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記憶之門
第二十一節 家族糾紛

她好像什麼都沒有,只不過一掏就是大面額的貨幣,看起來實在的富有。
「小姐貴姓?」
「我來這裏不是旅遊。」女郎有些苦笑,「越繁華的地方,我反倒更怕去。」
「崔小姐聽起來很悲觀?」葉楓皺了下眉頭。
每道菜上來的特色都很鮮明,也很可口,崔貞愛沒有吃下一頭牛去,卻是吃的很飽,等到甜點上來的時候,忍不住的苦笑,「葉楓,看來真的不花你的錢的,只不過,我也吃不下了。」
「你說得沒錯。」崔貞愛跟著音樂哼了幾聲,「我最喜歡這幾句呢,為什麼會有魔鬼又會有上帝?是為了讓好奇的人有話可說。為什麼狼要吃小羊?因為他們也要吃東西。」
「我是董事長崔勝希的女兒,親生女兒。」崔貞愛低低的聲音。
「哦?」葉楓笑笑,「其實這家餐廳有兩個就餐區,一個是摩登區,一個是懷舊區。」
「火焰蒜蓉?」崔貞愛有些奇怪,「怎麼看不到火?」
「我卻是喜歡在飯桌上談事情。」望著焗龍蝦上來的時候,崔貞愛忍住了談論,看著紅白點綠,有些感慨的用法語說了句,好美,並不看招待,只是望向了葉楓,「葉先生,麻煩你給介紹一下。」
「你幫忙點吧。」女郎慌忙擺手,「我第一次到這裏,怕出醜。」
「這首蝴蝶我也很喜歡聽。」崔貞愛言語間有著淡淡的憂愁,話題一轉,「葉先生也喜歡嗎?」
女郎嘆息一聲,「我天天在國內吃的還不夠,難道還要跑到法國來吃韓國菜?到了這裏,當然是品嘗一下這裏的美味。」
「好像你更理解中國語言的精髓。」葉楓微笑道:「只不過你父親去世了,多半留下很多事情需要你來處理,這個時候,你來到法國巴黎幹什麼?」
招待和葉楓都笑了下,招待望向了葉楓,詢問的表情,「先生,現在?」
葉楓看起來的確來過這裏,不再叫計程車,只是帶著女郎向前走了幾分鐘,左轉一下,一條寬廣的大道霍然顯現出來,葉楓卻是再繞個圈子,來到了一家飯店門口,笑了笑,「這裏吧,雖然不是很有名氣,但是味道還不錯。」
「你不問問我叫什麼名字?」女郎失望一閃即逝。
「洗耳恭聽。」葉楓點點頭。
「哦?」葉楓笑了起來,「聽起來崔小姐好像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這裏的甜品也比較有名,無花果法式甜包,應該是在別的國家,沒有這麼正宗的。」葉楓倒是不遺餘力的介紹,甚至比招待介紹的還認真,招待看著他只是笑,眼中有些怪怪的味道,「這是用天然的蜂蜜,配上無花果,感覺清新宜人,還加上軟乳酪,榛子,葡萄乾,味道酸酸甜甜的,很多人和_圖_書都喜歡的。」
崔貞愛臉好像又紅了下,「葉楓,你可能不認識我,可是你想必聽說過韓國當代公司。」
「招待倒的是苦艾酒,此酒芳香濃郁,口感清淡略帶苦味,但是酒精含量極高。」葉楓解釋道。
「ok。」葉楓打個手勢,「我知道這附近的確有一家餐廳不錯,你餓的能不能吃下一頭牛我不清楚,但是我只怕,你會吃下自己的舌頭。」
「這裏想必就是懷舊區了?」女郎笑了起來,看起來有些溫馨,「你年紀並不大,怎麼看起來很滄桑的樣子。」
「你常來這裏?」女郎很有些好奇。
「沒有問題。」葉楓也笑了起來,感覺這個女郎第一眼看到是驚艷,再看幾眼,沒有想到竟然很容易相處。
雖然感覺已經很飽,崔貞愛聽到葉楓的介紹,還是忍不住的嘗了一口,卻突然嘆息一口氣,「可以打包吧?」
「你好像也不大,也有些老氣橫秋呢。我每次來都喜歡到這裏,這裏安靜些。」葉楓淡淡道,遞給女郎菜單,「吃牛的女士,點菜吧,只不過要你自己買單的,我只是負責引路的。我也才吃不久,還不餓。」
「還算可以,最少聽這首歌可以讓我們記起一些事情,遺忘一些事情。」葉楓有些感慨。
「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女郎猶豫了一下,「我發現,你對我而言完全是個陌生人,這個世界實在奇妙,兩個陌生人在一個陌生的國度相見,聽起來,很像三流的劇本。」
