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師，那個剛入院的劉紅軍，您後續打算怎麼辦？」
「那好吧田先生，我會再和總公司彙報一下，回頭會儘快再和你聯繫的。」
電話那頭的葉蘭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后說道：「我們老總菲利普打你電話不通，乾脆就讓我負責聯繫你，而且還是今天必須聯繫到！你說我能不著急嗎？」
先看看治療效果吧。
是那5%！
「啊？田先生，這……」
接通了電話之後，田路一邊和對方打著招呼，一邊找了個街角站住了。在大馬路上打電話，聲音小了肯定不行，但是大聲的用英語和對方交流，田路又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尤其是路人看向自己的目光，讓他很不舒服。
劉紅軍是又聽到了自己絕對不願意再聽到的問題，所以心中憤怒異常；田路是因為本能的感覺劉紅軍沒有說實話，所以有些鬱悶；至於江梅……
「砰！」
或許是這句話讓劉紅軍有些觸動，他的表情稍稍的緩和了一些，不過還是有些顧忌的低聲問道：「你不會還是想要問前兩次那個問題吧？我已經說過好幾遍了……」
菲利普確認道：「總公司那邊對你的設計非常感興趣，讓我先和你繼續溝通一下。當然，我們主要是先討論一下專利費比例的問題，到最後總公司會另外派一名高層過來簽約的。」
一聽菲利普的話，田路馬上就明白了過來，之後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無力感。
一長串的未接電話和簡訊，幾乎都是葉蘭的！
這樣的話，就算談不下來，他也好給總公司有個交代不是？
身為維森公司華國區的總經理，菲利普平日里可說是風光無限。無論是誰，哪怕那些行業內的頂級專家們，為了獲得公司更多的支持，和他交流時也和*圖*書是客客氣氣的。
「你什麼意思？」
事情不多的話，下班就比較早了，田路下午早早的便洗完澡，離開了醫院。
對於劉紅軍這樣的患者，肯定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再加上有妻子或者女兒在醫院陪床，想讓他配合做檢查確實非常困難，也只能等幾天看看了。
周五那天輪到田路值班，下午出完門診，他忍不住又找到了還沒下班的李強。昨天晚上馮家全專門給他打了個電話詢問老朋友的情況，而且說是要周末再來看看，這讓田路不得不又關注起了別人主管的患者。
掛了葉蘭的電話，田路稍稍想了一下之後，這才撥通了菲利普辦公室的電話。
好在李強不是張傑，而且也知道劉紅軍是田路的關係戶，對此倒是意見不大。見田路問起，甚至主動把入院后的幾次腦脊液檢查的結果給詳細地說了一下。
過了許久之後，劉紅軍終於開口了。
介紹完基本情況，李強搖了搖頭道：「現在的治療，基本上沒有什麼效果啊。」
腦脊液檢查示顱內壓和白細胞增高，定位診斷的話可以定位在腦膜系統，而視乳|頭水腫和視野缺損，可以定位在視神經，至於其他的，還真沒有進一步的證據了。
當初正是考慮到維森公司強有力的市場推廣能力，還有龐大的市場份額，所以田路才提出了5%這個提成比例。至少在他看來，相對於產品性能大幅提升所帶來的公司影響力提高和收益增加，這個比例真的算不上高的！
在醫院門口打開手機電源，田路不經意間一撇，頓時嚇了一跳！
「劉叔叔！」
似乎沒有料到田路會一口拒絕自己，菲利普一時間也有些愣住，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在他看來，做和-圖-書生意，尤其是談提成比例這種事情，本身就是一個討價還價的過程，就算是不同意，也應該趕過來大家談一談，各自擺明自己的立場和原因，然後互相爭論一番。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田路淡然道：「我只需要您同意下來，配合李醫生做一個比較特殊的檢查……」
隱隱的，辦公室門外的秘書聽到了一聲沉悶的聲響……
劉紅軍的臉色沉了下來，皺眉問道。
「劉紅軍？」
田路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皺著眉頭問道。
因為何天林的特意安排，這周田路的工作比上周輕鬆了不少，周四又做了一台手術之後，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大的事情了，他把幾乎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了「準備」下周的答辯上了。
雖然田路和劉紅軍在她回來之後都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生就一顆七竅玲瓏心的江梅怎會發現不了兩人之間略顯尷尬的氣氛？問題是，無論是醫生還是自己丈夫，好像誰都沒有和她主動說一下的意思，這讓她心裏不由得起了一個疙瘩。
見田路點了點頭后，李強這才苦笑道：「我暫時還真沒有什麼想法。幾種檢查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提示，所以恐怕現在只能給予降顱壓、抗炎、抗病毒和對症治療了。」
所以對於菲利普試圖和他討價還價的想法，田路心中有些不耐了，而且也絕對不可能同意的。
