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試試挽救一下，咱們再等等，我也多去做工作，如果過個一年半載還沒結果。」蕭詠咬著牙道，「咱錢也掙的差不多了，走就是了。」
「天下很大。」蕭依緩緩張開雙手，「你覺得滇南就是天下，我曾經覺得他就是天下，出去以後，才知道這什麼都不是。你不是總是說『男人么』？為什麼不出去看看，為什麼始終在滇南經營著？」
「哈哈，慢慢說，慢慢說。」
「呵呵，張嘴閉嘴就是姐夫，還談什麼男人不男人？」
「來不及。」
可兩害相權取其輕，如果要因為一個人而得罪全場，還不吃虧的話，那就只有她了。
賈天芸接著又說道：「你看著吧，之前那麼搞的人都會有說法的，到時候處理得差不多的時候，會給你騰出位子。」
副局長張逸夫同樣在接機團隊中，他老遠看著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從出站口出來，跟著這邊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上去迎接。
也許張逸夫只是運氣好，才站著說話不腰疼，反正他除了撒閃電尿的那一刻外，從沒信過「命」。
這階段張逸heｔｕboｏk.com.ｃom夫基本是單陪賈天芸，誰也不敢靠近這桌子，這倒是提供了難得的聊天契機。
「你捨得么？」蕭依嗤笑問道。
「……」
「那不更好？拿了姐夫的人情？」
從前，張逸夫只在大會上，坐在最邊遠的角落裡看到過他，眼下這才算第一次看清楚。
「是啊，不染么？」
「都是陷進去，出不來的命。」
張正誠對此倒不怎麼在意，連看都沒看一眼，就此與馬鋼先一步朝外走去。
「男人么……餓死這個標準太低了。」
罷了，那層面太高，參不透，也沒必要琢磨。
按理說就這麼放下大領導們，像狗一樣跑過去見天芸姐姐，是很丟人，很不得體的。
來的時間正好趕上午飯，第一站自然是招待所，放下行李后便是簡單用餐，席間馬鋼把日程安排交給張正誠過目，張正誠隨便兩句否了一半左右，並表示把行程控制在兩天內，主要看看水電建設。
「你得知道，他們心裏也許更噁心你。」
張正誠等領導與之一一握手，禮貌微笑，張逸夫也是其和-圖-書中之一，與張正誠握手的時候感覺有些緊張，他也是見慣了場面的人了，已經很少這麼緊張過。
「這人太矛盾了。」蕭詠不解道，「救人一命，怎麼看都是功勞吧？他怎麼就這麼躲著呢？」
「沒有他，不幹這個你就會餓死？」
賈天芸話里話外都在說，別急，很快就能回去了。
「開什麼玩笑，全天下誰不想拿姐夫的人情？」
「也對。」蕭詠笑著撓頭道，「但沒人敢擺在臉上不是？張逸夫就擺在臉上了。本來我還想好好跟他聊聊那天晚上的事，沒機會了。」
然而並沒有什麼意外發生，張正誠與張逸夫進行了一次再正常不過的握手與微笑，而後便招呼後面幾位領導。
「我還有什麼捨不得的？」
張正誠大步走在最前面，其餘人都自己拿著箱包。
「哈哈。」賈天芸心情大好，畢竟她的能量又提高了，怎麼想都是高興的事情，「辛苦了，最近怎麼樣？」
侯豐也在場，他突然覺得昨晚馬局長說的很對，這主兒顧不得，尼瑪遊歷了整個滇南，也沒見他這麼笑過！這算和-圖-書是他鄉遇故知么？
張逸夫不知道是不是該說謝謝，總覺得這會兒感謝特別奇怪。
「照例是你的新官上任三頓飯啊？」蕭依搖頭道。
「那我也沒什麼捨不得的了。」蕭詠一笑，「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沒有姐夫，就沒有咱們的今天。」
「反正這些事都只是時間問題了，你自己知道就行了。」賈天芸擺了擺手，偷偷瞄了一眼張正誠那一邊，「你看他，白頭髮是不是特別多？」
「……」蕭詠被說得有些羞怒，滿臉憋紅，但還是忍住了，起身道，「我有我的方式。」
「他還真沒給我面子，連手都沒握，板著臉就走了。」蕭詠搖頭嘆道，「我本來以為，碰到這種狀況我該生氣的，在滇南，這麼不給我面子，就是不給姐夫面子。但不知道為什麼，我一點也沒生氣，反而很佩服，那些耳根子軟隨便就來大吃大喝的幹部，雖然我跟他們喝酒，但我心裏是噁心他們的。」
周圍其他出站的人，都遠遠避開了這一行。
蕭依也沒理他，只輕嘆。
次日午前，飛機平穩降落，馬鋼親甩眾領導m•ｈeｔｕbook•coｍ•cｏm接機。
「那這事兒算是釘死了吧？」
話罷，他怒氣沖衝上樓進了卧房。
「因為那人是我。」
「那你捨得么？」
「突然就要來滇南，我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反正你也在這兒，就過來看看吧。」賈天芸樂呵呵問道，「怎麼樣？滇南新能源考察有眉目了么？」
「不聊這個了。」蕭詠實在無意深談，就此扯開話題道，「對了，我今天見到張逸夫了。」
「走太遠，會給姐夫添麻煩的。」
張逸夫也乾脆就陪賈天芸了，提著包開始海聊。
不少人都轉頭望去，賈天芸戴著一個大遮陽帽，穿著工作不工作，休閑也不休閑的短袖長裙，正沖張逸夫這邊揮手。
「往後拖了。」賈天芸咧嘴笑道，「昨天下午計委的文件來了，根據你們跟大研院提上去的文件做了批示，提出了指導精神，要求與機械部研究部門，國有電氣設備生產商共同合作，推動技術引進。」
「他不想拿。」
「賈主任！」張逸夫立刻轉過頭，露出了同樣熱情的笑容，迎上去就接過行李，「歡迎歡迎！」
「那北漠的招標怎麼https://m.hetubook.com.com樣了？」
「挺好，都挺好。」張逸夫只能這麼聊。
馬局長帶隊迎接，滇南局諸位依次上前握手，噓寒問暖。
50過半的部長頭髮銀灰相間，眼睛很小，看著有點兒狠，有點冷，除此之外並沒有太多的特色。
人在比較絕望的時候，宿命論總是很有市場，但有些人始終沒有經歷過那種傳說中的絕望，始終盡全力把命運把握在自己手裡，因此在這種人眼裡，你什麼命都是自己選的，自己作的，唯有目標明確，穩步向前才是正道。
張逸夫慌了一下子，這是在暗指前兩天的換屆么？
「嗯，有這個文件在，不引進技術，就不可能購買設備，再裝傻充愣自己招標不上報批示，就是無視組織紀律了。」賈天芸抿嘴道，「敢這麼搞的人，已經沒有了。」
「沒法聊的，他肯定裝不知道。」
張逸夫沒來得及緩過勁兒來，便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女聲：「逸夫！這兒呢！」
「有成果，一個月來我游遍了大川小溪，大江小河，研究得非常透徹。」
「那什麼標準。」
其餘人都覺得有些尷尬，不再看那邊，還是招呼部長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