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了槍、翻滾、匍匐著以臂當腿，快速移動到丟下的一隻五連發前，舉槍尋找目標，卻沒有敢朝著狼犬圍攻的人開槍，剩下的兩個人被狗撲倒在地，一個身影鑽著進了排房，楊偉一槍全打在厚厚的門帘上！
「嘿嘿……虎子比我俊，不過我將來娶個媳婦比他媳婦俊，嘿嘿……」秦三河憨厚地笑著，不知道想起了什麼。
開槍的人影一閃，像塊圓石頭一樣滾進了洞口……
目眥俱裂，而眼中的目標卻越來越模糊！甚至於眼前出現的重影！重影！
楊偉心一急，屋裡躲過槍、躲過狗咬的肯定是個高手，高喊著……看著窗戶上的影子，通地開了一槍……霰彈，打碎了幾塊玻璃而已！自己手裡的武器，已經不足威脅到這個人了。
秦三河只知道跑、楊偉雙手平舉著只在瞄，都沒有在乎背後想起的槍聲！除了目標，除了目標……
……
十二條殘影，不，十二條狼犬從門上、從圍牆上，直撲進了院子，直向剩下的五個人撲來！
「兄弟們上啊！他沒子彈了……」
每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楊偉和隊伍里的戰友、一臉油彩的戰友都會重複這四個字，這四個字已經深深地鉻進腦子裡！真正生存下來的，在面對死亡的時候，既沒有蔑視也沒有敬畏，只有冷靜！
「有！我們外勤身上都帶著！」孫大雷聽著，忙解著衣服，剛剛聽得賊六亂喊，嚇了一跳，楊偉的面如金紙，一睡下像死人般沒有了生氣。手忙腳亂地解著，等楊偉伸出手來嚇了一跳，腕部，是幾個深深的繩勒痕迹，咬著牙注射進去了！
賊六應了一聲，也出去了！
落後一步的秦三河，嘴裏嘶吼著，像在告訴自己的狼犬兄弟，這群人是敵人，是不共戴天的敵人……咬死他們、咬死他們……被咬的有的開槍、開了槍卻來不及再開就被咬住，甚至於還有沒開槍就被撲倒的，滿地打滾！
「重複！活著，他還活著！」
沒人！秦三河大喊著，死了一個，沒人了！
……
「哈哈哈……三河，你他媽跑得真慢，差點讓他溜了！」楊偉仰面大笑著，四仰八叉，直直地躺在地上。
佟思遙，看著通訊員在緊急地呼叫，躊躇滿志的出去了！她知道，這一步險棋，贏了！
「該收網了……」
金剛，幾分不情願地出去了！
砰砰兩槍，秦三河嚇得就地一滾，又滾到了院門外的牆角！
秦三河，仰著頭長喊著，腳步踉蹌著，聲音隨著人向前傾倒，把楊偉重重的向前摔去……
破爛的襖，沒有內衣，襖的內層浸透了一層血水，傷口，沿胸至腹兩側，像潰爛一般……
步話器里，接收到了清晰的聲音，孫大雷聽出來江副廳長的聲音：「報告7728號特勤情況！」
聲嘶力竭，秦三河也到了強弩之末！
機會，悄然而來……
周毓惠「哇！……」地一聲，掩面而哭！
躲在洞口不遠，尚不適應黑暗的光線，楊偉閉著眼，傾聽著……腳步慢慢地向自己移上來……最先到的一個，應該是左七位置的，現在已經鑽到了一堆柴后……穩穩的把槍換到了左手，右手撿好了斷棍，準備打完最後一顆子彈再回洞里……
古路明！？楊偉隱隱地看著背影回憶著，就是他！
……
「窯底還有四個！」楊偉淡淡說了句。
體力透支的秦三河，四十米揮汗如雨，大口喘著氣喊著，大哥，快開槍……我不行了……
……
佟思遙一副釋然的笑容，問和*圖*書了句：「尖刃六組到了什麼位置？」
「想擊中目標，你的心裏只有目標，沒有仇恨、沒有憤怒更沒有浮躁！」
