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山澤
第52章 入門

前行了片刻,遠遠可見群山如畫,半掛天邊。九龍山群峰疊嶂,好似近在眼前。
金科對許月噓寒問暖。好在許師妹脾氣好,也不氣惱,一個臉紅,便讓金少爺神魂失守。他對蔣方地與代遠海明顯冷淡許多。二人也不介意。誰知明天還能不能見到呢,兩千多人的外門弟子,各司其職,整天相見也不可能。
韓繼告訴三人,晚飯後將由管事分配去向。這讓蔣方地與代遠海心生忐忑。
師兄的尊稱還是免了,不過語氣中,自然也少了分恭敬。
林一把葫蘆拴在腰間,上前細看。
除此之外,便是屬外事堂管轄,包括林一在內的這些外門弟子,也有兩千人之多。
許月對金科透著一絲無奈與忌憚,卻又時不時眼含憐憫,偷偷打量著林一。
許月對林一等人頻頻頷首示意。一旁站著金科,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見幾人近前,他轉身對黑袍人恭敬施禮說道:
「呵呵,這位大哥,你這雙腿有傷,我也不好背你呀!」林一略作沉思,用樹枝藤條把擔架上的鏢師給纏緊了,而後抓著藤條,連人帶著擔架,拎在手裡。
金科神氣活現,同樣一身灰衣,卻擺出大爺的德行。這小子命好,到哪裡都有姥爺做靠山。
帶著林一幾人前來的青衣弟子,伸手前指,吩咐幾人過去。
「在下韓繼,也是外門弟子,幾位隨我來吧!」
……
老道一番話,把救人之事輕提輒過,反而送上一堆讚譽,讓天龍派眾人胸懷大暢。
林一卻不以為意,進了天龍派便什麼都好說。
韓繼走了過來,手裡拿著幾個木牌說道:「這是幾位師弟的身份令牌,都收和圖書好別丟了。」
江湖人最重的是名聲。不好聽的話,就是面子。相事者輕,也就是說同行是冤家。文人相輕,而武人未必相重。白雲觀在江湖中,也是聞名遐邇,得到有實力的同行讚譽,是讓人長臉有面子的快事。
許多時候,說假話要比說真話容易得多!
山腳下一個巨大的石牌樓坊上,鐫刻兩個大字——天龍。
木管事冷冷打量幾人一眼,接著說道:「木管家是我大哥,他帶來的人,本管事自會照應一二。不過凡事要聽調度,不得違反門規。否則,輕者鞭撻,重者逐出山門。」
「昨日為兄慚愧啊!只是職責所在……還不知兄弟如何進的院子?」鏢師口齒嚅囁。
林一手裡拎著個大活人,其神態輕鬆,腳下沒有絲毫遲滯,讓二人側目。
掌門與長老弟子眾多,加上徒子徒孫,內門弟子達四五百人。除卻年少習武未成之外,尚有二三百的內門弟子,皆是江湖一流的高手。再加上十幾個堂主,這份實力,足以雄睨天下同道。
將兩位鏢師扶上擔架,蔣方地與代遠海二人抬一架,林一自知跑不掉的,對幾位青衣弟子抱拳道:「不知誰與我一起抬擔架呢?」
幾位赤衣長老面色欣然,而木天成倒是心神深蘊,舉止沉穩。其微笑伸手虛請:
林一與蔣方地、代遠海三人,一身的新衣衫,相互打量不停。灰色布衫,千層底的布靴,穿在三人身上,倒也整齊利落。
「二姥爺,就是這幾人。」金科轉而直起身子,對三人道:「這是外事堂木管事,還不快來拜見!」
「還問我要牌子嗎?」
林一樂得如此。m.hetubook.com.com
蔣方地與代遠海二人對望一眼,心中也為林一擔憂。
幾人對面的山坪上,真元子與兩位徒弟拱手施禮。
林一抬頭仰望九龍山。夕陽下,群峰罩了層金色。山麓峰巔、岩隙壑嶂間,雲霧繚繞,猶如仙境。
自然,面子也是與實力相襯的,否則,也是空中樓閣,水上浮萍,若蜉蝤般朝生夕死,坍塌泯滅只在轉眼之間。
躺在擔架上的人,身上血跡斑斑,臉色蒼白。正是昨日看守側門的那個人,一臉的苦澀。
林一低頭吃飯,對金科的嘴臉視而不見。
一個女孩子來做外門弟子,有意思嗎?對於江湖兒女的心思,林一也是懵懂。
林一低頭看著擔架上的鏢師,攤開雙手,嘿嘿笑了。
韓繼見林一不倫不類的樣子,好心提醒道:「平日禁止醉酒的,要小心了。」
他衝著鏢師一笑,邁開了腳步。
鐘磬九響,餘音裊裊,空谷不絕。
「臭小子,整個一個夯貨!除了吃喝你還能做什麼呢?我得讓姥爺好好參詳一番,嘎嘎!」
……
天龍派的幾百年傳承不同凡響,門派內蘊深厚,武功絕技獨步天下。掌門木天成武功深不可測。掌門之上,更有三位太上長老,神仙般的人物,神龍見首不見尾,讓人仰止,是天龍派鎮山鼎石。掌門之下,六大長老皆是江湖上絕頂高手。
林一面無表情,神情木訥,如同個聾子,只顧低頭吃飯。
鏢師苦笑搖頭不語。林一自知對方不信。
幾人上前,紛紛見過韓師兄,跟著向山門內走去。
木管事面無表情,眼神也如木管家一般,冷冷的讓人琢磨不透。見幾人神www.hetubook.com.com情恭謹,他哼了一聲,開口道:「進了這個山門,便是我天龍派外門弟子。今後,爾等的生死與富貴,由本管事一言而定。」
正是天龍派掌門木天成,木青兒,與四位赤衣長老。
不過聽韓繼介紹,這演武廳倒是外門弟子都可去得,有授功師傅為大夥指點武功,讓二人心下稍安。
牌坊下立著幾人,許月、金科、一黑袍中年人,還有幾個灰衫弟子。其中幾人手持兵器,應是職守山門的。
這青衣弟子,長得一副白麵皮,眉眼乾淨的,怎麼這樣缺德呢?
