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新時代
第313章 疲憊不堪的人!

疲憊不堪的 地跪在那個經過巧妙偽裝的機槍工事旁,這個機槍工整用沙袋加固著,現在這裏已經被摧毀了,在擊毀的MG—42機槍旁邊可以看到三個死了的德國人,其中一個依然俯身在機槍上,李瑞猛的一腳踢開他,他就側身倒了下去。
把臉扭開后,李瑞拿出水壺,喝了一點水,此時他的喉嚨里乾的要命,儘管他整天沒開一槍,但是胳膊和肩膀卻很酸痛,好像經過長時間的射擊,受到了後座力的撞擊一般。
「你覺得怎麼樣?你好些了嗎?」
想了一會,他如此回答道,然後又想了一下。
「去拍敵人入侵的照片,去拍俘虜的中國兵,去拍中國人炸死的婦婦獐,我像以前一樣到處奔波,沒有一丁點空閑,只要你在一個地方停留,就有該死的確軍官上前檢查你的證件,叫你到另一個地方去,到處都是愛管閑事的人,弄人神魂不定。」
飛機在空中盤旋幾圈后,飛走了,克里斯蒂安站起來,鑽出防空洞,同行的夥伴一個也沒看見,只見一輛小轎車仰翻在一棵樹榜,車頭入冒出烈焰,車內拋出了兩個人,一動不動地躺在道路中央,在噴洒一地的汽油、炸爛的膠皮和座墊中間,另外兩人正在火中焚燒。
克里斯蒂安聳聳肩,對他的話沒作任何回答,自己怎麼了?或許他自己都沒有答案。而布蘭特看上去似乎不太健康。
「你打算怎麼辦?」
「中國人一直在折騰我們!」
他們踏上狹窄的人行道,路邊是一家家店門緊閉的商店,克里斯蒂安吃驚的發現,布蘭特比年前見面時老多了,他的鬢角添了許多銀灰色,眼角和嘴角有很深皺紋。
「差點忘了……」他放低聲音。「你會開車嗎?」
「沒有和你一起嗎?就你一個是嗎?」
「兄弟,我的好兄弟!」這個自許堅強的漢子,此時已經哭出了淚來。
「還不如死了!」
「向基督起誓,別說笑話!」布蘭特的表情微怒。
「謝天謝地!」望著眼前的克里斯蒂安,布蘭特長嘆道。
身後有個聲音響了起來。
布蘭特焦急的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聲音方落,李瑞就給擊中,肖強連忙一把他拖到籬笆後面的安全地帶。
「不知道將軍怎麼樣了!」
此時逃跑對於格守忠於職守的兩人來說,似乎沒有任何心理上的障礙,他們的內心已經累了。
克里斯蒂安問道,同時作出渴望了解一切的樣子。
「別急!」克里斯蒂安想把布蘭特推開。
和其它的士兵一起去報道后,克里斯蒂安找到了一個酒吧,擁擠不堪的酒吧里到處站滿了和他一樣衣著破舊的德國士兵,他們大都是和他一樣從斯坦丁撤到這裏,在這裏集結待命。
「哦!上帝!」他打量著眼前的這位少校。
「咱們馬上出發!」
「給你開車!」
想起和朋友之間的承諾,李瑞在唇間喃語著,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離開戰場時,看到的好兄弟那孤零零的身影,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刺痛,他可以想象,此時他的那位好兄弟是多麼的孤獨,在那個連隊里,沒有曾經的好友,沒有同營的兄弟,有的只是一群陌生人而已。
「軍士長!」
布蘭特說道,
他盯著老頭,老頭也扭頭望著這個士兵,在昏暗的燈光中,老頭兒的小眼睛顯出傲慢、安逸的神態,同那兩隻眼睛相襯的是一副老練的面孔,此時他的錢櫃https://www.hetubook.com.com里一樣塞滿了即將變得的無用的帝國馬克,一定是這樣。
這個人從兩個死者和燃燒的汽車旁邊走過去,克里斯蒂安打算命令這個人幫助把屍體搬走,但這可能發生爭執,此時,這兩具屍體是否挪到路邊似乎並不重要。
