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吧，你好像變得越來越客氣了。」馬秋林笑了。
不過可能性不大，他的相貌特徵太明顯，而且惡名昭著，如果從隱秘的角度講，作大生意不能用這種人；是搞貨的，不可能，這人的水平再高也沒受過什麼教育，制毒的事他絕對做不出來，這是先天條件制約的。
可為什麼偏偏是他呢？
「沒事，不是什麼大案子，馬老，我有個問題，沒有取笑您老的意思啊，能問您嗎？」餘罪看著滿足臉皺紋，已經超然物外的這位老警察，那個壓在心底的問題，浮上來了。
黃三終究還是贏了，他以自己的將死之身，換回了幾個養子女的新生，能讓馬秋林這麼個臭清高折腰的人不多，他就算一個。
「城裡人坑鄉下人啊，垃圾都倒這兒；鄉下人也坑城裡人，垃圾場撿上點東西回收一製作，又回城了。」一個大個子，捂著鼻子道。
「那我不客氣地問，您這一輩子，抓了數千壞人，熬得臉皺頭白，做牛做馬一輩子，末了自己也是不乾不淨、不黑不白，還給一個老賊送終，後悔么？其實可以活得更好點，比如我就知道，老許、王局，入行時還是您的徒弟輩，邵萬戈頂多算您徒孫輩了。」餘罪好奇地問，那或許正是他心裏的疑問。
「咦，那你幹嘛沒當了警察？」洋姜道，好奇地問：「是不是沒關係，轉不了正？」
餘罪合上案卷，興沖沖奔出辦公室，他看到了，在門外馬秋林招著手，他的身邊，偎依著一位像小鳥依人的姑娘，楚慧婕，那樣子快成老馬的親閨女了。
他很隨意地放在耳邊道：「哦，馬鑠啊。」
「對不起啊，余兒，還把你捎帶上。」馬秋林輕輕說了句。
三個人特殊的一隊，已經搭伴數日了，捲毛的叫洋姜、大個的叫大毛，兩人長得都有點嫌疑犯的氣質，邵帥一直沒搞清楚，這都脫警幾年了，居然餘罪還能招之即來。
餘罪試著從案卷之外想像這種人可能和販毒關聯的地方，是打手？有可能。
「我懂，你是說有舍必有得。」餘罪道。
「別這麼疾惡如仇啊，不當警察已經很多年了。」洋姜道，追著邵帥問著：「邵帥啊，你都沒當過警察，幹嘛蹚這趟渾水，我們好歹還當過協警呢。」
這一切都不意外，只是當這一切都來臨的時候，餘罪被自己這種無動於衷的心情嚇了一跳，似乎他所做的一切本該就是如此，他有點分不清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一個故意抹黑的警察，還是本來就是一個黑警察，從來就沒有白過……
四月三十日，五一前一天……
「可以，和諧，穩定是大局，生意自然要平安。」餘罪道。
李冬陽被放出兩天後，監視的報告餘罪可以看到，這貨整個就一極品人渣，除吃喝嫖賭就沒幹別的，居然連個固定住處都沒有，這個人不是一般地奇葩，往他上一代查，居然查不出他爹是誰，就查到了人家媽，改嫁過七八回，戶籍早遷走了。
「我就說嘛，余副局是聰明人，不需要我多解和*圖*書釋。」馬鑠道。
「沒事，明天過節，你……」安嘉璐期待地問。
「這幫王八蛋，逮著該活剮了。」大毛呸了口，所有犯罪里最惡劣的，涉毒算一種。
不一定正確，但不需要後悔。
坐回到辦公室里，滿眼都是慧慧哭紅的那雙眼睛，一股子憐憫的心意，和腦子裡老是縈繞的那些淫穢場面交織著，他有點檢視不清自己究竟是個什麼貨色了。
「別跟我客氣，老實說，能讓人服氣的嫌疑人真不多，可黃三絕對算一個。」餘罪道。
「什麼心態？」馬秋林問。
餘罪一笑，嘴裏不客氣地道：「你這磕頭燒香找對廟門了沒有？你哪裡看我像個懂生意的？」
