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點，黃正輝也風塵僕僕進了會場，比他歲數還要大的老秘書跟在身後。
時隔幾個月，張逸夫終於再次見到黃正輝。
「這是必然。」
姚新宇也算對張逸夫無以為報，只能盡量聊些事情出來，算是示好。
「是，我正要提出困難，請求領導們的支持呢。」張逸夫笑著拿起材料，說了句俏皮話。
「秦司長，我真的是玩了倆月，實在閑不住才做點兒事兒的。」張逸夫撓著頭落座。
「來吧，開門見山的談吧。」黃正輝立刻讓會議進入正題，「我們先聽聽你們的初步計劃，再表態。」
「也對。」張逸夫琢磨道，「我個人覺得，先期三個冀省電廠就好了，我也熟悉，方便管理。」
大多數領導，對這會都可沾可不沾，但他們聽說黃正輝去，就不敢不去了，但凡有那麼一點點關係都出席，本來定在十幾人的會議最後變成了四十多人，不得不換到了更大的會議室。
聽了這話，不少領導有點兒心慌，不是該說「感謝組織信任，義無反顧完成任務」之類的么？
「你說說你，讓你去休養，你還是折騰了這麼多事出來！」秦勇指著張逸夫是誇也不是，罵也不是，「你在那邊搞『村村通』，差點把命栽進去，這已經傳開了，嚇得滇南局夠嗆！」
「坐坐，客氣什麼。」黃正輝一面笑著擺手讓大家坐下，一面落座，「三溪的事情最近指示緊，剛剛開了會，電網建設要搶在前和_圖_書面，超高壓直流送到上滬去，也是大工程啊。」
他很快擺了擺手：「咱們不聊這個。關於北漠發電公司的成立，部里領導也有精神，有指示，你去聯繫辦公廳，組織個會，聽一聽領導指示，該走的過場得走。」
張逸夫心裏也有了些底，大佬是心照不宣的，自己也得會做。
大佬竟然肯定他了！
「完全理解，極力配合。」張逸夫點頭道。
「好。」張逸夫感激道，「我正愁這工作沒流程可循呢，秦司長幫我指明了。」
也許將來的北漠公司也會變成那樣，但只要張逸夫當一天一把，就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賈巒松、文天明、秦玥依然是這邊的鐵三角，到達會場后，張逸夫與領導們談笑風生，他們則條理分明地整理文件報告。
……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要用在適合自己的事情上，那麼搞小電網太基礎了，有得是你要搞的事情。」秦勇呵呵一笑，「是來談劃撥電廠事情的吧？」
他說著好像在找誰，掃了一圈也沒找到：「八一呢？他沒來這個會？」
「算了，單聊吧，這個會是討論北漠的。」黃正輝說著望向張逸夫，「怎麼樣小張，去滇南鍛煉回來，任務又重了。」
「選址搬出去這件事肯定是要做的。」辦公廳主任先問道，「具體實施有什麼想法么？需要部里找一個樓還是怎樣？」
「那邊情況比較複雜，不好辦。」秦勇如m.hetubook.com.com實答道，「內蒙局相對比較獨立，雖然工作上屬於上下級，但很多管理上自治性比較強，還是不要把事情搞複雜了。」
全場人起立迎接大佬。
彙報中這三步適當展開，七八分鐘的功夫便說了個大概，得到領導肯定之前，張逸夫也不敢做的太具體。
「不然。」秦勇擺手道，「體制內的飯碗也有不鐵的，生產效率慢慢提上來，不需要那麼多工人了，該丟的飯碗，還是保不住啊。」
秦勇無奈搖了搖頭：「忙公司的事，也別落下了北漠工程，那才是重要工作，之後以公司名義組織工作，流程上更自由一些，也更容易產生矛盾，你處理好。」
「對對，跟同志們談。」
秦勇所說的五個電廠，確實都是大電廠，豐州是華北地區唯一的百萬級大廠，冀北剛剛達標，生產效率優秀，塘峪地區工業企業多，礦業資源多，也是北方大廠，黃島與微水位於魯東，同樣是華北電力生產的主心骨。
張逸夫點了點頭，讓賈巒松與秦玥開始彙報。
「跟巒松談？」
「都是摸索。」秦勇隨即道，「私下說一句，你在定這些事之前，也可以跟重要的同志們談一談，看看同志們的意見。」
又聊了幾句，張逸夫才出了秦勇辦公室。
與姚新宇往來，擺明了利益關係，不用顧忌，但跟鄭道行、郝帥這些同學，都是有感情在的，不方面這麼交流。
所謂現代經營團隊，www.hetubook.com.com與曾經體制內的辦公室人比起來，最大的不同點就是沒那麼多「斗」，以共同的利益為目標，高效務實向前進。
