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吸毒者，除了享受毒品帶來的巨大滿足、就是忍受毒癮發作的巨大痛苦，生活中的其他事，對於他們已經是漠不關心了！甚至於包括親人的死活包括自己的死活，能哭出來，多少還有點感情可言。能哭得出來，或許這個哥哥在她的心目還有點份量！
秦三河，怕是多有觸動，喃喃地縮著腦袋：「不冤！」
……
「你把她怎麼了？你害怕什麼？」楊偉問道，秦三河的表現太反常，一副慌裡慌張，偷東西都沒這麼慌張。
……
「哥，去哪！？」
「嗯，說過！」卜棄努力想想，半天才說了句。
但大哥不同，那個曾經帶著兄弟們叱吒風雲的大哥，是這些的人靈魂所在。一晚上沒找到人，不僅周毓惠，連王大炮這幫兄弟們也覺得懊喪不已，很難理解大哥回都回來了，為什麼都不願意見見大夥……
兩人一唱一和，一對一白，雷得楊偉捂著嘴笑！秦三河把狗牽住，兩人進了屋，黑咕隆冬秦三河這馬大哈根本沒發現王虎子引得是誰！一進門，屋子裡淡淡的肉香，王虎子的大鼻子抽抽，咂咂嘴，一看茶几上放著一盆冒著熱氣的狗肉，樂了，中前揪了一大塊就往嘴裏塞，邊塞邊發表意見：「三河，怎麼不整點蒜泥……酒呢？」
「媽了B的，讓你吸……」楊偉一個耳光打得秦三河重重撞在牆上，倒在地上，抱著頭，楊偉，突然想起了監獄里卜離的慘樣，一下子莫名的悲憤襲來，失去理智一般在朝著秦三河身上猛踹，嘴裏罵著：「你個王八蛋……你怎麼不死呀你……卜離都快死了，你再讓他妹吸，你他媽是人嗎？你要把他們一家全送上死路是不是……他們家就剩這一個人了，你可真做得出來……」
「穿好衣服！準備走！」
「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這是要吸死人的喲，你這個混賬東西……」楊偉說著又要上手，被虎子攔住了。楊偉恨恨地看著秦三河，這貨什麼都好，就是沒有是非觀念，說了句：「你身上這貨那來的，把你知道的，都說說。」
「哈……哈……媽的，犯賤……非要老子咋唬你才給……」王虎子一副得意的表情，這狼狗崽有著落了。
「哥……我對不起哥哥，我對不起哥哥，我該死，是我害了他……」卜棄哭著，抱著楊偉的腰，很輕很輕！
「哇……」的一聲，卜棄終於哭出來了！
「哎！……」楊偉無言地嘆了口氣。低著頭往回走。
「那是因為，你還沒有找到自己真正的精神家園。」
「不累！」秦三河聞言馬上回了句。
「戒過一次，又犯了！」
……
「兩年多！」
「小棄，別害怕！」楊偉拉著卜棄，拉到自己面前說道：「這裏目前是條件最好的，裏面有小花園、有休息間、還有活動場地，等你戒毒了，我和三河都來接你，啊！」
「呵……我是說，你不會因為她吸毒，她哥販毒嫌棄她吧！她其實挺可憐的，卜家就剩這麼一根苗了。」楊偉喃喃地說道，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秦三河嘟嘟囔囊，半天才解釋清楚，原來卜離每逢一段時間都要把卜棄送來住幾天，來送的時候總要給秦三河留下一小包東西，囑咐秦三河每天按時定量給卜棄，一直等到自己來接他。平時都是三兩天就回來，這次好幾天了都沒見到人，秦三河還特別轉悠到鳳城從伍利民那兒給卜棄找了個小包貨，就怕卜離一時回不來，用這貨湊合幾天。
