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大時代
第25章 第一夜

一個來鐘頭后,見幾百匹馬被系好后,被草繩捆紮好的草料也被搭到馬背上,於是騎在馬上的任賀之便開口說道,現在算算自己這邊已經征了兩千多匹馬,如果旅長派出的幾個征馬隊都能徵到這些馬,估計到天明,這弄到的馬就足夠旅里的兄弟們用的了。
當時針指向一點四十分的時候,早已等待多時的俄羅斯士兵,悄無聲息的躍出了戰壕,貓著腰向踩著泥濘的土地向以散兵陣型接近著中國軍隊戰壕,這一段距離尚不足一百米。
這些已經以強行軍速度行軍近十個小時的阿爾泰旅的官兵,一邊喝著軍歌鼓著勁,一邊底著頭咬著牙,加快腳步朝北方前進著,此時在這上萬名官兵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正氣充盈窮宇宙,英靈烜赫幾春秋。」
藉著星光可以看到老兵的肩膀上包裹著的白布,還在向外滲著血水,顯然老兵已經麻木了,星光下的老兵儘管有些憤怒,但是臉上卻顯得有些麻木,並沒有什麼表情,偶爾老兵會朝身邊半窩靠要爛泥里閉著眼睛的兄弟看過去,隨後又是嘆了口氣,然後接著弄了一袋煙,用火鐮點著后,接著叭叭的吸著。
「在下是拉吉塔家的牧帳管事阿古達木,不知道長官們,星夜來到這裡有何貴幹?」
看著電報的內容,高在田隨手把電報撕碎了,現在這個時候,對於任何「好消息」,高在田都是如此對待,只要看不到一絲希望,第七旅的兄弟們的才能撐下去,在沒實打實地看到航空隊的飛機之前,高在田絕對不會相信,航空隊能如約到來。
為了避免下午時的那些專炸人下身的地雷,這些偷襲的俄軍在死盯著戰壕后動靜的時候,同時還仔細地打量著身前的泥地,誰知道會不會從地下再跳出一枚地雷。儘管已經觀察的非常仔細,但是被抹成泥色的細棉線,在這種夜色下顯然很難被發現。當前進的俄軍帶動了半貼著地面的細棉線的時候,伴著一聲細不可聞的聲響,一聲劇烈的爆炸聲,伴著一大團幾乎將夜空照成白晝的橘色火焰,升到了天空之中,那些偷襲的俄軍立即被照的清清楚楚,甚至於一些飛濺的橘色火團,被濺到貓著腰的俄軍士兵的身上。
身著海軍中尉軍銜的提米揚科看著跑下火車水兵們,於是便開口說道,作為符拉迪沃斯托克海軍要塞的炮兵軍官,提米揚科並不知道為什麼上級要調自己帶著要塞臼炮連,來到這裏,去打那場本不應該爆發的戰爭。
17世紀80年代,上烏金斯克市在行政上劃分于伊爾庫茨克省。上烏金斯克正處在由俄羅斯通往中國、蒙古的「商貿之路」的有利地理位置上,因此迅速地發展成為俄羅斯東部主要商貿中心之一。
「你放心,我們不是搶你的馬,一共三百五十二匹馬、六十五套馬具,兩天的草料。這是兩千元的補償金,這是兩萬元的欠條,憑此欠條可到巴彥的金城銀行提錢。你就放心吧!」
就在這時機要員面帶著喜色的報告道,同時遞過來一份電報。
而就在此時,在數里之外的草原上,上萬名阿爾泰旅的官兵或是騎著馬或是步行,排成幾十列列與列相隔數米,以強行軍的速度向北挺進著,不時可以看到走累了的士兵和騎在馬上的士兵替換著。
「快點,士兵們!我們已經落後了!在恰克圖他們已經打起來了!」