「前幾天,我聽說有幾名軍官被自己的部下殺死了……在這裏,我呆了一天一夜,籌劃下一步的行動,希望可以找到一個可以信賴的人,可他們都是成幫結夥的,他們都有同伴,而汽車裡只有兩個座位,況且,你也知道,明天中國軍隊就可能到達,前往柏林的道路就會被填封鎖……克里斯蒂安,我承認,我在那個酒吧里看到你的時候,差點叫出來聽,聽我說……」
布蘭特這才停下,然後抓了下頭髮。
「你是?」
他的心下產生一種超過對方的優越感使他感到很高興,在此之前,布蘭特在這場戰爭中一直是很順利的。
「那麼,你究竟打算怎麼辦?」
二十分鐘后,他們已經攻到那排籬笆跟前,不久以前,敵人的機槍就是從這裏掃射的,迫擊炮掃到了目標,擊毀了那處機槍陣地,而在 和連隊的其它士兵進抵之前,德軍就撤退了。
「折騰來折騰去,你在這裏幹什麼?」
「沒笑什麼!」
克里斯蒂安停住了,驚詫地看著眼前的「朋友」。
但他並沒有表現出自己的憤怒,只是靜靜地喝著酒,他知道在外面的道路上全是死去的德國士兵,中國人正在逼近這裏,這些飯店和酒吧的老闆正指著這掙上一大筆錢,也許在這個胖老頭的地下酒窖中,還存著很多質量不錯的白蘭地,準備賣給那些中國人。
「我……我不會開車!」布蘭特苦笑了一下。「我從來沒學過開車!」
撕破的紅十字袖標沒精打采地攤在路上,死屍和受傷的士兵大都被救護隊運走了,沒有運走的仍舊散布在漫長、彎曲的山間道路上,好像剛剛遭到過美軍的襲擊和轟炸一般。
「有什麼好笑的!」
聽到背後的喇叭聲,克里斯蒂安的連忙躲在路旁,一輛小轎車飛馳而過,車門緊閉,車輪揚起一片塵土,落在他身上,他看到一張颳得很乾凈的臉,嘴裏還叼著一支雪茄……
頭腦晨渾渾噩噩的李瑞感覺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如果不是偶爾傳出耳間的呻|吟聲和護士們的嬌滴滴的聲音,他還以為自己死了。
李瑞覺得自己在向兄弟擠出了一個笑容,可是過去一會才明白,他連一絲笑容都沒有,儘管他竭盡全力想擠出一個笑容來,但是他感到越來越冷——就初秋來說,太冷了,就晌午來說,太冷了,就德國來說太冷,就炎炎的八月的年青人來說,也太冷了……冷的,就像是西伯利亞的冬天。
「我信不過他們!」
526D的膽小鬼們!
聽到這句話,克里斯蒂安感到全身發軟,頭腦暈眩,終於又安全了……「任何人也阻止不了我!」他想大聲喊,但卻又怕被人發現,他們就像將要淹死的人一樣,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布蘭特疑惑地看著他,克里斯蒂安收起笑容,因為他覺得,如果不回答布蘭特的問題,他就會閉口不談對他也許會有會有價值的情況。
克里斯蒂安搖搖頭,睜大眼睛,好不容易才認出面前的人來,這是布蘭特,在俄羅斯時兩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曾在一起服役,他一身軍官制服落滿了塵土,和過去相比變化不大的瘦瘦的身材,沒有戴帽子,正朝著他笑著,是布蘭特,沒錯。
「為什麼不從這些人中找一個……」
他們就像一批垂死的野獸,沒有目標,沒有希望,只想到達一個能夠隱蔽的、安靜的地方,在那裡躺下來安危死去,在撤退和死亡的一團混亂中,有人像是猶太人一般的貪婪,他們在撤退時也未曾丟下,在斯德丁城內拾得的那些無主之財,捨不得丟掉。
「咱們慢慢地繞過廣場,我向你說的話,不能讓任何人聽見。」
儘管的有著准將的爭辯與保護,但是526D的懦夫之名還是被坐實了,對於國內的那些記者而言,他們需要的是一群懦夫去襯托將軍的英勇之舉,儘管他們忘記了那上萬名官兵的英勇與付出。
接著,克里斯蒂安聽到有人開槍,頭頂上響起一陣叫聲,他笨拙的逃離公路,小心翼翼鑽進了一個防空洞,從俄羅斯被中俄聯軍擊退後,德軍在波蘭和本土的許多公路兩旁都修建了簡易的防空洞,以防遭到這樣的空襲,他縮在潮濕的洞子深處,捂住腦袋,不敢抬頭,只是傾聽著飛機俯衝的呼嘯聲和機槍猛烈的掃射聲。
「他們派我去斯坦丁,」布蘭特的語氣顯得有些無奈。