「你哥，卜離，因為販毒被公安抓了，二十多斤，怕是有十條命也保不住了，你有什麼感覺？」楊偉看著這樣，有點胸悶地慌，乾脆單刀直入。
和*圖*書楊偉回頭一看，秦三河縮著腦袋，恨恨罵了句：「滾下來！」
「你怎麼啦！把她叫起來，我要帶她走！」
「我也去！」
王虎子吃著，笑著說了句：「你喲狗呢，哥來了你不認識？」
「沒什麼？」秦三河是欲蓋彌彰，越說越是神色不對。
「你大爺我來了！快開門」虎子笑著佔便宜，楊偉也好氣好笑，這幾個貨就沒正形的時候。
秦三河一瞪眼，想要反駁，不知道又想起什麼來了，欲言又止……
「有一點點！」
林涵靜看看楊偉卻是一副饒有興緻的樣子：「高尚只是個表像！你雖然不高尚，但這些義舉都是發乎內心的，這是比高尚還高一個層次的優秀品質，是骨子裡善良，天性使然，和高尚扯不上什麼關係的！」
秦三河，怕是愧疚和報恩的心思兼而有之，現在一臉希翼地看著楊偉等著楊偉開口。
「三河！」楊偉喊了聲，嚇得秦三河激靈了下，犯錯般地站著應了聲，就聽楊偉說道：「家裡有現金嗎？」
「精神家園！？」楊偉有點詫異。
一聽得人來，狗叫得更凶了，屋裡的燈還亮著，夏天也許睡得晚，一會就聽得屋子裡嗡聲嗡氣一聲：「誰呀！半夜亂叫甚呢？」
喲了半天沒說出話來，比王虎子還激動。
「去哪！」
楊偉一下子怒火中燒，揪著秦三河的前襟頂在牆上，雙手在秦三河的襯衣褲子口袋裡摸索了半天，搜出一個包著白紙包，瞬間眼裡噴火一般，惡狠狠地說道：「你，你把她關在這兒，還給她提供毒品！？」
周毓惠沒有找到楊偉，卻是因為，她想不到，楊偉會黑更半夜去找秦三河，那個說話也說不清楚，寧願與狗與伍也不太願意和人打交道的秦三河！這個人沒有王大炮的霸道、沒有小伍兄弟的機靈、更不像賊六和章老三那樣圓滑老到。其實在這幫子人裏面，秦三河和王虎子屬於兩個比較蠢比較不招人待見的人，兩個人甚至連口也不能開，一開口就惹人，兩年多來，兄弟們都頗有起色，獨獨剩下這麼幾個另類，秦三河回老家養狗了、王虎子一門心思拉麵，加上一個卜離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這三個人，甚至被周毓惠手下這個漸漸壯大的財團放棄到了一邊，如果不是念在王虎子曾經為大家提供了啟動資金的話，如果不是周毓惠處處維護的話，說不定也不會有這麼多人買王虎子的賬。
這味道，太熟悉了！楊偉太熟悉了！是那種吸毒后殘留的味道！
吃白食還嫌白食味道有點欠缺，這就是王虎子的得性，很欠揍的得性。
「哥……哥……快坐快坐，這稀罕事啊！大喜事呀……去，一邊，讓哥坐下！」秦三河不迭地說。拉著楊偉的手是死活不放開，臉上洋溢著喜悅卻不知道怎麼表達，看著王虎子吃著，一回頭又恨恨說道：「吃死你呀，給哥留點，這是黑狗肉，小土狗，難得抓了只！」
「不不，我沒這意思，您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楊偉難得地道歉說了句：「林姐謝謝您，還是您善解人意，我也很著理解不了卜棄這事，可昨天她在車上犯毒癮，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拿著腦袋碰車窗、兩個手死死摳住車座，指甲地摳進座套里了，哀求著我們，那時候，我一下子明白了卜離的心思，妹妹這個樣子，別說販毒，就是讓他殺人放火說不定都敢鋌而走險。要我，恐怕也是這個樣子！」