在尼古拉號拉響汽笛駛離碼頭后,看著站在船舷邊的中尉,布里亞特船長有些謙卑地說道,儘管在那些船工面前船長從都都是趾高氣揚的模樣,但是在眼前的這個海軍中尉面前,還是需要謙卑一些,和圖書畢竟即便是最富有的布里亞特人,在俄國人的眼中,永遠也只是布里亞特人,而不是俄羅斯,也不是哥薩克。
在距離關帝廟不遠處的一個野戰工事內,昏暗的羊油燈光下,高在田滿面憂意的皺著眉頭,不到才只一天的功夫,就死傷了一千多號兄弟,外圍陣地全丟了。老毛子可是就在自己眼皮底下。
夜靜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原本轟鳴的炮聲終於停止了,此時無論是人疲馬乏俄軍還是第七旅都需要時間休息,在炮擊停止之後,籠罩在陣地上的硝煙開始慢慢的散去,除去一些暗哨之外,置身於戰壕之中的七旅官兵,此時大都窩在爛泥里睡著。
現在為了支援這裏的戰鬥,特意從海軍要塞調配給到這裏,這種重量只有不到1500磅英制臼炮,遠比俄軍普遍使用的發射超口徑榴彈,射程只有幾百米的91/152毫米等舊式臼炮要先進不少,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被從符拉迪沃斯托克調到這裏,用於支援俄軍作戰,相比沒有戰事的符拉迪沃斯托克,這裏更需要它。
現在對眼前的俄軍,高在田已經有了清楚的認識,那些俄軍至少分成兩個部分,一部正牌黃頭髮、大鼻子的俄國士兵,就像那個德軍總參謀長馮.史里芬說的那樣,俄國士兵是世界上最優秀的士兵之一,絕對服從、堅忍不拔和視死如歸的精神。而另一部分就是布里亞特步兵,這些布里亞特人,即沒有俄國人那種悍不畏死和絕對服從,也沒有高原蒙古人的飈勇,儘管他們會按照長官的命令衝鋒,但是即便其撕開了防線,七旅的兵用刺刀、手榴彈也能把他們頂回去。
三天前從外地調來的俄軍,就是在這裏下了火車之後,悄無聲息的坐上了茶葉碼頭上的木殼鐵肋蒸汽船,這麼近的距離根本就不會引到任何人的注意,或者說在別人注意上的時候,從火車上下來的俄軍就已經坐船離了這個碼頭。
「不知道長官有沒有邊防軍司令部的文告!若是長官需要三、五匹馬,我們定為獻上,但是長官一開口就在全部的馬,恕在下需要先請示我們貝勒爺方能決定。」
「慢點!向左一點!」
「中國人……」
當美製的蒸汽機車駛入火車站之後,悶罐車廂的車門一被打開,幾十名穿著黑色軍裝的俄羅斯水兵,就提著步槍從車廂中跳到了站台上,站台上那些系著紅領繩的車站工人,看著這些沒有系紅領繩的水兵,並沒有說什麼。
看著自己帶來的兩門臼炮以及近百噸其它物資,被吊裝上蒸汽船后,提米揚科站在這條有些老舊的「尼古拉號」蒸汽船的船舷邊,那些早早就上了船的士兵們,此時大都坐在尼古拉號前甲板的遮陽蓬下的座位著,一邊喝著從中國走私來的烈酒,一邊有些好奇地打量著色欏格河兩岸的喇嘛廟,上烏金斯克雖然是哥薩克建立的,但是這裏卻是那些布里亞特蒙古人的天地,像這個尼古拉號的船主就是一個布里亞特人。
看著一臉肉痛的蒙古管事,任賀之開口安慰道,儘管這用欠條購買是帶著武力相威,但是畢竟這不是搶馬,那邊司令部來的電報,這些欠條都由金城銀行代償,這些牧民根本就不會有任何損失。
見眼前的這些中國官軍這般模樣,看著自己這邊四十幾個拿著老槍、彎刀的牧農,猶了數秒后,阿古達木對身邊的一個蒙古漢子說道。和中國官軍打了幾十年的交道,這些中國官軍什麼時候講過道理,這會如果自己不給馬的話,指不定他們真的會開槍。
