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逸夫唯有搖頭苦笑，那又是另一種人生了，那樣的話現在自己可能正為評職稱而苦惱呢，對面的這個女人則因買不起車子而抱怨，誰知道呢。
來來回回，自己都搞不清楚折騰幾次了，先是在二修廠，後來去總廠，再後來父母覺得總廠風頭不對，又求張逸夫接收她回來，回來以後坐辦公室，又覺得沒奔頭，正巧方思綺在公司內部招聘銷售人員，見宋小妮挺合適，就進了方思綺的隊伍東奔西跑，如今抓住機會，來冀北幹個一年半載，回去就可以升職了。
「挺好的，我爸還兩年半就退休了，張叔叔也快了吧？」
張逸夫見一切已經妥當，準備回京了。臨走之前，孫博倒是來了，恆電工程與恆電環保聯繫極其緊密，聯繫緊密了，就少不了扯皮，業務、權責和利潤分配方面的扯皮。這類事張逸夫是不怎麼干涉的，他沒時間一件件干涉，這是將來集團管理方面的事，眼下暫時各個負責人自己權衡。
這些人中，張逸夫看到了熟悉的影子，已經快淡忘了的熟悉的影子。
「沒事的，張總。」宋小妮再也不敢有在張逸夫家裡玩耍的隨便，只是像每一位銷售一樣點頭笑道，「方總的脾氣你也知道，跟她做事吃不了虧的。」
「對，對。」張逸夫這才拍了拍頭，父母早就搬進大房子了。
「那我簡單說一下人事方面的工作方向。」杜晨嗽了嗽嗓子，還是得來點兒實際的，「https://m.hetubook.com.com首先確定主要方針，只有一個，就是現有的人力配置，尤其是一些領導崗位上的業務職權，逐漸往新構架上靠。比如要分別成立微機保護和自動化公司，那麼就要有領導逐漸專項負責微機保護，也要有領導專項負責自動化。」
杜晨知道，這次是真刀真槍了。
「別扯，除了你，我們其他人都是一個路子的。」
會後，張逸夫單獨叫她來了辦公室。
張逸夫始終想找個話題，跟她聊聊，照顧一下，卻又不知道從何處突破，二人之間的距離隨著時間的推移和視野的差距，已經不知道有多遠了。
「你怎麼知道？」宋小妮驚訝道，「我倆都心知肚明，不提這個事兒。」
「這麼說還可以理解一些，可仍然……」
「有對象了么？」張逸夫突然問道。
面對這種情況，張逸夫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心胸太窄了，但思來想去都是一個結果，冒不起險，如此多的重要事宜，真的不能集中在同一個人手裡，尤其不能集中在可能與方思綺產生糾葛的人手裡。
說到最後，孫博自己也樂了：「不過話說回來啊，我還就拿吳強這號人沒辦法，他就按他的路子走，他認定不是他的活兒，死活不幹，我說一天也是這結果，沒轍。」
「那……我先走了？」宋小妮也覺得尷尬，準備告辭。
宋小妮，張逸夫已經忘記上一次見和*圖*書面是什麼時候了，現在她也二十六七歲了，不過多年在修造廠工作的經歷並沒有給她帶來什麼滄桑感，外表上看依然是城市女孩的樣子，想必她也沒怎麼參加過一線生產吧。
「我有時候，也想……」宋小妮有些羞澀地說道，「要是你畢業分回薊京了，估計咱倆就處了，可能現在已經有小孩兒了呢。」
……
但張逸夫還是要求適可而止，跟整個電力系統，是要打長遠交道的，如果這會兒玩兒命發這種國難財的話，今後有技術的合資廠商一起來，貪財的口碑將會產生深遠的負面影響。
與此同時，在薊京恆電內部也在緩慢進行著調動，將張逸夫要求的幾部分逐漸分開，從產品部的辦公區開始，原先的小組逐漸組成臨時部門，組長也成為臨時部門負責人。在這個過程中，這些事宜文件都會傳真到常江那裡，徵求他的簽字再傳真回來，每一次反饋都很快，沒有任何反對意見。
對宋小妮自己而言，她這幾年的折騰，並不比張逸夫要輕鬆。
「嗯，研發方面呢？」
向曉菲也微微一笑，杜晨不愛說話，但比所有愛說話的人都聰明，能說出這句話，就證明他已經把該想到的想到了：「別糊弄，你自己有什麼想法？」
「呵呵。」宋小妮的笑容終於變得軟了一些，「這麼多年了，逸夫哥你還對我好。」
二人相視無言，張逸夫勉強找了個話題：「你父母身體怎樣？htｔps://ｍ•ｈetｕｂｏok•coｍ•ｃｏm」
