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最高之顛
第七章 不期而遇

可是我沒有聽到,有人在哭泣,先是吳漱雪的聲音,後來是薛宏夫婦,然後是東海三姝,我睜開眼,師嫂在努力的站著,站的筆直,他望著滿院子的鮮花,滿天還在飄落的花瓣,還有數百條的橫幅,眼淚在流,卻沒有哭出一句。
當我講到朱天倫在最後還念叨著結婚十周年的紀念日,房間里許多人已經泣不成聲,師嫂仍然沒有哭,在我的記憶中師嫂並不是堅強的女人,她常常看電視劇為一件小事哭的鼻子一把淚一把的,被師兄斥責為女人是水做的,而師嫂是淚做的。
徐惠手捧著一個盒子,上面蓋著鮮艷的國旗,八個禮兵迅速佔據了大門兩側,氣憤頓時凝重了下來,我曾經見過向烈士送通知書,我們村的一位哥哥當兵,為了救人跳進了深溝里成了烈士。
從其它的車上下來一個個我熟悉的面孔,陳世安,徐惠,駱駝,金猿,李大哥,東海三女,吳漱雲,薛宏夫婦。除了已經不在m.hetubook.com.com世上的白法海,肌肉宋,機械宋,外勤組所有的人都來到了。
玉玲瓏怒道:「你胡說什麼,七哥錚錚鐵骨好兒男,我們金老爺子也誇他人中龍鳳,將來未可限量,都有人爭不好嗎,這才說明我們七哥能力強,水平高。」
有人在旁邊冷冷的接腔:「你的這個老鄉,他現在有的是錢,他是大名鼎鼎的九龍會的七宮之一,九龍會富可敵國,怎麼在乎這點小錢。」我不用聽,就知道這說話的是吳漱雪。
詢問的結果顯然出乎他們的意料,我聽到幾個人在低聲商量著什麼,駱駝不停地望向博物院,幾個人顯然不希望這個時候進去,破壞氣氛,幾個人還在猶豫,可師嫂已經發現不對,慢慢地走了過來。
博物院的大門已經被封閉,周圍的人也已經被驅散,外面驕陽似火,彷彿要把整個大地熔化。陳世安急忙道:「弟妹,我們先到裏面,讓老七和你慢和_圖_書慢說,孫哥和老駱當時也在場,可以做一下補充。」
他使了個眼色,吳漱雪和蘇原兩人急忙攙扶起師嫂,他轉身對著站在我身後的玉玲瓏說道:「主姑娘,如果你不嫌我們這些人太過嘈雜的話也過來聽一聽吧。」
就在這時,路口上傳來汽車的轟鳴聲,一群全副武裝的軍人沖了過來,把人群分成兩半,六輛越野軍車一路疾馳,車上下來的幾個身穿禮儀服裝的軍人,周圍中的許多人都認為這也是禮儀中的一部分,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和喝彩聲。
玉玲瓏冷笑道:「九龍會怎麼了,我們七哥在九龍會位居七宮之一,總比在一些地方當個小嘍羅被人呼來喝去的強。」吳漱雪也冷笑道:「是嗎,一個人背叛自己的同志,先是去天下第一家抱腿,抱不成再去和日本人拉拉扯扯的,日本人不行投靠美國人,現在搖身一變又成了黑幫的骨幹,這身份變得比變色龍都快。」
部隊並沒m.hetubook.com.com有直接找家屬,先找的縣武裝部,縣的又找鄉里,喊上村幹部,先把他們家人召集到一起,才宣布犧牲的經過。我早已經忘記了那位哥哥的名字,只記得我小時候他帶我們去偷瓜,還有那天家人震天的哭叫聲。
徐惠他們並不善於安慰人,我只聽到徐惠的一聲命令:「敬禮。」所有的禮儀兵,外勤組的成員,還有人群中的一些年青人,博物院的員工都舉起了手,不管標準不標準,都舉起了禮。
陳世安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來,師嫂又把臉轉了過來:「老七,我知道你遇到麻煩了,想在怎麼樣,解決了嗎,你又怎麼有這麼錢去做這件事?」她的眼裡充滿了疑惑。
當我講完,再次向師嫂鞠躬表達對不起的時候,師嫂拉起我的手:「老七,你已經盡了力了,沒有什麼對不起。」他把目光轉向眾人:「自從我知道他是你們中的一員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一時刻會來臨,想和_圖_書不到,它真的來臨了,就是在這一次。我終於不再為他擔心了。」
我不能敬禮,我只能把頭深深的低下,師嫂突然忘向四周,高聲叫了起來:「老七,老七,你給我出來,這一定是你做的,你給我出來。」
禮儀官敬了個禮,徐惠低聲在呵斥著什麼,幾個人都在整理衣服,師嫂的腳步已經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我已經不敢看下去,我閉上了眼睛,捂上了耳朵,我害怕聽到師嫂的哭泣。
這幾個人中陳世安,吳漱雪我知道他們見過,尤其是陳世安,我就是在他家裡被陳世安騙上當的,師嫂開始還很高興,可當他看到幾個人都是正服,腳步便慢了下來。
有人打開了會議室,有了空調的感覺立馬不一樣,我不敢大意,從頭到尾,一一敘述了一遍,中間金猿和駱駝也做了一些補充。
「對不起,對不起。」我能重複的只有這三個字,師嫂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我的肩膀:「老七,我不想聽這三個字,我只想知m•hetubook.com•com道我家老朱是怎麼死的,他說了什麼,你一五一十的說,一個字都不許拉下來。」
我大踏步地走了出來,人群四散開來,我沒有看所有的人,我的眼裡只有師嫂,沒有別人,我在等待,等待她的痛哭,等待她上來撕扯我的頭髮,狠狠地抽我的耳光,可她什麼都沒做,只是靜靜地望著我。
所有的人都在找那個叫老七的人,玉玲瓏拉著我的手,拚命地使勁,想提示我不要出去,我沒有理她,如果我今天沒有勇氣面對,我永遠都沒有勇氣面對。
他們每個人都身形筆直,但我能看到徐惠在顫抖,陳世安四處觀察,他顯然已經看到周圍樓房上的對聯,他已經覺察到不對勁,我聽見他向周圍的群眾詢問。
我不想被他們看到,我悄悄地矮下身子和玉玲瓏躲到了人群中。
從車上下來一名全身禮儀軍服的軍官,雖然已經是盛夏,此時的溫度已經接近四十度,但這些人全身禮儀,一絲不苟,我心中一痛,該來的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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