在李瑞和肖強重新前進的時候,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土堤,腦海中浮現出土堤上那個在槍林彈雨間鎮定自若踱步的將軍來,於是便對身邊的兄弟如此說道。
「現在是什麼年代了,還緊張的要命!」
克里斯蒂安正了正神色。
作為一名軍士長,克里斯蒂安並沒有因他們的投降而感覺任何憤怒,反而心生一種輕鬆的感覺,因為他不必再為他們的行為和生命負責了。
「看到你走進酒吧!」
「聽我說!」布蘭特突然壓低了聲音。
「跟我走吧!」
來自山東的那個堅強的莊稼漢肖強躬身立在一旁,大聲地哭了起來。
「笑什麼?」
戰爭的突然變得異樣了,再也沒有叫聲和罵聲,也沒有長官們的叫喊聲戰友們的嘶吼聲,現在的一切都是變得的柔和起來,現在兄弟般熱淚滴在他的臉上,他曾經答應過永遠不會離開他,因為他兩在一起就有好運,即便是整個連隊都完蛋了,他們也會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因為還有那麼多的歐洲城市還在他們的前頭,等著他們去攻克。
大家把李瑞放到擔架上,準備將他抬走,李瑞微微抬起腦袋,看到肖強摘掉的鋼盔,孤零零地坐在地上,為自己的好兄弟傷心的痛哭著。他試圖叫著自己的兄弟,讓他相信一切都會過去的,但是他的喉嚨里卻發出不出來聲,他重新放下腦袋,閉上眼睛,因為他再也不忍看見離開的兄弟。
克里斯蒂安笑了笑,聽到這樣乾脆的問話,他感到驚訝,因為一直以來,大家只顧逃命,支配大家行動的只是潮水一般的湧來的中俄聯軍的威脅,誰還會有什麼打算呢?「你打算怎麼辦」,這絕對是一句笑話。
克里斯蒂安慢慢地走到路上的兩個人身旁,他們面朝下趴著,他碰也沒碰他們一下,他們是死是活,他毫無興趣。
「現在是什麼年代了!」克里斯蒂安突然心生得意之感。
第二天早上,克里斯蒂安交上好了好運,那個身體強壯的士兵攔住了一輛卡車,卡和*圖*書車將他們帶到了帕瑟瓦爾克,在月光下的城市顯得死氣沉沉的,大街上時而可以看到提槍走動的士兵,顯然這裡是一處集結地,在城市的外圍隨處可以看到各種路障以及工事。
很不幸的是,在將軍成為一名英雄的時候,526D如願的得到了膽小鬼之名,即便是在戰地醫院里,526D的傷員也成為大家鄙夷的對象,李瑞自然也難以身免。
「526D的……」
一個士兵手裡的一把小提琴,也許是從某一位斯德丁樂團的樂師家裡偷來的,一對銀燭台從另一個士兵的背包里露出半截,他似乎表明,這個士兵即便是身陷死亡的泥潭,但對未來的晚餐、檯布、食物和柔和的燈光仍舊懷著夢想,一個紅眼睛的士兵,身材高大,沒戴鋼盔,亂蓬蓬的頭髮上沾滿了泥土,但他的背包里卻有十幾盒中國產的乾糧,身強力壯的他背負著機槍也未見他丟那些食物。
布蘭特轉身出了門,克里斯蒂安看見背靠著的酒吧的窗戶站住,一支衣衫破爛的部隊從他面前走過走過,他喝乾最後一口酒,就站起身來走了出去。他出門去見布蘭特。
「真的嗎?」
「等著我吧!我一定會回去的!」
急救員來的很快,可此時李瑞已經流了很多血,大量失血令他覺得的身體發冷,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遙遠起來,急救員的面孔朦朦朧朧,像是在夢中一般,急救員是一個黑瘦的小個子,他的眼睛似乎很黑,在肖強的幫助下,他給李瑞輸血的時候,李瑞覺得他那黑得的出奇的眼睛和鬍鬚似乎在空中飄浮著。
死……或許也是一種解脫,服役六年,如果是在和平時期,六年的國防軍服役生涯或許足夠他驕傲一生,但是在戰爭時期,長期的服役已經讓李瑞心生疲意。
「噓……」
布蘭特伸手抓住克里斯蒂安的胳膊。
「別喝了,到外面去吧!」
布蘭特的聲音一如過去般的低沉。
「我簡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觀察了你五分鐘,才認出的確是你,說實話,我不知道你是怎麼了!」
