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諾丁漢的天空
第四十九章 誰怕誰

當唐寧發現在他面前的人依然是那個討厭的33號時,他甚至無助的向場邊看了一眼,希望麥克拉倫能夠給出最新指示……再換回來嗎?
喬治.伍德剛才出色的表現振奮了隊友的信心和鬥志。伍德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告訴那些已經被唐寧的突破攪得筋疲力盡的隊友們,他們完全可以守住對手的如潮攻勢。伍德不就是活生生的榜樣嗎?
他還能做什麼?只能靜靜等待對方承受不住壓力自己崩潰的時刻早早到來。
「那就去吧!」唐恩拍拍波普的肩膀,鼓勵他道。「別想太多,就像訓練中那樣。發揮出泥自己的水平就足夠了。你能做到的。」
「唐寧帶球突破,他速度很快!真是令人讚歎……」格雷沉醉於這個年輕人的表演,幾乎忽略了另外一個年輕人。
沃克轉身去叫人了,唐恩也走回教練席,拿起一瓶水,喝上一口。雖然他沒說幾句話,但已經感到口乾舌燥了。緊張……這種情緒重新回到他身上。
唐恩點點頭:「我知道……麥克拉倫做出調整了,我們也得做點什麼……你把波普叫回來。」
唐寧剛剛這麼打算,就突然感到重心不穩……
就像剛才。他賽前要求後防線不要壓上,必須拖在後面,不給對手打身後的機會,但實際上呢?剛才不就被被打了身後?後防線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貼在底線上,這也不是正確的防守做法。必然會有空當,只是以前沒有讓米德爾斯堡抓住,而這次他們湊巧抓住了。
伍德明白了唐恩的意思,轉身也和康蒙斯換了位。
另外一邊的沃克則皺起了眉頭:「伍德沒有及時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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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迪。他打算守到點球。」馬丁.泰勒糾正道。「到目前為止,這場沉悶的比賽,最引人注目的人就是米德爾斯堡的邊路小將斯圖亞特.唐寧……他在左邊路犀利的突破讓森林隊的防守壓力巨大!可惜,他欠缺那麼一點好運氣。」泰勒指的就是伍德犯規未判那次,能夠通過自己的表現讓對方成功減員,最起碼從戰術上來說這是立了大功。
阿什利.楊喘著粗氣回到唐恩身邊,唐恩給了他一個擁抱,感謝他在比賽中的表現。
伍德像一匹獵豹,身體突然前竄,重心迅速下沉,藉著高速跑動的那股衝勁,扭身鏟向他和唐寧身前的足球。這是最佳時機……
唐恩卻知道他要說什麼,「你在擔心這場比賽我們可能會輸,德斯。」
唐寧看到換到自己面前的人是曾經把他撞倒的33號,他皺起了眉頭。
喬治.伍德決定不和這個傢伙繼續跑下去了,對方的帶球一直都很合適,讓他找不到www.hetubook.com.com下腳的機會。現在他似乎有要改變節奏的意思,腳下趟球力量稍大,這是再次提速的標誌。可伍德不會讓他如願的。
唐寧表現很活躍,唐恩不否認。否則他也不會做出這樣的調整。但若說本場比賽表現最出色的人……你還得問另外一個人同不同意呢。
唐恩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這是聯賽杯決賽啊……媽的,怎麼能夠讓這成為唐寧你一個人揚名立萬的機會?
怕了?很好!
「可憐的麥克拉倫,決賽挑錯了對手!可憐的斯圖亞特.唐寧,賽跑選錯了對手!伍德!伍德!伍德伍德伍德!長成森林!森林!森林!森林——勝利!哦啦啦!森林森林!讓我們去歐洲!」
「又犯你媽的規了!!」諾丁漢森林的球迷則用同樣的話回敬他們。
唐恩注意到麥克拉倫在場邊的動作,唐寧果然去了另外一邊。
唐寧的突破給他敲響了警鐘,理論上來說,自己這套「牆式防守」是不存在什麼問題的……但足球比賽最不可信的就是「理論上」,實際操作起來,很多東西每時每刻都在變。
他突然有些害怕和那個人一對一了,當隊友把球傳給他,他總是很快就又傳出去。
另外一邊,在場上,伍德聽了波普的話,抬頭望向場邊,唐恩對他點點頭。於是他乖乖跑向邊路。儘管他從未打過這個位置,但只要是讓他盯人,對他來說在哪兒都一樣!
