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約吧，不來就算了。」張逸夫擺了擺手，「我等第一次研討會結束后再參与進來，現在我要研究怎麼對付世行。咱們每人負責一部分。」
「已經在約了。」林立正繼而問道，「張總是不是也參与一下？」
「會不會離國慶太近？」
逐漸將自己手上的權力和業務交付出去，等北漠的每個環節都有足夠妥當的人坐鎮的時候，張逸夫也才可以放心的走。
「他們不了解我們的國情。」林立正嘆道，「這套評標理論，也是我們靠長久以來的經驗總結的。必須得說，我國廠商確實沒有那些國際大品牌那麼值得信任，我們招標有我們的標準。」
「一定，還有半個多月，我們抓緊再多過幾次，一定萬無一失。」
招投標工作，張逸夫一直以來只是監督督促，偶爾過問，從沒建議，具體細緻的工作都是林立正負責，張逸夫也算是分了很重要的一塊資源給林立正。成套機組hetubook.com.com招標只是最先行的一部分，後面還有無數標要搞，張逸夫半個標也沒打算摻乎，只要這次做的沒問題，後面都是林立正的權力資源了。
太晚了。
「但世行不這麼看。」
「要開兩次會，第一次我不參与，看研討結果，第二次我去。」
「好……」
「總之，現在需要確切有說服力的說法。」張逸夫比劃道，「你召集專家組，馬上組織一次研討，去一個細節一個細節的摳，找出三菱真正致命的地方。」
「資金評估方面，你負責跟財政和成套局方面捋清楚，那邊不要再出任何簍子了。」張逸夫頗為嚴肅地說道。
「嘿嘿。」翟鳳濤嘿嘿一笑，樂呵呵轉身走了。
嘿嘿你媽啊！你到底是怎麼混成副局長的！靠搞笑么！
「還他媽道歉，就他媽會抱歉。」張逸夫在掛電話前，成心對著空氣罵了這麼一句才掛，他不方便直接罵，只好ｈeｔｕｂook.cｏm.ｃｏm在確定能傳達到的同時，間接來罵。
所以張逸夫想去恆電，根本不用面對這些糾結，天上地下都是老子的，怎麼地吧。
「至少讓他們抓住軟肋了。」林立正搖頭嘆道，「當時我在監督評審的時候，就問過專家意見，三菱報價這麼低，是不是必須選。幾乎所有專家給出的結論都是否定的，在以前，也有過廠家為了中標，使勁做低報價的情況，商人是不可能做賠本生意的，利潤他們肯定會用其它方式找回來，比如犧牲質量，比如後期要求追加資金，專家們的意思要綜合考量，報價很重要，但絕非定標的第一因素。」
重要的是要在評分標準不打破重來，不廢標的情況下，壓死三菱，說服世行。
「林書記也可以吧？」
「是的。」張逸夫話罷頓了頓，「有可能的話，約一下岳雲鶴岳教授。」
張逸夫苦笑道：「你覺得這套說辭，能說服世行么？」
和-圖-書「但他們的報價，我們的專家真的不敢信任啊！」林立正苦惱道，「另外就是總分算下來，ABB優勢雖然微弱，但確實是第一的。」
其實就算張逸夫不找林立正，林立正也會來找張逸夫的。
「換成我，也是這個結果。」張逸夫肯定沒打算埋怨他，只安慰道，「這事你我都沒責任，是日本人的責任。」
「明白了，第一次會議，就是把所有有可能的點都總結出來，第二次是確定說法對吧？」
「我們的評分體系中報價並沒占那麼大比例吧？」
張逸夫這才拍了拍桌上的評標文件：「這個，只能我來了。」
說到最後，張逸夫已經沒耐性接受車軲轆道歉。
抱怨完了，這問題該解決還是要解決啊。
……
道歉……
林立正跟著嘆了口氣，沒答話。
「好的……辛苦了張總。」
對他來說，給兄弟姐妹安排下提拔，給阮湄報銷一筆培訓費，就算莫大的安慰了，這老總的累總算https://www.hetubook.com.com沒白受。可對很多人，這自然是遠遠不夠的。
不過對他們來說，這不重要。
張逸夫開始莫名理解了一些瀆職違紀的幹部……這種時候總得有些東西來安慰自己不是？
林立正還未落座，就堅決擺明了態度：「每個環節，我都在監督，鬧成這樣，是我的責任。」
「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剛好將西門子壓下去了，又沒把三菱完全抬起來。」
「我就是不想拖過國慶。」
張逸夫哼笑一聲，有些事他跟林立正是心照不宣的，也許也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暗地裡有種力量，推動著ABB成為最終的勝利者。
「這個……是不是張總約？我怕約不來。」
張逸夫翻了下日曆：「9月28號吧。」
然則第一標就出現了這麼噁心的事，林立正本人也很難向張逸夫交差，理論上二人是平級的，但誰都知道北漠是張逸夫一手搞上來的，無論人還是事，在北漠公司始終還是張逸夫為主，林立正為輔wwｗ•hｅtubｏok.ｃｏm.cｏm，這沒得聊，當然也會有書記強勢的單位，至少現在的北漠還不是。
「對，幫我叫他過來。」張逸夫這才想起自己也可以甩鍋，貌似招標評標定標都是林立正負責的。
「沒有量化的數據支撐，這套說辭拿不上檯面，只能底下說說。」張逸夫點著桌子道，「再說三菱也不是無為之輩，他們是與西門子、ABB同級的國際品牌，單這麼說，沒意義的。」
權力、付出與回報的不平衡，鑄就了這一切。
翟鳳濤這會兒也匆匆趕來，表達世行的負責人願意前來參加澄清會，咱們最後儘快定出一個時間。
小田切那邊也終於傳來了消息，對於世行的公關大抵與光頭相同，他在電話中一再道歉，表示他們絕不想讓事情變成這樣。
「我方大領導對於世行的介入，對於不得不進行公開澄清而造成的麻煩和影響，非常惱怒，我個人已經被罵了一頓了。現在世行已經盯上了，你方也無法收回澄清的要求，澄清會上見吧，看你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