「必定會有困難的。」
再怎麼樣，孫博的嘴都是沒有變，不管他是個被開除的公務員，還是個公司老總，聊的東西聽起來都是那麼的不靠譜。
「不罵了？」張逸夫笑呵呵問道。
「加油吧，前路很長，機會很多。」張逸夫起身道，「將來你如果要回京，也要把下一批人帶出來才能回。」
「嗨，資本家的嘴臉還是暴露了。」
「勉強吧。」宋小妮嘆了口氣，「我不是很喜歡，都三十好幾了，太老成，但我父母挺滿意。」
「嗯，供電局的。」
在她眼裡，張逸夫也真的是成熟了，多處工作、管理以及鬥爭的經歷，配上他現在的身份，令這個男人擁有了一種無形的氣場，不怒自威。
二人相視一笑，都不再有什麼多餘的想法。
宋小妮再見張逸夫，情感無疑更複雜一些。
「也對，也對。」張逸夫搖頭笑道，「她第一個條件，就是把最好的宿舍分配給你們。」
「好，這是大工程了。」杜晨感覺壓力很大，這比無間道難太多了。
「快了。」張逸夫點點頭，「將來退休，我估計他倆又可以走動了，下個棋什麼的。」
「……」宋小妮點點頭，「算是有吧。」
「你收入比他高很多吧？」張逸夫又問道。
「這……跨度……」杜晨慌了，一般研究院都是虛職啊，這過河拆橋的力度是不是過頭了。
「有困難隨時跟我提，甚至跟張總提也可以。」
「ｍ.ｈeｔｕｂｏok•ｃｏｍ.com薊京人么？」
聽到「逸夫哥」三個字，張逸夫舒服了許多。
「需要逐漸與產品業務分開，讓核心研發形成獨立的隊伍。」
「嗨。」張逸夫的笑容也軟了。
孫博在會議室跟吳強扯了一整天，才算有了暫定方案，張逸夫正好在晚上跟他一同回京，路上有個說相聲的，不無聊。
「哈哈。」張逸夫大笑起來，果然經濟獨立才能治這號父母。
「咱們恆電待遇確實好一些。」
「不過啊，沒那麼多如果，現在也挺好。」宋小妮始終是個積極的人，「現在我媽也不管我了，她一管我，我就說自己搬出去租房，她就不敢說話了。」
宋小妮坐下后張逸夫才笑道：「怎麼樣，冀北這邊困難一點，有事提前說，我安排，我走了就不好安排了。」
人力資源方面的一系列變動有條不紊，分步進行，當然僅憑杜晨或者人事部是搞不定的，還需要高層的牽引。對張逸夫來說，最直觀的就是暫調來冀北的銷售隊伍了，這樣跨省的臨時調動，干幾年回京升職，年齡大的成家的都不會願意來的，有膽出外拼搏的多是年輕的單身人士，張逸夫領著環保廠的高管在會議室熱情歡迎了大家。來投入工作的年輕人見老總身先士卒，親自在這裏幹了幾個月，心裏也更踏實一些。
「哈哈，好么！」博哥聞言大笑舉杯，「來來，幹了。」
「你們……早就搬家了吧？」宋小妮尷尬道。
「這一點是不是挺痛苦的？」
向和_圖_書曉菲非常滿意，就是這個意思。
「你啊，別聽你父母的了。」張逸夫擺手道，「現在你也有事業了，有眼界了，別讓他們耽誤你，不對，我是外人，不該插嘴。」
不過眼下的吐槽是有目標的，就是吳強，如何之頑固，如何之不近人情云云。
「能過你媽的法眼？」
「跟常規的研究院不同，恆電研究院的待遇是高於產品部門的，可以說是恆電固定待遇最高的群體，同時也有業績獎勵，是真正實際的研發機構，技術核心，只是不沾客戶罷了。」
「你理解這麼透了，我不如直說吧。」向曉菲瞳色一閃，「其它位置都好說，常江必須成為恆電研究院院長。」
四月中旬，冀北方面的事情完全穩定下來，有幾個東南省份的電廠脫硫工程也在洽談中，恆電這邊只恨前面的合同談的太順了，現在的市場供需，完全可以再提價聊的，眼下的洽談中，新機組單台的排氣工程已經升到600萬元，國外廠商都已經在急著合資辦廠了，利用這個機會可以撈更多的。
「銷售方面也同理，現有的銷售管理過於龐雜，逐漸分成幾個隊伍，微機保護、自動化、環保，以及大客戶，大概慢慢分成這四個隊伍。」
「這叫提意見。」孫博喝了口火車上買的罐裝啤酒笑道，「你說也逗，我們這天南地北，什麼路子的人都有，怎麼就都來恆電了？」
向曉菲起身拍了拍杜晨：「時間還多，方向擺這裏了，你們搞人力的，主要是布好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