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鄉警也瘋狂
第32章 無力回天

邵萬戈放下電話,拿著手機,對著側坐的苗奇副局長、王少峰局長做了個無可奈何的姿態。
躊躇的時間不長,樓道里腳步聲起,閑話聲來,上班的時間就到了。等這組人收拾妥當出到大院的時候,又有兩輛車,數名警員早等候已久了。有人殷勤地給開車門,有人殷勤地帶路,還有人殷勤地已經在問午飯安排在什麼什麼地方,問解組長行不行。
「賀總,他們進了徐胖子的屠宰場……五輛車,三輛公安的,一輛稅務的,還有一輛沒標誌。」
這個名字彷彿有魔力一般,讓苗奇副局長一下子躍坐回座位上,既是吃驚又是懷疑。去年襲警的故事已經沒有了熱度,那個被扔到羊頭崖鄉的小警察已經快被人遺忘了。這個浮躁的年代,車子房子位子票子面子需要關注的地方太多,誰還會再想起那位曇花一現的反扒高手。坐在他的位子上看那件事,被扔在那種警務可有可無的地方,用不了多久,你自己都會在自嘆自嗟中泯然眾人。
「有什麼發現沒有?」夏所長問。看來非常關心此事。
「那可得罰好多錢了啊?」劉晌有點心疼地道,他估摸著,就給稅務的打點通了、象徵性罰點,數目也在少處。另一個明顯還沒有踏入不在乎錢的行列,不服氣地道:「憑什麼呀?哪家能不收點散貨?還違法經營,咱們市有合法經營的嗎?他們公安局、派出所,光在咱們幾家店裡打的白條就有多少?」
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有點想餘罪了,有點想那幾位葷素不忌、敢胡折騰的鄉警了。如果他們在,就再差也不會比現在的一團和氣更差吧?
「這是一個方面。咱們的隊伍里有投機鑽營的、有混吃等死的、有違法亂紀的、有碌碌無為的……但是也有這種拚命要找到真相的人,不管是出於疾惡如仇還是出於個人興趣,他們才是我們身體的軀幹、從警的脊樑吶。」
「老賀,他倆不會把咱們的老底兜出來吧?」劉晌緊張地道。
鄭忠亮道,揀著重要的說。不管怎麼著,總得滿足領導的胃口以及好奇,否則關上門給講原則,那可比在學校風紀隊厲害,要穿小鞋滴。
「賀總,他們出來了,往前進路上開,應該是去劉晌的牛頭宴飯店。」
「可以啊,已經幹上了?」苗奇高興了。
「補充偵察,在沒有確切犯罪嫌疑人的信息時,不得輕舉妄動,目前警力和設備問題你和支隊協調一下,這個案子不辦則已,如果要辦,必須辦成鐵案。」王少峰命令道。
「我理解,王局。」邵萬戈挺著胸道著。
「不是,是鄉警。羊頭崖鄉的。」邵萬戈道。
「哎呀,我說你們不能都是光看著自己那一畝三分,沒點大局觀念吧。好吧,我給你們說實底……」賀名貴被這兩位天天上門的攪得不耐煩了,直說著:「這種事有兩種情況,一種情況是不管讓稅務上查賬啦、畜牧上查許可證了、經偵上查非法經營了,查著問題最好,慢處理更好,反正都在咱們地盤上,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咋也好說。可另一種情況你們想過沒有,讓外來的生打生的往深里挖咱們,你們覺得能有好嗎?你們以為我不著急呀?海軍和向陽我現在都不知道關在哪兒!」
賀名貴道了句,仍然在愁容不展。他真正擔心的是被警察扣住了秦海軍和于向陽,實在不知道這倆人,能咬出多少讓他解釋不清的和圖書事情來。
他欠了欠身子,端著水杯,金銀花泡著金黃色的茶水。他輕輕地放在嘴裏抿了口,實在有點上火,得喝點這玩意泄泄。
有譜沒有可把邵萬戈問住了,他一皺眉頭,嚇了苗局長一跳,老頭拉著邵萬戈直進了辦公室道:「我說小邵,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可不能臨了了坑我一下子啊。要沒譜,咱現在就偃旗息鼓,別出洋相。要是萬一支起攤來了,領導組成立了,真是雷聲大沒雨點,我這臉可沒地方放了啊。咱們刑偵你又不是不知道,挨批的時候最多。」
「……喲,栗局長,看您說的,怎麼能讓您請我呀……改天我請您。您說那事啊,我還真不太知情,人剛解押回來,詳細案情我還沒有看到。這樣,有確切消息,我通知您……」
