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齊達內進球了，世界波！」

可今年的五一勞動節明顯跟往年不同，因為今年的馬德里充滿了一種肅殺的氣息。

反倒是一臉淡漠，讓葉秋覺得舒服。

但很明顯，不是所有的西班牙人都跟博斯克一樣友好，至少馬卡報的那個叫做路易斯·卡諾的記者，明顯就是要噁心葉秋，在新聞發布會上就用一個很有挑釁的提問再一次激怒了葉秋。

這裡是伯納烏球場，同時也是皇家馬德里作為勝利者歡慶的舞台，作為失敗者，阿賈克斯不應該留在這裏自取其辱，甚至不僅僅是伯納烏球場，還有這座叫做馬德里的城市。

就在所有人都有些耐不住等待的寂寞，有些急躁的時候，整座城市，上到天上的直升機，下到地面上的崗哨警力，所有的對講機幾乎都在同一時間響起。

抱著自己的頭，不讓任何人看到他此時此刻的表情，但所有人都能夠輕而易舉的感受到這名年輕主教練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股不甘和悲憤。

時間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彷彿變得很慢很慢。

伊麗莎突然間很同情這個男人，或許這多少帶著點親疏遠近的情緒，又多少有點女人天生偏向保護弱者的母性，但她真的覺得，葉秋真的很可憐！

這是他再一次提前離場，而他的背後，依舊是一片肆無忌憚的冷笑聲。

「街上連個人影都看不到，總部就不應該讓我們加班，應該讓我們去看球。」年輕的警員顯然對節假日加班很不滿，但卻不是因為辛苦，而是因為看不到這一場比賽。

在賽后的新聞發布會上，葉秋卻令人驚訝的成為了主角，顯然在這些媒體人的眼裡，作為悲劇性色彩的葉秋和阿賈克斯更有新聞噱頭，而皇家馬德里拿到勝利則是有點理所當然。

博斯克跟葉秋握手，此時此刻的他卻沒有勝利者的笑容，而是一臉的平淡，這讓葉秋感到舒服一些，因為不管此時博斯克是高興還是陪著葉秋悲傷，那都會讓葉秋感到不舒服，尤其是後者，很假很虛偽。

兩人一個小組，兩個小組負責一個路口，如果是那些比較大的，人流比較多的路口，布置的警力就更多了，而像一些球迷聚集的大廣場，更是集結很大一部分警力，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發生球迷騷亂事件。

拼了一年，努力了一年，到最後卻輸了！

要知道，這裡是皇家馬德里的地盤，如果不是每一個路口都如臨大敵的站著節假日都還在值班的警察，以及警和-圖-書察身旁那閃爍著警燈的警車所帶來的震懾力，相信一定會有一些皇馬球迷衝上去，給這一群荷蘭人一記狠狠的教訓。

當時間跳進了22點20分，比賽時間應該已經是下半場80分鐘了，可依舊沒有傳來消息。

「各單位注意，各單位注意，進入最高級別警戒，再說一次，馬上進入最高級別警戒！」

可葉秋卻沒有如所有人所猜測的那樣暴怒，或者是衝動的跟記者們對抗，他上一次在阿雷納球場跟西班牙記者較勁，更多的是為了激起球員們的士氣和鬥志，現在則沒有這種必要。

「別這樣！」博比·哈姆斯臉色嚴峻，走出客隊教練席，來到了葉秋的身旁，蹲了下來，輕輕的拍著葉秋的頭，他可以感受到葉秋此時此刻的心情，很悲憤很不甘心，但也很無奈。

這個世界不是應該很公平，讓表現得更好更勤奮更努力的球隊取勝的嗎？

「利馬路口崗哨聽到！」奧德亞嘿嘿笑著，「有消息請立即通知，OVER！」

在這一場比賽的前一天，另外一場半決賽最終也定出了勝負，勒沃庫森成功的晉級決賽，成為了皇家馬德里在決賽中的對手，而勒沃庫森本賽季也很有希望拿到三冠王的頭銜，所有的一切又都彷彿回到了葉秋前世的時候一樣。

