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長閣下，我艦大量進水，船體已經傾斜十五度，請閣下指示。」
宋達也知道，憑著自己的018艇019艇和020艇上的十五枚魚雷想要滅掉一艘日本戰列艦還真是不太容易的一件事情。最佳的戰術是重創日軍的兩艘戰列艦，這樣正個日本艦隊的進行速度就會放慢，其它三支潛艇分隊就有可能追上它們了。
宋達淡笑道：「該不會撞上水雷了吧？要是那樣這些日本人可真的倒霉到了家。」
宋達忍住興奮低聲告訴張益銘：「好像有七條大傢伙，關著燈，看不出是戰列艦還是重巡。」
「打中了！」潛艇里傳來了水兵們的歡呼聲。
鹽澤幸一彷彿一下子老了十幾歲一般，嘴裏慢慢吐出了一句話：「命令全體棄艦吧，已經沒有用了。杉坂君，你也離艦吧……這次的責任完全在我一人身上。」
心焦之下的鹽澤中將不由在司令塔里踱起步來。一旁的參謀長吉田善吾看到老同學（都是海兵三十二期的，和山本五十六也是同學）坐立不安的樣子，低聲安慰道：「鹽澤君，我們的艦隊現在是安全的，有一陣子沒有發現水雷了，應該已經過了水雷區了。天色又這麼黑，支那人的飛機也不能起飛，軍艦嘛……就怕他們不來，咱們的四十門十四英寸大炮足夠毀滅整個支那海軍！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轟！轟！轟……
很快，深度表指向了十五米的深度后穩穩地停了下來。
看著一艘艘日本軍艦從潛望鏡里經過，宋達在心裏面嘀咕著：「他奶奶的，那麼多的大傢伙可真是好東西啊！嘖嘖，那個黑乎乎的大傢伙應該是戰列艦吧？看上去很不錯的樣子，就先對付你吧，到了下邊可別在龍王爺面前告我的叼狀，你就是告了，我也不怕！龍王爺可是咱們中國神仙。」
「轟！轟！」接連響起兩聲爆炸，證明了018號潛艇上發射出去的五枚魚雷中至少有兩枚擊中了敵艦。
「宋達，你為什麼不等『伊勢』號（實際上是『扶桑』號）靠近點再打？」張益銘擰了下眉毛輕輕提醒道：「我們只有五枚魚雷。」
整個日本艦隊二十五條軍艦上的數百盞強力探照燈幾乎在一瞬間就打開了，一道道耀眼的光束紛紛照向海面，一時間，整個洋麵亮如白晝。
「幹得好！夥計。」
這次杉坂悌二郎大佐來不及命令舵手，他一把搶過了方向舵，拚命向左邊打去。可惜已經太遲hｔtｐs://m•hｅｔｕｂook.com.ｃom了。一百米的距離對於速度達到三十六節的魚雷來說不過是十幾秒鐘的功夫，日本海軍操艦水平再高，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十幾秒鐘內將一艘戰列艦調過頭去。戰艦上的水兵們只能眼睜睜看著三枚魚雷呈扇形朝自己沖了過來……
「好！保持這個高度就可以！」宋達的聲音聽上去略微有些興奮。
歷史上的民國海軍其實還是非常看重飛機和潛艇的，呃，雖然他們沒有潛艇也沒有航空母艦。不過他們早早就開設了「飛潛學校」，也就是福建馬尾的那家水師學堂改制的。在這個時空「飛潛學校」在第一時間就被遷到了廣州長洲島，併入了海軍軍官學校。在那幫該死的德國佬的嚴格訓練下，這些國民黨潛艇軍官們眼下的技術水平還是非常高超的！至少比水面艦艇強多了，絕對可以達到世界一流。不過潛艇總歸不如航空母艦和飛機出風頭，包括日本海軍在內，似乎誰都沒有把中國潛艇太當回事，也不想想現在的中國海軍是誰教出來的……
「右滿舵！快一點！」池田敬之助大佐咆哮著向駕駛室里的舵手下達了躲避的命令。
「我的老天！好大的傢伙啊！聽著，前緣進入角，右舷三十五度。」