「啊!?你們二隊的可好意思用人家鄉警?基層警力才有多少?」苗奇大驚道,不過馬上似乎想起恐怖的事來了一樣,指著邵萬戈道:「是……是……是不是那個什麼余……就去年被老賈捅了瓶刺的?」
「您是指能幹活的?」邵萬戈道。
手機里不時地顯示著前方發回來的信息。
「根本不用發現。那賬記得是一塌糊塗,把咱們市裡經偵上和稅務上去的人,氣得直罵娘,直接就封了他個停業整頓。貨源更不說了,他們自己個都說不清從哪兒來的貨,哪兒的都有,反正吧就是一團糟,連調查組的也頭疼呢!」
「帶頭的是誰?解冰,不對,他太年輕。李航還是趙昂川?」苗奇問道,都是二隊的名人。
賀名貴放下電話,外圍的調查在他的腦海里已經有一個大概的輪廓。這三天集中清查的是劉晌、徐胖子的屠宰場,不可能查不出問題來,可如果這些問題都在控制之中,或許就不是什麼問題了。
……
「賀總……」
人到難時,可也只能想著自己窩裡的瓶瓶罐罐。劉晌看著賀名貴又發愁了,提醒道:「老賀,你在公安上關係那麼廣,能沒個准信?」
三人僵著,徐胖子和劉晌互視一眼,還是劉晌膽子大,做賊心虛地放低了聲音問道:「老賀,警察不會也知道那位的事吧?那人要抓住,咱們不全完了?」
瞧這話說得,就跟當卧底了似的,鄭忠亮想著怪怪得,退出了所長辦。他還不死心地悄悄貼上耳朵聽著裏面的動靜,喲,有電話喲,好像叫誰,把剛才的他說的情況在電話里說了喲。聽到腳步聲了,鄭忠亮吱溜一跑,快步跑到了樓梯上,回頭時,看到了所長警惕地拉開辦公室門瞧了瞧,又關上了。他暗道僥倖,趕緊地,找個涼快地歇著去了。
這當會,連苗副局也好奇上了,小聲地問著邵萬戈道:「小邵,有譜沒?這個案子可是十大懸案之一,去年,不對,前年吧,大同市一位人大代表就在政府工作提案上把盜竊耕牛的問題擺出來了,那時候就組了專案組,不過除了幾個零星的案子,沒有大的收穫。」
「難度有,不過可能性很大。」邵萬戈確定地道。
……
邊走邊想,一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一支煙抽完的時候,已經看到了臨時工作的地點,新修的技偵業務綜合樓。他在門前躊躇了片刻,心裏有點愧意地進去了……
任務就是彙報省城這個刑警調查組的新情況以及新進展,誰讓鄭忠亮有同學這份優勢呢。鄭忠亮笑著趨到了所長辦公桌前,壓低和圖書了聲音道:「所長,據我這三天零八個小時的觀察。」
「餘罪!」邵萬戈道,斜著眼瞥著領導的表情。
「應該是相當大了,從犯罪模式上說,現在已經發展成一種升級和延伸。王局,我是親眼看到老馬做的標識了,明顯地從北向南偷。現在省北邊各地方對這塊的預防越來越嚴了,他們才轉而向其他地市尋找新的作案地點……咱們全省的大政方針都是向三農傾斜,我覺得啊,這件案子要能終止在我們手裡,那是非常有意義的。」苗副局長道。
篤篤篤……
又嘆了一口氣,解冰看著留下來的隊員,趙昂川、周文涓,還有邵萬隊派出來的兩位有經濟案基礎的警員,都賦閑了。
邵萬戈想到了什麼,凜然應聲,他知道又是那點派系山頭之類的事作祟。他很反感這種事,可他卻無力拒絕發生在身邊的這種事……
「市局劉局長唄,老賀送過乾股。」劉晌小聲道著,給了個大家都懂的眼神,不吭聲了。不過兩人心寬了不少,要是有這麼棵大樹靠著,看來想倒也難。
啪……所長氣得一拍桌子,嚇得鄭忠亮哆嗦了一下,趕緊地補充著:「就是有點小情況,不知道您愛聽不愛聽。」
苗副局長也笑了笑,擺擺手道:「哎,現在人情就這樣,估計留在翼城的,什麼也查不到了。」
苗奇嚴肅地道,不吝溢美之辭了。看邵萬戈笑著,他的臉色卻又是一斂,以一種更嚴肅地口吻下著命令道:「這個名字,有定論以前,不要在王局面前提起。」
對面的辦公桌后,那位局長還在蹙著眉頭看著就此案形成的報告。從羊頭崖鄉發案開始,追蹤到了翼城市,再從各屠宰場的化驗報告以及落網的嫌疑人交待,哪怕有點起碼的警務知識也看得出裏面的水很深。但同樣因為是處在警務這個崗位上,不得不斟酌很多事情的可行性,比如異地排查、跨市追蹤、形成證據鏈、抓捕等等一系列的事情,似乎在用到這個案子上,仍然是難點叢生。