看著幾百匹馱著草料的馬就要被和-圖-書牽走了,阿古達木不無肉痛地看著手中的兩千元的銀元券,還有這張蓋著紅章的欠條,雖然不知道這欠條能不能兌現,但是至少有這個東西,自己明天就能向貝勒有所交待,至於到十多裡外的金城銀行兌現的事情,還是交給貝勒府的管家吧。
「你個後娘的生的!他娘的,費了爺一袋煙。」
「兄弟們向前走,兄弟們向前走,五千年歷史的責任,已落到我們的肩頭。俄國強盜要奴役我們的國家,奴役我們的民族,我們不願作忘國奴,不願作亡國奴,只有誓死奮鬥……」
跳雷和其它地雷第七旅並沒有多少,但是手榴彈第七旅卻有不少,之前爆炸地雷,實際上是設了拌線的手榴彈,只不過手榴彈改制的拌線地雷旁,埋了一個裝滿了煤油的瓦罐,手榴彈爆炸后,被炸碎的瓦罐和煤油,除去炸飛的部分外,剩餘的煤油被引燃后,就變成了一個將四周照的通明的火團。
俄軍士兵手中的莫辛納干步槍的三棱刺刀,在星光的映射下,可以隱約見一些反射出來的光芒。透著陰森林的寒意,傍晚的戰鬥中,這些俄軍就是用三棱刺刀佔領了他們出發的外圍陣地。
「是……是!長官,不知道長官們是朝什麼地方去?」
「不是三、五匹馬,而是全部的可騎馬匹,包括馬鞍,沒有馬鞍的也行。不是白征你們的馬,每匹馬按市價收購,這是阿爾泰旅軍需處開的欠條,到金城銀行就能提現,想來你們貝勒爺應該不會拒絕!」
「買賣城!打俄國佬去!」
看著那些僥倖撤回來的傷兵,謝德洛夫感覺自己的臉上被中國人又甩了一個耳光。但是謝德洛夫出奇的並沒有憤怒,看著眼前這些傷兵,謝德洛夫有一種回到十二年前的滿洲戰場的錯覺,眼前的這支中國軍隊,就像日軍一樣,儘管他們的素質並不及日軍。
伴著一聲蒸汽機車的在後貝加爾色楞格河谷地的河右岸,西伯利亞大鐵路上烏金斯克站前的一聲嘶鳴,一列從符拉迪沃斯托克駛來的美國機車緩緩駛入火車站,雖然革命影響了俄羅斯,甚至於造成了混亂,但是革命並沒有對上烏金斯克造成太大的影響,至少西伯利亞的鐵路仍然正常運行著。
看著眼前的蒙古管事,任賀之不容質疑地開口說道,隨著任賀之的話,跟在任賀之身後的戰士,便將衝鋒槍對準了眼前的這些蒙古人,如果這些蒙古人不合作的話,他們不介意用手裡的武器拿馬。
看著眼這著拿著手槍的牧帳管事,任賀之一手握著馬韁開口說道,藉著星光任賀之看到隨著自己的話音一落,眼前的這個蒙古管事的面色立即一變,於是便握著手槍,打開了手槍的保險。
下午到傍晚的戰鬥中,只要那些正牌老毛子衝上來,陣地就很難守住。而俄國軍隊打法很簡單,軍官們驅使著布里亞特步兵衝上來,只要布里亞特步兵一但撕開突破口,那些正牌老毛子,就立即提著步槍衝上來,沿戰壕用刺刀、手榴彈擴大戰果。打法很簡單,但卻很有效,外圍陣地就是這麼失去的。
「三升兄,明日下午四時前,西北軍航空隊將出擊轟炸入侵俄軍,由你部抽調引導員,以信號彈引導航空隊轟炸俄軍!以避免誤傷。望兄再堅守兩日,兩日後援軍必到!弟司馬」
當成陣的馬蹄聲和腳步聲打破天地間的寧靜的時候,哈拉河畔肥美的牧場自從拉吉塔的祖先率部協助清軍征討后,這片牧場被清國的皇帝賞給拉吉塔家族后,幾百年來這裏就成為了拉吉塔家族的牧場。