「我看他們也未必高興，因為得背對著球場！」那名同事倒是笑哈哈的說道。

果然，沒多久，就看到葉秋從地上站了起來。

很多不知道從哪裡湧來的外國人，穿著明顯不屬於皇馬的紅白色箭條衫球衣，在馬德里的市區遊走，他們成群結隊的高喊著要幹掉皇馬的口號，他們甚至打出了各式各樣的旗幟來聲援自己的球隊。

「你的球隊很有實力，我堅信，你早晚一定會贏得成功的。」博斯克客氣的說。

在伯納烏球場的看台上，伊麗莎紅著眼，她很少看到葉秋這樣，在她的印象當中，葉秋的形象永遠都應該是自信滿滿，甚至可以說有點過分，而唯一一次跟現在這樣，那應該是在一年前，阿賈克斯最終輸掉了聯賽冠軍的那一刻。

安撫了自己的球員之後，葉秋又走向了主隊教練席，在這個過程中，他遇到了齊達內、菲戈、勞爾等皇家馬德里的超級巨星們，而這一群球星都給予了葉秋尊重。

球場上，那一群年輕的阿賈克斯球員都紛紛倒在了伯納烏球場的草皮上，他們絲毫沒有顧及這裡是足球的殿堂，此時此刻是wｗw.hetｕbｏｏｋ•com•ｃｏm全世界球迷矚目的焦點，他們肆無忌憚的任由自己的眼淚滑落，甚至有不少人都乾脆趴在草地上，放聲大哭。

「照時間看，應該下半場了吧？」

5月1日，國際勞動節。

直升機在市區上空來回不停的盤旋著，但卻沒有靠近伯納烏球場，因為他們擔心，這會影響到球場里進行著的這一場比賽。

作為勝利者，博斯克對阿賈克斯和葉秋也同樣是讚不絕口，他認為葉秋已經很好的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不應該受到任何質疑和指責，而阿賈克斯是一支非常年輕，但同時又才華橫溢的球隊，他堅信這支球隊會在葉秋的率領下，繼續不停的壯大。

在伯納烏球場周圍，警察里三層外三層的將這裏包圍得就跟鐵桶一樣，所有買不到票的球迷被分成了兩股，皇家馬德里的球迷跟阿賈克斯的球迷分開，各自在不同的市內廣場，用市政府早已準備好的巨大的顯示屏觀看現場直播。

「球進了！！！！！！！！！！！！！」

齊達內，這名以世界第一天價加盟皇家馬德里的法國超級巨星，在這一場關鍵的比賽當中，體現出了自己超級巨星的價值，在第83分鐘，為皇家馬德里打入了一腳堪稱偉大的世界波！

輸了，他們輸了！

葉秋現在腦子裡一片空白，他不知道這一腳射門跟前世齊達內在打勒沃庫森的決賽中的那一腳天外飛仙是不是一樣，他現在就只有一種感覺，想要殺人！

在伯納烏球場南部的一條十字路口的崗哨里，一名年輕的警員對著自己的同事抱怨。

齊達內在大禁區線一帶，不等羅伯特·卡洛斯的傳中落地，直接一腳半側身凌空抽射，用左腳打出了一記世界波，直掛球門左上角，范德薩根本鞭長莫及。

為什麼贏的卻是皇家馬德里？

「他們已經用一場場的比賽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他們已經是歐洲足壇不可忽視的一股新興力量，我相信在明年的歐冠賽場上，阿賈克斯依舊將保持強大的競爭力，甚至會比現在更加成熟，更加強大。」

「恭喜你，博斯克先生！」葉秋很有風度的選擇對博斯克進行祝賀。

整座馬德里徹底變成了一鍋沸水，瘋狂的情緒在這座城市快速的蔓延。

對講機很快就關掉了，奧德亞對面的那名年輕警員則是一臉憂心忡忡的罵了一句娘。

奧德亞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先是一愣，接著就被興奮得忘乎所以的同事緊緊的抱住。

