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上次去的地方吧。」范唯唯答道。

王仲明用目光向范唯唯詢問。

「呵，那還看不出來，那次你們倆坐在後邊離的遠遠的，過溝時顛起來靠在一起還跟觸電似的馬上分開，要是已經交了朋友，用得著那樣嗎？」大鬍子笑道，看樣子很為自己的觀察力而自豪。

「……是那棵樹吧？」這一次，王仲明沒有被范唯唯的頑皮嚇道，他望著對方的眼睛，非常認真地問道。

「呵，謝謝。」反過來將范唯唯的手握在手中，一邊感受著從掌心處傳來的柔嫩和滑膩，一邊隨口答道。

打過交道的人，感覺上總是親切一些，這位大鬍子雖然有著農民的狡滑與貪心，本質上還算樸實，除了在錢的問題上錙銖必爭外，別的方面倒是很好說話，比如說這輛頗有些年頭的吉普車，為了接范唯唯這單生意不僅大老早起來特意洗了一遍，而且連車裡的座套靠墊都換成了新的，對於性格散漫，不怎麼在意形象，衛生的和圖書農民而言，這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情人谷？……得知要去的地方是情人谷，王仲明心中一動，似乎明白了什麼，不約而同的也正向這邊看來，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碰在一起，范唯唯莞爾而笑，輕輕的將一隻柔夷放在王仲明的手中，二人無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因為……喜歡？」王仲明喃喃地重複著這兩個詞。

「幹嘛這麼看著我？剛才在陽台上看了那麼半天還沒看夠嗎？」范唯唯毫不躲避對方的目光，輕聲笑著問道。

矇著眼睛走個來回？幾十里內？這也只能是吹牛了。王仲明心說，人在走路時，需要靠眼睛來平衡定位，眼睛蒙住，沒有參照物調整步伐，由於人的左右雙腿的長度並不是一樣長短，走的距離遠了，不自覺的就會成為一個曲線，這也就是夜間迷路的人往往繞著一個地方轉圈兒的原因，幾十里方圓，矇著眼睛，吹牛不上稅嗎？

原來是這麼回事和圖書……屈起手指在王仲明的手心輕輕撓了撓，范唯唯調皮地眨了眨眼睛，想起那時兩個人相處的情景，心中也是一陣甜蜜。

感動，除了感動還是感動，那一次無意間發現那棵樹時自己的反應想必已經讓范唯唯意識到了什麼，知道那棵樹對自己有著怎樣的特殊意義還要花時間去找，如果不是真的在乎自己，那還有別的可能嗎？

「……對，因為決定要喜歡你，所以才想要了解你的過去，因為了解了你的過去，更決定自己要和你在一起。」范唯唯的聲音更加溫柔，中間還有著一無反顧的堅定。

「謝謝。」將范唯唯攬在懷裡，輕輕撫著柔若無骨的肩膀，王仲明輕聲說道，范唯唯安靜地將頭倚在王仲明的胸前，聽著那裡的心跳，柔順的就象是一隻慵懶的小貓。

「呵呵，上次在東溝村時你們倆還沒交朋友吧？」大鬍子又問。

「調皮！」手上加力，止住范唯唯的搞怪，王仲明輕聲說道，腦筋一hｅｔubｏｏｋ.cｏm•ｃom轉，忽又想起了一個問題，「這麼說，那次補拍鏡頭，你和小助理又來情人谷，而且還是坐這輛車？」

聊了幾句，三個人上車，范唯唯和王仲明坐在後排，大鬍子當然負責開車。

「咦，您怎麼看出來的？」范唯唯好奇問道。

「噢……想起來了，我說這麼眼熟呢，呵呵，這位大兄弟看起來不象是一般人，郎才女貌，你們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呀。」又從後視鏡里仔細看了一遍，大鬍子笑道——壩上草原的氣溫比北京常年低七八度左右，初春時在北京地區穿單衣時這裏還得穿大衣，也難怪他一時沒有認出來。

「對。」范唯唯點了下頭，同時扭頭向王仲明望去。

大鬍子對范唯唯的吹捧卻是很受用，樂得抬頭紋都出來了，「哈哈，那是當然，要不是我，單靠你自己，想找到那棵樹少說也得花十天半個月。」

「上次去的地方？……你說的是情人谷吧？」上次范唯唯和王仲明到和*圖*書壩上是初春，現在則是盛夏，中間隔了有五個多月，這麼久的時間，大鬍子不知道給多少遊客當過導遊，能夠依稀記得這些已經很不簡單了。

「大妹子，旁邊這位大兄弟看起來有點眼熟呀。」吉普車上沒安音箱，開了五六分鐘，坐在後座的王仲明與范唯唯可以無聲勝有聲，前邊開車的大鬍子卻不習慣太久的安靜，抬頭看了眼後視鏡后他出聲問道——後視鏡里只能看到兩個人肩膀以上的部分，如果可以再往下一些，他再怎麼話癆恐怕也會強忍住吧？

「好，出發。」一踩油門兒，吉普車駛上道路，壩上草原地廣人稀，路上的汽車很少，沒有交警，沒有攝像頭，沒有測速儀，自然也就沒有限速的問題，大鬍子車開得很快，一路塵沙飛揚，這樣的開發，剛剛早晨才洗過的吉普車估計到不了晚上就又得成了半年前第一次見到時的樣子。

從後視鏡看到車內後座的情況，大鬍子識趣地閉上了嘴——好的導遊不是m.hetubook.com.com光會說話就好，知道什麼時候裝聾作啞更重要。

「是呀，您忘啦，第一次去情人谷時陪著我的就是他呀。」范唯唯緊了緊手中王仲明的手，笑著答道。

「……嗯……」感覺到對方的認真，范唯唯不再玩笑，柔順地點頭應道。

找那棵樹？……找哪棵樹？

「對呀，張大哥說他是當地最好的導遊，方圓幾十里內，他可以矇著眼睛走個來回呢。」范唯唯笑著答道。

「為什麼呢？」王仲明再問。

將馬達發動后，大鬍子轉過頭來，「大妹子，想去哪兒玩呀？」——這位忙時種地，閑時客串導遊賺錢的農民頗有北京城裡的哥自來熟的本事，認出是以前以老主顧，聊了幾句后便自動改了稱呼，這樣的叫法聽著很舒服，比硬生生的「孫小姐」順耳的多，至少，不會讓王仲明總有一種車上還有第四個人的錯覺。

「因為……因為喜歡。」范唯唯的聲音忽然變得很低，低到只有王仲明才能聽到，她的目光溫柔如水，宛如能融化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