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玉飲了幾滴長生水，調息了一番。氣息穩定之後，睜開雙眼，看到徐逆在對面修鍊。
他指著海中的蜃景，說：「這座仙城，肯定不是真正的大衍城，至多就是服侍他們的弟子門人所在之地。」
無論從哪個角度去想，這都不會是真正的紫郢劍。
這是靈玉有生以來，看過的最宏大的景象。
「不過，我估計，這確實是紫郢天君的傳承。」徐逆說，「從《紫霄劍典》轉修《先天紫氣訣》，沒有任何障礙，我原先修鍊出來的紫氣，被轉化得一乾二淨。」
「想什麼呢？」前方不遠處，徐逆回頭看了一眼。
徐逆點點頭：「而且，據我所知，真正的大衍城並不是這個樣子。」
妖修天生有佔地盤的習性，他們不喜歡在別人的地盤生活，也不喜歡別人在他們的地盤生活，實力越高，地盤就越大。既然附近有仙城，這些妖修自然退避三舍。
靈玉問：「你的紫郢劍真的就是紫郢劍嗎？」這三年來，從未見到紫郢劍出過劍匣，他最常用的，還是那把紫雷劍，這算是保留實力？
徐逆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古怪。
徐逆緩緩地撥弄著手中的玉簡，過了一會兒，說道：「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她思忖半晌，暗暗嘆了口氣。可惜啊，這部功法與她無緣，不能當作主修功法，等到《五行萬劍訣》修鍊有成，再按照徐逆所言，慢慢修鍊《先天紫氣訣》，將劍氣儲存入封劍盒，或可當作後備手段……
「你會數術？」
「https://www.hetubook.com.com那這是什麼？」
只見茫茫大海之上，洶湧波濤之中，一座仙城拔地而起，在海天之間若隱若現。天然古拙的青石城牆，不及飛廉城精緻，沒有凌雲城壯闊，卻有著遺世獨立的仙氣。
「……」靈玉頓時失語。是啊，傳說中的紫郢劍是有主人的，而且，還是自行衍化而出的靈體，它的主人與劍密不可分。只要紫郢天君還活著，紫郢劍就是有主之劍。而如果紫郢天君死了，紫郢劍就會失去所有的光輝，成為一堆廢料。
徐逆沒有作答。這個問題，他答不上來。天資再高，他也只是一個築基修士，昭明劍君卻已經元后很多年了……
「……好奇。」其實，她是覺得，自己的仙書八成跟徐逆的劍有點關係，聯繫在一起，說不定能發現一些東西。
靈玉愣了一下，說：「倘若事不到臨頭，就不去關心，一旦事到臨頭，又該如何？不過未雨綢繆罷了。」
徐逆思索片刻：「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見靈玉盯著他看，淡然問：「做什麼？」
連他都同意，靈玉有些緊張：「如果化神修士真的填了溟淵，豈不是以後沒有人鎮守了？」
蜃景？靈玉微微一怔：「海市蜃樓？」
個把時辰后，徐逆停下修鍊，收了紫氣，睜開雙眼。
仍然只有五頁內容，她通讀了《先天紫氣訣》，而且試著修鍊過，仙書卻沒有任何反應。是精元不夠嗎？可是，這些年來，她給仙書吃的妖和*圖*書獸屍體一點也不少……
想著想著，她鬼使神差地問：「你們紫霄劍派，是紫郢天君的傳承，可有關於他的事迹？他是否參与過什麼大戰？有哪些敵人？」
不過，東溟的妖修能夠平安渡過溟淵，來到西溟，這種事並沒有發生。
紫氣氤氳，與他合為一體。
所以，兩人沒有隱藏形跡，就這麼光明正大地一路尋過去了。
那麼，她的仙書呢？難道，並不是那位前輩的本命法寶？
「去哪？」
靈玉看著他列出八卦九宮，演算易數，越寫越高深……
兩人先在這座無名大島上做好標記，然後按照徐逆演算的結果出發。
她看著雲間的仙城，能夠清楚地分辨每一塊青石，不由脫口道：「大衍城？」
許久之後，徐逆終於扔掉枯枝，直起身：「走吧。」
越想越覺得這事複雜。蜃景里的仙城，沒有任何異常，想來溟淵之氣並非在此處外泄。但玄冰島遭災是事實，這些化神修士又失蹤了，莫非是填了溟淵？
其實，靈玉沒有他想的那麼高尚，她只是喜歡把事情放在前頭。什麼事都依靠別人，這不是個好習慣。
「確定方位，找仙城。」
她又想起那個夢了，夢裡那場大戰，堪稱驚天動地。
本來，靈玉很擔心出去會遇到妖修，徐逆卻道，大衍城附近，不會有妖修敢放肆。既然已經出現了蜃景，說明附屬之城離此不遠。
「這樣也好。」徐逆隨意取過一根枯枝，在沙灘上畫著，「真正的大衍城，哪怕元嬰修士，也不和_圖_書是想進就能進的，我們能找到這座附屬之城，是最好的結果。」
靈玉恍惚了一下，一時間竟覺得，眼前的徐逆好像一把出鞘的劍。這就是《先天紫氣訣》的特殊之處？