「方便，你說吧。」
不過這並不是一個高興的事，最起碼對於楚慧婕如此，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話里，餘罪才知道，昔年共同參与那次機場盜竊的郭風、婁雨辰已經刑滿釋放，因為「主犯」黃解放投案自首，主動上交贓物的緣故，他們兩人判得並不重，郭風兩年，婁雨辰一年零六個月，都提前出獄。
下午十七時，驅車到北圪嶺上，距市區二十二公里，儘管知道這裡是垃圾圍城的重災地，邵帥還是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可他做過的，總有人會記得，比如他們，比如你，比如我。」馬秋林淡淡地道，他回頭審視餘罪的時候，稍稍發現了點端倪：「怎麼了？你的臉色不大好？」
「不是的。」楚慧婕貌似難受了，打著手勢道：「不是我出生的日子，是爸爸把我撿回來的日子……我想，去看看他，和他一起過。」
送走了兩人，回到了學校，楚慧婕的情緒一直不佳，餘罪陪著她和馬老，一起吃過午飯，說了很久，午休后才告辭離開。
沖了好一會兒，回到了辦公室，擦乾淨了臉，即便這些日子拚命地休息，也掩飾不住臉上的疲憊，眼窩陷得越來越深，多半是焦慮害的，那些關於案子和案子之外的事，讓他有點心力交瘁的感覺了。
對於老馬，餘罪可是打心眼裡尊重，笑了笑道：「瞧您說的，我經常想起您吶，就是不敢去打擾您老人家。」
「彼此彼此，黃三佩服的人不多，你算一個。」馬秋林笑道，看餘罪不信，他解釋道：「是慧慧說的，他死前安排閨女找你自首。」
「那好，不打擾余副局長您了，以後也不會了。」
「沒有當是因為我恨這個職業。」邵帥回頭講，仍然笑著，旋即他又好感觸地補充著：「不過我並不恨這些警察，沒有他們，只會比現在更糟糕。」
餘罪笑了，回著手勢：「哦，你是想咱們一起慶祝。」
「能讓你頭疼的案子，應該不是小案子啊。」馬秋林道。
昔日三位養子女，相攜上山，哭聲瀝瀝，到碑前時，已經是泣不成聲，郭風點著燭、婁雨辰燒著紙，馬秋林和餘罪恭立在碑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輕輕地退開了，任憑那三位呼天搶地，發泄著心裏的痛悔。
「你賣什麼我都不生氣，就賣關子hｔtps://ｍ.hｅｔｕｂｏok.coｍ.coｍ讓人很生氣。」餘罪直接道。
「你不用說啊。」餘罪靈機一動，比劃著，楚慧婕眼睛一亮，不用開口，這倒是個好主意，她羞澀地、難為情的，怯生生地看著餘罪，纖指如玉，打著啞語，那意思是：「今天是我的生日。」
也是，區域太大了，不到二十人的隊伍，實在顯得杯水車薪，邵帥犯愁地道：「試試找找吧，不看不知道，咱們的生存環境已經惡化到這種程度了。」
一瞬間，那羞澀、那怯意、那期待，讓餘罪的鼻子酸酸的，他欣慰地打量著亭亭玉立，已然沒有一點江湖氣的楚慧婕，笑著直接說了：「你該早告訴我，都該去看看老爺子了。」
那邊馬秋林已經拉開車門了，是借學校的麵包車，餘罪殷勤地拉著楚慧婕坐到了車上，他到駕駛的位置，好多天了，好像這件有意思的事讓他重拾了興趣，載著兩人，往西郊公墓去了。
男女之間除了情慾，或許還真會有其他感覺，就像今天，淚水漣漣的楚慧婕又讓餘罪看到了她脆弱的那一面，和曾經那個神出鬼沒、妙手空空的女賊相去甚遠。