事實上，這也是他對一般人住院后心理的把握。如果說住院的前兩天對方還在恐懼噩耗，或者期盼治愈，對田路的問題還有所抵觸的話，那麼住院四五天之後，那種恐懼或者期盼已經變成了一種煎熬，接受田路意見的可能性就大大的增加了許多。
田路給李強的杯子里續上茶水，然後笑著和圖書問道。
實際上，趁著這幾天的時間，田路完成了羅小櫻的稿子翻譯工作，也把答應冷冽的醫療方案完成了一個階段，只等回頭交出來了。
聲音低沉而又嘶啞，似乎兩種不同的思想在腦海中激烈爭鬥著，讓他的嗓音艱難的撕裂開來，形成了一種非常特殊的質感。
……
「呵呵，你知道我在手術室或者病房是從來不開手機的，怎麼不打科里電話？」
而且更關鍵的是，如果競爭對手得到了這套器械呢？
「啊，田先生，終於聯繫上你了！」
田路在這邊拒絕的痛快，那邊的菲利普在一怔之後，心頭的火氣卻是慢慢的竄上來了。
一聽不是什麼大事兒，田路這才放鬆下來，笑著問道。
出了病房之後，田路又看了一下自己主管的患者，然後找到了正好在值班室的李強。
「這不是手機上沒存嘛。」
不等劉紅軍說完，田路就很不禮貌的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低聲道：「我這次來，並不打算再問這個問題了，而且說句實話，我也不是想追問您的過去。我是一名醫生，想要做的，無非只是找到您生病的原因而已！」
連忙撥過去，通了之後田路就急忙問道：「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
田路的眉頭又微微的皺了起來，沉吟了片刻之後不再猶豫，謝了李強一聲之後就走出了值班室。
張了張口，田路本來想提醒李強一些什麼，不過馬上想到剛才在病房裡和劉紅軍發生的不愉快，隨即就強忍了下來。再說了，人家李強也未必就想不到，只是就算是再提醒一下，恐怕去了也是碰釘子罷了。
劉紅軍頓時沉默了下來。
但是到了第三次檢查的時候，腦脊液呈現淡紅色，壓力降至180mmH和_圖_書2O，但是白細胞計數升至315×106/L，其中單核70%，蛋白質也升至147md/dl，糖為54md/dl，氯化物為105mmlo/L。
「老天，你總算是開機了！」
握緊了手中的電話，菲利普很想大聲的怒斥對方一番，不過一想到總公司那邊對這套器械的熱切和昨晚電話中副總裁的一番叮囑，他的怒火慢慢的又熄滅了不少。
見到田路，原本就一臉鬱郁的劉紅軍臉色更加的不好看了。
第二次檢查腦脊液依舊是無色、清亮，沒有問題，不過壓力從200mmH2O升到了220mmH2O，白細胞計數也增至163×106/L，其中單核95%。至於其他三項指標，蛋白質為20 md/dl，糖為82 md/dl，氯化物為113mmlo/L。
「是的。」
「你想怎麼做？」
「行吧。」
心中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田路只得認同了李強的說法。
而且是一名底氣十足，對自己設計的產品極有信心的醫師！
「你好菲利普先生，我是田路。」
葉蘭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撒了一下嬌，然後才說道：「別和我閑聊了，趕緊給我們老總打個電話，他今天已經找我三四次了！」
李強把眼睛從電腦屏幕上移開，眉頭一挑道：「那個你認識的老先生？」
這會兒正是吃飯時間，田路稍稍等了一會兒，待到陪護的江梅去打飯的時候，快步走進了劉紅軍所在的病房。
田路眉角一挑，心平氣和地說道：「我的意思是，您也不願意就這樣一直在醫院住著吧？」
這段時間他事情本就多，再加上因為劉紅軍的緣故，田路今天確實沒有心思去和對方扯皮，因此乾脆的沉聲道：「菲利普先hetubook.com.com生，如果是商討合作的具體細節，那麼回頭我會請一位律師和我一起過去和你談，但是如果你是想要降低專利費提成比例的話，那麼很抱歉，我恐怕是不會就這個問題再多做討論了。」
淡淡地說了幾句之後，菲利普掛斷了電話。
江梅去打飯，劉紅軍就躺在病床上休息，床頭的柜子上擺滿了高檔的花籃和果籃，看得出來，他住院的這幾天里不少人已經來看望過了。
知道對方還沒有打開心結，田路也不多說廢話，看門見山地說道：「我想李老師也和您談過這幾天的治療結果了，您覺得，這些繼續避諱下去對自己的病情有幫助嗎？」
田路也不著急，靜靜地看著劉紅軍，等待著他的決斷。
聽到了田路的聲音，菲利普明顯很是興奮，連忙大聲地說道：「你現在有時間嗎？能不能來我們公司一趟？」
菲利普的想法本來是不錯的，只不過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雖然田路第一次去的時候因為準備的很充分，所以表現比較沉穩，也很精明，好似一個合格的商人一樣，但是從本質上講，他依舊是一名醫師！
田路從病房離開的時候，三個人臉上看不出來，但是心裏都是有些不太高興的。
「劉叔叔，我不是來和您爭論什麼的！」
當然，這隻是田路對冷冽的說法而已。
沒想到這一個個小小的醫師，竟然如此輕率的便拒絕了自己的邀請！
「是關於器械專利的事情么？」
你維森公司不要，自然還有其他的公司可做選擇！田路直接找上門來，無非是想要儘快搞定這件事情罷了。畢竟他現在剛剛回國不到半年，太多太多的工作等著他去開展，不願意在這方面花費太多的精力。所以對於菲利普的邀請，田路直截了當的選擇了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