準星、目標、手、心慢慢地聯結成了一個整體……那個靶標從來沒有如此地清晰過，楊偉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是那種志在必得的笑意……
喘著粗氣的秦三河，咬著牙，堅持著、堅持著，邁著千斤一般的重腿，堅持著……
「有傷，不能解開，等著救援吧！我挺得住。」楊偉說著，莫名地搖著頭，有點痙攣。牙打著顫說著：「大雷，有嗎啡嗎？」
砰……一聲悶響！半空中楊偉打出了生平最凝重的一槍！接近斑蝰蛇瞄準極限的一槍！
楊偉吐了口，邪惡的笑著罵了句。
楊偉看著黯然的周毓惠，還要再說話，卻被那隻纖纖小手堵住了。抹了一把淚，周毓惠長舒了一口氣，彷彿全部釋然了，釋然地說道：「這些，都結束了嗎？」
哭著，哭著……直哭得蹲到了床邊，一直哭著……
活著！是比一切都重要！
秦三河，還坐在場院外小土坡上，看著兄弟們的墳頭髮呆！
「我操……」外面的人霎時亂了陣腳！喊聲里不無驚懼。
「謝謝你！要沒有你，沒有三河，沒有三河這些兄弟，今天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活下來。」楊偉緩緩地說道。聲音，孱弱無比，像是寒夜裡受了霜凍，有氣無力，連黝黑的臉也看得出病態畢現。
楊偉，依然沒有動，保持著雙手持槍的姿勢，他也看到了逃跑的古路明的臉，有得意、有獰笑、有驚懼，那張臉如此地清晰，清晰得就像眼前的準星……炸藥炸起的硝煙也沒有擋住準星的位置！
「三河……快爬下！」
金剛緊緊地捂了捂被子，想再扶楊偉的時候卻扶了一手血跡，嚇了一跳，伸著手張口結舌地說道：「這……哥，你身上……」
「隊長……神勇第一人哦！」孫大雷臉上不無興奮地說道：「剛剛我量了一下，你開槍的地方距離目標有九十二步，一槍正中眉頭啊，這手槍怎麼辦到的？」
楊偉依然沒有動，像一尊雕塑，從來沒有這麼凝重過……
「轟！」一團火光，又有兩條狼犬被炸得飛離了地面！餘下的也驚懼的往後縮腿！
通訊組，不多的幾個人，都聽到了彼此長長舒出來的一口氣，不無喜色地看著這裏的最高領導：江汝成！
二十分鐘后，登上了山頂的孫大雷沉聲向著指揮部彙報著：「利劍利劍，我是尖刃二號，竹林山採石廠發現目標，四號緊急情況，火速增援、火速增援，有人重傷！」
想了想……沉聲報告了兩個字：「活著！」
哭著，哭著……連楊偉的勸慰也不再理會……
窗欞后，躲著的那位根本沒料到，子彈直透幾公分厚的窗欞……腦袋，像擊中的氣球，霎時消失了！
楊偉，努力鎮定著心神，這是最關鍵的一槍，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三河也堅持不了多久，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蒙的！」楊偉又重複了一遍！
蹲身在矮牆后，眼角掃著兩線，一個試圖從側面迂迴的人進入到了視線，楊偉抬手一槍，直中腦袋！這麼近的距離，太過容易！
活著！
「結束了！」楊偉勉力笑笑，移開了周毓惠的手說道：「結束了，我活著，他們死了！」
槍聲、狼犬的嘶聲、被咬的人慘叫、中槍狼犬的嗚咽聲……院子里霎時亂作一團！
楊偉嘴唇動了動，賊六正幫著擦臉，顫巍巍wｗｗ.heｔｕbｏoｋ.ｃｏm•cｏm地說了句：「蒙的！」