「我沒說你，我說前頭那倆呢？」王虎子沒好氣地說道。
「嗯！我戒、我戒……我能我能」眼睛染濕的卜棄，使勁點點頭，和著一把鼻涕淚，使勁點點頭……ｗwｗ.hｅｔｕbｏoｋ.coｍ.coｍ
「媽的B，王虎子！」秦三河也聽出來了，開了門拴，第一句話就是：「大半夜又想來要狗，都告訴你啊，沒有，有也不給！」
「戒過嗎？」
「在想您說的話！」楊偉道。
「哎喲，這就圍著這個大個圈轉了兩圈，累不累呀！」王虎子腆著肚子一搖一晃像只大企鵝，嘴裏吧搭著發牢騷了。
「叫開門！」楊偉指著門，虎著臉瞪著眼直接說。
「抓得！？肯定偷的！」王虎子呲笑著啃骨頭說道，現在這狗肉已經買到二三十塊錢一斤，而且還不是想吃就能吃到，但在秦三河這裏，吃得絕對是最正宗的。
楊偉，一下子停下來了。
「那狗仔總行吧！」
王虎子吃著，稀罕地問了句：「三河，你什麼時候把卜離妹妹勾引上了？還睡你家？我操，我以為你光喜歡母狗呢？」
「我也去！」
「你吸了幾年了！」
也許，卜離跪著託付妹妹的意思就在這裏吧！這個混蛋……
秦三河的家離鳳城市三十七公里，在一個叫大寧的村裡，正值盛夏，從鳳城到鎮上還見得河壩邊上三三兩兩的乘涼沒有回去睡覺的人群，快到零點的時候七拐八拐才到了大寧村，兩個人又步行了十多分鐘，才到了秦三河家所在的位置。很偏僻，不過聽虎子說卻是三河新修的六間大青磚大瓦房！遠遠地聽著狗吠的聲音，楊偉不認識路也知道，八成就是秦三河的家。秦三河愛狗比愛|女|人更有甚之。
「噢……這也是拜你所賜吧！」林涵靜笑著說道。
「好吧！算你還有點良心！……一起走吧。」楊偉看著秦三河有點痴的臉上，淡淡說了句。
「我……我……」秦三河一下子嚇得語無倫次。
「我……我想我哥！」卜棄期期艾艾地說道，依依不捨，清醒的時候，眉目間和卜離有幾分相似，讓人覺得楚楚可憐。
秦三河悻悻地下了樓！
「哥……哥，我……我……」秦三河突然鼓起勇氣攔在楊偉面前，語無倫次地說道：「卜哥救過我……哥讓我去吧，你……你打我也行，別扔下我，讓我去吧！……不讓我去，我我睡不著我……卜離對我不錯，我沒……沒看好他妹妹，我……」
「有有！」秦三河一激靈，翻箱倒櫃，抓了一堆來，總有幾千塊錢的樣子，小心翼翼地遞給楊偉不知道什麼意思。
「那也得等我家狗兒生了才行呀？」
「就當他死了！……可你們卜家，不能都死了吧！要是他看到你這樣，也會不高興的。戒了毒，好好活個人樣！我、三河、虎子，都是你哥。大家都來接你啊！……去吧！」楊偉狠下心來說道。
卜棄失神的眼，有點驚恐的神色閃過，嘴抽動了半天，終於嚶嚶地哭出聲來了……
「上北京，給你棄兒戒毒……」楊偉一句出口，眼裡莫名的酸意，話里莫名的悲憤，一天之內，兩個兄妹成這樣，現在，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楊偉吸吸鼻子，再看看傢伙什擺在桌上，猛地回頭瞪著秦三河，秦三河嚇得一個激靈，低著頭不敢吭聲！
……
「三河，大夏天吃狗肉，不怕上火呀？」楊偉回頭輕輕說了句，嗓子有點啞，現在說話也不利索了。
漫步在木樨園的林蔭道上，遠遠跟著的秦三河和王虎子兩人瞪著眼看著前面的兩人壓馬路。
「你不挺能的嗎？讓它懷上不就成了！」
王虎子壓根就沒準備告，回頭倆胖眼一瞪：「那我那狗呢？」
