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新時代
第337章 抵抗戰士

「放在一個巢穴里。」
米歇爾看著被渾身上下傷痕纍纍的皮爾斯。
「你幹什麼?」
「你為什麼有這東西?」
皮爾斯還知道紅狼十六歲,原先在工廠當機械工。這是那些為了免除勞役在工廠工作的青年人告訴他的。因為他總是戴著帽子,總是談論著抵抗。他酷愛甘油炸藥和定時炸彈,他在那個工廠工作好像就是為了學習製造地雷。有一天,鐵路橋被炸,以後在工廠再也見不著他了。他離開了巴黎,夜裡才會進城,他帽子上一個法國軍隊的標誌,隨身帶著一把手槍,留著長發,人稱紅狼。
紅狼拿出一塊濕肥皂,抹了抹皮爾斯的手掌,然後抹雙腿。從裡向外,尤其是膝蓋的位置的褲子上。
「你是誰?」
「喂,你喜歡嗎?嘿!」
「狗小子,你敢說你不認識我姐姐?」
皮爾斯想都不敢想。皮爾斯很快喜歡上這裏的環境。監獄也有吸引人的地方。他好像願意在這裏待上一段時間,萬一能和紅狼一起逃跑更好,可現在是剛來呀。
實際上,皮爾斯曾經也願意加入黑色旅,佩帶頭顱徽記和機槍彈夾到處轉,所有人看到了都會感到恐懼,這樣至少可以取回那支手槍,持有它,公開地帶在制服上,還可以用捉弄來報復那個德國軍官和日爾曼軍士。
「你從來沒聽說過紅狼嗎?」
「他們打你了,朋友?」
皮爾斯說了自己的名字。他曾渴望見到紅狼,渴望看見他夜裡突然出現在老城的小巷裡,但同時他也感到害怕,因為姐姐和德國兵在一起。
「誰?你是誰?」
聽著審訓室傳來的哭喊聲,米歇爾才算是放下來心,皮爾斯決不會背叛他。
紅狼拉著皮爾斯,跑到了水池後面,拉過席子蓋上人發現不了。
「我不能吃,因為喉嚨積血。」
「而你,你喜歡在……」
「你?」
未等皮爾思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就看到紅狼用稍微大點聲說了起來。
「你為什麼不報名加入日爾曼旅。」
公園裡有許多籬笆和針葉樹。他們可以隱藏著向前跑。皮爾斯不知道自己是否被射中,反正沒感到有傷。忽然,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紅狼領他到一個小門,過一箇舊暖房,幫他翻過一面牆。
「我給他扣上鋼盔。你看吧,扣上德國佬的鋼盔,明白你該乾的事嗎?」
監獄原是英國人的一個別墅,后被徵用,因為德國人在公園裡安放了高射炮。這是一個稀奇古怪的別墅,位於一個南美杉樹公園中,可能原先就有監獄的氣氛。有許多塔樓、平台和大煙囪,原先有大鐵門,後來又加上一些。
「注意,現在你到下面的平台去,和哨兵說話,要吸引他的注意力,別讓他的眼睛離開你。你個子矮,他要和你說話得低著頭,但不要太靠近他,行嗎?」
向是為了證明一般,他向地上吐了一口紅痰。皮爾斯很感興趣地看著他,對能吐血的人他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敬佩,特別喜歡看肺結核患者是怎麼弄的。
皮爾斯很生氣那些人總是在那裡重複一句話:你以後會知道。
「我早就說過:在無賴去的地方總能見到你。」
「我自己能幹,」
皮爾斯卻在這和一個明天將被槍斃的人交談。似乎這不可能是真的。周圍全是南美杉樹的黑影。真像一個迷人的場面。皮爾斯忘掉了挨的打,也不能肯定這不是一個夢。
看守們在後面對他們喊道。
現在皮爾斯也可以講實話。
「你知道市場廣場在哪裡嗎?」
軍官www.hetubook.com.com的眼光犀利而冷酷。
「我!他們每天審訊我,用牛筋鞭子打我。」
「嗯!」
「是的。我問過那件的事。還有,好好乾,皮爾斯。」
光頭在說話時顯得有些莊重。皮爾斯敬佩光頭,他們可能會成為真正的朋友。他把湯給了自己,對此皮爾斯很高興,因為太餓了。
光頭站起來,用腫脹的眼睛看著他。
在聽到這句話時,紅狼的臉色一變。
「閉嘴!」
「抵抗戰士才是真正的愛國者。」
紅狼還沒到!