※※※※
唐寧就是後者,他希望通過這場全國直播的聯賽杯決賽一戰成名,他就會付出比以前更多的努力。
「我的天,這已經是九十三分鐘了,他還能來回衝刺!他是未來戰士嗎?」
「天哪!他的身體真強壯!」
不知不覺間,莫特森竟然有些期待森林隊升上英超聯賽之後的表現了,他們會成為怎麼樣的一股力量呢?那個富有個性的教練,會給這潭死水帶來怎麼樣的衝擊呢?
如此這樣等等……
對方打算帶球從自己身邊突破,伍德自然不會放他過去,他也轉身跟上。
真該死!
腳踢到了足球,足球跳起,正好撞在唐寧抬起來的右小腿迎面骨上,然後改變方向,飛出了邊線!
「托尼……」他欲言又止。
就是現在!
很狼狽地摔在地上,唐寧扭身向主裁判要犯規和牌子,但主裁判和邊裁作出了一致的決定,手和旗都指向米德爾斯堡半場——這是森林隊的界外球!
「德斯,其實論年齡的話,你比我大,我想這麼說也許不太合適。但我還是要給你一個忠告——不管你去幫助鮑耶,還是以後打算自己出任某隊主教練,都要記住。」唐和圖書恩盯著球場,頭也不回道,「作為教練,哪怕只是助理的,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希望和信心。因為你身後和你面前的這些球員……這些球員都在看著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這場比賽我們會贏的。」
「唐寧人球分過……啊!失敗了!喬治.伍德的反應比他想象的還要快!漂亮的防守!」
他的爸爸笑著對他說:「當然可以!我兒子是天才!」
唐寧把速度一提再提,他狀態很好,足球趟在腳下,距離合適,感覺彷彿在飛……這是他最喜歡的踢球方式。當我狀態正佳的時候,我就是球場上唯一的主人,我振翅翱翔,沒有人能夠阻攔我,沒有!
來吧,小子,讓我看看你有多大的能量!
「喬——治!」深吸一口氣,唐恩也大聲叫著伍德的名字。等伍德扭頭看向他,他則伸手指著唐寧的方向,然後用力點了點。
送走了波普,唐恩繼續站在場邊看球,而沃克也沒有回教練席,陪著他一起站在場邊。
場下的麥克拉倫注意到這一點,他嘆口氣。然後大聲叫喚著唐寧的名字,對他作出了「交叉換位」的手勢。讓他和另外一邊的門迭塔換位,用經驗老到的西班牙人來對付那個毛頭小子是他的打算。既然唐寧註定沒法再在這邊有所作為,就讓他換個地方,一樣突破。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場比賽的勝敗可就看這小子的發揮了……
在伍德這裏碰了兩次壁的唐寧不信邪,年輕人的好勝心被激了起來。他就不信自己今天要在這個人身上栽第三次跟頭。
看到這一幕,麥克拉倫臉上終於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敢玩,就說明他狀態沒問題。
儘管心跳也許一點都不比沃克慢,但唐恩還是扭頭給了他一個自信的微笑。
德國人羅伯特.胡特趕在馬卡羅尼面前,把球頂出了底線。又是一個角球。森林隊最近比上半場都還要被動,而這都是因為一個人——唐寧。
和沃克一樣看法的還有電視解說員安迪.格雷。「漂亮的轉身接球,喬治.伍德沒有及時貼上去,這給了唐寧提起速度和做動作的空間,森林隊的後防線又要拉響警報了!」
伍德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對面那個突然攥起拳頭,咬牙切齒的對手。他不知道唐寧心裏在想什麼,也不關心。反正你和我曾經面對的那些人都一樣,阻礙我拿到冠軍獎金的對手,敵人。我不管你是什麼英格蘭足壇左路天才,什麼米德爾斯堡俱樂部希望之星,還是其他什麼東西……唐恩讓我盯住你,你就別想跑。
又是一次邊路突破,唐寧決定不玩什麼人球分過,也不做花哨動作,就靠他的速度www.hetubook.com.com生吃這個對手。上一次失敗,他把原因歸咎於分球的時候力量太小,足球速度太慢,所以對方剛剛轉身過來,正好卡住位置。
我正要找你算賬呢,你自己來了……這很好。唐寧現在狀態正好,讓你瞧瞧我的厲害!