可依然是那樣難捨難分，從來都沒有覺得如此地讓自己傷心過！一路上，她一直把那隻大手緊緊的握著，握著，只怕一離開，就感受不到他的心跳……那怕他睡著了、那怕他昏迷了根本感受不到，她願意一直這樣握著、握著，直到感覺到，他的冰冷開始復甦！
現在，需要的是冷靜而不是狂躁！
楊偉邪邪地一笑，這地方，自己敢炸，但他們絕對捨不得炸，對於他們這是一座金山，不過聽到了那聲「沒子彈」的話，心裏倒微微觸動了下，是個公鴨嗓，是古路明，這個人是最滑溜的一個！
情一急……快步追著，追了幾步，撲地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腿上新傷猶在，剛剛一番動作吃力太大，眼看著，這人接近了山坡，坡上就是松柏林子，一進山，再沒有機會抓人了！
「哎！」秦三河二話不說，絲毫不覺不妥，背著同樣個大的楊偉起身就跑！
「還……還有四個？」賊六吃了一驚。孫大雷更吃驚，眼光里甚至有幾分不相信。
腦海中，迅速掠過第一次握槍的時候教官的話！打了十幾年槍，第一次覺得槍，不再是死的！
後面的步履艱難、前面的一瘸一拐！
「在你眼裡，反正我從來就沒有好看過。」周毓惠不知道是悲傷還是哀怨還是憐惜，一個鐵打的人，一夜之間變成了這般病秧秧的樣子，不用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那身不合身的破衣服一直在往外滲著血水，不用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三河，指揮狗衝進家裡！我掩護！還藏了一個。」楊偉支著槍身，喊著心裏一驚，找著掩體。
秦三河掏出手槍，一把揣在懷裡被暖著溫熱的手槍，是景瑞霞車上悄悄塞給他的，朝著楊偉藏身的地方扔過來！
良久，才聽到耳邊的風聲，遠處的孫大雷的喊聲，還有背後吭哧吭哧的聲音……翻身的楊偉一回頭，卻見秦三河全身如同新浴出爐，絲絲冒著蒸汽，伏在雪地里，正大口大口往嘴裏塞著雪，累極了、也渴極了……
「上上上……衝進去……」
「哥，接槍……」
……
還剩兩發子彈！還剩五個人！五個人被這專爆頭的詭槍有點嚇住了，胡亂地開著槍！
「活著……」
落地的瞬間，他似乎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子彈劃出那條優美的線，從槍膛、從準星直接聯到了目標……落地的瞬間，似乎清晰地看到了，弧線的終點，綻開了一朵血色的梅花！
不是沒有了，還有最後一發！
大漢背大漢，背上像座山！跑了一夜的秦三河沒跑幾步便覺得兩腿灌了鉛一般的沉重！步履艱難起來！
江汝成，笑著說了句，笑吟吟地出去了！
「提醒他們，進入戰鬥狀態……利劍行動的第一槍，將由他們打響！」
「你為什麼一直騙我！從我認識你，你就一直騙我，直到你走，還是在騙我！如果聽你的話，把你留下的東西送走不看一眼，我也許到現在還以為你和韓雪在一起！為什麼一直騙我……」周毓惠悲從中來，抽泣著，坐到了楊偉的身邊，摩娑著粗糙的額頭，右臉的傷痕猶新，乍一看，已經認不出來這個人了。
目標，古路明，回頭的瞬間是他向世界的最後一個望眼，不相信地向後傾倒！仰倒的地方，頭上就是松林柏叢！離躲避只剩下幾米！