和_圖_書奧德亞很想告訴這個年輕的同事，球星多有時候未必就代表著勝利，但他說不出來，因此他覺得，此時此刻的皇家馬德里需要的是他們這一群球迷的祈禱，而不是懷疑。

按照西班牙人的生活習慣，這一天他們最主要的娛樂跟活動就是喝酒聊天。

對講機里傳來了一把聲嘶力竭的吶喊聲。

「能打得過咱們皇家馬德里嗎？」年輕的警員問道。

沒有人能夠接受這樣的失敗，因為太窩囊了。

他這個人向來都是這樣，看得順眼的人他會講風度，看不順眼的人，滾一邊去吧。

「咱們球星那麼多，應該能贏！」年輕警員希望道。

在兩回合的比賽中，阿賈克斯表現得都更為出色，首回合在阿雷納球場，阿賈克斯就佔據了優勢，但最終卻是1：1的平局，而到了第二回合，阿賈克斯反客為主，從一開始就打出狂猛的進攻，一次又一次的威脅皇家馬德里的球門，但年輕的卡西利亞斯在球門前卻是如有神助，高擋低接，至少化解了阿賈克斯3次必進球機會。

……

但在帶著球員走進球員通道的那一刻，葉秋卻站在入口，轉過身來看著偌大的、壯觀的伯納烏球場，他在心裡頭暗自發誓，「早晚我一定會再回來的！」

夜幕降臨，市區的行人越來越少，更多的人都走進了伯納烏球場，或者是回到家裡，守著電視機，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直播，可警察們卻一點都沒有因此而感到放鬆，相反的，他們在市區的每一條道路上巡邏，在每一個路口設立臨時崗哨。

進進球場執勤的警員必須得背對著球場，面向看台，這對很多警察來說，也確實是一種折磨，因為能夠聽得到動靜，卻無法現場觀看比賽，這種看得到卻吃不著的鬱悶，也同樣非常折磨人的。

葉秋現在簡直恨不能把這個西班牙人給撕成碎片，但他必須得忍，所以他直接站了起來，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就離開了伯納烏的新聞發布會現場。

「我們連聲響都聽得隱隱約約的！」那名年輕的警員遠眺著不遠處燈光明亮的伯納烏球場，心中一嘆，「對了，今晚來的那支阿賈克斯的主教練是什麼來頭？」

在寂靜的利馬路口，他們只能夠看到對面路口同樣無聊著，但卻都在擔心著球隊的同事。

「足球比賽就是這樣，有人贏就會有人輸，而不管是輸還是贏，都應該坦然去接受它。」博比·哈姆斯淡淡的說著，「曾經有人說，沒有經歷過失敗的和*圖*書人，不會懂得怎麼去取得成功！」

當瑞典主裁判吹響比賽結束哨聲的那一刻，葉秋蹲在了伯納烏球場的客隊教練席的草地上。

……

他相信，此時此刻，整個馬德里，整個西班牙，甚至全世界的皇家馬德里的球迷都一定跟他一樣，非常揪心，簡直恨不得把阿賈克斯的球員，以及那一個取了一個非常拗口名字的中國人的頭給擰下來。

在西班牙，五一國際勞動節這一天，所有的商鋪都是關門的，所以整個馬德里市區空空如也，幾乎沒有任何一家店鋪會開門。

說到這裏的時候，年長警員表情立即變得凝重，「不知道，我聽說這支球隊很麻煩。」

「皇家馬德里實力更為出色，他們是一支非常出色的球隊，有著一群出類拔萃，同時能夠在一瞬間決定比賽勝負的超級巨星，我認為，今年的歐冠他們非常有希望笑到最後，我祝福博斯克先生，和他的皇家馬德里！」

在比賽最後一段時間里，阿賈克斯球員不甘心0：0，因為這個比分代表著阿賈克斯將被淘汰，所以他們攻得更猛，而皇家馬德里的一次犀利反擊，埃爾格拉跟羅伯特·卡洛斯在左路的配合后，巴西左後衛利用速度強行壓過麥孔，下底傳中。

