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麼做，都逃不過一張網，一道五指山。
「那結果呢？」
金毛很快抽離出悲傷的情緒，也跟著笑著拍了拍光頭，說了幾句話，大意是祝賀的意思，小田切同樣苦著臉表達祝賀。
消息果然火速傳開，根本用不著張逸夫說，公司的人很快也都得知了消息，有驚訝有唏噓，但大多數人的態度是，不讓日本人中標就好。
張逸夫心裏核算著，也許三方都想方設法拉攏評委也是說不定的，就像選舉拉票一樣，但在現有情況下，還是姑且相信所有人的清白公正吧，他們畢竟是熱電方面的泰斗，中間又有常思平坐鎮，上面有岳雲鶴壓場。
張逸夫想了想，沒急著取車，先與金毛握了握手。
張逸夫知道已經定標，因此也不用再掩飾自己的立場：「是的，他們把將來的問題提前都說清楚了，雖然報價高，但應該很少有追加的款項，三菱雖然報價低，但不老實，做著做著就又會m.hetubook.com.com要錢的。不過這些都是我的臆測，沒法成為評標的根據，具體還是要專家組來評定。」
「不需要通知。」張逸夫笑道，「馬上大家就都會知道的，幫我關燈鎖門吧。」
小田切的表情瞬間沉到谷底，光頭卻還是那副樣子。
「呼……」
阮湄也立刻出了自己的辦公室：「張總下班了。」
ABB中標。
張逸夫搖了搖頭，握過手后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後望向小田切。
「明天來開會吧。」張逸夫伸出右手。
ABB好像什麼都沒做，也沒怎麼突出，他卻贏了。
……
罷了，一塊墊腳石而已，這本來就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事情，不管有沒有力量主導，不管那股力量選擇ABB的原因為何，張逸夫不需要理解，他爬得再高，也只是做事的。
「下班了。」
西門子再敬業，他也輸了。
定標，並不意味著項目能馬上全面啟和-圖-書動，先不說光是設計階段就要歷時很久，單是資金的問題，就要折騰一陣。
黃正輝秦勇一方支持ABB，張正誠龐八一一邊則支持三菱。
張逸夫又望向金毛，想說些什麼，金毛卻搖了搖頭，上前與張逸夫擁抱：「不用說了，希望能再有機會合作。」
金毛你太實在了。
「尤其是西門子與三菱之間，競爭十分激烈，這兩邊特點鮮明，一個非常清晰，非常細緻，另一個比較模糊，卻條件優厚，報價上，也是三菱更有優勢。」
「嗯。」阮湄也沒有再多問。
小田切也再度與張逸夫握手，表達感謝，請多指教一類的。
林立正都能從幾次會議間看出自己對西門子的偏向，想必不少人也發現這一點了，金毛雖然倔一些，但腦子清楚，話說的明白，屬於說一不二，答應了就會嚴謹落實的那一類，為了工程的效率與穩定，也為了合作過程中的清晰痛快，張逸夫心裏認為西門
和*圖*書子實是不二之選，另外兩家花花腸子太多了，交流也太朦朧。
張逸夫同樣搖了搖頭，也拍了拍小田切，不管別的，這傢伙該做的都做了，態度很好。
「結果是……」林立正沉了口氣：「ABB。」
還是那三位老朋友，小田切、光頭和金毛。
表面上，沒有任何領導作出任何偏向性的指示或者暗示。
小田切你太不實在了。
ABB公關做得好啊。
張逸夫一路走過去，不少人打招呼，張總張總的叫著，好像後面都有半句話要問，卻不敢問。
在自己去滇南前，搞北漠招標的時候，各方面就有兩種立場。
他換下襯衫，穿上騎車專用的短袖體恤，拿著公文包出了辦公室。
「好的。」
「ABB呢？」
唯有西門子孤立無援，只是自己在心裏有所偏向。
三溪醞釀了幾十年，是重點工程中的重點工程，其建設資金來源相當一部分出自老百姓的口袋，每度電費里有幾ｈttｐs://ｍ.ｈetｕbｏoｋ•ｃoｍ•ｃｏm分錢將專供三溪，相當於全國人民都為建設三溪出力了，這屬特例，後面不會再有來者了，北漠在火電行業雖然也是里程碑工程，但還沒到這力度。
「我明白了，辛苦了，代我向評標團隊表示感謝，你也向其他領導彙報吧。」
「ABB中規中矩，沒明顯的優勢，也沒明顯的劣勢。」
張逸夫放下電話，感慨萬千。
但真正做起來，好像有一種無情的力量，在主導著事物的發展與結局。
有一件事，他一直記得清楚。
張逸夫出了公司大樓，來到自行車棚，三家廠商的人緊跟著圍了過來。
「ABB所有評分幾乎都處於另外兩方之間，連報價都是。」林立正頓了頓說道，「總分算下來，綜合評判結果，ABB排位反而是第一。我認為西門子輸在過高的報價上，三菱則是完全無法讓人信任，結果就是這樣了。」
張逸夫搖了搖頭，跨上了自己的自行車，也不管別的，優哉游哉朝家和圖書
慢慢騎去。
「有沒有什麼要通知的？」阮湄問道。
「我么？」金毛也不淡定了，指著自己問道。
最後，張逸夫望向光頭。
「我？」小田切已經崩潰的內心又有些蕩漾。
北漠電廠建設採用企業化運作，自主性大、管理先進什麼的確實是有，但也沒了組織全方位的庇護，除了設備採購要錢，委託成套局招標要錢，委託設計院設計要錢，委託電建公司施工要錢，反正幹什麼都要錢。全程自然可以靠國家的撥款搞定，但國家也不是隨便印錢給你的，在複雜的金融貨幣環境中，宏觀層面上也會就北漠的資金缺口尋找出路。
「我會組織。」光頭沉穩一笑，「感謝張總的支持。」
但結果已經擺在眼前，三菱表面答應再多東西，報價再低，他也輸了。
隨後三人一同離去，光頭開始聯繫公司報喜，另外兩人則報憂。
林立正咽了口吐沫：「張總，咱們私下說一句，從交流的時候我能看出來，你更欣賞西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