鹽澤幸一苦笑著擺擺手：「可是你覺得『扶桑』號還有救嗎？而且……我們這一次的作戰任務又是什麼，你還記得嗎？」
「司令官！」杉坂悌二郎悲憤地喊道：「司令官，不能棄艦啊，『扶桑』號是帝國海軍建造的第一艘戰列艦啊！」
一條條壞消息接連不斷傳來，這艘大日本帝國海軍的驕傲，現在似乎已經走到了它的盡頭。
「八格！艦尾中彈，是魚雷！一定是支那人的潛艇！」鹽澤幸一深深吸了口氣，他知道自己這回遇上大麻煩了！恐怕不是一個預備役能擺平，搞不好要切腹的……
「好，穩住！」宋達繼續傳令。
「不好！戰列艦觸雷了！」鹽澤幸一第一時間並沒有想到自己的艦隊正在被潛艇攻擊，而是以為又遇上了該死的水雷。他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和吉田一起跑到了艦橋上。此刻戰艦上已經亂成一團，「扶桑」號戰列艦的尾部冒起了熊熊大火，那火光直衝雲霄！
「明白！」揚聲器里傳來了舵手沉穩的聲音。
張益銘嗤地一笑，搖了搖頭：「不會的，要是半個晚上就有三條主力艦觸雷沉沒，日本人早打ｈｔtps://m•ｈeｔｕbｏｏk.ｃｏｍ•ｃom道回府了，不會再到這裏來送死了。」他頓了頓問道：「能不能溜過驅逐艦的戒哨圈，到裏面去幹掉大傢伙？」
「哈伊！滿舵右！」舵手大聲回答。
此時，「扶桑」號戰列艦上，日本第一外遣艦隊司令官鹽澤幸一站在司令塔里，看著自己指揮的這支龐大艦隊緩緩地航行在月光底下，心裏不知怎麼回事，突然泛起了一陣陣不安，可又想不出是什麼原因。
「嗚嗚……」
「轟！」的一聲沉悶的響聲傳來，駕駛室里所有的人都被震得東倒西歪。金剛級戰列艦的艦艏燃氣了大火，而且明顯下沉了！
「吉田君，這話怎麼聽著像是陸軍的那幫動物說的？我們可是海軍的精英！」鹽澤幸一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腦袋，就朝海圖台走去。
「升起潛望鏡！」在潛望鏡里，宋達清楚地看到「伊勢」號（其實是「扶桑」號）戰列艦冒起來熊熊烈焰，將整個海面都照得亮如白晝。
「好！記住，距離一千九百米。慢射！」
「長官，上浮至十四米！」
聽了宋達的意見以後，張益銘也點了點頭，這些國民黨海軍雖然被德國佬調|教了好幾年，不過仍然是貪生怕死的國民黨……要他們拿出和敵人同歸於盡的勇氣是根本不現實的。要不然也不用潛艇啊，水雷啊，那麼費事了。直接讓飛機裝上炸彈去撞日本人的軍艦不就得了？看到這樣充滿武士道精神的敵人，小鬼子保管會立馬打道回府的。
「長官，發射管蓋已經打開！」這時揚聲器內傳出魚雷長的回報聲。
「艦長閣下，一枚魚雷擊中艦首部位，現在海水正大量湧入！」
「命令損管人員全力搶救，決不能讓戰艦沉沒！」杉坂悌二郎大佐好似發瘋般的嚎叫起來……
「沒問題長官！」揚聲器傳來的聲音還是四平八穩，似乎一點都沒有被宋達的玩笑話所影響。
「報告司令官閣下，我艦尾部中彈部位開了一個三米長的大口子，海水正在大量湧入，損管人員無法搶修，只能將船尾的通道關閉密封起來了。」扶桑號的艦長杉坂悌二郎大佐放下手中的電話，用顫抖的聲音向鹽澤報告了損失。
「不行，再靠近的話一會兒我們都跑不了，敵人實在太多了，只要驅逐艦盯上我們，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了。而且這些日本艦隊進了渤海灣就出不去了，我們沒有必要那麼拚命。」宋達搖搖頭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和-圖-書現在也不知道那些看上去挺嚇人的日本驅逐艦其實都是沒有聲吶的架子貨，可比不了在演習中遇上的那些Z1和Z2型驅逐艦。