鄭忠亮小心翼翼地敲著夏所長的辦公室門,做賊似的看看四下。還好,沒人注意,省城刑警搬走了,所里片警各忙各的,肯定沒人注意到鄭忠亮同志已經懷上鬼胎了。
「咱們的人坐不住了,他們的人也快坐不住了。」邵萬戈笑著道。
「老賀,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啊。」一個中年男人,凜然問著。鼻懸膽、闊海嘴、脖子上掛著條金鏈子,土豪的標準的裝束。另一個年紀稍小,寸發露著青青的頭皮,像土豪家小兄弟,也出聲道:「賀叔,這聲勢這麼大,不會真出事吧?」
那幾位派出去的小伙已經星夜兼程把歷年來的案發地快走了一遍了。這個工作強度比二隊的大部分案子強度都大,他實在感嘆這些鄉警的承受力。
「是!」邵萬戈敬了個禮,心裏沒來由地興奮了一下。
「小邵,這個團伙作案的可能性不用置疑。」王少峰局長抬頭時,皺著眉頭問著:「我就問一句,抓到他們頭目的可能有多大?我不是指某個小盜竊團伙的頭目,而是指這個製藥人,這個人要抓不住,盜竊耕牛就不會絕跡。」
措辭很得體,行文是向上級彙報的格式。他皺了皺眉頭,一旁看著的周文涓指摘著,看用到「基本屬實」、「可能存在」、「作進一步深入調查」等等之類的口吻,都是經過推敲的文字,你挑不出什麼毛病和*圖*書來。
「哎喲,俄滴神吶……這地下工作干滴。」
哪怕他就鬱悶至死也不會有人奇怪,可要活蹦亂跳又躥起來了,還接著了辦件稀里古怪的案子,這下子讓苗奇的興趣大增了。邵萬戈笑著把他帶著鄉警伏擊抓偷牛賊的事一講,苗奇開懷大笑著反問道邵萬戈道:「小邵,你知道幹警幹警,這個詞有什麼含義嗎?」
「他們已經查了九個牧場、訪問了七所監獄里歷年來的盜竊大牲畜的服刑人員,正在確認我們前期的一些線索,很快就會有消息的。」邵萬戈道,心情大好。
隱隱約約地聽到時,徐胖子小聲問著:「哪個劉局?」
調查組已經擴大的調查範圍,可和剛來沒有什麼區別,還是似是而非。哪家屠宰場手腳也不幹凈,可哪家也不會給你留下真憑實據。查來查去,市局的經偵、稅務、工商、畜牧、都介入了,銷贓什麼的查不清,可偷稅漏稅、非法經營算是坐實了,現在查封的,可有好幾家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電話又響了,以為又是外面跟蹤的彙報,不過拿起來看了一眼后,馬上神經質地跑出了屋外接電話,開口就是:「劉局,我是名貴……哎呀,麻煩您老了,有消息了……」
邵萬戈心裏笑著,看得出苗副局一直在極力促成此事。如果站在這種高度,那這個案子的意義就上了一個層次,也成了最終說服局長的理由。王少峰把報告遞過來,邵萬戈趕緊起身去接,就聽局長思忖著道:「小邵,原則上局領導班子支持你們這種主動行為,但是這樣的案子不同於單個人、孤立的刑事案件,牽涉廣、耗時久、投入警力過大,萬一中途擱淺,那對咱們的正常工作會造成很大影響,也會對咱們的形象產生很多負面影響。」
劉晌撫著前額,有點頭疼地想著。最頭疼的不是得花多少錢,而是怕花了錢,這事也沒個眉目。
解冰一概應允,坐上車,迤邐駛出經偵大院,又開始了新的一天工作。回頭看看這麼多同行,他知道,又將是一個一無所獲的一天。
對付領導的這一招他早學純熟了,千萬彆氣餒,氣餒一次,慫蛋一世,會破壞你在領導心目中的形象的。王少峰局長狐疑地看了眼,對於麾下這位以悍勇出名的重案隊長,他是不吝委以重任的,而這個曾經在幾地市人大會議上提出來的事,懸著的時候夠久了。他酌斟著,又疑問著道:
啪……解冰把一摞紙質的資料摔到了桌上,輕輕地吐了句不常用的詞:「無恥!」
說話的時候沒音了,他異樣地回過頭時,邵萬戈正在看著手機上的什麼,等了片刻,邵萬戈臉上有掩飾不住的笑意,他驚聲問著:「小子,藏私了是吧?說說,讓我老頭也高興高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把老馬關二隊給你幹活去了是不是?」
人家這麼敬業,調查組可就形同虛設了,人家處理意見出來了,還用查什麼?