「我會開!」
「等將來,他要是競選總理,我會投他一票,還有我的家人,都會投他!」
克里斯蒂安指了指那些懶洋洋躺在台階或路邊的士兵。
秋日的烈日下,死馬開始腐爛,空氣中瀰漫著死屍的臭氣,被擊毀的救護車的橫卧路邊,藥品的氣味和屍體的腐臭混在一起,炸毀的汽車四輪朝天,刺鼻的火藥散落在地,成堆的爛紙在熱風中飛舞。
李瑞吃力的低聲說著。
「一學開車,我就緊張的要命,1935年我試過一次,差點送了性命。」
偶爾護士從李瑞病床前經過時,撇見他床頭的吊卡時,語間總帶著些許鄙夷之味,從恢復神智的那天起,從周圍人異樣的眼光中,就發現自己意外的遭到人們的鄙夷。
疲憊不堪,或許這是李瑞和肖強兩人心中唯一的感覺,實在是太累了,六年的沙場征戰,即便是最堅強的人也會感覺到疲憊,因疲憊產生的膽怯與求生的意識壓過了一切,少年時的英雄夢離 越來越遠,遠的遙不可及,對他來說,或許只有回家、回到家人的身邊才能撫慰受創的心靈。
他遲鈍地問道。
「別擔心,朋友!」他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嗎?……」
「……我的士兵們不是懦夫,作為他們的師長,我要求所有指責526師的記者的報紙和圖書向526師的官兵道歉,他們的驍勇如對祖國的忠誠一般,是無可指責的,對於戰場上的演講,並不是因他們忘記了職責,而是盡一名長官的責任,作為他們的長官,有意務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用自己的行動,去鼓勵下屬英勇戰鬥!」
布蘭特嘆口氣。
布蘭特提出這個簡單愚蠢的問題時,臉上露出苦惱的神情,在這個時刻,軍隊已經分崩離析的時候,這個問題就成為逃脫噩運的焦點了,對這個上了年紀的、瘦弱的軍官,克里斯蒂安心生一種奇怪的憐憫。
但他卻沒有死,睜開眼睛看著白色的天花板,空氣間瀰漫著濃濃的藥味和血腥味,這一切似乎是熟悉的,對於一個老兵而言,戰地醫院的一切都是熟悉的,誰都有受傷的經歷。
旁邊傳來的聲音,讓李瑞一愣,作為目睹將軍英勇舉動的一員,他清楚地知道,實際上那只是八連的作為,與526D無關,但是現在每一個526D的兄弟,都遭到了人們的鄙夷,沒有人會在意他們曾經的英勇和犧牲,似乎526D不過是一群懦夫組成的部隊。
這下子,克里斯蒂安忍不住笑出聲畫。
「你別擔心,兄弟,你自己保重吧!我會回來的!兄弟,真的會回來的……」
「戰爭越打越原始,這就是德國軍隊的命運,那麼多的代用品,代用汽油、代用咖啡、代用血,也許還有代用士兵……」
布蘭特說道,事不宜遲,必須要現在離開這裏,最晚明天早晨,中國軍隊就會打到這裏,到時誰也逃了。
「就我一個!」
他們從廣場的邊緣慢慢的繞過,就像正在執行巡邏任務的士兵,在愈來愈濃的暮色中,建築的牆壁由灰色變成紫色,那些倚著石牆和門窗的尚未個體的士兵身上罩著一層暮色,變得模糊不清了。
「我要告訴你……我想回柏林去,我的那個司機昨天晚上跑了,我們昨天遭到了襲擊,他瘋了,大概半夜的時候,他就跑到了中國人的前線了!」
「我想同你談談,軍士長!」他認為清是誰,可是看到笑容。
這在國防軍歷史上尚是第一次,原本,這種事情會消失在眾多的戰地新聞之中,但是那個師長特殊的身份,卻遭到記者和戰士們的追捧,那如傳說般的一幕自然不會被記者們放棄,幾乎是在第一時間,整個戰線和國內的報紙上都可以聽到那個傳說,司馬翰墨准將在槍林彈雨中的演講,在槍林彈雨中鼓勵自己的戰士。
這時,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克里斯蒂安地抬起頭,眯起眼睛看著站在身旁的人影。
「別停!」
布蘭特壓低聲音。
看著炸毀的救護車,看著車身上徒有其名、慘淡的紅十字,他的心中充滿了憤怒和絕望,他憎恨這種突然襲擊——乳臭未乾的中國飛行員以600公里的時速向滿戴著傷兵、顛簸在路上的汽車俯衝下來,用機槍和火箭顯示他們的兇殘。
