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外面的世界
第七十七章 獅子吼

這種武功的名稱語出《維摩詰所說經·佛國品》:「演法無謂,猶獅子吼,其所講說,乃如雷震」,代表的是「如來正聲」,能降服一切魔鬼。這也算是現代聲波武器的原理。
那少年踉踉蹌蹌地退了幾步,方才站穩,此時伏魔殿里也傳來了一聲狂吼,這聲音更大更響,卻沒有波巴剛才一吼的懾人心魄。
波巴大師沒有說話,只是在低誦佛號,他的聲音嘶啞低沉,每一個字都象鐵鎚敲擊岩石一樣。
這種獅子吼並不是武俠小說中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武功,也不是電影《功夫》中包租婆的哪種獅子吼。這是一種相傳發源於印度的神秘武功。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波巴突然雙目圓睜,怒吼一聲,他這一吼,驚天動地,比剛才迫擊炮彈落地的聲音還要大,我被震得兩耳欲聾,眼冒金星,全身發軟。
我離他有一段距離尚且如此,那些在近處的人可想而知,有的人搖搖欲墜,有的人已經倒在地上,hetubook.com.com空氣中瀰漫著屎尿的味道。
龍家的人終於露面了,看來,馬幫這人和他們是一夥的,故意混入軒轅家族中,趁機發動襲擊,可他們只有八人,而那夜除了馬幫的人,還有很多人,他們又來自哪裡,次仁他們偷襲軒轅家族的人之後,他們又躲在哪裡?
次仁雖不強壯,卻也有一百三四十斤,這人身如鬼魅,后發先至,不見如何用力,只是輕輕一拉,卻把次仁拉了回來。那人姿態優雅,腳在地上輕輕一點,卻又折了回來,來到波巴法王面前。
我有點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偷偷地往前移動了一段,終於看清了兩個人,卻讓我吃了一驚,一個矮小的僧人和一個矮胖的中年人,僧人正是老喇嘛,連鳳青龍也畏之如虎的老喇嘛,而他對面的,正是那個真正的,多次警告我們的張村長。
「把那件東西給他們吧,大師,我第一次感到我沒有力量保護我m.hetubook.com.com的族人,這些人兇殘、暴戾、絕不留情,我們已經死了一半的人,我害怕,如果繼續這樣堅持下去,他們會殺死我們所有的人。」張村長在顫抖,在乞求。
波巴長嘆一聲,依舊坐在原來的位置,依舊在低誦佛經,而我前面的黑影已經無影無蹤。
整個永嘉寺已經恢復了平靜,被炮彈擊中的房屋也已經漸漸熄滅,我呆在這裏已經沒有意義,只有愁准機會慢慢溜回去。
張村長神色有些木納:「我們感覺到了,今年油菜花比去年又早開了兩天,蜜蜂、昆蟲也都不願在這裏呆了,祖先提到的遷移之日真的要到了嗎,可是,到哪裡去尋找一個新的庇護地?」
龍家少年輕聲笑了一聲,他的笑謙遜中帶著驕傲,卻是那麼的沒有絲毫做作:「法王,你和大師雖然佛法無邊,武藝高強,庇佑這裏的邪魔外道多年,但你要記住,這永嘉寺里並不都是不壞金剛,這藍月谷里死的人已經更hetubook.com.com多了,我們不希望死更多的人,但這將取決於你們。」
張村長兩眼發直:「我們躲入這個地方已經數千年了,難道真的已經到了最後時刻,綿延數千年神族的子嗣要在我的手裡毀掉一切,我不敢相信,我將怎麼面對祖先。」
相傳釋迦摩尼降生時,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作獅子吼,雲:「天上地下,唯吾獨尊。」《普曜經·論降神品》:「譬如獅子吼,諸小蟲怖懼,暢佛獅子吼,降伏外異學。」
此時的張村長,已經無有我們相見時的暴戾之氣,他滿面頹廢之色,兩隻手捧著一碗酥油茶,手卻抖的厲害。
到後來印度佛法式微,此種武功漸漸流入國內,在藏傳佛教區流傳,並被叫做獅子吼。據說這種武功必須是佛武盡皆高深的人才能得窺門徑。近些年來,早已經沒聽說還有人練習,更別說練成。
大師輕輕點了點頭:「也許一切都是天數,你能不能感覺到這裏的溫度更熱了,也許你們真該換m.hetubook.com.com一個地方居住。」
那些人相互攙扶著離開,沒有人攔他們,只是奇怪的是,金剛伏魔殿的大門已經悄無聲息地也關上,裏面依舊是漆黑一團。
少年過了半晌才慢慢地說道:「想不到獅子吼真的還在人間流傳,看在上師和法王的面子上,我們就些告辭,但如果三天內不交出東西。」說到這裏,少年頓了一下,聲音變得有些淡然:「恐怕你們的佛祖不會寬恕你們的愚昧。」
「他們和你一樣,都迷信暴力,相信暴力能解決一切,可惜你們都錯了,暴力只會留下仇恨,孕育更多的暴力,而不是解決暴力。」大師說話的時候兩眼緊盯著張村長。
這一招身形極為輕靈,我雖然沒看到來人的真面目,卻已經知道這是龍家的人,只有龍家的武功才會如此優雅,絲毫不帶人間煙火。但波巴是何須人也,他依舊還是哪樣,不動如山。
永嘉寺好意收留了龍家眾人,想不到這些人卻襲擊了永嘉寺,龍家人的武功有多高,行事有hetubook.com.com多詭異,我自然清楚,雖然龍天逸兄弟並不在場,但這次來的龍家人在剛才的一式之間把高深的武功展露無異。
我半天才控制著自己的身體,整個人都蒙了。這個波巴法王竟然會獅子吼,真是出人意料。
可惜黑暗中我再次知道自己實在不是一個善於認路的人,我竟然又迷了路,轉了兩下,不但沒見到亭子,甚至又闖進了另一個陌生的院子里。
明亮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在無數的人中,他卓然不群,又是那麼孤獨。他向著波巴法王輕輕點了點頭,算是致意:「大和尚,我們兄弟只是想取走那件東西,你們不要再故弄玄虛了,佛家不是講究慈悲為懷嗎,因為這個東西犧牲這麼多人的性命真是不值得。」
這個院子在山崖的一角,院子並不大,種有幾尾此地不常見的竹子,約有三間房子,房門洞口,點著一盞油燈,燈下似有兩人在對坐。
我剛想退出,卻感覺有點不對勁,剛才外面的動靜如此之大,這兩個人怎麼會如此好整以暇地在對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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