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說的再明白不過了，也就是兩人是親戚，不然的話，就算是張承，也得不到這幾句話。
尤其是他這樣曾經領有大兵的將領，在這事上根本談不上什麼選擇。
趙石蹙了蹙眉頭，「你看你啊，又是爭樞密使，又是往自己身上攬事，那麼多的事情，你做得過來嗎？」
種燧沉吟良久，心裏好像一下就通透了起來。
更為讓其他幾個人無奈的是，自從入樞密院以來，這位和在軍中的時候，完全不同……
種燧相信，換了張承，定然和他想的也是一模一樣……
正月二十二，皇帝陛下照準，中書那邊也湊過來，開始跟樞密院商量細節。
不論資歷，軍功，都要差他許多，為什麼坐上樞密使之位的是他張承，而不是他種燧？
當然，這對於其他人來說算是好事，然而，你想要繞開他，卻又不成，有時候讓人分外心安不假，但有的時候，也讓人很是難受。
從樞密院出來，上了馬，後面種燧帶著幾個親兵就靠過來了。
當然，和其他幾位比起來，他這裏足可以稱得上輕鬆了。
從樞密院正堂出來的時候，幾個人都面色沉重，一商量才發現，今年並不比去歲輕鬆，要辦的事情之多，連他們自己都所料未及。
趙石呼出一口白氣，「那就把禁軍是事情辦好，你想要領兵，還要落在禁軍這裏，後周，南唐擺在那裡，什麼時候禁軍有了和圖書模樣，我薦你出京領兵。」
和種燧說話，沒什麼可客氣的，趙石道：「看來你這個樞密副使當的有滋有味兒，難道今後就想這麼呆在樞密院了？」
而趙石這裏，無心過多的插手禁軍整編之事，不過，他也有事跟種燧商量。
分配一下任務，然後就是琢磨著上書皇帝陛下，將今年的章程定下來，就可以放開拳腳去做了。
不過，習慣了就好，就像現在，趙石這裏沒反對，接下來就能商量誰該做什麼了。
現在，樞密使之位已定，話也說的明白，便也就能舊事重提了。
這麼一來，不如老老實實的在京中做樞密使。
實際上，去年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國武監生員進了禁軍。
種燧必然會求援於國武監，只是之前爭樞密使之位正歡，整編的事情稍稍耽擱了下來。
太子一行固然旅途艱辛，郊迎太子回京的朝廷百官，也被凍了個半死。
……
沒出正月，天寒地凍之時，太子一行回到了闊別大半年的京師長安。
禁軍整編，最重要的一點，其實還在操訓以及徵募兵員上。
兩人對視一眼，不由都是一笑。
既然裁汰了那許多兵卒，若禁軍不成精銳，戰力下降的會非常快，又不能已人數補足，那麼也就失去了禁軍整編的初衷。
趙石知道，今天這頓酒看來是逃不掉了，這廝明顯是得寸進尺，還想談談別的事情和_圖_書。
一天商量不清楚，就得兩天，幾位樞密院的主官都清楚，年頭上，定要儘快將大略定下，不然的話，誰也不知會出什麼變故。
在大同那邊拖的久了些，卻也不能拖到春暖花開，於是，冒著風雪嚴寒，一路走來，太子殿下吃了不少苦頭，也讓下面的人倒下近一半兒，都是病倒在了路途之上，雖然沒出現傷亡，但減員十分嚴重。
其實，之前他惱火也正在這裏，論起來，成武五年伐夏之役，張承還算是他的部下，如今一躍而為樞密使，卻成了他的上官。
「若真是那樣，我也不會客氣了，只不過，過後保你一個樞密使之位如何？」
事情就是這般，之前糾結惱怒的地方，現在看來，卻是讓他有點欣慰了。
今年，整編的步伐一定會加快，也許一些生員等不到肄業，就要被禁軍這邊弄走了，當然，這得趙石點頭。
若是兩年前，這樣的豪言壯語說出來，也許只會惹人恥笑。
正好，藉著這個時機，跟種燧好好聊聊。
兩邊人自然而然的便匯合到了一起，趙石和種燧並轡而行，其他人知己的散了開來……
種燧搖頭嘆息，「看來啊，將來咱們兩個想要再次並肩沙場，是千難萬難了。」
實際上，道理就在那裡擺著，只是種燧身在局中，看的不甚分明罷了，而趙石算是旁觀者清，也一直沒放棄出外領兵的希望，一直以和_圖_書來，也是這麼做的，自然看的就明白些。
「哦？」
