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就要落實，也怪我，太放鬆這一塊了。」張逸夫轉而擊掌道，「同志們，振作！振作！現在情況沒有看上去那麼糟糕，至少我們都勇於承擔責任，這就是解決問題的開始。」
方思綺連連說道：「我是覺得，常總那邊太忙了，實在沒時間照顧這麼多事，這類事應該辦公室負責的，定期收集一些信息，我之前在例會中提過，但最近事多，沒有落實。」
這樣的憤怒也帶入了會議之中。
聽到這裏，向曉菲也算服了，中午吃飯竟然真能吃出這麼大的事。
「打。」張逸夫點頭道。
「不用，那邊經營是自主的，我不過問。」張逸夫嘆了口氣，本來波瀾不驚的心情上空，難免出現了一些陰霾，他知道這樣的事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管不過來的，但眼下他對自己的猶豫很難過，他並不是絕對的無計可施，只是因為如果自己出手的話，怕是有損失。
平心而論，近半年來這些人的變化已經夠頻繁了，膨脹的工資已經讓不少人覺得欣慰，恆電又福利給分房，這部分人更願意踏踏實實在恆電，等房分下來。
不重要了，這樣的事遲早會發生，即使不是尚晉，也會有其他人。發生在尚晉身上總比常江要強，再者尚晉是做維護的，從沒在他身上放上太重的任務或者核心技術。
張逸夫一頭霧水，可他知道，如今能讓向曉菲這麼生氣的事兒可不會太多。
方思綺惶惶入座，這便說道：「其實我也沒聽到什麼消息https://www.hetubook.com.com，只是吃飯的時候覺得不對勁兒。」
「可能是喝多了，或者心裏有愧？」趙紅旗揣摩道，「反正我能肯定，博哥沒有惡意，給蘇小妹的錢，也是他擠出來的，這麼擠錢，按理說該跟你彙報……」
「他？」張逸夫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單純老實的頭油男？
蘇小妹當然清楚自己是草民，但與家人不同的是，她認識一個人。
「這就不知道了，後面肯定有投資的人吧。」
令他欣慰的是，按兵不動的幾十個人，選擇的都是中關村那邊的房子。
「呵呵，不敢。」
張逸夫稍作思索：「他哪裡來的底氣？他有本事自立門戶？」
「不然哭么？」張逸夫起身拍了拍向曉菲，「沒什麼大不了的，積極點，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咱們幾個人在，場子就在。」
「……」趙紅旗和向曉菲同時慌了。
「誰？」張逸夫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他早就想過會有這麼一天，總有人會意識到自己創造的財富與收穫的利益不對等，尤其是那些有野心的人，任何一個飛速發展的公司都會面對幾次這樣的危機，只是張逸夫沒想到來的這麼快，而且在他眼裡，幾乎只有常江有這個本事，但常江是個講道理的人，不滿意，他會聊，更何況還有常思平這重保障。
「是問我跟常總反應的事情吧？」一進門，她便直接開口。
「是這樣，我也來了很長一段時間了，中午ｗww•hetuboｏｋ.ｃｏｍ.com跟大家一起在食堂就餐。反正也沒人跟我一桌吃飯，我吃的時候特無聊，就下意識地觀察人際群落，一般比較近的人，都湊在一起吃飯，這個群落應該是很穩定的，根據工作部門，性格，早已劃分好的，公司沒有變動，湊堆應該也沒什麼變動的。」方思綺解釋道，「可在之前某一天開始，這些群落的人員忽然進入了比較頻繁的變換，本來不在一個部門，業務間隔很遠的人會湊在一起，尤其有幾個人，每天跟不同的坐在一起人吃飯，我覺得很奇怪。但這種直覺……太過玄乎了，我也沒法表達，也不可能找張總說我在午飯群落分佈中發現了什麼，就只能在碰到常江的時候帶一句，讓他多跟下屬交流，看看有沒有什麼潛在的事情。」
「她知道？」向曉菲立刻瞪起了眼睛，壞事兒都得跟那個狐狸精有關係。
「我真該當回事兒啊。」常江依然十分自責，敲著腦袋，「找幾個人談談話就可以摸到情況了。」
「真混蛋，會藏啊。」向曉菲繼續罵道，「他們很堅決，放下辭職信就走了，不給任何說話的機會，我說請他們找你談談，他理都不理。」
「常江，你天天跟這些人在一起，為什麼就沒察覺這件事？？」張逸夫剛剛質問出口，遂覺失言，不該這麼說常江，「抱歉……我有點失態。」
向曉菲瞪了趙紅旗一眼：「貧？」
「不不，就是怪我。思綺前兩天找我來說過，覺得有點不對
