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逸夫沉吟許久，憋不住問道：「他不恨她？」
鄭道行說著，消失在人群中，很快秦玥又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
「啊……哈哈。」張逸夫撓頭問道，「怎麼？你也買菜？」
「你還怕夏雪知道了？」秦玥不爽問道。
「哈哈，不為難你了，我走了。」鄭道行說著壞笑一聲，「別讓人家乾等著你。」
「生了我之後不久就跑了，跟個老外，歲數挺大的，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我爸不愛聊。」秦玥若無其事地交代了這件事，「沒事，部里很多人都知道。」
「辛苦了……私下問句，他沒邀請你一起走么？」
秦勇問張逸夫喝不喝酒，秦玥直接攔下了這事兒，誰也不許喝。
電力部宿舍樓實在太多，也分不清哪個是領導的，秦玥家所在的樓也簡簡單單，二人一路上了頂層，國強老師已經先一步回來了。
「然後我爸就不讓女的接近我，加班的時候都讓袁鐵志照顧我……」
秦玥眼疾腿快，第一時間遁入人群，並未曝光。
「是啊，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勇哥？」秦玥反應了一下，隨後憤怒地給了張逸夫後背一下，「來我家做客，還佔我便宜！」
餐畢，秦玥終於主動要求收拾桌子，秦勇便邀約張逸夫來他最鍾愛的陽台抽支煙。
「那還叫夏雪么？」
「……」張逸夫麵皮抽動，開始後悔來了，果然不該看到領導在家中的地位啊！
鄭道行不怎麼高興地解釋道：「當時不是有個自動化委員會么www.hetubook.com.com，他急著出成績，四處許諾，給不少單位都忽悠過來合作了，現在換了套領導，全推翻，之前其他單位已經投入資源做事了，全不算數，肯定得跟我們鬧，現在這事兒都落我頭上了。」
無論是他還是張逸夫都知道，這一個晚上，其實就是為了這一刻的正戲。
「還是得幫忙。」張逸夫鄭重望著秦勇，「就讓我盡微薄之力洗個菜吧。」
張逸夫重又望向廚房內的那個身影，他有點讀不懂這個人了。
「……」張逸夫一愣，「這事兒你怎麼聊得這麼輕鬆？」
「別來，天底下可沒什麼事兒能刺|激到他。」張逸夫立刻搖頭道，「我們倆，真的只能隨緣。」
「不必，我習慣自己做了，有別人在反而礙手。」秦勇笑著拒絕，而後拎著菜肉不給張逸夫反應的時間，就這麼進了廚房，還帶上門。
「我去打個下手。」張逸夫可不敢答應，自己真等著司長大人給上菜么？
「什麼意思？」
「逸夫？？你來這兒買菜？」鄭道行一把拽住張逸夫。
「……」
不得不說秦勇幹活兒就是利索，半個多小時的功夫，四道大菜已經做好，米飯也剛好悶出鍋，這效率不亞於專業大廚。
「那個……」秦勇面對家中突然來了外人，也顯得有些不安，沒有往日那麼談笑風生，「小玥，你帶逸夫參觀參觀，我來做飯。」
「呵呵，沒事，咱們現在身份是這樣的。」秦勇強行找回了一些hetubook.com.com氣場，指著自己道，「我是秦玥的父親，你是秦玥的同事，同事來家裡做客，家裡人做頓飯招待，這很正常，別想那麼多。」
「行了，我也不打擾你們了。」鄭道行還是會做人，這便要撤。
「你家務做得倒是不錯啊。」張逸夫難得讚賞一下。
「呵呵，我現在住部里的集體宿舍，幾個男的住一起，可不得自己做飯？你當上學那會兒還有食堂啊？」鄭道行笑著看了看四周，而後湊近小聲道，「我可都看見了啊，放心，我嘴嚴。」
「這真是……」張逸夫想不到國強老師有這樣一面，真是……太溫柔了，「既然這樣，他肯定也不會給你找后媽了。」
「你就別鬧了，千萬就當沒看見。」張逸夫無奈搖頭道，「買個菜么，多大點事。」
「不恨，這就是最讓人煩的地方。」秦玥咬牙道，「那樣的女人，你憑什麼不恨她？我就恨她，光明正大的恨她！」
張逸夫倒是有事兒想聊，拉住他問道：「別急著走，我打聽一下，現在部里自動化是什麼情況？」
「跟人跑了。」
「也對，你這麼完美，哪個領導都喜歡。」
就像熒幕上的國強老師一樣，他這個人，有點完美過頭了。
張逸夫還要跟過去，卻被秦玥一把拉住：「哎呀你就別管他啦！我要進廚房他都不讓！他就這點兒愛好！老賤骨頭！」