「看看你自己！」楊偉瞪著眼，端著卜棄瘦弱的下巴，忿忿地說道：「你是人是鬼，你自己知道不知道？你還有點感情嗎？你連哭都流不出淚來了！…m.hetubook.com.com…你哥就要被槍斃了，你準備怎麼辦！」
「哎，算我借你的！……虎子，準備走！」楊偉裝起錢，說了句，上了樓，一會就見楊偉抱著瘦小的卜棄裹著條夏涼被下來了。
秦三河叫了半天也沒人開門，這才拿出鑰匙開了門，亮了燈！
一人多高的籬笆，院子里拴了幾條狗，壘了一圈狗窩，和上次來接秦三河的時候已經全然不是一回事了，老房子在前面，這房子在後頭，四周數這座大！
「別動，我看看！」楊偉扶著她坐正！扒著眼皮看了看，有點泛白！捏捏臉上的皮膚已經生了角質層，白著透著黑漆色；捋開胳膊，小臂大臂一般地枯瘦，明顯能看到針眼……脫了襪子，腳上的皮膚也開始有角質層了！楊偉嘆了口氣，人瘦得已經不像樣子了，這吸毒時日，怕是不短了。這種，可能是吸食和注射同時來的。不過好在是植物性毒品，如果像現在流行的使用冰毒的話，那現在這身體狀況，要恢復就難了。
秦三河人高馬大，一把把王虎子抱懷裡了，不迭地說：「別別，虎哥，別告啊，告了他又揍我！」
楊偉拆開包聞聞，指甲蓋挑了一點點淺嘗了下，恨恨地罵著：「你媽了B的，她吸的是純海洛因，你給你買的是K粉，還是摻了假的，這要注射，你是想要她的命，你個王八蛋……」
回頭一看灰頭灰臉的秦三河：「我打得你冤枉嗎？」
「我不偷，你吃屎呀你！」秦三河振振有詞，偷者有理。一下把楊偉逗樂了。
……
秦三河摸索著在沙發底下摸出一個小紙包，遞給楊偉，遞過去手馬上縮回去了，楊偉打開，再一聞，自言自語道：「還有一克多！夠支持到了！……」
那輛黑色的德賽，從大寧出來直接上了高速路，一路向北京急馳……
「喲，說話怎麼吞吞吐吐，不像你的性格呀？」林涵靜笑著看著楊偉。
「哥，就住這兒吧，挺好不是！」秦三河這神色有點不對。
「你……還想吸下去嗎？」
「有什麼感觸嗎？」林涵靜似笑非笑地看著楊偉。
楊偉的臉上，一臉悲戚，兄妹倆，一個身陷囹圄，一個身染毒癮，都是命不久矣！命運好像特別關照這些悲慘的家庭，總是把一個又一個災難砸在他們的身上，抹了一把臉，楊偉定定心神，瞪著眼看著已經回復了幾分神色的卜棄，緩緩地說道：「你哥，把你託付給我了，以後我就是你哥……除了我，你沒有親人了，想好好活成人，就跟我去戒毒，我給你找最好的醫生、最好的醫院，我養你一輩子……不過，我不跟卜離一樣，會縱容你吸毒，如果你還想吸，我給你一筆錢，你想到就到哪，別讓我看見你，花完了吸夠了，自己睡到大街上等死吧，省得你害人害已！……如果你戒了再吸，這次我親自掐死你，卜離肯定不會為了錢去販這麼大量的毒品，為了你，你哥哥已經送命了，現在你們卜家就剩你一個人了，我看你死了，怎麼有臉去地下見你爹媽，怎麼見把你養大的哥哥……他為了你，輟了學，撿著破爛、拾著煤核給你湊學費，逼急了還得小偷小摸給你湊伙食費，那麼瘦個小個子，從小到大，被流氓地痞打、被派出所的打，處處遭冷眼、處處受欺負，為的就是看著你成人，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麼大，你卻吸毒……你對得起他嗎？」
屋子裡，一張小床，床上蜷曲著躺著一個人，看樣的睡得沉了！一個小電視機，小桌子上，放著一個酒瓶，酒精燈！屋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很詭異的香味。