上烏金斯克歷史幾乎與其他西伯利亞古老和-圖-書的城市歷史一樣,最初起源於草原上的小田莊、城堡。1666年俄羅斯的哥薩克部落移居至烏德河河口處,1690年改名為上烏金斯克城堡。
而現在看著那些在焰火下哀嚎的俄軍,謝德洛夫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畢竟自己的對手是中國軍隊,十多年前俄軍的軍靴,在他們的皇宮中響徹的餘音還未散去。先前對於無名山包的攻擊,中國人的悍勇狠狠地抽了謝德洛夫一個耳光。
對於這場和中國人之間的戰爭,在提米揚科看來,根本就是一場錯誤至極點的戰爭,儘管中國或許是一個弱小的國家,軍隊的戰鬥力底下,但是現在俄羅斯對於中國的依賴遠大於中國對俄國依賴,自從中國商人停止對俄出口以來,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港的雖然從美國、日本進口的軍火,並沒有因此減少。
「英式ML9.45英寸迫擊炮,兩門!炮彈不詳。」
此時夕陽西下,夕陽餘輝映照的色楞格河兩岸的森林和耕田上的青色的燕麥,泛著如黃金色的光輝,上天似乎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生活在這裏的人們,這裡是亞洲,土地是黃色的、作物是黃色的,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的皮膚也應該是黃色的。
草原上的夜近似於黎明,震人心肺的難以分辨的炮聲再一次震徹著天地,數十枚炮彈夾帶著或尖銳或低沉的呼嘯聲,劃破原本夜空的寂靜,由遠而近,冰雹般蜂擁撞向地面,接著便是起伏不絕的爆炸聲,一團團菇狀膨脹、有時沖升到數十米的空中的橘紅色的煙雲,硝煙瀰漫的煙雲匯聚成一整片,和夜晚的黑幕一起,完全覆蓋了整個買賣城。
聽到眼前的這個中國官軍的回答,阿古達木不禁獃獃地看著眼前的這些中國官軍,他們去打俄國佬?這是咋回事?
突然,這些槍口噴出憤怒的火焰。西北造五式馬克沁重機槍和五式輕機槍和79毛瑟步槍,發出兩種完全不同的有些特別的槍聲,密集而清脆的機槍聲,沉悶的而稀落的步槍聲,撕破了寂靜的夜空,在城外的陣地間迴響著。
直到現在俄軍還沒趁著夜色撲上來,在高在田看來顯然有些不太正常,十多年前在滿洲和日本人打時,老毛子是沒少和日本打夜戰,現在都到十一點多了,還沒撲上來,顯然有些不太對勁。雖然已經作了防止老毛子夜間偷襲的準備,但是心下總是有些忐忑不安。
城市的工業發展與鋪設的西伯利亞交通幹線有著密切的關係,此交通幹線與兩個國家相連,由東至西用時13年。1899年8月15日,在上烏金斯克開通了第一輛火車,西伯利亞交通幹線把上烏金斯克與世界各國相聯繫起來。
「阿列克謝團長,命令部隊好好休息吧!明天又將是一場苦戰!願上帝保佑我們吧!」
但是港口上原本從中國進口的麵粉、服裝、布匹、棉花卻驟然銳減,連從未發生過商品供應不足的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市場上,商品供應也發生了問題,雖然只是一部分奢侈品罷了,但是至少中國停止對俄出口后,的的確確影響到了俄國,為什麼那些官員們,即便是在這個時候也無法分清主次呢?