「那……余副局啊，明天要不您抽時間，我陪您轉轉。細節咱們當面商量？」馬鑠試探地問。
這一切顯得自然而然，經過試水、試毒、試嫖以及試收黑金，一切水到渠成了，餘罪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那些人會由淺入深，邀請他成為地下活動的保護傘，買通他成為安插在警察內部的眼線。
奔著下樓，跑出了大門，餘罪笑著道：「喲喲喲，稀客，請請……」
餘罪驀地苦笑了笑，回頭看楚慧婕那哭得梨花帶雨，凄凄切切的樣子，他嘆道：「大部分人都下不了手，我現在有點理解黃三的那種心態了。」
說到這話，都不用再說了，三人一會兒也習慣這種臭味了，分幾個區域，採集了部分土壤、廢水樣品，封裝好，忙碌了近半個小時，這才結伴回程。
「這話說的，是余副局長沒空想起我吧？」電話里，老馬慢條斯理的聲音，這老傢伙快活成神仙了。
「呵呵，別給我擺資歷啊，往上數，我爸就是警察，我就在公安局長大的，第一個玩具就是手銬，第二個玩具是警棍……五歲我就摸過槍。」邵帥笑道。
「因為他看出你心地善良，不會為難她的。」馬秋林道。
「對，雙贏，平安求財、求財平安，沒其他意思。」馬鑠揶揄的聲音。
這個電話剛罷，鈴聲又響，又是女人來的，安嘉璐的電話，這個電話稍有猶豫，餘罪還是接起來了，一接就是一大堆埋怨堆過來：「……哇，余副局長，好大官啊，電話不是打不通就是沒人接……現在終於接了，你和滑鼠幹嘛呢，怎麼滑鼠又被圈起來集訓了……是不是又有任務……」
像這種：惡臭、骯髒、水源和環境全部被污染的地方，只有這種地方毒源才能生存，大批量制毒根本無法掩飾廢料和廢水的氣味。
祭奠了一個多小時，和圖書哭聲持續了一個小時，兩個哥哥攙著慧慧從墳上一步三回頭的下山時，餘罪看著這清冷的墓園，看著這蕭瑟的景象，看著這林立的墓碑，他奇怪地在想著，也許黃三這輩子也不後悔，苦過累過，囂張過瘋狂過，失意過也絕望過，死後還被人想到過……不得不承認，這何嘗不是一種精彩！
「呀，真忙啊，怎麼了？」餘罪道。
「我沒空。」餘罪直接道。
不光大毛和洋姜，春季糧油的淡季，反扒隊當年出來的二十幾位都搭夥做這生意，一聽余副局召喚，除了守店的，還都應|召來了。任務很簡單，就是找類似毒源的地方。
如果非要找一個這樣做的理由，似乎這個就不錯，誰也不願意看到，世界變得越來越糟糕。
……
「可能性不大，毒水滲進土壤，土壤的PH值會達到酸臨界以上，簡單講，那是寸草不生。」邵帥道。
「同學……不為什麼，有一天看到余兒給我的照片，有個十歲的孩子和他媽媽被打的遍體鱗傷，就為了協迫孩子父親給毒販辦事，我一下子衝動就答應了。」邵帥笑著道，現在為衝動付出代價了，工作都丟了。
「臭死了。」一個捲毛的，跟在邵帥背後。
載著四人，沿路慢慢地回市區，郭風和婁雨辰直接到了車站，他們不在太原混了，一個在電腦賣場做散件、一個仍然做他的髮型師，三個異姓兄妹在車站依依惜別，那兩人對於抓住他們的餘罪已經沒有芥蒂，把自己的地址、手機號留給了餘罪，拜託餘罪多多照顧。
不難想像，這人是怎麼活出來的，街頭混跡，飢一頓飽一頓，能活下來而且混得不錯的都是人渣中的極品。這位極品光打架砍人的記錄足足有七八樁，樁樁拿捏得非常準確，砍後背、捅屁股、要不敲你腿，傷人卻不害命，標準的惡痞手法。這一次犯事有點重，三刀有一刀傷了脾臟，如果不是「特殊照顧」的話，他這罪，得判個故意傷害。
