨氣，當然專業理論也更沒得說了。」女老師依然是一副嚴肅的樣子，「我們現在缺少這樣的骨氣，這樣的堅持，每個來考試的人都是為了那張學歷，都把這裏當做跳板，去謀個職位，去爭取外國簽證，那些人沒有錯，但抱著那樣的想法，永遠得不了滿分。」
「……」女老師愣了片刻，反應了很久才問道，「逆變器換相失敗的原因列舉。」
女老師沉吸了一口氣，沒想到經歷過如此羞辱，依然能露出堅定的目光：「三個簡單的問題，你都答上來我既往不咎，就我的錯誤懷疑向你道歉。」
不少人忍俊不禁。
岳雲鶴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只要卷子上的答案有參考性，有可行性，都可以拿分。」
「呵呵。」岳雲鶴卻是淡然一笑，絲毫不避諱地說道，「我就知道，小馬對這次獨考有意見，認為我壞了學校的規矩，所以你出題，我也沒反對和*圖*書，你面試，我也沒反對，水平夠不夠，有沒有比統考招來的學生差，你來評。」
至此，岳雲鶴終於宣布面試完畢，前前後後不到半個小時，時間雖沒多長，但足夠緊湊了。
「什麼？！！」女老師雙目圓瞪，小眼睛強行瞪大，「有個性可以，但你這是不尊重考場紀律，是紀律問題知道么。」
面對明顯比自己還要出色的人，實在無顏多問，況且這是岳雲鶴點名的人，這次招生根本就是為了他一個人。
殊不知，總有人根本瞧不上這一切。
對比過後，女老師終於嘆了口氣，放下本子：「不用再問了，我問完了。」
「馬老師……」博士生上前拉了拉女老師，「這樣……」
「90出頭吧。」
「聽到了么？」女老師掩面笑著拍了拍旁邊的人，而後沖張逸夫道，「這位是即將畢業的博士生，沒有參与出題，剛剛你們考試的時候，我把多餘的卷子拿給他做，他也跟你們同時做完，剛剛我們對了一下，最多拿80分，你認為你能拿多少？」
「我只是懷疑你不配，沒說你不配啊？」
「一切按規章流程進行。」岳雲鶴不得不拿起了面試的主導權，「如果沒人有問題，張逸夫的面試就到此結束。」
張逸夫笑答：「我覺得這份卷子標準已經夠高了。」
這一下著實讓人大驚失色，都以為她要給零分的，理由是藐視考場紀律之類的。
「玩什麼文字遊戲！」
「那……」岳雲鶴這便要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