宋達輕聲道：「試試看吧……應該沒有問題，這種事情我們在南洋艦隊裏面可是經常乾的……」
而就站在他身邊的鹽澤幸一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著。「扶桑」號戰列艦已經中了五條重型魚雷，現在艦內正在大量進水，艦船已然開始向左側傾斜。雖然艦長杉坂悌二郎大佐還在組織官兵全力搶救，不過鹽澤幸一卻已經知道「扶桑」號已經完了。
三枚魚雷毫不遲疑地衝進了傷痕纍纍的「扶桑」號體內，劇烈的爆炸聲和強烈的震動把所有的人都震倒在地。
「好，魚雷長，打開魚雷管外蓋！」
宋達壓低了聲音：「目標已發現，現在下潛至十五米，下潛至十五米！」
伴著艇身一陣輕微的顛簸和三聲有限沉悶的氣爆聲，三條魚雷依次從018號潛艇的魚雷發射管中射出去了。隨後，潛艇魚雷艙里又是一陣忙亂，最後兩枚魚雷也在最短的時間里被發送了出去。然後就聽見宋達緊張的叫喊聲：「降下潛望鏡！急速下潛至二十米，趕緊撤離！」
「明白！」通信長頭也不回地答了一聲，就用發報機，滴滴答答的開始了發報，漂浮在海上的天線頓時將最新的命令傳送了出去。
「也——是！」鹽澤幸一嘆了口氣，苦笑道：「已經損失了八條軍艦了，還有一條嚴重受損……回去以後應該就要進預備役了吧？海軍大將什麼的和我是無緣了。吉田君，現在我可真是羡慕你啊！」
「已經十五米了長官！」
當魚雷擊中「扶桑」號時，鹽澤幸一正在司令塔里和參謀長吉田善吾研究著幾個小時后炮擊葫蘆島的計劃。突然他們就感到腳下的地板就像是彈了一下似的，將兩個人都掀翻在地。
目堵了「金剛」號的遭遇，旗艦「扶桑」號上的鹽澤幸一中將的臉色越來越鐵青，短短十分鐘的時間已經有兩艘戰艦被幾中了！而且「扶桑」號似乎受到了重創，艦尾正在大量進水，損管人員正緊急想辦法堵住漏洞。
又過了一會兒，揚聲器內傳出了艇長宋達的聲音：「好！目標已經過來了，看到它了，哦，應該是『伊勢』級的戰列艦，好大的傢伙，它的身邊只有一艘驅逐艦，他們來了。」他深深吸了口氣：「魚雷長記住！距離兩千三百米。方位零和*圖*書三四。前緣進入角右舷五十三度，降下潛望鏡！」
日本第一外遣艦隊的二十五艘軍艦浩浩蕩蕩的從遠處駛來，領頭的幾艘掃雷艦上不斷掃來掃去的探照燈把周圍的海面照得亮如白晝。
說起來這些日本海軍的素質在全世界也是屬於一流的（除了海軍航空兵和糟糕的反潛能力）。標準排水量高達兩萬七千多噸的金剛級戰列巡洋艦在舵手的操縱下，在海面上劃了一個漂亮的弧線，在短短的距離內躲過了這三枚倒霉的魚雷，但是019艇隨後發射的兩枚魚雷中的一枚卻擊中了戰艦的頭部。
正當整個第一外遣艦隊亂作一團的時候，更大的災難來臨了。
「扶桑」號和「金剛」號接連遭到攻擊后，整個海面就跟炸開了鍋似的，全部都跳了起來，十余艘輕巡洋艦和驅逐艦不由分說就向四下胡亂投擲著深水炸彈，一道道水柱伴隨沉悶的爆炸聲不斷升起。幾條大艦也紛紛走起來Z字形的反潛線路，在海面上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的扭動著。
宋達點點頭：「很好，現在我要你升高一米平航一陣子，然後在升高一米再平航一會兒，就像我們在演習中經常做的那樣，總之一切都要穩穩噹噹的，不要驚慌，日本人的聲吶兵沒準是個聾子。」