一切，都靜止了……剩下了兩個人的喘息！楊偉覺得身上開始發冷、頭和眼有和圖書點眩暈，這一槍，幾乎耗盡了精氣神和最後的體力！
……
情急之下，狀似狂癲！
楊偉聽到第一個嘶吼早先一步手腳並用的爬著出了洞口，一槍撂倒了三十米外持著槍正準備殺狗的一位！
想了很久，楊偉都沒有想出來第一句話要說什麼，只是訕訕地試圖開句玩笑：「不要哭，越哭越難看！」
「疼嗎？」周毓惠反手輕輕抓住了傷痕纍纍的手，看著腕上觸目心驚的傷痕，臉上戚然。
重影！一個變成了兩個人、兩個變成了三個人！
兩槍，俱打在楊偉剛剛換過位置的地方，濺起了一團殘雪！楊偉心一急，五連發一抽，空殼了，跟著是賴驢打滾，三滾兩滾轉到了石堆后，槍，扔了，沒了子彈，還不如燒火棍好使！
……
楊偉笑著，笑得開心之極，笑得幾乎咳嗽起來，剛剛止住笑一看秦三河，卻是又放聲大笑起來，兩個人，都縱情地笑著、笑著，一直笑著孫大雷來了……一直笑到金剛、賊六、景瑞霞、周毓惠一干人都來了，還是笑著……
活著……孫大雷看著山下，被抬回去的楊偉和秦三河，看著一行特殊的隊伍，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好像只有這兩個才夠份量，比一切都重要！
「喲……你笑了三河，好長時間沒見你笑過了，你笑起來可比虎子俊多了。」楊偉打趣著，頭也不抬，聽得出秦三河話里的欣喜！
楊偉略一思索，抬手兩槍，正中兩個沒死的小腿，顧不上兩個人慘叫，也是一瘸一拐出了院門，舉槍要射！太遠了，沒有把握，已經超過了一百米，遠處的人一瘸一拐，應該是被狗咬了一嘴，見勢不妙翻牆就跑！
世界上有不怕死的人，但沒有打不死的人，不管是英雄還是孬種！
烏黑的槍身半空里劃了一條優美的弧線！楊偉只等著槍落地才翻滾了一下接槍在手，嚓地一拉保險，邪惡地笑著，斜眼覷著窗戶后躲著開槍的那位……嗤著鼻子哼了哼：「納命吧！看你怎麼躲得過這條毒蛇！」
「是！隊長！」孫大雷，很正色地敬了個禮，跑步出去了。
說什麼勇嘉三軍，到頭來都傷痕纍纍！這一次尤甚，周毓惠看得出，如果僅僅是輕傷的話，不會讓這個鐵打的男人站都站不起來。
楊偉不是英雄，也不是孬種，是一個無數次從死亡手裡脫逃的漏網者！傷痕纍纍，卻精於算計！
賊六不情願，被景瑞霞拉著出去了！
「蒙的！？不可能吧。手槍射程才多遠？」孫大雷不信了。
「開槍的時候，你的眼裡只有目標沒有仇人！」
孫大雷頓時省悟這是在指誰，沉吟了片刻，死屍、槍戰、追逃、毒品工廠、卧底……不知道報告什麼。
楊偉，保持著持槍的姿勢，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這一摔的力度，直滑出去好幾米……
砰……地一槍，正中靶心，十環！
楊偉心裏壓抑不住地的狂躁，喊著：「跑跑跑……讓我殺了他，讓我殺了他！」
一瘸一拐逃跑的正是古路明，聞得槍聲回頭一眼，知道離自己尚遠，隨手胡亂開了一槍……他知道，他現在唯一懼怕的就是那個腿受傷的人，而現在，自己根本不在手槍的射程，甚至山坡就在眼前，只要進了林子，就是自己的天下……看看追來的狗，古路明獰笑著點燃了雷管，順手扔到了身後！
楊偉斜眼數著，應該是七個人，死了四個，地上被狗咬著圍攻著兩個，還有一個！？
……
