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人生，還真是奇妙，那時兩個人劍把弩張，完全是對立的兩邊，誰能想到經過一個多星期的接觸會化敵為友，成為朋友呢？

「王老師，幹嘛不答應人家？這種事兒還有什麼好考慮的？一個月只花兩三天的時間，又能上電視，又能出名，還可以替棋勝樓打廣告，這樣的好事兒哪裡找去？你跟我說，你到底是因為什麼不願意？！」陳見雪首先發難。

三個人都沒心情擺弄電子棋盤了，停下手伸長脖子聽那邊的談話。

「沈先生，請進來吧。」扭過頭，陳見雪向屋外喊道。

王仲明淡然一笑，讓廖井丹可以小小的得意一下兒。

「呃……您找我？」這個人王仲明肯定自己沒見過。

「是的，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兒，我是北京電視台《棋道縱橫》欄目組的編導助理，姓沈，叫沈學文，您就是王仲明王老師吧？」來人很乾練，主動自我介紹道。

「呃……不明白，我不去試鏡你為什麼要失望？」王仲明奇怪問道——陳見雪和金鈺瑩著急，至少還有一個為了棋勝樓失去在電視台的軟性廣告的理由，但廖井丹……他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

啊！他居然不想接受欄目組的邀請？……三個女人都是暗吃一驚——多少人是拼死拼活想要出鏡上電視而不成，這個人機會送上門來居然打算推開！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也行？……怪不得說便宜不是隨便占的，名字是不能隨便簽的，果然，被人訛上了——王仲明苦笑。

「當然要失望啦。你上了電視，大小也就是個名人啦，我的電子棋盤不就可以通過你介紹給廣大棋迷，讓他們體會到高科技產品的好處了嗎？」廖井丹說道。

「呃……王老師，能不能告訴我您不想接受邀請的理由？如果是出場費的問題，這個您不用擔心，《棋道縱橫》的贊助方實力非常強大，比如銀海集團就是國內電子信息產業的龍頭企業，所以只要節目能搞的好，費用方面的事都不是問題。至於怕時間太長，工作太累，影響到您其他方面的工作，我想也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因為《棋道縱橫》定的是一周一期，採取的是集中錄播的方式，除了時事親聞方面的內容，其他板塊都可以提前錄好剪接，所以在實際錄製節目時，技術顧問只需要抽出兩天，最多不超過三天的時間來配合和_圖_書就好。如果您是擔心單位領導不同意，這個問題請交給我去處理就好了。類似那樣的情況我處理過很多，非常有經驗，我們可以在每期節目中都專門打出字幕介紹您是棋勝樓的專職講師，這對棋勝樓而言也是一種廣告宣傳，有助於提高棋勝樓的知名度，我想棋勝樓的領導應該也很歡迎吧。」到底是專門跑外勤的助理導演，很快便從最初的意外中清醒過來，馬上組織語言進行遊說。

門開了，陳見雪從外邊走了進來。

「……好吧，我會考慮這件事兒的。」無奈之下，王仲明只好先施展緩兵之計，給自己多留點時間。

「呵，王老師，您看，大家也都支持您去試試吧？依我看您就先試一試，如果真的不習慣鏡頭再拒絕也不晚，您說好不好？」沈學文馬上抓位機會添火加柴。

「……」屋裡其他四人聞聽都是一驚，沈學文原本以為有范唯唯這層關係，請王仲明到電試台試鏡並無半點困難可言，卻沒想到對方會當面拒絕，先前準備的一套說詞都沒了用處，一時不知該如何繼續。

「……你還真是現實，這還沒怎麼著呢，就已經想榨取我的使用價值了。」聽了廖井丹的解釋，王仲明是無言以對。

原來是那天范唯唯說的那件事呀……不是跟范唯唯說了，自己不想當這個顧問，難道她沒有理會，仍然向欄目組推薦自己？

「呃……不是范唯唯提的嗎？」王仲明一愣，連忙問道。

聽了金鈺瑩的回答，廖井丹忽然轉過頭來向王仲明奇怪的露齒一笑，表情有揶揄也有得意。

「是呀，王老師，我覺得您也該去試試，兩三天的時間，怎麼樣都能安排的出來。如果您覺得太累的話，和節目有衝突的那些工作就都由我來做，好不好？」金鈺瑩也馬上表態支持。

「呵，算啦，人都已經走了，反正答不答應也是明天的事兒，現在那麼激動幹嘛。」王仲明答道——說起來，范唯唯氣他不願意接受這個工作還好理解，陳見雪操這個心幹嘛？

「噢，對，是我……廖室長，對不起，我先接待一下兒這位客人可以嗎？」不知道電視台的人找自己幹什麼，王仲明向廖井丹告假。

「真聰明，金老師，你是我見過最聰明，學的最快的人。」廖井丹笑著誇獎道。

「這個……沈先生，這麼說m.hetubook.com.com吧，我這個人比較懶散，不習慣把自己搞的很累，製做電視節目的事情我沒有做了，完全談不上經驗，而且趙老師推薦的還有別人，我相信那個人應該比我更適合這個角色，對貴欄目組的邀請我感到非常榮幸，不過試鏡的事兒還是算了吧。」既然繞著彎兒說說不清楚，王仲明乾脆實話實說，正面回絕。