其語氣冰冷,聽在耳中,讓人惴惴不安。
勝景當前,腳下輕快。即便如此,幾人又走了小半時辰,才到了九龍山腳下。早有幾個灰衫弟子迎了上來,應是受了吩咐,將兩個鏢師接過抬走。
木天成劍眉微揚,神色謙和,抬手回禮,朗聲道:「貴客臨門,木某幸甚!道長於小女危難之時,仗義相救,木某感激不盡!」
真元子微笑擺手,謙遜不止:「舉手之勞,木掌門勿掛心上。這九龍山峰雲疊嶂,蓊鬱雋秀,勝景甲天下。而地靈則出人傑,這天龍派也是俊才輩出,高手雲集,盛名遠播。此情,此景,貧道聞名久矣!慕名久矣!貧道師徒,幸甚!」
「道長過譽了!請——」
九龍山的山腳下,距山門不太遠處,是一片環山腳而建的莊園,佔地極廣。房屋院落參差相間,古木掩映,氣象森嚴。
韓繼為人不錯,並未輕視這幾個新來的弟子。他將門規與幾人詳細敘說一遍,又將天龍派概況與外門弟子的職責,以及其他事宜一一告知。
「臭小子,你自和_圖_書個背著吧!」先前指責林一的青衣弟子,面帶鄙夷的睨了一眼林一,嘴一撇,與幾位青衣弟子,竟轉身走了。
外事堂下面,還分膳食、演武、雜事等分類。其中膳食還分伙食與採買。演武分習武與守山和護衛。雜事分種植、養護、車馬等等。分類詳細名目繁多。讓蔣方地聽的頭暈腦脹,也只好隨林一與代遠海一起,苦聽強記。
這天龍派倒是面子裡子俱全。不過好話人人愛聽,花轎子也是人人愛抬!
半個巴掌大小的木牌上,銘刻著自己的名字,另一面是天龍二字。想必蔣方地二人的也是如此,林一接過便掛在腰間,一邊是葫蘆,一邊是令牌,他滿意的咧咧嘴。
「白雲觀真元子,攜小徒元青、元豐,拜見木掌門,見過諸位長老!」
金科嘴角掛著冷笑,鄙夷的眼神斜睨,一個鄉巴佬也能做天龍派的弟子,不知託了幾輩子的福分,能獲得龍城鏢局的推薦。此情種種,讓金科很不忿。他本以為自己酒量很大,沒想這鄉下小子還是個喝貨,楞把自個兒灌倒了,一路上宿醉未醒透徹,也礙著掌門千金,一直沒得空找茬呢。
蔣方地二人抬著擔架,對著林一滿臉的同情。
在幾個青衣弟子冷冷注視下,蔣方地與代遠海極為嫻熟的做好了兩個擔架,林一在一旁看著,也算多學了一種技藝。
灰衫弟子倒是好說話,面帶笑容,對幾人透著親切。
鏢師也想不到,這十六七的少年力氣驚人,自己像個孩童,被人家拎在手裡,竟也感覺不到顛簸。他心知這是對方體貼自己的腿傷,不然免不了再遭一份苦楚。
或許見林一臂力超人,或者怕門內怪責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名青衣弟子來與林一搭手。
黑袍人眉目五官與木管家極其相似,只是麵皮白凈,留著短須,也比木管家年紀輕些。聽金科二姥爺喊得親熱,林一幾人心有所思,莫非此人是木管家兄弟不成。不過既然是管事,應是幾人的頂頭上司,幾人也不敢怠慢,上前躬身施禮。
晚飯時分,龍城鏢局來的五人又湊到了一桌。許月一身灰衣,少了嫵媚卻多了份秀氣,見到林一等人,其面露欣色。她察覺林一好奇打量自己,頭一低,脖頸又紅了。
不容幾人置疑,木管事對身後一灰衫青年擺擺手,說道:「送幾人去安置。」他轉身自顧離去。
如今有美人相伴,還有這個臭小子可調笑解氣,金科感到渾身上下,煥發一種從未有過的舒坦。
「翻牆而過的。」林一腳下輕鬆,口中也隨意。
江湖人最重的是什麼?武功?義氣?都不對。
一劍眉細目,頜下三縷淡髯的紫衣男子,屹立當前。其身側是一綠衣的女子,身後並排站立四位赤衣人。
九龍山上,天龍大殿前。寬敞的山坪青石鋪就,平坦而整齊,九根粗大的蟠龍柱,圍列四周,高高聳立。
鏢師也有百多斤重,被林一拎在手裡,如若無物。他腳下走了幾步,便趕上了蔣方地二人。
「哈哈,師兄勿須為他擔心,他是喝不醉的。」蔣方地呵呵笑道。
林一翻看著衽口,上面是線繡的一條小龍,應是天龍派的標記。他這才想起,見過的天龍派弟子衣領處,似是都有這麼一條小龍。而孟飛的小龍閃著金光,應是金線縫製。那秦步游,木管家與鏢師的袖口上,記得也有一條小龍,只是標記與位置各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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