「而你,和古納爾森搭檔后腰,給我防住儒尼尼奧,那個巴西人。下腳恨一些,讓他知道新上來的你也是狠角色!」唐恩攥起拳頭。
就連解說員站在了森林隊這一邊。「漂亮的鏟斷!漂亮的鏟斷!一次完美的防守!斯圖亞特.唐寧連續三次栽在喬治.伍德腳下,他可真夠倒霉的!」
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相信麥克拉倫也一定注意到了這一點。自己的兩個邊後衛都比較年輕,各有各的弱點。左邊路還好,右邊路因為有唐寧在,湯普森和阿什利.楊壓力很大。如果麥克拉倫讓球隊主攻這裏,輪番衝擊,湯普森和阿什利.楊能否頂住呢?
對於伍德,也許全世界只有兩個人對他抱有無限信心,一個是他的媽媽,不懂足球的索菲婭。一個則是看著他一步步走來的托尼·唐恩教練。
坐在教練席上的沃克起身向唐恩走去,站在他身邊,擔憂地說:「托尼,情況不太妙。」
在青年隊的時候,唐恩告訴過伍德,鏟球的最好時機是帶球對手把足球踢離身體的那一剎那,只要能抓住,就算你從側後方鏟球,也不會犯規,因為那是一次乾淨利落漂亮的鏟斷!
場邊的麥克拉倫卻突然高聲叫道:「混蛋!傳球!」
米德爾斯堡的球迷頓時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這一次那個可惡的喬治.伍德還在中路呢,他來不及趕過來了!
連續三次和伍德對決失敗,給唐寧的信心造成了不小的打擊,這種打擊可能得過些時間才能消除了。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最好的,現在最好的他竟然無法突破那個沉默寡言的33號。
「別擔心,德斯。」唐恩在一旁安慰他,「那個小孩子,很快就會發現他選錯了邊……」
拼速度是吧?你不是第一個在速度上輸給他的白痴,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但第四次終於還是沒有圍住,阿什利.楊動作慢了一點,唐寧便如泥鰍般從他們兩人之間鑽了過去,人球分過!
突然眼角余光中出現了一道殘影……壓迫感洶湧而來!
他心裏有些擔心,但他不能說出來,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擔心猶豫動搖了。
「啊……歐根。」稍微緩解了一下內心的情緒,唐恩對這個自從伍德橫空出世之後就只能打替補的德國小將。「你替下阿什利,然後和喬治換位,告訴他……死死盯住那個唐寧,那個28號。」
在場和圖書邊看到這一幕的唐恩笑了:這傻瓜,你當伍德是木頭樁子嗎?
胖子約翰站在人群中,和周圍的人一樣用手拍巴掌來給自己打拍子,大聲唱歌讚美森林隊和喬治.伍德。這首歌是他自己編的,原本只是為了在青年隊比賽上鼓勵唐恩看重的喬治.伍德而唱,後來隨著伍德調上一線隊,並且發揮出色,他們便把這歌搬到了城市球場,一開唱很快就傳播開來。如今,他們將它唱到了千年球場,全英格蘭通過電視直播,都會聽到他們的歌聲,都會知道歌中那人的名字。
因為伍德衝撞對方,唐恩從座位上站起來,然後來回踱了幾圈,最後快步走回教練席,看了看沃克,卻什麼都沒說,又轉了回去,在場邊雙手抱胸,緊抿嘴唇站立著。
場邊的麥克拉倫已經不關心喬治.伍德去了邊路之後,中路的儒尼尼奧會不會有更好的發揮,現在唐寧狀態越來越大,逐漸打出來了,他就讓球隊盡量多的把球給這個年輕人。在重要杯賽的決賽這種舞台上,只有兩種人能夠發揮得好,一種是身經百戰的老將,一種則是對未來充滿了希望的新星。
伍德看到足球和對手突然從兩個不同的方向閃過,他未有絲毫遲疑,轉身追向足球,而並不去管另外一側的唐寧。
「我明白了,老闆。」
辛辛苦苦從外道打算超車的唐寧很快就驚訝的發現,當他超過來的時候,足球已經不在控制範圍了!那個33號,轉身速度竟然比自己衝刺還要快,轉身、卡位、斷球,一氣呵成!他剎不住車,撞在了對方後背,一股強大的反衝力轉來,讓他齜牙咧嘴。
現在看來,一點都不誇張。這小子……只要森林隊這個賽季能夠升上英超,他肯定會被更多人認識的,也會讓更多的人驚嘆:
「上帝!這小子速度真快!」
唐恩會讓他如願嗎?