「不是追殺,不是的。」女郎只是搖頭,看起來有些猶豫,「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招待已經把葉楓點的菜端了上來,葉楓笑著指指菜肴,「吃吧,希望你能喜歡。」
葉楓點點頭,招待給龍蝦上面澆注了一種液體,聞起來芳香濃郁。
「他要幹什麼?」崔貞愛好奇地睜大了眼睛,「我不會喝酒,喝一點都會醉的,這樣我就不能吃了。」
「我又不是追你,我只是為錢做事。」葉楓笑笑,「沒有必要主動的。」
葉楓到了裏面,低聲和招待說了聲什麼,輕車熟路的到了二樓。
葉楓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女郎眼前一亮,「那聽你的。只不過麻煩你幫我找一家餐廳,我餓得實在可以吃下一頭牛的。」
清風涼夜,燈光迷離,這樣一個女郎說出來的話,很難讓人加以拒絕,葉楓卻只是搖頭,「對不起,我還有事情。」
「成交。」葉楓看了下時間,也覺得有些晚,他倒是想馬上去隱者說的地方,只不過一來那地方很遠,在郊區,而且他素來覺得法國人浪漫,這個時候,把人家從床上叫起來,的確有些唐突。想了一下,覺得還是找個hetubook.com.com酒店先住一晚再說,他對錢斤斤計較倒不是貪錢,只是他可不想別人欠他的情。
「葉楓?」女郎喃喃自語,彷彿要把這個名字牢牢的刻在心裏面,「很好聽的名字。葉楓,楓葉,楓葉,葉楓,真的不錯。」
葉楓點菜的時候,女郎一直望著葉楓,等到他把菜單遞給招待的時候,這才笑了起來,「你真的以為我能吃頭牛?」
「對於葉楓你來說,可能無關緊要,可是對於我來說,那可是天大的麻煩,我父親一周前,過世了。」
「我叫崔貞愛。」女郎咬著音說出了一個名字。
「和楓葉一樣普通。」葉楓笑笑,「在中國,最少有幾萬個人叫這個名字。」
崔貞愛忍不住嘗了一口,閉上眼睛咀嚼下,半晌才忍不住地嘆息下,「葉楓,我這五百歐元真的沒有浪費,只是聽著你的聲音,品嘗著法國的美味,這一天的擔驚受怕也值得的。」
「我是迫不得已。」崔貞愛有些苦笑,又有些憤怒,「本來中國有句話是說,家醜不可外揚,可是我實在忍不住地要在一個外人面前說,因為我不知道除了葉楓你,還有誰會聽我說的話。只是不知道你有興趣聽沒有?」
「我說的是中國話,不過也是和法國蝴蝶的歌詞差不多的意思。」葉楓笑笑,「我記得這后四句又說,人皆憐羊,狼獨悲愴,天心難測,世情如霜。和你說的狼為什麼要吃小羊差不多的意思。」
「這道菜其實叫做火焰蒜蓉焗龍蝦。」葉楓笑著解釋,「是新鮮的龍蝦以牛油和蒜頭調味,其實和蒜蓉蝦比較類似,紅色的龍蝦殼包裹嫩白的肉,配上香草,觀感很不錯。」
樓梯是深啡色木板構建,側牆的燈飾雅緻時尚,只是到了二樓,卻讓人眼前突然一亮,深啡色木板作為牆和地板的主題色調,配以藍色的柱子,還有木雕牆,鏡子多種多樣,巧妙的搭配,營造出豐富的空間感。
「先找一個地方坐下來談談吧。」女郎笑笑,「一個小時五百歐元,很高昂的代價。我想休息一下。我是第一次來到這裏,還請你來帶路,我有些餓了。」
崔貞愛說到這裏的時候,表情突然變的很奇怪。
葉楓倒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點點頭,「其實司機一直都是在兜圈子,走的路程並不多,這裏不遠的地方,就是香榭麗舍大街,那裡很繁華,有……」
崔貞愛接過紙巾和水,喝了一口,止住了咳,用調羹緩緩地撥弄著菜肴,突然說道:「葉先生是個很奇怪的人。」
葉楓笑著遞過水和紙巾,「慢慢吃,沒有人和你搶的。」
「能不能吃無所謂,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可以嘗試一下各個口味。和-圖-書」葉楓想了一下,補充了一句,「反正不用我掏錢的。」