那個人靜靜地睡著了，蒼白的臉上，和*圖*書靜謐、安詳。周毓惠幾次摸著他冰冷的手，感受著那依然在跳的脈搏，回憶著一天前還一臉戲謔的他，回憶著總是嘻皮笑臉沒有正形的他、回憶著僅有過的溫存，回憶著相識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卻都像現在的淚水，從來都是澀澀的滋味！
砰砰砰……啊啊……
壓抑一夜的沉重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戴著耳麥的通訊員馬上想起了屏幕上那個帥氣的推演人，瞬間捂住了嘴，只怕喜極而泣！
右二……右五……雷霆般地，楊偉伸手朝著中距離的方向，右四位置的恰恰舉槍，旁邊的兩個人恰恰開完，電光火石的間隙被楊偉捕捉到了……石堆后舉槍露頭的，頭如芭斗，偌大的臉像一個標靶……
槍聲停了！
直到把所有的人都哭進來，還在抽泣著一句話也不說。直到救援來的時候，把孱弱的楊偉扶上擔架的時候，還在抽泣著，一路的雪色留下了一路的哭聲，這輩子的淚，都不夠這一天流淌……
眼，平靜了，如一泓水、一汪泉；心，平靜了！如靜靜的湖面；手，不再抖了，目標，漸漸地清晰了……
「身上傷得重嗎？讓我看看！」周毓惠說著，要動手，楊偉要攔，卻有點有氣無力，彷彿全身脫力后的那種陣痛襲來，只靠著大雷給的那支強心針支持著！
「裏面四個、外頭一個，兩個受傷的！」賊六數了數。
窗戶上，影子剛伸出半點，楊偉驀地出手，臂伸槍響，直中窗欞！
孫大雷，吳剛，出去了！
孫大雷重複著這兩個字，有點意味深長！
兩個字傳來，字字千鈞！
三槍連斃三個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槍槍爆頭。不是前臉就是後腦，這鬼魅一般的人，嚇得剩下的人心膽俱裂，沒有人再敢露頭了……稀稀落落的槍聲，夾雜著喝罵聲此起彼伏……
「不疼！」
生存第一！
天地間，風止了！好像只剩下了秦三河粗重的喘息、沉重的腳步！
楊偉長長的靠著閉上了眼，淡淡說了句：「不要讓大家看了，看了會做噩夢的……大雷，守住你的崗位，矮牆后的洞口就是這個制毒工廠，下面幾個巷道的氣味很濃，沒有裝備不要擅自下去……估計裏面的貨不少。」
楊偉瞄準了幾次都沒有把握，恨恨地拍著秦三河：「跑跑跑……快跑，別他媽像個娘們！」
「一個、兩個、……五個！」
……
「媽的，弄炸藥，炸死他！」
「斑蝰蛇！？」楊偉又是一陣驚喜！
遠處的山上，孫大雷兩人，不知道秦三河背著人要幹什麼？難道背著人，也能追到逃跑的人！下意識的鳴槍示警！距離太過遙遠！
自己的幾條狼犬斃命，秦三河恨得咬牙切齒，撿著槍托在院子里把兩個受傷的一個人槍托，打翻了！聽著楊偉喊，快步跑了出來，楊偉指著前方：「背著我走……拉近三十米，讓我斃了他，他是殺大炮的兇手！」
奇迹，在這個時候發生了，發生的突如其來！戒備著的楊偉聽到了「噓吁……」一聲，像動物的嘶吼，像哨聲……心裏一驚，狂喜不已！
口氣，很哀怨，不像質問！甚至口氣里還有幾分自責。
屋子裡，一個一個出去了……楊偉要閉著眼的時候，卻看著還有一個人，剛剛和秦三河在一起的人，靠著牆，眼淚撲涑涑地流著、流著，不可抑制地流著，眼睛卻沒有盯著自己！
二十米……三十米……接近四十米……
這時候，千鈞一髮的時候，鐵塔般的秦三河終於到達了目的地，雷公下凡ｗｗw.ｈeｔuｂooｋ•com•coｍ