那黑影只是晃了一下,就不見了。我把湯普森也過了嗎?真好,趁勢殺入禁區吧!
看台上的米德爾斯堡球迷發出了不滿的噓聲,但這聒噪的聲音剛剛起個頭,就被更大的歌聲所淹沒。
「嗯。」波普點點頭。
麥克拉倫則徹底沒轍了。對方顯然就是要徹底凍結球隊中表現最活躍的人,不管你讓他去打什麼位置,相信那個喬治.伍德都會寸步不離的。
麥克拉倫很不甘心,但他也毫無辦法。
唐寧沿著邊路帶球,和伍德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他上半身開始晃動,希望變過對手,然後在他們很近的時候,突然將足球磕向伍德身體右側,自己則從左邊加速突破,人球分過!
在家裡看電視直播的約翰.莫特森聽到安迪.格雷猛地大叫起來,很開心的哈哈和-圖-書大笑。格雷不是第一個被喬治.伍德速度鎮住的解說員,他想起自己在這小子第一場聯賽最後說的那番話——幹得漂亮,小子!就這樣繼續踢下去吧,你的前途一片光明!
也許這場比賽唐寧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研究過他的對手——喬治.伍德。不過沒關係,這場比賽之後他就熟悉了,以後他就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了:再見到這個沉默不語的混血兒,一定換個邊突破。
米德爾斯堡果然有意加強了這邊的攻勢,連續三次唐寧都嘗試從湯普森面前突破,如果不是湯普森和阿什利.楊兩個人聯手夾防的話,一定讓他突過去了。
看台上的加雷斯.貝爾一邊使勁鼓掌,一邊扭頭興奮地問自己的父親:「爸爸!我能像他那樣嗎?在這接受所有人的歡呼和掌聲?」伍德正是從青年隊被調上一線隊,然後馬上有出色發揮,接著就簽訂一份一線隊合同的。他很自然的被同樣在青年隊踢球的加雷斯.貝爾看作了偶像和努力奮鬥的目標。
湊巧的就可以不放在心上了嗎?
伍德那次鏟球是那麼漂亮,以至於坐在家中的莫特森都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更別說在現場看球的球迷們了,無數人將掌聲獻給了這個身披33號,讓儒尼尼奧和唐寧先後栽跟頭的小將。
「漂亮的突破!唐寧的速度讓森林隊吃盡苦頭!下半場他越來越活躍,最頭疼的人應該就是唐恩教練了……傳中!」
為了能夠多拿球,唐寧在比賽中主動回撤,伸手找隊友要球。足球很快傳到了他腳下,然後他略帶花哨的轉身,引起了看台上一陣掌聲。
這場比賽,正在重新回到唐恩的軌道,正在慢慢滑向他所希望看到的結果……
這是誰?那個笨蛋湯普森?這麼快我已經突破到森林隊的禁區附近了嗎?33號看來已經被我甩遠了,那個不中用的傢伙!
不在場上踢球的他卻比唐寧更早覺察到了危險。
女士們,先生們,請記住了,他叫喬治.伍德,他會成為森林之王!
「森林隊做出全場比賽第一次換人,他們用防守型中場歐根.波普換下了阿什利.楊。唐恩教練的戰術意圖很明顯,在米德爾斯堡一浪高過一浪的攻勢下,繼續加強防守。他似乎打算守到加時賽?」
這一次……我不會再出現失誤了!
沃克沒吭聲,等同於默認。
「老闆?」站在唐恩身邊的波普有些疑惑的叫道,他站在這裏,唐恩卻沒有看到他。
「他媽的又犯規了!!」米德爾斯堡的球迷們再次憤怒的咆哮起來。
而毫無防備,剎不住車的唐寧則由於慣性原因,絆到了伍德的身體,一頭栽了下去……這是他第三次栽跟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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