「吃韓國菜,我知道這附近倒有一家,不過不算專業。」葉楓笑笑。
中國的確是個很神秘的國家。
女郎笑笑,「哪個僱主能找到你這樣的員工,實在是福氣。只不過看起來,你更像僱主的。」
「偶爾。」葉楓笑笑,當前走了進去。
「來過幾次。」葉楓覺得有些不妥,看起來又要把大蒜蝸牛搬出來當救兵了。
「嗯?」葉楓有些詫異,「你第一次來到這裏,就被人追殺?」
「慢慢吃,不著急。」葉楓微笑,「反正這裏歇業的時間晚,找酒店也不麻煩。」
「這個地方真的不錯。」女郎坐了下來,嘆息一聲,「我很久都沒有這麼放鬆的時候了。」
葉楓嘆息一口氣,「它看起來很可愛。」
崔貞愛嚇了一跳,半晌才有些苦笑,稍微繞著桌子的側面,向葉楓探過頭去,「好浪漫,只不過。」壓低了聲音,不想讓招待聽到的樣子,「這好像有點華而不實。浪漫是浪漫,估計是法國的特色吧?」
「哦,很抱歉,讓你想起了傷心的往事。」葉楓有些詫異。
「哦?」葉楓點點頭,「這我的確聽過,它的業務主要是酒店方面,聽說它在亞洲各地都有酒店,規模很龐大。好像我有的時候,入住的也是當代酒店。」
女郎笑了笑,「我是第一次來到這裏。」
「你不想再見見它?」女郎又掏出了一張鈔票,竟然又是五百歐元。
葉楓有些頭痛,「中國人是好客,只不過我在這裏,也是客人。」
女郎有些好奇地打量飯店周圍的環境,飯店的外牆是兩層高的巨型玻璃幕牆,雖然是深夜,看起來卻有很強烈的視覺效果,白天的時候,儘可能地讓自然光透進去。
「哦?」葉楓應了一聲,感覺這不是好事,禮下與人,必有所求,這個韓國女人由冰淇淋變成了剛出爐的蛋糕,難免讓人覺得有什麼目的。
「我聽說中國人都很好客,很熱情。」女郎繼續說著,看起來對葉楓有了好感。
店裡還有看起來很古董的傢具和燈飾,讓進入餐廳的人看起來,有種懷舊的氣息,舒適的沙發,頗有特色木桌,給人一種休閑愜意的感覺。
「小錢不小的,中國有句話,聚沙成塔,集腋成裘的。」葉楓倒有些佩服崔貞愛的細心,「如果再和崔小姐呆在一起,我賺到的,再買塊表也是不成問題的。」
女郎笑了笑,覺得好像找到了葉楓的弱點,把錢交到葉楓的手中才道:「其實你覺得我莫名其妙,我對你也是懷疑的,我真怕你也是他們派出來的。」
「你介紹的,我肯定會喜歡。」崔貞愛說了一句,突然臉上有些紅,低下頭去,有hetubook.com.com些惶惶的吃了一口,竟然一口嗆到,咳嗽個不停。
「你是第一次來到這裏?」女郎問。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顯,我也準備別人招待,而不是打算招待別人的。
「其實很奇怪,我和你認識到現在,不過幾個小時。」崔貞愛有些苦笑,「我卻感覺你和我好朋友一樣,可能是你自身有這種,讓人信任的魅力,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但是我感覺,你不是普通人,你雖然看起來很小氣,其實你絕對不會在意這些錢的,你隨隨便便一塊伯爵手錶都要幾萬塊的,怎麼會在乎這點小錢?」
女郎「撲哧」笑了一聲,二人之間些許尷尬氣氛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哦?」葉楓並沒有詫異,隨手就是五百歐元計費的,身價不會太低。
「你太禮貌了,這些是我主動提起,你抱歉什麼。」崔貞愛撇撇嘴,「太過的謙虛就有些虛偽,太過的客氣反倒是見外。」
「你如果覺得說這些話可以抵消你付的酬勞,我並沒有意見。」葉楓笑笑,「我叫葉楓。」
「他們?」葉楓疑惑。
葉楓望著桌面的鈔票,聳聳肩,「我從來不知道,我談話的收費,竟然比一些律師還要高。」
「也不盡然。」葉楓笑了起來,也壓低了聲音,「苦艾酒可以刺|激食慾,而且很滋養,火焰龍蝦雖然好看,但也不全是為了視覺享受,因為火焰的熱力能逼出龍蝦的香味,苦艾酒的味道滲入龍蝦里,更是色香味俱全的。」