「不好，我艦右舷發現魚雷尾跡！」金剛號戰列巡洋艦上的一名負責嘹望的水手指著右邊驚恐地大叫。
此時在黑色的海水下，正有六艘中國海軍最新型的2D型潛水艇，迎著日軍艦隊以最緩慢的航速悄悄前進。艇上所有的人連個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根本不存在的日本聲吶兵給發現，然後招來一大堆該死的深水炸彈……
「很好！現在我要放下一號潛望鏡，把攻擊潛望鏡不斷升高。」宋達的聲音壓得很低，但卻充滿了殺氣。
「射一！……射二！……射三！」
雖然心裏面盼望著勳章，可是宋達還是選擇了慢射，以提高潛艇脫離的時間，減少被發現的幾率。可勳章相比，小命肯定更重要。
018號、019號、020號三艘潛艇就在這些德國佬的學生手裡，像三個有靈性的活物一樣一米一米的平穩上升著。
三道隱隱約約的尾跡出現在了池田的望遠鏡里，只是這幾道尾跡實在是太不起眼，以至於進入了三百多米的距離內才恰好被探照燈照到，很不走運的又被嘹望兵給發現了。
「七條？」張益銘擰了下眉毛，嘀咕道：「飛機偵察的結果是有四條戰https://m.hetubook.com.com艦、四條重巡；情報人員還在旅順口發現過兩條裝甲巡洋艦……報告上說被打沉一條重巡……應該有九條大船才對呀。」
018艇的艇長宋達上尉仔細觀察了日軍艦隊的編隊以後不由得大喜過望，這個艦隊居然擁有七艘大型軍艦！在朦朧的月光下好像七座浮動的島嶼一般緩緩而行，在它們的周邊只有薄薄一層警戒圈，看起來好像很容易溜進去！
此時，金剛號艦長池田敬之助大佐已經趕到了駕駛室，當嘹望兵的警告通過揚聲器傳到駕駛室時，池田大佐立即舉起望遠鏡向右舷眺望。
「司令官閣下，請您更換旗艦吧……」安排好了註定沒有希望的搶救，杉坂悌二郎大佐淚流滿面地站在了鹽澤幸一跟前，勸說這個已經把自己害死了的司令官趕緊轉移。
此刻艇內寂靜無聲，唯一的聲音就是來自艇外，那是螺旋槳擊打海水時發出的清脆聲響。
「艦長閣下，一枚魚雷擊中鍋爐倉部位……」
「好，命令019號、020號和我們一起進去，其餘三艘潛艇在外圍掩護，等到裏面炸響以後就攻擊外圍的驅逐艦。」張益銘三言兩語就下達了最後的作戰命令。
「長官，上浮至十三米！」
「趕緊把探照燈照向海面，有支那人的潛艇！」艦橋上響起了鹽澤幸一中將凄厲的叫喊聲。
凄厲的警報聲鳴響了起來，「扶桑」號戰列艦的嘹望兵又發出了警報：「左舷發現魚雷！距離一百米！」這時，隱藏在左側的020號潛艇終於發射出了魚雷。
潛艇緩緩地轉了個彎，向著相反的方向駛去，手拿著秒錶的張益銘和宋達兩人的額頭都同時冒了汗。張益銘的右手死死抓住一旁的扶手，焦急等待著確定戰果的爆炸聲。此刻他感到自己的心臟幾乎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吉田善吾也跟著苦笑了下：「鹽澤君，你這個司令官回去以後要倒霉，我這個參謀長還能脫得了干係？搞不好咱們要一起去預備役了。」說著他的語氣陡然加重：「不過能為帝國奪取滿洲的大業儘力，別說是預備役，就是去九段坂也無憾了。」
宋達的心裏呯呯直跳，這可是他第一次參加實戰，而且目標是一艘日本戰列艦！如果打沉了……沒說得可就是青天白日勳章了！
「明白，十五米下潛！」水平舵手轉動舵輪，018號潛艇的頭部立即壓了下去，深度表上的指數不下降。這時外面傳來了螺旋槳轉動的噠噠聲，很明顯是來自日本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