卜離眨了眨失神的眼睛，半天沒回應。可能和-圖-書毒品的作用，一下子驚醒，還沒有很著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這個簡單的問題對了吸毒者都是一個難題，想嗎？當然不想。但這事，由不得自己。毒癮不是靠一個人的精神力能控制得住的。
「怎麼會呀？」林涵靜一下子笑了，笑得很燦爛，輕輕地說道：「卜離卜棄、不離不棄，她哥哥雖為人不齒，但在對待妹妹這份上，也算感天動地呀！能做到這一步，是值得尊敬的！他們一家這故事，聽起來讓我是唏噓不已呀。在社會上，人人都有個層次，但上升到生命和死亡的角度，每一個個體的生命都是應該得到尊重！……我也是北疆出來的兵，你以為光你會悲天憫人呀！」
一天後，在北京林涵靜的幫助下，終於聯繫好了戒毒所。林國慶這貨回北京就又逛盪著出國了，楊偉還就沒找著人。林涵靜聯繫好的是一家尚未對外開放的戒毒中心，北京天堂河強制隔離戒毒所。楊偉看了一圈滿意了才決定把卜棄送到了這裏，非民間性的，是市公安局直屬的，看護人員全部是在職幹警！這地兒，好歹讓楊偉覺得放心。
那在背後的人正是林涵靜，沒想到分別沒幾天就又見面了，看著楊偉的情緒分外低落，林涵靜安慰道：「小楊，別擔心，我會定期來看她的，有什麼情況，我馬上告訴你。你放心，這兒是北京最好的戒毒所，有些吸毒五年、七年的都在這兒強制戒掉了，小卜時間還不算長，應該沒問題！……你放心，我來照顧她。」
楊偉看著笑笑說道：「倆兄弟！有點渾，高得叫秦三河，低得叫王成虎。跟我一樣，也是無根混混，現在都在鳳城有家有業了。」
在北京，林涵靜不僅殷勤地招待了幾位，直到最後還依依不捨送三個人走，這下，連腦子不太靈光的王虎子也覺得，大哥的離婚日久，說不定還真就那個了……那個什麼呢，那個秦三河沒準還真猜對了……
一同來送卜棄的，還是林涵靜，楊偉走到林涵靜面前，輕輕說了句：「謝謝，林姐！」
「我沒那麼高尚！」楊偉搖搖頭說道。
「林姐，您別誇我，我不經誇的，一誇准出事！」楊偉訕訕笑道。
左邊第一間，楊偉敲敲門，敲了半天卻沒開，就喊著，三河，怎麼沒人！
「你是卜棄！？」楊偉低頭看看，把這女孩扶著坐床邊。
打著打著，楊偉一下子覺得腿被重重的抱住了，一回頭卻是床上的人驚醒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下去死死地抱著楊偉的腿，嘴裏喊著：「別打三河哥、別打三河哥……」
「嗯！」那女孩點點頭，兩眼有點失神！
楊偉恨恨地把淡藍色的粉末揚起來，跺了幾腳，秦三河下意識地退了幾步，又怕挨揍！
「那狗發春有季節的，你以為跟人樣，脫了褲子就打炮！」
卜棄，一步三回頭地跟著兩名幹警進了戒毒所。
「吃死你！」後進門的秦三河一看虎子大嚼，不樂意地說了句。
林涵靜聽到這話，兩隻大眼很關切地看著楊偉說了句：「那麼，你找准自己的位置了嗎？」
「回沁山！」
林涵靜一下子被楊偉誠實的神態逗笑了，笑得比花壇里的桅子花還怒放！
「林姐！那個……又要麻煩您了，您那個……那個……」楊偉有點欲言又止的樣子。
秦三河這次可馬上答應了，不迭地說：「給給，回鳳城我就給，我牽上送你家成不？」
「三河，你看家！虎子跟我去吧！」楊偉說了句要向外走。
「那告訴我！能戒掉嗎？」