葉楓笑笑,做個請的手勢,招待已經打火點燃苦艾酒,剎那間,火光一耀,紅白|嫩綠,煞是壯觀。
「哦。」葉楓並沒有什麼反應,如果說葉楓是個很普通的名字,這個崔貞愛在韓國,無疑也是個大眾化的名字。
「我只是聽別人說我很帥,倒從來沒有聽人說我很奇怪。」葉楓笑笑,「我吃飯的時候,不喜歡說話。」
「葉楓你開玩笑了。」崔貞愛苦笑搖頭,「我現在好像已經很信任你,但是我信任你,是因為我不認識你,這是不是很好笑?其實這也很無奈。我知道你穿的一雙皮鞋,看起來,很普通,但我卻知道,那是義大利頂級設計師親手製作的。一年的產量絕對不會超過一百雙的,可是我真的沒有聽說過你的名字,這樣也好,畢竟我們今天還是朋友,是不是?」
聽到律師兩個字的時候,崔貞愛臉色變了下,轉瞬掩飾了過去,「但是和你談話,讓人心情愉快,可是比和那些律師談話要愉快很多的。」
一首溫馨、平和而又寬容的歌曲在老式碟片機的放了出來,是一首法國的歌曲,蝴蝶。
雖然是嘆氣,可是她的眼角眉間都有了笑容,和葉楓初始見到他的時候,完全變成兩樣,她好像終和-圖-書於從驚險中暫時的解脫,也很享受這種情調和放鬆。
「我父親崔勝希只有我這麼一個女兒,一直當我是掌上明珠一樣,他讓我上韓國最好的大學,接受一流的企業管理理念,只是為了讓我有朝一日,繼承他的事業。其實像我這樣的人,出生已經註定了這個命運,可是我覺得很有挑戰,也想為父親分擔一部分工作。可是沒有想到的是,他上周突然心臟病發作,搶救無效,竟然過世。」
「難道你沒有聽說過,最危險的地方,反倒最安全?」葉楓微笑道。
「我吃的有些肉痛。」女郎嘆息一口氣。
「對於請人說話,付人車費都要用五百塊來計算的人來說,這裏消費實在不算高。」葉楓笑笑,稍稍後仰,坐到了椅子上,「說吧,你的故事,一個小時五百塊,我只想給你節省一下。」
崔貞愛漢語雖然說的比較彆扭,但是記憶力竟然不錯,葉楓說的幾句話又比較押韻,她思考一下,緩緩念道:「天寒地凍,問誰飼狼?人皆憐羊,狼獨悲愴。不錯,從人的利益上來講,狼吃羊,的確是狼為惡,可是狼不吃羊,難道要餓死?」
「那一個小時,讓你見一次它?」女郎有些狡黠的笑。
一般國外友人聽到你是中國人後,都會說一句,賣糕的,中國,神秘的國度。不過這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那就是中國實在讓國外人不太了解,這個道理也適用在男人女人之間,人都是有好奇的,戀人之間保持熱戀,不過是因為神秘,只不過若是上了床,最後的一絲神秘也到了光天化日之下,這就會讓人興趣索然,再去尋找另外一份神秘。
崔貞愛苦笑,「我第一次到這裏,說句實話,是來找我父親的一個朋友,我讓最信任的一個管家留在了國內,自己卻孤身前往這裏,不是我不屑和他們一起,只是因為,我很難相信別人了。」
葉楓也不客氣,看了下,要了份蟹肉青口蘆筍沙律,春蒜烤小羊腿伴白腰豆,焗龍蝦,還有一份香煎鴨肝烹調的青豆湯。
「還沒有完成。」崔貞愛竟然聞弦琴知雅意,又從皮包裏面掏出了一張鈔票推到桌面上,凝望著葉楓,「葉楓,陪我說說話,好不好?」
葉楓嘴角浮出一絲笑意,緩緩道:「暮春三月,羊歡草長,天寒地凍,問誰飼狼。」
「你為什麼不主動一些?」女郎笑了起來,遮掩住眉宇間的憂愁。
別人欠他的情,和他欠別人的情,都是很麻煩的。
「你說什麼?」崔貞愛有些奇怪。
葉楓聽到這裏只是笑笑,倒不好說什麼,一個小時已到,請小姐另外付費,盡心儘力的為崔貞愛介紹了其餘菜肴的特色,等到甜點上來的時候,這才笑著說道:「好了,我今天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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