「發現什麼了?」所長的態度更期待。
他搖了搖頭道:「要是能抓到那位,恐怕我就得被銬走了……這個人我還真不擔心,純粹個神經病,連我都不知道他究竟會在什麼地方……可我就怕他們找不著人,拿咱們開刀呀。」
兩人告辭出來了,門口已經等著簽字的、彙報的一大堆人了。苗副局長說著歉意的話,和一干同行打著哈哈離開了。到了樓梯口子上,他一拉邵萬戈示意著到他https://m.hetubook.com.com的辦公室坐坐,邵萬戈笑著跟上了。
表情很憤懣,目光很惱火,周文涓看了眼,知道解組長遭遇入職以來的兩難境地了。這邊剛查出點苗頭,那頭稅務上封賬、經偵上封場,捎帶著傳喚嫌疑人。三詐兩唬,不是非法經營就是偷稅漏稅,不是嚇得經營戶關門就是不見人了。
抬頭時,正看到半山別墅外青鬱郁的萬年青已經掛上了紅燦燦的果果。春天要來了,以往這個季節可是黃金季節,可今年,註定要慘淡了。
說了一番工作,又說了一番生活,再說了一番已經有人被調回省城了,幾乎是摟了底朝天,所長才放鄭忠亮離開,就這還千叮萬囑,千萬別讓對方發現。
不一會兒,鄭忠亮鑽在衚衕外小賣部跟前,抽著煙思忖著。反正這事吧,幹得他一肚子不舒服。作為所里有幸被抽調走的民警之一,即便身處其中,即便他曾經研究過周易八卦,也猜不透,這事究竟是一個什麼情況。
一看兩人又被嚇了一跳,他轉著話鋒又道:「兜出來又怎麼樣?就是賊贓誰又有什麼證據?就有證據是賊贓,可我們不知道是不是?哎……問題不在這兒,是我們必須同舟共濟,千萬不能互相拆台,否則誰也討不到好。辛辛苦苦幾十年,回頭全得給國家做貢獻。」
「解組長,怎麼辦?咱們可成了吃閑飯的了。」趙昂川道著,二隊的重案抓捕隊員,可從來不擅長當刀筆之吏的小角色。
「你豬腦子啊?人家執法的說你合法,你才合法。人家要說你不合法,那你只能不合法了。」
賀名貴道,掩飾不住的是臉上的一絲愁緒。即便就是叱吒一方,可以他的能力,居然沒有打聽到賀府牛頭宴的合伙人秦海軍和小舅子于向陽的下落。他知道事情沒有那麼容易解決,只能走一步說一步了。
「呵呵,能出什麼事?」賀名貴笑了笑,放下了杯子,看著兩位傻眼的。他示意著少安毋躁,道:「不就點偷稅漏稅嘛,該交交唄。非法經營怎麼地?大不了罰倆錢,等省城調查一走,就沒事了。」
……
那是個盜竊案偵破上的奇人,從扒竊開始,入室盜竊、商場盜竊甚至金庫盜竊案都參与過,不過他病退二線上,很少有能使喚動他的人,能到二隊就叫他很奇怪了。可不料更奇怪的是,邵萬戈神神秘秘地道:「還真不是馬老,是我的先遣隊從大同發回來的消息。」
沒辦法呀,所長那麼高屋建瓴一說,他這當小屁警的不聽就是沒有原則,不服從就是沒有大局意識,這大帽子可戴不起。思忖間,傳來了所長醇厚的男中音,他應聲而進,輕輕地掩上了門,夏明輝所長期待地看著他,出聲問道:「有什麼新情況?」
「那還用說,一例一起刑事案件,哪怕你殺人放火影響也不會很大,就大也會被咱們封鎖著消息。這種案子不一樣,直接關係到民生,直接和老百姓的生活,和咱們的形象相關,當領導的巴不得多辦點這種案子呢!就是不好辦吶,現在這些賊也聰明了,凈揀荒郊野外沒人的地方偷牛,咱們警力也跟不上吶。」苗奇嘆道,作為警察和你作為一名普通人有時候感覺是一樣的,那就是大多數時候,個人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