又一次想到薛妃在懷裡掙扎、麗華在胯|下嬌啼時，他驀地起身，奔出了辦公室，在水房就著水龍頭沖了沖頭，讓頭腦冷靜下來，醫生交待了，要多做其他事分散注意力，否則這種化學毒品一兩次上癮都有可能。畢竟毒癮好戒，心癮難除。
餘罪揣摩著對方的用心，以一種隨時可能掛電話的口吻說話，果真那邊急了，直道：「余副局，等等……要真不想玩，我們另找時間，那個……想托您點事，這個，您不許生氣啊。」
「不是來你這兒做客，那個啊，小余啊……慧慧你說吧。」馬秋林道，似乎難以啟齒，把楚慧婕推到餘罪面前了，她嫣然一笑，將欲啟齒時，又難為地一抿嘴，好像也不好說。
「不是不是……余副局，您這把我笑話的，是其他事，到南寨高爾夫球場玩玩怎麼樣？有興趣嗎？」
電話里安嘉璐生氣了，咔嚓掛了電話，餘罪對著嘟嘟的忙音，發了好一陣子呆。
手機的鈴聲響時，餘罪還沉浸在思考中，一拿起電話，一看，和圖書要命的來了。
坐回到辦公桌前，抽了一支煙，把所有的嫌疑人捋了一遍，準備給邵帥打個電話時，手機卻毫無徵兆地響了起來，一看，居然常不聯繫的馬秋林，一下子餘罪樂了，接著電話隨口道：「馬老，您怎麼有空想起我來了。」
「我們這身份玩這個還真不方便，心意我領了，謝謝啊。」
「為什麼？」餘罪愣了下。
「穿著警服，又苦又累，熬了一輩子，家裡顧不上，老婆孩子顧不上，我後悔了一輩子。」馬秋林嘆著道，不過話鋒一轉又道：「可如果沒有穿警服，平平安安，碌碌無為、默默無聞，那樣一輩子好是好，可精彩就全部錯過了，當我行將就木的時候，如果找不出這輩子哪怕一點讓我自豪的事，我想我也會後悔的。」
連綿的垃圾山，幾乎填滿了谷地，空氣中充斥著一種說不清的味道，是糞便、霉變、酵變等等各種臭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你無法想像的是，就這種味道，還有人在裏面刨啊刨啊，就為刨點能換錢的垃圾糊口。
他頭痛欲裂地把案卷扔過一邊，揉了揉太陽穴，頭有點昏，這些天一閉上眼睛，就開始回味那晚上欲|仙|欲|死的場景，現在他稍稍見識到點毒品的威力，還是微量，還是不具成癮性的，都影響了他這麼多天，準確的表述就是，你周圍的、身邊的事都引不起注意力，恰恰是藥力發作的那段時間里的事，記得越來越清，那種爽到心底，愜意到骨子裡的感覺，怎麼也揮之不去。
又一通電話鈴聲響起時，他神經質地顫了下，設置的特殊鈴聲，是馬鑠的電話，一看，他起伏的心情意外地一下子平靜了，這是一個期待已久的電話。
「呵呵，我們永遠都沒有自己的時間，不過可以抽時間，馬鑠，你別給我拐彎，哪個親戚又犯事進去了？」
那是……馬鑠的舊友？餘罪只能這樣判斷，可如果這樣判斷，那這個棋子就沒有作用了。
餘罪思忖片刻，慢條斯理地道：「我好像知道，你說的是什麼生意了。」
「明天過節，余副局，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
「你……真的，不介意？」楚慧婕忘了打手勢，直接問出來了，那臉色寫著忒多的驚喜。
這是一段值得珍惜的感情，朦朧的、清純的、陽光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卻一直在暗暗思念的感覺，你可能忘記，可一想起，仍然是甜甜的味道……他手指在鍵盤上摩挲著，最終電話都沒回過去，即便他知道失去了會永遠地後悔。
「可未必是乾股啊，你也是聰明人，聰明人可不做賠本買賣。」餘罪道。