和圖書頭，讓我找人談談，我沒在意。」
令張逸夫稍顯心安的是，蘇小妹沒有拒絕這些錢，但也沒表示什麼喜悅，就這麼走了，之後再沒來過。
方思綺誠惶誠恐入場，顯然也聽說了這件事。
孫博的腦子自然比蘇小妹要靈活多了，了解過整個事件，又稍微調查了一下層層承包的背景，確定中間有蕭詠后，並未給蘇小妹任何張逸夫的聯繫方式，而是想辦法從公司里撥出了一萬塊錢，跟蘇小妹說，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反正對我，肯定不止經濟上。」趙紅旗露出了誠懇的目光，「是人生上啊。」
「開玩笑的。」張逸夫出人意料地露出笑容。
「博哥也是為你好。」趙紅旗苦心勸道，「他不想你因為這件事亂了心。跟蕭詠有關係，還是少碰，對吧哥？」
「我就是氣，你那麼幫他……」
趙紅旗還有些反應不及，這會兒只獃獃問道：「反水？我召集人打一頓？」
「不不，逸夫說的對。」常江此時也陷入深深的自責，「不知不覺，跟大家產生距離了啊。怪我……怪我……」
「你有啥可難過的？」趙紅旗完全無法理解。
「冷靜點，她要是胳膊往外拐，就不會事先通知常江了。」張逸夫拿起電話，這便也召方思綺過來。
氣氛總算緩和了一些，與研發組的全員談話也就此展開。
是啊，他是無法理解的，孫博可能理解一些，但並不會多在意。
按理說這種會是輪不到她的，奈何方思綺總是有驚人的能力，hｅｔubｏｏｋ.coｍ.ｃｏｍ搞得很多事兒都離不開她。
「那個人！那個妻離子散恨不得跳樓的那個人！你介紹來的！」向曉菲憤憤罵道，「剛剛！領著21個人，一起辭職！！21個人！！科電和珅自從頭到尾都沒拉走這麼多！！」
就像面對方思綺的鑫明被惡意收購一樣，自己不是無計可施，但不願冒險多管閑事。
「什麼人生？」張逸夫第一反應是方思綺玩什麼花樣了，向曉菲最看不上的莫過於她。
原來的聯繫電話根本找不到張逸夫，他的職位崗位變化太快了，她只好想方設法找到了孫博。
「對，坐。」
企業內控的重要性也浮上了水面，這樣的談話該更多一些。
張逸夫一邊看名單一邊談話，不難發現，走的這21個人有個最直觀的共同特點，就是都沒有要福利分房，而是選擇了20萬元獎金。看來這件事是蓄謀已久的了，起初張逸夫以為他們不滿意分房的地點，想自己拿錢去找房，現在看來完全錯了，錯得離譜。
「我是在經濟上幫他，如果有個人在經濟上幫他更多，就沒法聊了對吧。」張逸夫攤開雙臂道。
惆悵間，外面傳來了匆忙的腳步聲，向曉菲沒有敲門就直接闖了進來。
「他媽的什麼狗東西！！」向曉菲露出了當年在邊境混跡的莽勁兒，進門就開罵，「不是說你拯救了他的人生么？！」
「下午一點，叫常江和陳延睿開會，給我一份離職名單，安排研發的人跟我談話。」張逸夫盡量冷靜下來，補充道，「每個人。」httｐs://m.ｈｅtｕbｏoｋ•ｃom.cｏm
「那孫博怎麼昨晚還是說了？」
「別太自責。」向曉菲中間勸道。
「尚晉。」向曉菲幾乎咒罵著說出了這個名字，「他們要自立門戶。」
張逸夫長呼了一口氣。
「哥，你還笑得出來。」
跟尚晉，談不上多信任，但總覺得他是個老實人，而且還是奔著考研去的老實人，跟誰關係都挺好的。張逸夫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是個為了目標，可以拋棄妻子的男人啊！
總之最令張逸夫氣憤的是，這件事從頭到尾，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依次談話，其實大家對福利和工資都是很滿意的，現在恆電的待遇已經高出市場太多了，這方面不可能有什麼抱怨，在談話的三十多人中，有不到十個人表示，尚晉也暗中跟他們煽動過另起爐灶的事情，說得比較隱晦，自己也沒表示什麼興趣。其中有些人了解更多一些，大概意思是那邊獎金更多，說是只要過去，就發三千塊的紅包，產品提成也很高，那邊銷售資源有保障，第一年就有得賺。再往深問，他們也說不出什麼了，這些人只是覺得尚晉這幫人不靠譜，聊的時候就沒有深入的意思。
「吃飯？」向曉菲問道，「還能吃出不對的味道。」
張逸夫的鼓勵也給了向曉菲一些信心。
「沒，我沒為她難過，我在為自己難過。」張逸夫擺了擺手。
「哥，我覺得，你心別太重。」趙紅旗知道張逸夫骨子裡還是有股迂腐騷客的勁兒，趕緊勸道，「咱們給了她一萬塊錢，這已經是她爹七八年都賺不到的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