「誰呀?」王少峰異樣地問。
可毛病就在於,人家已經接手查了,還查得這麼細,總不能省城的再從人家手裡搶過來查實一番吧。hetubook.com.com而且依照地主保護的慣例,估計就查,漏出了馬腳也給捂上了。
「這明顯是阻撓、干擾咱們辦案,這還查什麼?現在全市屠宰的都知道,咱們駐在這兒查銷贓。」解冰有點氣餒地道。
氣上頭了,要說難,當然是賀老闆最難了。牛頭宴飯店和兩處屠宰場都被省里的調查貼了封條,人被滯留著,連地方公安也無能為力,這是他最大的心病。
「小邵,不是我信不過你啊,如果組織幾地市聯合辦案再一無所獲,那可遺人笑柄了,已經有前車之鑒了……地方上的事就不用說了,沒有真憑實據,在地方上辦案你根本施展不開手腳。再說了,辦這種跨地市的盜竊銷贓案,也不是你們的專長啊。」
賀名貴眼皮跳了跳,仔細忖著,銷贓到盜竊是一個層次,從盜竊到謀划作案又是一個層次。那是一個根本沒有參与過盜竊的人,難道可能被抓到?
「賀總,他在牛頭宴飯店呆了五分鐘,剛離開,哦,應該是去稅務局了。」
「我們請到了一位盜竊案專家坐鎮。」邵萬戈笑著道。
「什麼也沒發現。」鄭忠亮咬著下嘴唇道。
「哎喲,這事呀,怕是得傷著老本嘍。」
「哎……」鄭忠亮覥臉笑著一點頭,數上了:「他們這幾天查了劉晌、徐胖子、高小成,還有……對,還有何老粗那家,主要就是核對賬目,清查貨源。」
「對,就是蒙我,我怎麼覺得你是怕這事搞不大?」苗奇坐下來了,思忖著不對了。邵萬戈幾次主動彙報,似乎都像在請纓,這和以往給他壓擔子不太一樣,很反常了。
趙昂川拿起了組長扔下的資料,是一份南關屠宰場的調查記錄。根據經偵上的調查,該屠宰場日均屠宰量多少多少,能確認的貨源地多少,經查實,存在漏交稅費多少,處理結果是暫時封存該場的賬目,下一步將會同稅務部門查實該場存在的其他問題。
「肯定兜出來了。」賀名貴道,他知道自己的小舅子什麼水平。
王少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自己手下的兵什麼貨色,他比誰都清楚。
「馬秋林。」邵萬戈道,明顯地看到了王少峰局長臉色的變化,他補充道:「馬老關注咱們省里刑偵上多起懸案很久了,他也一直在琢磨。也是適逢巧合,這撥賊今年偷到咱們太原市了,碰巧被當地老百姓逮住了,我們只是嘗試一下,沒想到追到的線索越來越多。我估計,這塊蛋糕應該已經做得足夠大了。」
沒辦法,明槍暗箭都好對付,就怕這種軟刀子磨人。連著三四天,從市局到刑偵上、到經偵上,都有協同辦案的人,就這麼大的小縣級市,恐怕早傳得人盡皆知了。一干隊員面面相覷,到這份上,怕就是你掛著省城警務的名稱,也施展不開手腳了。
「賀叔,他們要真封我倆月場子,那我可得賠姥姥家了。您不能看著小輩遭殃您不管著吧?」徐胖子道,在這一行當,一直就是小輩自居。
「有話說完,有屁放乾淨。」所長瞪上眼了。
「您說這聲勢能大起來嗎?我是指,萬一有發現的話?」邵萬戈道。
「苗局,現在不補充偵察嘛,您讓我說有譜沒有,我斗膽一說,不蒙您嗎?」邵萬戈道,和分管刑偵的這位領導很熟,敢笑著說話。
這個姿勢大家都懂,人剛解押回省城不到三天,地方上的關係就疏通到省城了,剛剛是一位分局長打探案情的電話,被邵萬戈當面說出來了。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