「咦？這才什麼時候？還差五分鐘你就跑上來，是不是想反悔，不打算履行責任了？」王仲明看了一眼表，抬起頭來奇怪地問道——他不留在樓下監視就是想給兩個女孩子以作弊逃跑的機會，只是逃跑就逃跑好了，時間不到卻跑到自己的面前，這不是明目張胆的耍賴嗎？

「這個……」大家都在勸說自己接受試鏡，這該怎麼辦呢？

原來銀海集團是《棋道縱橫》的贊助商之一呀，估計是廖志偉搞的吧，呵，回去得好好問一問了——廖井丹沒有陳見雪那麼性急，她在銀海集團主要從事產品開發方面的工作，對於經營，管理，投資等等並不怎麼感興趣，而銀海集團這麼大的一家公司，其所贊助過的節目，活動，比賽等等可說是多到數不過來，所以廖井丹不知道這件事兒再正常不過，不過那是以前，以她在銀海集團的特殊身份，想要了解這種事兒可說是再容易不過了。

王仲明笑笑，沒有反駁——范唯唯也有說過類似的話，可能自己是真的那樣的人吧。

「客人呢？」王仲明問道，正如對方所說，公事重要。

這是什麼反應？——金鈺瑩感覺非常奇怪，能做出這樣的表情，她和王老師的關係應該不是一般的近……短短不過一個多星期的時間，難道自己又多了一個對手？

這麼多人都在勸自己，王仲明覺得很為難，他不是一個擅於拒絕別人的人，尤其是來自於朋友的勸說，沈學文滿臉的誠懇，三個女人那邊也是期待的目光，自己要是說「不」，豈不是讓這些人都大失所望？

「呃……怎麼了？不可以嗎？你現在是我們集團聘請的新產品測試員，這也是你的義務。」廖井丹哼道。

「噢，王老師是范唯唯的輔導老師，她當然有向欄目組推薦您了，除了她以外，另外一位主持吳曼妮小姐也同樣推薦了您，能夠得到他們三位共同的推薦，我想王老師通過試鏡應該是沒有任和*圖*書何疑問。」沈學文笑道——請什麼人是製作人的權力和自由，不過製作人也得要考慮隊伍的合作問題，能夠得到欄目組三位主要成員的認可，那麼只要不是問題太大，製作人也不會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這樣啊……好吧，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做出了決定，請馬上通知我，我的手機是二十四小時。時間很急，希望您這兩天就能給個准信兒。」看出現在再催也沒有用，而且催的太急，有時還可能起反作用，沈學文於是從包里取出一張名片遞到王仲明手中，然後起身告辭。

趙恆推薦自己倒還可以理解，問題是吳曼妮怎麼也會呢？在兩樓對抗賽中自己贏了崔尚志也等於間接打了她的臉，雖然最後的結果在背後資本的運作影響下算得上皆大歡喜，但昊曼妮對自己應該沒什麼好感吧？……這事情，還真是越來越亂了。

「呵，我們當然是問過趙老師了，您就是趙老師提出的候選人之一，而且還是排在第一位。」沈學文笑著答道。

廖井丹想和王仲明的同事們打好關係，自然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她讓金鈺瑩在旁邊坐下來，手把手教著對方怎麼樣使用電子棋具，有她這個電子棋具的研發負責人的親自指導，以金鈺瑩的聰明，沒花四五分鐘就把基本操作全都學會了。

於是，王仲明把沈學文讓到另外一張辦公桌坐下，「呃……沈先生，不知找我有什麼事情？」他問道。

「對呀，王老師，答應吧。別的不敢說，我敢保證我爺爺會讓你去的，又能賺錢又能幫棋勝樓做宣傳，這種事兒想也知道他不會反對呀，要是我，不要說給錢，就是倒貼我也要去啊！」陳見雪聽到沈學文的許諾便性急地叫了起來。

另外三個女人同樣是非常意外，在她們看來，這樣的機會簡直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路上撿到的錢包，碰上不要，簡直是頭腦短路的行為。

「呃……沈先生，事情很突然，我沒有準備……嗯，《棋道縱橫》的事情我知道一些，你們欄目組不是已經有趙恆趙老師做顧問了嗎？趙老師在棋界人面很廣，如果你們是擔心他可能事情太多，照顧不過來的話，可以直接請他提出我選，我想，以他在棋界的人脈，應該不難找到適合的人選吧。」沈學文不是范唯唯，王仲明不是那種習慣於當面拒絕別人的和*圖*書人，他盡量說的婉轉一些，希望對方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最好知難而退。