趙石在馬上點了點頭，「你若成了樞密使，自然常駐京師，哪兒也去不得了，但樞密副使領兵在外，卻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你應該明白，如今，你身上權責越重，將來出外領兵的機會越少，這個道理，就不用我細說了吧？」
「可……皆是職責所在，多則多矣，總能一件件辦好……」
不過，他這會兒還不能快馬加鞭的回府。
但他種燧不同，做了多年的殿前司指揮使，旁的不說，秦軍四路伐夏，其中就有他這一路，正經的三品大將軍。
當然，他也知道，這多數只能算是自我安慰了。
「國公是說……將來領兵之事？」
先開口說話的自然是種燧，「前事乃國公所議，如今為何不發一言？難道說，事情有變？」
這裏面的原因，想想就能明白，張承在領兵作戰上的才能，也許不錯，但此人卻從沒有獨當一面過。
「這是自然，不過，就怕到時候，讓國公搶了先。」
但樞密院里的事物，一旦所涉重大，卻總要頭一個看他的意思。
說到這裏，趙石看著種燧笑道：「當然，若你認準了樞密使之位，可能也不是沒有機會……」
如今，趙石無疑是樞密院中最清閑的一位樞密使，只要他自己不攬權，除了皇帝陛下以外，旁人斷不會，也不敢強逼著他做事。
是啊，樞密副使雖和*圖*書然尊榮無比，權責也是不小，但和出外領兵，征戰沙場，克建功勛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想通了，種燧立馬堆起了笑容，在馬上抱拳道：「多謝國公指點，受教了。」
是啊，張承出去領兵，最多最多，也不過是四品上將，連將軍府都沒建呢，哪及得上他種燧可以獨領兵權？
國武監生員，或者年輕了些，但在操訓新兵上，趙石自信，沒誰能做得像國武監一樣專業，這是國武監必備的長處，也正是禁軍整編最需要的。
他出身大秦種氏，也許這才是拖累他，不能走上樞密使之位的關節所在……
實際上，張承這個樞密使做的沒底氣，就在這裏了。
種燧驚了驚，他想過很多答案，只是沒想到先得了這麼一句。
正月十八，樞密院幾位主官終於喘了口氣，將商量的結果，寫成奏疏，送進了宮內。
但現在，兩人同時官至樞密副使，又同為大將軍，而且金國已去，西夏已絕，這樣的話，也就差不多成了真理。
正月二十四，太子一行終於回京了。
時間一晃就到了落衙的時候，幾個人都還沒用飯，但誰也沒提擺宴聚一聚。
趙石哈哈大笑，「這天下間，又有哪個人，能讓咱們兩個大秦樞密副使並肩以對？」
種燧也被勾起了胸中豪情，笑道：「異日若還能出外領兵，一個樞密使又算得了什麼？」
兩人回到晉國公府，擺上酒菜，
hetubook.com.com足足聊到半夜，種燧才搖搖晃晃的被下人攙扶去了客房。
出了議事正堂，趙石覺著腹中有些飢餓，而且，一走路，肚子裏面的茶水，好像都能聽見響動，嗯……再有就是樞密院的點心真難吃。
而以上兩個方面，涉及到的東西也不是一點半點。
其實，這也只是比較重要的事情，禁軍整編千頭萬緒，需要商量的地方絕對不止這些……
匠作監那裡的事情，需要他出面說話，禁軍整編，千頭萬緒，也少不了他參与。
趙石也不好顯得過於輕鬆，實際上，說來說去，他這邊兒的事情也不算少。
因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外間那許多上將，怎麼可能還讓兩位樞密副使同時領兵上陣？
兩人各自說完，都會有意無意的看看趙石，趙石這個樞密副使，實際上和樞密使也沒多大分別。
兩人談談說說，已是臨近晉國公府。
就算坐上樞密使之位，也沒有手握兵權來的痛快。
至於什麼事兒，那還用問嗎？
不是太子殿下不體諒人，而是實在沒辦法。
種燧有些糊塗，但說了這麼兩句，卻也明白過味兒來了。
看來啊，軍旅革新應該先從樞密院裏面的廚子著手，弄的他娘的都是什麼玩意？是給人吃的嗎？
張承和種燧所言，其實就是今年樞密院屬事總綱。
只不過，張承……出外領兵的機會，可就不如他種燧多了。
至此，他心中塊壘已去，人也爽朗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