「虎子，這女的誰呀？好看是好看，就是有點老了啊！那臉跟猴屁股樣發紅！是不是跟咱哥有一腿？……」秦三河伸著舌和圖書頭，一副意淫的表情，只有王虎子在一塊才能很痛快的交流，儘管兩人罵的時候多。
「說不太清，我覺得我的生活就在楊家灣，村裡就是我的世界，可總是放不下這樣那樣的牽挂，如果事不關已倒也可以裝個糊塗，可一關係到我的朋友，我總是忍不住要扔下一切奔出來……咂，我總覺得虧欠了這個世界什麼！」
秦三河和王虎子倆愣人，不明所以，愣愣地看著楊偉。
「噢，我上樓跟她說句話，你們坐著啊，都別上來！」楊偉有些焦急，聽得這話，往樓上走，樓梯就是后間房子里。
「有！」楊偉怔了神，看著林涵靜的眼神，很誠實很不好意思地說了句：「您說得真好！……我沒……沒太聽懂！」
「得得……三河，你倆別吵，哥問你個事！……卜離妹妹在哪？」楊偉制止了兩人的爭吵，問了句。
楊偉搖搖頭，笑著說了句：「呵……天生我材必有用，他們只是找准了自己的位置而已，他們那本事，連我都學不會。」
剛進的秦三河一抬頭，嘴裏吧搭著愣神了：「喲喲喲……」
「嗯！……」楊偉無言地點點頭。
秦三河一聽，蹬蹬幾步跑上樓來，看著楊偉面露難色，喃喃說了句：「有……有……有人，睡了可能！」
那一刻，楊偉突然覺得，笑著的林涵靜彷彿是自己在冰山上看到過的那一株嬌艷的雪蓮，那笑，特別令人動心！對，就像那曾經見到過的那株雪蓮，冰天雪地里乍然而見，會給人以無限的暇想，但冰崖千丈，那種美，是永遠都可望而不可及的！
跺完了，楊偉虎著臉又是問道：「卜離留下東西，還有沒有！」
「媽的，你看得倒細，回頭我告哥說去……哎，哥……」王虎子突然作勢要彙報。
「喲，哥這事也知道啊，我以為沒人知道，在樓上睡了！左邊第一間！」秦三河說著，指指頭頂。
「那可不一定，我誇准沒事……對了，楊偉，後面這倆是你什麼人，哼哈二將，這長得可忒有個性啊！」林涵靜說了句，一回頭看得兩人在背後打弄，隨口問了句。
「三河……三河……」虎子在門口仰著脖子鬼喊！
「你不會！」林涵靜笑著，很肯定地說：「你雖然草莽味道十足，但歸根結底，善良還是你最終的本性，你一直在救大家，包括你的兄弟、你的兄弟的親人和楊家灣那群被貧困包圍著的人！」
卜棄在進門的時候還有點擔心，可能和秦三河最親近的緣故，一直拉著三河的胳膊不肯放鬆，這三河傻摸愣眼的，嘟嘟囔囊看著楊偉不知道該說什麼。
秦三河抱著頭，窩在地上，死活不動，也不開口解釋，打著打著就鑽到牆角，桌子下！
躺在樓梯下的王虎子也聽了個大概，看著兩人下來，有點詫異地拉著楊偉問了句：「哥，卜離真被抓了……」
「拿來！」
「我叫楊偉，你哥跟你說過我嗎？」
王虎子、秦三河異口同聲地喊著。
「這樣說吧，比如你當過和尚，宗教呢就是你的精神家園！比如，咱們倆曾經都當過兵，奉獻與榮譽就是我們的精神家園；比如我哥，是個純粹的投機商人，賺錢，不停地賺錢就是他的追求或者說是精神家園吧！也許是你經歷太過於豐富的緣故吧，或許有些事的難以抉擇，才讓你覺得很彷徨！有些事，你想著得到的時候，也許會失去更多，其實我發現你是理想主義者……一直都在追求著完美！一旦發現現實的理想差距太多的話，就會讓你有一種很受傷的感覺……」林涵靜閑庭信步一般悠閑地走著侃侃而談，談了半天回頭看楊偉沉思，徵詢似地問了句：「楊偉，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