「利馬路口崗哨，比分依舊是0：0，OVER！」那邊非但沒有批評，反而還回答了。

在他們看來，馬卡報那一幫記者在報紙上對葉秋的評判，更多的是帶著一種看熱鬧的好玩心情，他們早就習慣了報紙和媒體的那種惟恐天下不亂的腔調了。

可阿賈克斯最終還是輸了。

在足球場上，尊重是要靠實力去贏取的。

整座城市都在高呼著齊達內的名字，在這一刻，他就是馬德里的城市英雄。

奧德亞點了點頭，「該死的荷蘭人，竟然這麼難纏，真叫人擔心啊！」

「葉秋先生，一個禮拜之前，你曾經誇下海口，說要攻克伯納烏球場，現在呢？你覺得自己成功了嗎？」路易斯·卡諾帶著一種歐洲人的高傲，蔑視的看向葉秋。

夜漸漸的黑了，比賽早已打響，街上靜得連蚊子都沒有。

年長警員立即抓過對講機，湊到嘴邊，「利馬路口崗哨奧德亞，這裏一切正常。」但他卻沒有說OVER，而是頓了一頓之後，對著對講機問道：「利馬路口崗哨請問總部，現在比分多少？」

就看到葉秋走進了球場，一個一個的把自己的球員從地上拉起來，顧不得他們身上大汗淋漓，跟他們緊緊擁抱，不https://m.hetubook.com.com停的在他們的耳朵旁說著一些話，顯然是在鼓勵他們。

可那一雙通紅的，布滿了血絲的眼睛，卻可以讓所有人輕而易舉的感受到那一股悲憤和不甘，但同時也可以感受到一股堅強。

失敗，對於一個自信的男人來說，真的很傷很傷。

「中國人，28歲，很年輕。」那名年紀較大的警員說到這裏，撇了撇嘴，「但好像得罪了咱們馬卡報的那一幫無冕之王們，所以……」說完，就心照不宣的哈哈笑了起來。

「謝謝！」葉秋道謝，但卻沒有多跟博斯克說話，轉身就走了。

就在這時候，年長警員肩上的對講機傳來了沙沙的信號聲，「利馬路口崗哨，利馬路口崗哨，奧德亞，彙報情況，OVER！」

電視直播的鏡頭很明顯是希望能夠捕捉到葉秋哭泣的表情，但是很遺憾，他們徹底失望了。

阿賈克斯球員表現得更有鬥志，也更有取勝慾望，所以他們哪怕是到了下半場，體能出現不繼的情況下，依舊保持著旺盛的戰鬥力，頻頻對皇馬的腹地展開進攻，反倒是皇馬，整體節奏被阿賈克斯所牽制，他們很不適應在這種快節奏，以及阿賈克斯的強力壓迫和逼搶下踢球，他們那賴以感到驕傲和自豪的漂亮足球一點都打不出來。

整座馬德里彷彿變成了一鍋即將沸騰的熱水，無數的情緒在醞釀，在等待著爆發。

儘管這一場比賽葉秋和他的阿賈克斯最終被淘汰了，但他們卻贏得了尊重。

「所以……」博比·哈姆斯突然間也有點悲愴，聲音甚至有點哽咽，但很快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所以，你已經走進成功的門檻了，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而且，看看你的球員們，他們需要一個堅強，能夠帶領他們走出傷痛和失敗陰影的主教練！」

「真羡慕加西亞，他們那一隊人能在球場內執勤！」

所有的皇家馬德里球迷都在瘋狂的慶祝，瘋狂的宣洩著球隊進球所帶來的興奮。

但她也很了解葉秋，她並不覺得葉秋需要人去安慰，需要人去支持，在她的印象里，葉秋永遠都能夠自己去克服這些困難。

是高興？還是鬱悶？是成功？還是失敗？

哪怕他們把焦距調得很近很近，把葉秋的整張臉事無巨細都刻畫在鏡頭上，但他們唯一能夠看到的就是葉秋眼眶裡的紅絲，卻看不到任何流過眼淚的痕迹。

對講機里傳來了總部的最新命令，很明顯，比賽已經馬上要結束了，警察們需要擔心來自客隊的球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