「這麼說，能明確的只有成化魔君？」靈玉摸著下巴。這三次大戰，她只聽過隕世之戰，據說，人界修行始於三大道祖，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在三大道祖的道場廣樂天內，爆發了一次大戰，然後三大道祖隕世，這次大戰被稱為隕世之戰。關於成化魔君，只有簡短的記錄，不知道來歷和模樣。滄溟界被隔絕得太久了，眾多典籍都遺失了。
徐逆沉默良久，答道：「紫郢天君是鴻元道祖的弟子，在清都山聽道萬年，化出靈體。後來三大道祖隕世，道祖弟子紛紛離開廣樂天，紫郢天君就去了上真界，建立了北極上真宮。」
這艘小舟，是緣修的傑作，由獨木挖空，經過一番煉製，設了禁制，勉強算是靈器。他們三年來在大海上都是這麼過的，出去探路的人，不一定能找到小島休息。
徐逆沒有立刻說話，袖袍一動，劍匣內的紫郢劍主動飛出，橫在膝上。
「這把劍是哪來的？」
「……不知道該說你是天真還是熱心。」徐逆淡淡地說。
徐逆抬頭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皮繼續演算：「別說出去。」
「……這應該算是，大衍城的附屬之城吧。」徐逆沉吟著慢慢說道，「我曾聽劍君說過，大衍城號稱化神之城，其實並非城池。化神修士，他們有能力創造自己喜愛https://m•hetｕbook•ｃoｍ•cｏｍ的環境，大衍城只是一個統稱。」
「你操心那麼多幹什麼？」徐逆卻很平靜，「一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並不清楚，也許這些化神修士還好好地活著。二則，以我們的修為，就算溟淵塌了，也輪不到我們操心，自有元嬰前輩處置。」
「不知道。」徐逆慢慢抹過膝上的紫郢劍，聲音低沉，帶著些微溫柔。只有面對自己的劍，他才不會那麼冷淡。
既然大衍城並非城池，這座仙城當然不是大衍城。而他們身在大海深處，附近根本沒有其他仙城，能夠形成蜃景，最大的可能還是附屬之城。
「別做夢了，大衍城哪有這麼好找？」徐逆的聲音傳來，「這是蜃景。」
「幹什麼？」
確定方位很簡單，太陽和星星就是最好的導向工具。至於找仙城，也不知道徐逆怎麼算的，反正是他算出來的。
「什麼？」
何況，靈玉記得，大衍城修鍊於此，為的是坐鎮溟淵，一旦大衍城有失，沒有化神修士坐鎮，溟淵之氣外泄，那些妖修就會遭到池魚之殃。
他全身都籠罩在紫氣當中，很像修鍊《太素紫雲心經》的樣子，不同的是，他身上的紫氣實實在在，至純至清，帶著凜冽的劍意。
而事實正如徐逆所言，一路上，根本沒有妖修的痕迹，就連海獸，都是連鍊氣都沒有的凡獸。
「啊？」靈玉回過神，隨口道，「哦，我在想當年玄冰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哦……」靈玉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
她夢中仙書的主人，分明是個和-圖-書正統的道修，不符合成化魔君的特徵。到底是誰呢……
「大概吧。」徐逆一揮袖，紫郢劍重回劍匣。他不想再廢話，拿出玉簡，一字一字地推敲功法，過了好一會兒，發現對面還在發獃，不禁問：「你幹嘛？」
「要說他的敵人……」徐逆沉吟道，「紫霄劍派內，記載過紫郢天君參与的三次大戰，一是隕世之戰，對戰成化魔君；二是分界之戰，這個沒有明確的記載；三是奪天之戰，敵手眾多。」
靈玉拿出自己的仙書，翻了一遍。
「……是劍君帶回我母親的時候，順手帶回來的。」靈玉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他竟然回答了，「當時只是一柄殘劍，分不出是什麼材質。不知為何，我從小就對這柄殘劍十分痴迷，後來，自己想辦法重新鑄造，認主成本命靈劍。」
「這麼說，你報仇有望？」
「……」她算是知道了，這傢伙的秘密多得令人髮指，居然連易數都學了，估計還是瞞著昭明劍君學的。
許久之後，本來以為徐逆不會回答了，忽然聽他說：「道理雖簡單，可更多的人，不願意去想。」
「原來如此……」這麼說，也是玄冰島出產的？「這劍，該不會跟《先天紫氣訣》是一套的吧？」
「假如是真的紫郢劍，我為什麼可以認主？」
飛了一整天還沒到，入夜之後，兩人放下一艘小舟，在海面上休息。
「想想還不成？」靈玉嘀咕，「要是溟淵真出事了，我們每個人都要倒霉……」
徐逆的手抖了一下，面無表情地抬起頭：「你想這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