兩百年來,自從有了途徑蒙古的中俄兩國的茶葉貿易以來,這個位於色楞格河上游不到兩百公裡外的恰克圖的茶葉碼頭,就是成就了上烏金斯克繁榮商業的根本,儘管隨著西伯利亞鐵路的開通,這條商業水道已經沒落,但是停泊在那有些老舊的、上個世紀製造的,十多條白色、灰色的鐵肋木殼蒸汽船,無疑在告訴人們這裏往日的輝煌。
烏米達夫看著身邊和*圖*書的依在戰壕中,隨時準備出擊的幾百名目光堅毅的士兵,他們像他們的祖輩一樣的悍不畏死,俄羅斯的地位和每一場勝利都是由這些被其它貴族軍官眼中的「俄羅斯灰色牲口」所取得,就像今天下午一樣,那裡布里亞特人永遠只是布里亞特人,他們變不成俄羅斯人。當然也沒有俄羅斯士兵的武勇。
「必須要在中國人的援軍到達之前,攻入買賣城,從而瓦解中國軍隊的抵抗意志,以迫使其投降或撤離買賣城!進而贏得這場戰爭!」
「嗡、嗡、嗡」
「買賣城!」
「是!長官!」
高在田朝一邊的仍然端坐著的李垣看過去,此時的李垣穿著他那身為了協調駐軍,而由北方政府授予的少將軍銜的軍裝,端坐在那裡,那支勃朗寧手槍仍然放在他的手邊,好像他已經做好了隨時徇國的準備一樣。
「親愛的娜吉,我現在是在開往恰克圖的船上……」
依在戰壕躺著炮擊第七兵的一個老兵,一邊抱著槍一邊叭叭的吸著旱煙,突然吸憋了口,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塊被炮彈炸飛的爛泥糊上旱煙鍋子,於是磕了一下煙袋,大聲的咒罵著。
這時順著微風,阿列克謝甚至可以聽到百米外的中國軍隊的陣地里,那些中國軍人的笑聲和歡呼聲,顯然他們在慶祝他們的這一場幾乎不費力的勝利。阿列克謝明白他們是為了什麼拚命,他們是為了自己的國家。我們不也是嗎?
「旅長,主任電報!」
「中尉先生,您可以到頭等艙里好好的休息幾個小時,尼古拉號要十個小時后,才能到達恰克圖碼頭。」
那座百年前由山西商幫所修三層高的磚木結構的關帝廟,已經完全毀於俄軍的炮擊,只剩下了門的那對陝西藥幫貢獻的那對鐵對聯柱,還完好聳立在買賣城柵中,在炮火的閃光下,鐵柱上的對聯時而可現。
在尼古拉號的裝飾華麗的頭等艙內,提米揚科看著懷錶中的娜吉的照片,按慣例給自己的未婚妻寫起了信,這是提米揚科每天的必做的事情,儘管娜吉現在身在幾千公裡外的彼得格勒,但是卻不妨礙提米揚科每當無人的時候對其的思念之情。
六零迫擊炮炮彈與手榴彈,突然在俄軍中間炸開,陣地前未來有及反應的數百名俄軍,在飛竄的火舌和鑄鐵破片間哀嚎著,成片成片地倒下。一次本該是完美的收場的偷襲,立即變成一邊倒的屠殺。
「啊!打俄國佬?」
傍晚的戰鬥中,儘管最終奪取了中國人的外圍陣地,但是面對著六百多人的傷亡,雖然傷亡數字中,大多數都是布里亞特人,但也足夠讓謝德洛夫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羞恥,十七年前上千名清軍面對一個連的俄軍的進攻,都會放下武器投降,而現在八千名中國士兵,竟然可以抵抗三個團的俄軍的攻擊。
「益之!通知告訴兄弟們,今個晚上打足精神!準備和老毛子拚命!當年在滿洲,老毛子沒少和小日本打夜戰,到現在還沒上來,肯定是在等時機!把那剩下來的幾十枚跳雷,都給我布出去。」
在月光與突如其來的火焰的襯托下,偷襲的俄軍身影輪廓被照的非常清晰,無所遁形,這些俄軍甚至可以看清二十多米外,手持著步槍瞄準著他們的中國軍隊。近的可以看到月光、焰火反射在槍管上所產生的奇異光澤,和那些中國軍人有些興奮的面容。
看著伴著爆炸的聲響,在中國人的陣地前先後燃爆的多個橘紅色的焰火,看著焰火下如同被鐮刀收割的士兵,謝德洛夫的腦中完全被前所未有的羞辱感所籠罩,在歐洲,當自己的同事們被德國人擊敗的時候www.hetubook.com.com,謝德洛夫並不覺得奇怪,畢竟德國陸軍是世界上最優秀的陸軍。