「拖，又是拖，你這個人呀，幹什麼事怎麼就那麼喜歡拖呢？答應就是答應，不答應就是不答應，總共就是兩個答案，至於非要拖到明天嗎？」陳見雪哼道，她這種習慣於靠直覺做事的人實在是無法理解王仲明的做法。

「呵，哪兒有。是你們的產品好，操作簡單，一目了然，除了幾個選項，其它的只要按著提示一步步進行下去就行了。」金鈺瑩不好意思地笑道——學的最快或許是，可要是說最聰明，她可沒有那麼厚的臉皮。

「呃……」廖井丹一下兒給問住了，是呀，王仲明上不上電視節目和她有什麼關係？難道要告訴對方自己希望他努力上進，成為一位和自己在一起而不會被別人說閑話的成功人士？情急之下眼珠一轉，看到桌上擺著的電子棋盤，心中一亮，有了主意。

金鈺瑩搞不懂廖井丹為什麼那樣笑，王仲明卻知道——這是在笑自己在去機場的大巴車上時對另一型號電子棋具的評語呀。

「喏，那個人就是王仲明，有什麼事兒您就跟他直接說吧。」人給帶到，陳見雪卻不打算回繼續當她的「門神爺」，發現桌了擺著的新玩意兒，馬上跑過去擺弄去了。

「噢，是這樣，《棋道縱橫》欄目是即將在北京教育頻道播出的一個圍棋節目，目前缺少一位圍棋技術方面的顧問，有人推薦您是一位適合的人選，所以欄目組想請王先生明后兩天有空的話，可否到電視台試鏡，如果符合條件的話，我們想和王先生長期合作。」沈學文表明來意。

把沈學文送出棋勝樓，剛回到辦公室，辦公室里的三個女人顯然已經經過暫短但是高效的碰頭兒會，並且形成了統一意見。

金鈺瑩自然是不會拒絕，這個東西功能那麼強大，她怎麼會不想試一試？

隨著喊聲，一位三十幾歲的中年男子從外邊走了進來，看個頭一米七幾，上穿淺藍色的半截袖襯衫，下邊是棕色齊膝沙灘褲，左肩背著一個灰色的書包，膚色黝黑，象樣子，象是個經常在外邊跑的人。

「王老師，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不想去試鏡，但我覺得你還是不應該放棄這個機會。人家肯親自上門邀請，說明他們非常有誠意。普通宣傳圍棋本就是從事圍棋方面工作的人應該無條件支和_圖_書持的事情，連我這個愛好者都知道圍棋的發展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傳承學習，你可是我的老師，思想覺悟怎麼能比我還低呢？你要是不去參加試鏡，我會很失望的。」廖井丹一本正經地發言道，站在社會道德的最高點把一頂又一頂的大帽子扣過來。

又有客人？……今天是什麼事日，怎麼這麼熱鬧？

什麼？有欄目組要請王仲明錄節目？……這豈不是說他可以上電視了？這真是人走運氣馬走膘，運氣來時，擋也擋不住，先是什麼兩樓對抗賽，崔尚志那傢伙一個勺子送給他幾萬塊錢，后是去韓國旅遊，公費玩樂，回到北京后，沒過幾天就又有電視台的人來請出鏡，這樣的好事兒怎麼就落不到自己這個美女棋手身上嗎？——同在一間辦公室，那邊兩個人又沒刻意壓低聲音，這邊三個女人當然是聽個滿耳，三個人心中的想法合不相同，其中自是以陳見雪的反應最強烈。

卻原來金鈺瑩領路帶廖井丹離開后不久，棋勝樓又來了一位客人，同樣指名點姓要找王仲明，前有車，後有轍，有金鈺瑩借帶路領人的借口逃脫懲罰，她當然不會傻站在那裡乖乖的把時間站滿，反正不滿意的話前邊有金鈺瑩頂著，要說她，先把金鈺瑩的事兒理論完了再說。

陳見雪卻是全無心虛之感，「嘿嘿，對不起，和你的賭約是私事，接待來訪的客人是公事，公事大於私事，兩者不可兼得的情況下，我也只能舍小救大，免為其難了，唉，誰讓我這個人就是這麼的大公無私呢。」她擺好出一付悲天憫人的模樣嘆道，問題是氣質使然，裝來裝去，總也擺脫不了猴子戴帽子的感覺。

是呀，自己這是在較什麼真呢？——王仲明苦笑，他也在想，為什麼自己會抵觸這種許多人都視之為開賜良機的機會，自己的人生態度是不是太過消極了？又或者七年多閑雲野鶴式的流浪生活使得自己失去了奮鬥目標，道家講出世，儒家講入世，自己真的達到了那種看破紅塵，與世無爭的隱者境界嗎？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無愁無憂，沒有煩惱，沒有牽挂，率性而為，而不用去理會別人的想法。問題是，自己做的到嗎？

「呵，沒事兒，我和金老師，陳老師聊天兒，你先忙你的，不用管我。」廖井丹大度答道，所謂客隨主便，那邊是正經事兒，自己不能耽誤人家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