一般地，怒氣橫生，伸著大腳一腳就踹飛了院子里門，跟著一個靠山撞，破爛的院門嘩拉拉被撞脫了……
「哈哈……我也要娶個俊媳婦，比你媳婦還俊！哈哈……」
還剩2支制式手槍、三個霰彈槍……楊偉心裏默數著，矮牆后的土屯上、牆上、身邊的地上，被子彈濺起了土塊、磚屑、雪片亂飛……左七、左八、右二、右四、右五……楊偉默念著，瞬間把身後的一百八十度分成了十個角度，判斷的出槍者的位置，計算者出槍的間隙……心裏轉過了若干種對抗方案，離大門三十米，沒有把握出去，出去就是山坳，腿好還差不多，腿傷了肯定跑不了，即便衝出去也跑不了……離剛剛出來的洞口僅四米左右，雖然在對手的射程里，但進去很容易……據險而守的話，勝負仍然在五五之數……
一路跑步回到了採石廠，挑著門帘進了排房，卻是有點啞然失笑了，血污一臉，凄凄慘慘的楊偉已經沒有了一個小時前的神勇，捂著被子，像大病未愈。旁邊坐著賊六，院子里擺著四具屍體，院外還扔了一個，兩個剛剛醒過來的人，正被金剛持著棍棒在問話！另一名特警也是熟人，在虎盾保安隊呆過，楊偉認出來了，是那個細皮嫩肉的吳剛，看樣是知道這幹人的手段，不聞不問，裝做沒看見！
孫大雷看楊偉臉色不好，有點訕訕不敢問了：「回頭問賊六，死了幾個？」
「槍是你身體一部分！持槍的時候，槍是你的手！」
「你們都出去吧！讓我睡一會。我累了……」楊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色恢復了幾分平穩，說著。
「你就是槍，槍就是你！」
秦三河手腳並用，吼著幾個狼犬跟著主人，側身一掀門帘，四五條狼狗沖了進去！
五個人的散形包圍瞬間被打散了！
「嘿嘿……哥你槍打得真臭，半天才開了這麼一槍！」秦三河笑著，嚼著雪，笑意中不無憨厚。
楊偉心下狂跳！知道自己就是拿著狙擊現在也打不著人了！一瞬間長吸了一口氣，噤聲了，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援兵來了！
「三河……三河……」楊偉躺在雪地上，腿疼難忍，站著力氣都快沒有了，沙啞地呼著。
又等了很長的時間。昏睡中的楊偉被人搖醒了，勉強地睜開眼，卻發現面前圍著幾個人，都在，都在喊著自己！勉強地笑笑說了句：「我……我有點冷！」
秦三河看著兄弟們又倒下兩個，悲憤的喊著：「王八蛋，我要殺了你……開槍開槍，殺了他……」
楊偉四顧之下，沒有發現……秦三河個子大人高，看著遠處，喊著：「哥，跑了一個，跑了一個……」
拉近了寶貴的幾十米！
「呸……十環！」
「你們，我不想讓你們經歷這些……屍體、殺人，會成為一生無法抹去的噩夢。我經歷過這些，經歷過很多，常常在夢裡會夢見自己被人槍殺了……我不想讓你們都扯進來。」楊偉黯黯地說道，恩仇快意之後是傷痕纍纍，從來都是孰無欣喜可言。
幾條忠心耿耿的狼犬，順著指示飛跑上去！
一條命瞬間被收割了！
「六兒……去幫幫三河吧，今天死了一半兄弟，他肯定很傷心。」楊偉睜眼看看，破窗后的山坡上，佇立的秦三河、周毓惠和景瑞霞，秦三河抹著淚正在挖坑。心下有點慘然，今天要不是這群狼犬，恐怕沒有這麼輕易脫困。
「國道，省際線23公里處，距離目標還有十分鐘！」通訊員敲著鍵盤，指示著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