布蘭特抱怨道,從他的聲調中,克里斯蒂安敢說,他的精神已經瀕於的崩潰的邊緣。
「軍士長!」
嘆了一口氣,因為他看到那名剛剛接管的中尉朝著大傢伙走了過來,驅使著士兵們再一次發起衝鋒。
「在這裏不到兩公里的一戶農家的穀倉里,我藏著一輛雙座中國跑車!」
他記不起曾向什麼地方進攻過,彷彿他一生都在撤退,撤退就是使命,撤退就是生存,後退、後退、總是遭到襲擊,總https://m•hetubook.com•com是搞得筋疲力盡,鼻孔里總是充滿德國人屍體的氣味,背後總有敵機追蹤,機槍從機身上噴吐火舌,飛行員朝他們冷笑,那些中國人舒服、安逸、毫無損傷,能在一分鐘內殺死成百的德國人。
「兄弟!」
「趕緊跑回柏林!」克里斯蒂安笑了笑。「但願能夠逢凶化吉。」
克里斯蒂安仍然背著STG—45突擊步槍,隨著20餘人的一群的部隊,在路上緩緩地步行,三天前,他所在的防線被打散了,斯德丁陷落了,中國人的北翼集群渡過了奧得河河,這些人是他清晨臨時集合起來的,他確信,也許在此時,已經有很多人在昨天夜裡中國人佔領了斯德丁之後向中國人投降了。
累了……
要了一杯白蘭地后,克里斯蒂安器械著,酒味很差,也許這根本不是真正的白蘭地,也許是幾天前剛釀成的,為了從這些可憐的士兵身上榨取一些金錢,黑心的老闆在酒兌了酒精也不一定,想到這,望著要吧台後忙活著的老闆,他心中的憤恨油然而生。
從周圍人們的臉色可以看出,他們並不像克里斯蒂安那麼憤怒,他們的臉上流露出現的只是絕望,在艱難的路途和戰鬥中,他們已經不知道什麼是憤怒,在沉重的背包下,只有困惑的目光和筋疲力盡的神態,有人甚至把武器也丟掉了,他們經過破爛不堪的救護車,經過發出臭氣的死馬,緩慢的向西行進,獃滯的目光警惕地注視著頭頂上潛伏著的危險的晴空。
「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那你為什麼留在這裏?」
「休克!」
這是報紙送給526D1.75萬名官兵的稱號,526師新任師長在上任的當天,為了重拾士兵的勇氣,甚至不得不走到前線,站地槍林彈雨中,用自己的行動喚醒他們的驍勇忠誠之心,以讓他們繼續向德軍進攻。
迷糊的腦子裡冒出了這一個念頭來,在過去的戰爭中,一個人受了傷,起初的感覺挺好,甚至要求抽煙,然後十幾分鐘后才會死亡,然後這次戰爭不同,這次戰爭的用的是第一流的、最現代化的武器進行,可以輸血,要輸多少有多少,急救員還給他打了一針嗎啡,這或許是他的好心,想幫助自己減少痛苦。
他朝著的土堤看去,將軍已經離開了那裡,將軍是他見過的最年青的將軍,同樣是最具勇氣的。
「好一個現代德國士兵!」
他透過籬笆看去,三百米外,在同樣布滿彈坑和死牛的田地的另一連,又有一排實心實意的籬笆,德國人的機槍從那兒開火了。
「我也會……」
「聽我說。」
布蘭特的表情變得陰沉,同時朝四周看了看。
「布蘭特……」
布蘭特放低聲音。
「這不是逃命的下場!」說著呸地啐了一口,
「真的沒什麼可笑的,就是有點兒累,在這場橫穿歐洲的比賽中,我剛剛贏得了穿越俄羅斯和波蘭的成績,即將就贏得穿越的德國的光榮,有點兒控制不住自己了,就這些。」
救護車前頭是一輛四輪馬車,後面拖著一門88毫米高射炮,馬匹套著挽具死去,仍然是奔跑時的姿勢和恐懼的表情,炮身的炮座濺滿了血,從馬車旁邊經過時,克里斯蒂安的神情有些發愣。德國軍隊在用物品對付中國人的撤退,從俄羅斯撤退時,他們至少還有汽車的幫助,他想起為曾坐過的卡車和摩托,還有蘇俄產的轎車,想起曾載著他撤出包圍圈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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