女人、錢、職位……這些構成生活的要素，就像毒品一樣，哪一種都有成癮性，哪一種都能左右你的心境，哪一種都能改變你的命，包括要你的命。
他努力把背包往肩上帶了帶，走了。相隨的兩人，抱之以理解的一瞥。
餘罪又把這傢伙的案卷看了一遍，還是有點傷腦筋，這號人物似乎離他想像的相去甚遠，就當個馬仔也不合格，在他接觸的hetubook.com.com毒品犯罪里，那些人一點都不兇惡，最起碼在做生意的時候，信譽相當好，服務很周到，不像這類貨色，整個就一打砸搶的標準模板，稍有點頭腦的犯罪分子，都不會招攬這種人。
痛苦，不是一件壞事，最起碼能記住很多事，學會很多事。
「方便嗎？」
「沒事，案子。」餘罪道。
「今天我可得打擾你了，出來……我在門口。」馬秋林的聲音道，似乎有事。
有時候很多事說不清為什麼要做它的理由，但你知道必須去做，洋姜可不清楚邵帥的來歷，笑著又問上了：「邵帥啊，你和余兒啥關係，怎麼幹得這麼來勁？」
很快就見到了在墓園等著的郭風、婁雨辰，下車時，兩人二話不說，撲通通兩聲給馬秋林重重磕了幾個頭，哭得像個淚人一樣，馬秋林一手挽一個，好容易才把這兩人拽起來。
餘罪訕然一笑，他媽的這些爛事一籮筐的，老子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反正現在不想，自打那晚車輪戰後，現在對肉搏一點興趣也沒有。
「不用懂，生意我來做，給你兩成乾股……」馬鑠在嘗試性地試探。
「開什麼玩笑，怎麼會介意，不是所有人都能達到他那種高度的，什麼時候去？」餘罪問。
可不管再怎麼說也是個悲劇，漸近墓園時，楚慧婕已經按捺不住了，伏在馬秋林的肩頭，嚶嚶地哭個不停，悲從中來的時候，她在痛哭流涕扇著自己的耳光，一直喃喃著對不起爸爸，馬秋林在唉聲嘆氣，餘罪也未勸阻。
「所以，沒有什麼後悔的，匆匆幾十年一晃就過去了，活著的時間都不多，還非要活在後悔里？」馬秋林道，豁達地笑著，餘罪其實想把自己所有的心事都告訴這位老人，可他沒有再說，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那好，我不賣關子了，有個百八十萬的生意，我心裏沒底，想請教請教您。」馬鑠道。
對其他人保密，對這些人可沒有什麼保密的，三人往嶺下走著，洋姜問道：「現在這種地方太多了，我敢說啊，就把廢水倒進市區里，都不會太轟動，大家已經習慣這種糟糕事了。」
這個離奇的故事就講出來也沒有可信度，一代賊王，身死名銷，身後事和那塊冰涼的碑身，卻是一名警察給他立的，是抓了他，害了他的警察立的碑。
栗雅芳，他沒接，扔過一邊了，響了幾次，然後簡訊來了，約炮的簡訊，好撩人的話：想不想去野戰……主題酒店？明天過五一啊，你怎麼了，這麼長時間都不聯繫我？
「市區的地下管道呢？那裡面不需要長草。」大毛道。
「想自我救贖，可最終卻發現他誰也救不了。就像我們警察，都想拯救這個世界，到最後連自己都救不了。」餘罪道，莫名地想起了，那個花白頭髮，大笑作囚的老人，那種表情他現在理解了，是絕望。
「可以，明天你給打電話吧。」餘罪道。
「嗨，這怎麼了這是？」餘罪看得訝異不已了。他睜大眼，盯著楚慧婕饒有興緻的瞅瞅，楚慧婕反而不好意思的躲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