聽著遠處的馬蹄聲后,提著手槍從帳蓬里站出來的阿古達木管事,待看清來人是中國官軍后,於是便面色平靜地問道眼前騎在馬上的官軍,同時示意從帳里站出來,舉著步槍或彎刀的牧民放下武器,在星光下可以看到這上百名頭戴著鋼帽、手拿武器的中國官軍,面色顯得很急切。
這是西北軍班排戰術操典中,陣地夜間防禦中提到一個土辦法,這種土辦法實際上源自司馬和一個打過越戰的親人的聊天,在越南時,他們就依靠這種土辦法的照明,不止一次打退了越南人的偷襲,在沒有照明彈的時候,巨大的火團足以照亮數十米範圍內的一切,雖然照明的時間不過只有十來秒鐘,但是在戰場上,這點時間已經足夠了。
「你好!我是西北邊防軍阿爾泰旅軍需官任賀之,奉長官命令,購買貴帳所有的馬匹,希望你能夠配合,邊防軍司令部會給予相應的補償。」
而此時在俄軍佔領的第七旅原外圍陣地的戰壕里,烏米達夫上尉拿著望遠鏡藉著星光朝不足百米外的中國軍隊的陣地望去,此時戰場上如地獄一般死寂,兩處陣地間被炮彈炸爛的草原上,浸濕的爛泥在星光下發出些許反光。
俄羅斯拖不起,正是因為這一點,謝德洛夫才會命令部隊對中國軍隊發起夜襲,以尋求突破中國軍隊的防線,進而攻入買賣城,以儘可能小的代價,快速解決眼前的這支中國軍隊,為外交談判創造機會,但是夜襲的失敗,逼著自己明天還要驅使著部隊和眼前這支絕不投降的中國軍隊作戰。
用敢死隊把失去的陣地奪回來的想法,高在田不是沒想過,可是想到那些正牌老毛子突破陣地后,依靠長步槍、大高頭不顧一切的打法,高在田知道用敢死隊偷襲不過是五五之數。
隨著列車員的指揮,提米揚科看到自己帶來的裝著英制ML9.45英寸臼炮的木箱,被裝上了馬車,這種9.45英寸臼炮可以把一百五十二磅重的炮彈打到2000米外,符拉迪沃斯托克海軍要塞不過只有幾十門,用於防禦敵人的陸路進攻。
烏米達夫身邊的一個長滿鬍子的上士,被重機槍失穩的子彈撕裂了上半身,半頁肺飛打在烏米達夫的臉上。驚恐的烏米達夫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把這半頁肺從自己臉上扯去,只感覺到胸前被什麼猛烈撞擊了一下,鮮血從胸口往外飛濺而出。烏米達夫便重重的摔倒在了泥沼之中,胸前一個碗口大小的傷口向外噴涌著鮮血。
看著有些疲憊的長官阿列克謝開口應道,阿列克謝隨後對身邊的傳令兵重複著命令,作為第一九七團的團長,阿列克謝知道這場該死的戰爭是為了什麼,想著之前那些在槍口倒去的士兵們,阿列克謝內心深處不禁有些感慨,主動挑起一場戰爭,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只是為了重開一場談判,維護一睦虛無的利益,真的就有這個必要嗎?
「嘟!……」
在上烏金斯克火車站附近一座俄式三層木樓的閣樓處,一個手拿著望遠鏡仔細觀察著火車站「布里亞特人」,看著木箱上的英文標識,便用鉛筆在紙上紀錄到,同時仔細地觀察著火車站,那些俄軍的動靜,看著他們跟著馬車朝距離火車站,僅僅不過兩百米距離那個著名的茶葉碼頭走去。
「長……長官,你……你這是!阿拉坦,給長官們提馬!」
聽對方是來索馬阿古達木便開口說道,活了五十多年的阿古達木,沒少見索馬的中國官軍,無論是前清那會還是現在,中國官軍都是一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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