「呵呵，對對。」鄭道行想了想又說道，「用不用我找機會跟夏雪透露一下，刺|激刺|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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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還是有緣啊，新宇可告訴我了，你倆雙雙入了岳雲鶴門下。」鄭道行替張逸夫為難起來，「這後面可真是左右為難了。」
「別介，這跟學生會可真不是一套。」鄭道行使勁擺了擺手，「對了，我家裡給安排了一個對象，快結婚了，有空出來聚聚吧。」
「不不，我不在乎你怕不怕，我怕我勇哥不高興。」
對於張逸夫的突然來訪，國強老師也很糾結，但又不願意拒絕，這便促成了眼前的這一幕，他親自彎腰給二人拿拖鞋。
「這怕什麼。」
「這真是……」張逸夫有點兒肅然起敬，真的難以想象秦勇是怎麼把閨女拉扯大的，他克服了男人一貫的懶惰，如今身居高職依然會給閨女疊被子，「老賤骨頭」四個字簡直充滿了光輝。
沒辦法，秦勇直接把廚房門從裏面鎖住了，張逸夫沒的進，只好真的跟秦玥參觀起來。
「怎麼沒邀？前天還聯繫我了呢，年薪許的足足的。」鄭道行哼了一聲，「我可真跟他干過活兒，知道他的風格，你看吧，過兩年他沒成果，自己拍屁股走了，當時跟著他出走的人全玩兒完，我還是踏踏實實跟部里獃著吧。」
「這更招人煩，我恨不得都給他介紹過的，他就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秦玥說到底還是心疼她爹，「我爸雖然已經45了，但怎麼看都還是30多歲的樣子，我就沒見過比他還帥的男人，自打我記事兒起，你都不知道有多少阿姨和*圖*書過來貼我，使勁討好我陪我玩，就為了跟我爸套近乎。」
「別別，我自己來。」張逸夫匆匆換鞋，怕閃了他勇哥的老腰。
「……」張逸夫臉皮再次抽動，這坑爹坑的，「其實你不用說這麼多……」
「我就……就一直想問，你要不想聊咱就停。」張逸夫實在憋不住問道，「你母親……」
小鄭這麼會做人的人，怎麼還玩起這套了。
「華長青沒趕上啊。」張逸夫笑道。
「這……這……」張逸夫茫然透過廚房毛玻璃望向那個若有若無的身影，「你爸已經是世界上最理想的丈夫了吧？」
「看你這心操的。」
這些話都是很私密的事情，肯定不該當著外面人這麼聊的，但換個角度看，他們家也許太久沒人來做客了，太希望把很多事拿出來分享，又或者他們根本沒拿張逸夫當外人。
「他？別提了。」鄭道行長嘆了口氣，「留下一堆爛攤子，當時我們忙裡忙外幫他擦屁股，現在還得鏟屎。」
「然後……」
「……」
「誰知道，那女的有病，我連她照片都沒看過，我爸不給我看，我也不打算看。」秦玥嘆息道，「我本來完全不了解的，就是有一次我爸真的喝的太多了，回家以後一邊哭，一邊爬到柜子旁邊，從最底下掏出一個照片……你說他是不是老賤骨頭？」
「成吧，到時候叫上郝帥一起聚聚。」
「……」
「好。」秦玥就這麼心安理得的答應了。
三人就這麼坐于桌前，聊些有的沒的，主要火力都集中在了秦玥身上，全是m.hetubook.com.com從幼兒時期到少女時期的黑歷史，這對父女非常精於互黑，秦勇好像預料到了在客廳的時候閨女沒少黑他，這會兒當面反擊，什麼「尿量巨大」、「10歲了還尿床」、「學男孩站著撒尿」之類的事情噴薄而出，好像秦玥這輩子就跟尿幹上了。
「嗨，這不喊來喊去，成立自動化司了么，本來要歸調度管的，後來領導還是覺得任務重，先單獨弄套班子。」
「逸夫，咱們究竟是不一樣，我沒你那麼洒脫，家裡怎麼安排就怎麼地吧。」鄭道行坦然一笑，「再說了，這對象我也挺滿意的，我就這樣了。」
參觀完畢，二人做到了客廳沙發上，秦玥雙腿蜷在沙發上，左手操作遙控器換台，右手抱著毛絨兔子玩具。
秦勇這個級別的幹部，房子就是大一些，南北通透，又是頂層，相當舒服，裝飾也簡單幹凈，被子疊的整整齊齊。
「哈……這個哦……」秦玥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都是我爸做的，我沒記得早上疊被子了……」
「果然啊，你跟夏雪最後也沒撐過一年。」鄭道行露出「我懂得」的表情，安慰性地拍了拍張逸夫，「不過你這下手也夠快，無縫鏈接啊。」
「我說，咱們還是分開走吧，我買肉你買菜。」張逸夫提出了一個智商正常的意見，「要不說不清楚。」
秦玥卻已經進入了自己的節奏，她跟旁人還真沒有這個情緒，因為正常人根本沒膽量問她這些事情：「他就抱著照片哭，說自己不夠好，是自己不夠好，去了外國好，去了外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