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外面的世界
第六十一章 密宗大明咒

我把槍斜倚在身邊的牆上,讓自己隨時可能拿起,挪動坐的發麻的屁股,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伊賀天宗突然碰了一下我的胳膊,我抬起頭,他正滿臉詫異地望著窗外。
我聽了也嚇了一跳,密宗大明咒,這曾經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老人竟然會是寧瑪教密宗的傳人,我們一時都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此時的正是陰曆十五日,滿月時分,天空中藍色月亮顯得愈加的明亮。但它的顏色似乎有些輕微的變化,正在變為淺淺的紅色,就象一掬鮮血散在了上面。
紅光開始還隱隱約約,但隨後越來越紅,這是一種血一樣的紅色,雖然並不濃烈,但卻讓人感覺到觸目驚心,我心裏也沒來由的緊張起來。從幾乎封死的窗戶孔往外望去,整個院子,整個山谷都籠罩在血色之中。
這六個字代表的意思有幾十種解法,但最多的觀點這就是觀世音的名號,相當於漢族人念的「救苦救難的觀世音www.hetubook.com.com」。
鳳青龍已經睜開了眼,他也滿臉的疑惑,小袁想上去制止,卻被鳳青龍罵了一句髒話,把身子又縮了回去。我仔細傾聽,老者每隔兩句中間夾雜著一句重複的,再仔細傾聽,終於聽明白了,他重複的音節是嗡嘛呢叭咪哄。
我的身子沒動,但我能感覺到我的手在抖,我的呼吸越來越沉重,我身邊的伊賀天宗兩手堅握著刀柄,整個身體蜷縮,象一頭隨時要躍出的豹子,而小常和小袁則是滿頭大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房間里老人誦讀大明咒的聲音越來越弱,于些同時,一聲蒼老悲涼的長嘯猛地響起,那誦讀聲再次響起,大橋高叫一聲突然沖了過去,刀光如電,大明咒的誦讀聲戛然而止,夾雜著金屬斷裂的聲音。
大橋嘴裏哇里呱啦地說著什麼,聽著讓人心煩,伊賀天宗大聲地喝斥了兩句,就在這時,我們聽到一聲長嘯,這hetubook.com.com嘯聲又高又亮,卻是那樣凄慘,悲哀,讓人從心底感到凄涼。
血色的濃霧已經瀰漫進到房間里,屋外已經成為血色的海洋,屋子裡的燭光也黯淡下來,本來紅色的火焰卻變成了紫色,象一朵盛開的紫羅蘭。
一連串的寒光沒有絲毫作用,只是又一聲狂吼,伊賀天宗也飛了回來,撞在我旁邊的木門上,把木門撞開一個大洞。但就在此時,我打開了保險,扣動了扳機。
我暗叫不好,大橋的黑影去的快,回的更快,重重的摔在牆壁上,鮮血迸散,卻沒有一絲聲音。我抄起槍,還沒等我打開保險,一個巨大的黑影猛地撲了過來,伊賀天宗大吼一聲,身體下伏,從袖筒里,後背上飛出一連串銀光,打了過去,與此同時,他的兩把鋼刀出鞘,刀如雪花,撲了上去。
屋子裡的血霧越來越濃,木柱子上的老人已經看的不太清楚了。「怎麼辦?」我問鳳青龍,這不是計劃中的情節,我真的不知道和-圖-書該怎麼處理。鳳青龍低聲說:「先不動,看看再說,這老漢念的是寧瑪教密宗大明咒,這是寧瑪教密宗的不傳之秘,他怎麼會。」
槍聲響了,是那樣的沉悶,甚至有一些怪異,一個黑影已經撲了過來,我再次扣動扳機,一股不可阻擋的大力傳來,我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騰空而起,從黑影頭頂飛過,重重地摔在天花板上,再彈向地面。
小喇嘛曾經說過,老喇嘛判斷這裡有血光之災,可他並沒說是血色的月亮,難道這血光是指血色的月亮之光,光線裏面有什麼有害物質能造成人的死亡。我努力地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些,這幾天我腦袋裡一片混亂,卻忘了一個基本的常識,那就是沒有人能製造月光殺人,如果有那是神話而非事實。
這長嘯經久不息,然後整個山谷里開始響應,有高有低,有的低沉宛轉,有的高亢明亮,數不清到底有多少,但可以聽到那裡包含的悲壯、絕望、凄涼。
這六個字被稱作六字大hetubook•com.com明咒,代表觀音(四臂觀音)關閉六道之門,使眾生從痛苦中解脫,往生清凈極樂凈土的純佛教理念。觀音菩薩在藏傳佛教中又叫持蓮大師,歷代達賴都自認為是觀音菩薩轉世。
在對面,大橋的刀已經拔出,另外兩個人也已經端起了槍,只有鳳青龍,仍然保持原來的樣子,眼睛半張半閉。
我知道自己要儘快清醒一些,讓自己站起來,但我的四肢如斷了一樣,根本使不上力氣,我伸出舌尖抵著上顎,努力讓自己的呼吸感應自己的身體,這是龍隨雲告訴我的方法,讓我能走路快一點,睡覺能不鼾聲如雷。
隨著老者的不斷誦讀,那婦人身體不斷顫抖,臉上的表情忽然平靜,忽然狂燥,時而咬牙切齒,很難想象一個臉上滿是皺紋的老婦人,會有如此豐富的表情,看的我毛骨悚然。而鳳青龍已經站了起來,雙拳緊握。
屋子裡突然響起了金屬的摩擦聲,把我嚇了一跳,身邊的伊賀天宗也輕輕抖了一下,我能看到,纏繞在老夫妻https://www•hetubook.com•com身上的鐵鏈輕輕在抖動,發出刺耳的聲響,被綁在柱子上的那對老夫妻也慢慢抬起頭來。
我聽見那老者在輕聲說著什麼,雖然我聽不懂,但這些語句似乎六個章節一組,有一定的韻律,聽起來悲哀、蒼涼,而他的老婆只是閉著眼,仰著頭,我能清晰地看到,兩行淚珠落了下來。
我兩耳發鳴,眼前一片黑暗,感覺到嗓子眼發腥,四肢百骸都已經不屬於自己,我不能控制自己,把嗓子眼裡的腥東西吐了出來。我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我能聽到不停地長嘯,槍聲,手雷聲,還有四零火箭筒的爆炸聲,中間夾雜著樓下滇馬的悲鳴,還有人類臨死發出的絕望的叫聲。
霧又來了,和前夜不同的是,就連翻騰的濃霧也不再是牛奶一樣的白色,而是血紅,象一瓶濃愁的血漿在翻騰,而在血漿里瀰漫著一股腥臭,我突然想起在地下宮殿里,年輕的田華一根一根的從身上揭下自己的皮膚,那淋漓出的鮮血,還有在山西地下洞穴里龍隨雲和林大哥殘碎的肢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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