「心情複雜吧。」張逸夫笑道，「怕是覺得離開體制，沒了鐵飯碗了，該罵我了。」
到此為止，黃正輝對自己這邊始終沒什麼為難，都是善意，張逸夫也知自己得了便宜該有所表示，別計較那麼多。
「賈主任沒法提這事。」秦勇抿嘴道，「黃部長提的，不然哪那麼快。」
「一定……」張逸夫繼而問道，「都請誰？」
「最後再提醒一下，千萬別覺得自己跳出去了，尤其是見黃部長的時候，該什麼樣子就什麼樣子。」秦勇頗為正色說道，「你的這個安排，還是他最先提出的，私下有時間，表示一下感謝。」
「黃部長，各位領導，我這個資歷做這個工作，確實有一些困難，所以才在此，希望黃部長和各位領導多指示一些，能拉就拉一把。」
第三步，逐步管理運營劃撥過來的幾家電廠，積累經驗，直至北漠投產。
「黃部長提的？我以為是……」
「我去叫？」辦公廳的領導問道。
黃正輝卻笑了笑，沖周圍道：「也就張逸夫敢說這麼直了，內部會議，大家也都直率一些，提高效率。」
跟他計較，那根本不是自己的事情了。
領導們聽過之後，開始自由發言。
張逸夫也不抵觸，這些情報現在看著沒用，也許某天就會是重要的東西了，重和圖書要的是這個態度，以後張逸夫找他打探事情也方便。
兩天，計劃有了輪廓，張逸夫約的會也要召開了，美其名曰「北漠發電公司成立研討會」，這個是內部會議，主要是討論分蛋糕和將來聽不聽話的細節，將來還會有外部會議，跟社會各方改革方面的專家鬥鬥嘴皮子。
第二步，全盤接手北漠電廠工程建設事宜，展開招標，引進技術。
進了秦勇的辦公室，他竟然見了張逸夫就無奈地埋怨起來。
「哎……」秦勇說著搖了搖頭，「其實這個事情，我們幾個領導已經商量過了，給你幾個選擇，豐州、塘峪、冀北、黃島、微水，這五個都是一等一的大電廠，機組單機容量大，相對比較先進，經濟效益高，我們認為現階段先撥三個，準備試運營一下，後面再看。」
「內蒙本地沒有大電廠么？」張逸夫問道。
他依然是那副春風得意的樣子，相貌也依然沒什麼改變，跟秦勇一起出行指定還是會被喧賓奪主，眼神也同樣路人，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哎呦？我定？」秦勇臉一板，故作嚴肅，「那把內蒙幾個10萬的小電廠給你們了。」
「那我是該謝謝他。」
「那就回去商量商量，提份報告上來。」秦勇接著說道，「你也算是冀北電廠出來的，不知道同志們知道這件事後，作何感想。」
張逸夫手下的一批年輕幹部，一方面有幹勁想做事，一方面張逸夫始終貫徹每個人得到的東西，跟他做m•hｅtｕｂｏｏk.com•ｃｏｍ的事成正比，透明分配利益，外加自己也乾淨，這才保證團結。
「你也真能答應。」秦勇憋不住了，搖了搖頭，「咱們好好說，生產任務依然不能耽誤，即便是劃撥的電廠，也是一步一步交予北漠公司管理的，我們要確保安全生產，再逐步放手，不是放不下這電廠，是怕出問題。」
張逸夫這邊，率領有限的人馬出席，其實早在改組為公司籌建處之前，他的隊伍就有些團隊的味道了。
「成。」張逸夫笑呵呵應了。
所以有的時候不能說那幫坐辦公室的就愛斗，就愛吃閑飯，其實多數情況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你好好做事不一定有好歸宿，久而久之人就疲了，混了。
公司成立三步走。
看秦勇說話的樣子，怎麼想都覺得很單純，他知不知道黃正輝那些敏感的事不好說，但他至少不知道自己在滇南碰到的真正麻煩。
「是了。」張逸夫嬉皮笑臉道，「秦司長定吧，定了我打報告。」
「有點兒關係的都要請，來不來看他們自己。」
第一步，申請撥款，建立公司，選址，然後先搬出去，作為一個獨立公司存在。
只是有一點很奇怪，這些電廠都位於冀魯一帶，沒一個內蒙的。
這在體制中確實是難能可貴的，因為官銜的存在，大家總會就「先提誰」、「分誰房子大」一類的問題而糾結，時間長了也別干正事兒了，就斗吧。
「我特意不說明白的，你別這樣。」秦勇脹著臉罵道，「總得留層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