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9章 授人以漁

「孫老師,您怎麼能這麼說呢,這次來北京參加比賽,您是領隊,我是隊伍成員之一,我有事兒不向您彙報還能向誰?」崔實源忙向孫賢周討好道。
下午三點,大家依約定回到頤和園的大門口集合準備回家,孫賢周身體乏累精神卻是很好,一手拿著景區地圖當扇子猛搖一邊還和孫文東談笑著剛才逛過的幾個景點兒,朴勝熙則坐在旁邊的長椅上擺弄著一個竹編的工藝品。
「太多了,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不如等一會兒坐在車上,我再慢慢向您彙報。」崔實源笑著答道。
「難得什麼?難得你小子這麼好的福氣,你當那些話是隨便哪個人都會跟你說的嗎?!」照著吳燦宇後腦勺拍了一巴掌,孫賢周哼道,心說,現在的年輕人情商怎麼那麼低,這種對棋藝的心得體會是你想聽就能聽到的嗎?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教你一招半式能管多久,讓你明白一個道理又管多久!
「呵https://www•hetubook•com•com呵,長了什麼學問,說來聽聽呀?」孫賢周笑著問道。
「不錯,好山好水好風光。謝謝孫主任的安排,今天的旅遊讓我長了不少的學問。」崔實源笑著答道。
「呃?難得什麼?」吳燦宇聽的卻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的問道。
「這麼一段話就讓施襄夏一越而為國手?」聽了王仲明說的這個典故,三個人都是面露驚訝之色,他們很難相信,成為頂尖棋手之路會是如此簡單。
到了停車場,眾人上車,汽車發動向市區駛去,玩了大半天,大家都有些疲勞,有些人乾脆將頭靠在椅背上閉眼養神。
「好,走吧。」重新點了一遍人數,確定沒有人落下,一行人離開頤和園。
「對施襄夏我也不怎麼了解,不過王仲明既然建議你研究他的棋,總該是有道理的。試試總沒有壞處。」孫賢周答道。
「呃……他給你提這樣的建議?怎麼回事兒和_圖_書?」一聽這個,孫賢周的疲勞頓時一掃而空,馬上催促著問道,於是吳燦宇把那時的情景一五一十講說了一遍,儘管免不了有所遺漏,但還是足夠讓孫賢周把情況了解清楚。
「『行乎當行,止乎當止,任其自然,而與物無競』……很有哲理的意思,不過感覺上似乎是日本棋手對圍棋的認知。但日本棋手在現今世界棋壇的頹勢非常明顯,這樣理解圍棋,對棋手的成績是否會造成反效果?」李德銘仔細琢磨了一陣后提出疑問。
「難得,真是難得。」聽完吳燦宇的講述,孫賢周是連聲讚歎,不說別的,能夠如此悉心教導年輕的後輩棋手,而其還是非同一國籍的後輩棋手,單是這份心胸氣度,就足夠許多職業棋手汗顏了。
「回來啦?玩的怎麼樣?」見他們四個到了,孫文東笑著問道。
「呃……不是嗎?」李德銘遲疑道——連吳燦宇那樣的職業棋手都不會打施襄夏的棋譜,他一個韓和-圖-書國棋院的普通職員,業餘棋手,更不可能花費那樣的時間。
「呃……那您說我該不該打施襄夏的棋譜呢?」被打得更糊塗了,吳燦宇喏喏問道。
「是的,就是他,上午遊玩爬萬壽山的時候閑聊,王老師建議我打一打施襄夏的棋譜,說是對我在棋的理解上有幫助。」吳燦宇答道。
「呃……也是呀……」崔實源一愣,撓了撓頭笑道。
「呵,那就難怪了。燦宇,說起來你的棋以力為主,直線攻殺計算的暴力程度放眼當今棋壇也算得上是數得著的人物,不過等你打過施襄夏的棋譜后,你就會知道在他那裡,你的暴力只能算是初段班。你的力量很強,問題在於出擊的時擊,就象掄著一柄鐵鎚四處砸人,砸著了固然是沒人抵擋得住,但砸不著而被人閃過去呢?結果就是沒有傷到對手,自己先累得夠嗆。所謂『行乎當行,止乎當止,任其自然,而與物無競』,講的不是棋理,而是心態——機會來和_圖_書臨,該出擊時一定要出擊而不能瞻前顧後,坐失良機,當出擊的條件不成熟時則要耐得住性子不去強求,就象山間的泉水,地勢陡峭,則水流湍急,地勢平緩,則水流平穩,遇到小的土坎,或衝掉,或漫過,或碰到大的岩石,便從旁邊繞過,一切順首自然。」王仲明笑道。
「施襄夏?……你說的是清朝時期中國的那位有名的棋手嗎?你問他幹嘛?」孫賢周聞言一愣,想了一想后不解的問道。
「呵,聽到這樣的闡述,你大概以為施襄夏是類似於現在日本棋手那種追求工整、平穩的棋風吧?」王仲明笑著問道。
「呵呵,你小子呀,就是一張嘴好用。孫主任,人到齊了,咱們走吧?」白了崔實源一眼,孫賢周向孫文東問道。
一番話,說得崔實源和李德銘二人連連點頭,吳燦宇則是眉頭緊鎖,似是在想些什麼。
「呵,量變到質變,你們光注意到施襄夏因梁魏今的這番話而悟出道理,一越而為國手和圖書,卻沒有注意在那之前,他跟梁魏今學棋三年這件事。」王仲明笑道——想起一個網上的笑話,美軍入侵伊拉克,第二天總統記者會發言,「昨天戰事,一共死了一千位平民和一位理髮師」,於是記者們紛紛打聽那位理髮師的名字。沒有一個人去問其他一千位平民的事情。現在這三個人此時的反應和笑話中講的何其相似。
「呃?噢,沒什麼……對了,孫老師,施襄夏,這個人您了解嗎?」吳燦宇驚醒過來,然後問道。
「咦?燦宇,你楞獃獃的在想什麼?」孫賢周養了會兒神,汽車拐彎稍微顛簸了一下兒,他睜開了眼前向外邊看了看,無意間一回頭,發現坐在一邊的吳燦宇正直愣愣的盯著窗外,順著視線的方向看過去,卻也沒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於是他好奇的問道。
「呵,什麼彙報,我又不是你們《韓國日報》的人,你向我彙報什麼,有的說就說,沒的說我還不想聽了呢。」孫賢周故做不以為然的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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