這時紅狼和皮爾斯早已跨過欄杆跑了。
「聯軍?中國人?」
紅狼朝著周圍看了一眼。
「紅狼,摔疼了嗎?」
黑暗中,紅狼的聲音,再次在皮爾斯的耳邊響起。
扭過頭來的哨兵輕回了一句,他的表情中帶著些憂傷,皮爾斯看到他的臉上有被剃刀刮破的地方。
然後可能一起去酒館買酒,再都去他姐姐的房間喝酒,抽煙,看她跳舞。但是,德國兵和警察是沒鬍子的或淺藍色臉龐的人種,和他們講不明白,他們繼續用皮帶抽打著他。
「可能是明天。」
「我是法國人!」
「我只需要這個孩子跟在後面別讓桶翻了。」
紅狼朝周圍看了一眼。
「現在你是否想說實話!告訴我!」
「如果我願意進你老奶奶母牛的那個……」
果然哨兵沖他彎下腰,終於睜開他的眼睛。就在這時,紅狼出現在門口。垃圾桶壓彎了他的身體,但他還是踮著腳尖走。
不一會娃娃臉軍官接到命令停止審訊,以後換個地方再審。現在讓皮爾斯靜下來不鬧可不容易。他們想告訴他一切都結束了。但皮爾斯的尖叫蓋過了他們的說話聲。許多人過來讓他安靜,他跑、掙脫,哭得更凶。他們叫他姐姐進來安慰他,他幾乎要跳到她身上咬她。過了一會,進來一隊戰士和德國兵讓他靜下來,有人撫摩他,有人替他擦眼淚。
紅狼的臉上帶著不屑,他手裡那支從看守那裡搶來的步槍握的更緊了。
「你好!」
「以後告訴你。等等,張開手!」
「除去他們抓我的那次。」
第二天,一個看守打開門,紅狼站在外面,皮爾斯看到他指著自己。
「在哪裡?」
紅狼問皮爾斯。
「他才是真正的賣國賊!」
紅狼靜靜地大步走過來,皮爾斯慢慢地從一隻手轉向另一隻手。這時,紅狼已到了哨兵身後。哨兵看著皮爾斯的雙手:塗著肥皂,為什麼?根本沒有照片?
「我口袋裡有張照片,給你看看。我只給你看一部分。頭部,是的,如果讓你全看了,今晚就睡不著覺了。」
說到底,皮爾斯還是想和這些男人做朋友。警察也打他,但後來他們就拿他姐姐開玩笑。如果這次和他們取得一致,就告訴他們巢穴在什麼地方。他們感興趣就和他一起去,指給他們所有巢穴。
紅狼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跑。
皮爾斯從一隻口袋裡抽出合在一起的雙手,在空中晃晃,好像手裡藏著什麼東西。
最後,皮爾斯筋疲力盡才安靜下來,氣喘吁吁,沒有聲了。一個德國兵送他回監獄,明天再送他來審訊室。
向他指著一個房檐旁的排水管。紅狼幾乎把他扔到空中,儘管非常害怕但皮爾斯不得不抓住排水管,但是,塗肥皂的手和褲子很滑。於是就像順著樓梯扶手一樣滑下來。他怕極了,既不能往下看,也不能鬆開管子。
下一瞬間,一堆垃圾倒在他頭上,不只是垃圾,m.hetubook.com.com還有什麼東西打他,周圍全是垃圾。他呼吸困難,但擺脫不了。他被俘了,槍也被繳了。他倒在地上,覺得變成一個圓桶,在平台上滾動。
黨衛軍士兵對皮爾斯說道。
紅狼抬起頭,他也搞不清楚哪些是審訊時的傷痕,哪些是摔落地時的傷痕。向四周看看,槍聲四起。
「你以後會知道。」
「想什麼呢,你以為在監獄里能讓你安靜嗎?他們會不停的審訊你,打你。你喜歡挨打嗎?」
皮爾斯對問他皮帶的德國軍官說,他當然不會說是自己偷來的。
「說的是你喜歡。」
「我偷了德國人的一把手槍。」
「他們早就忘記自己是一名法國人。」
「摔的疼嗎,紅狼?」
「紅狼,你真聰明。你知道你是個奇才嗎?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沒打你?」
突然,在行進的犯人隊伍中他好像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非常熟悉的臉。
「如果這樣下去……」
現在,房間都改成一間間牢房,樣式很怪,地板是木頭和亞麻油氈的,牆壁上有大理石壁爐,洗臉池和洗下身盆堵滿了破布。塔樓上有荷槍實彈的哨兵。平台上犯人們排隊打飯和分散著放風。
「呆會你會明白的,」
皮爾斯的哭鬧到處都聽得見。別的辦公室的軍官也開始煩了,不斷有人因請示工作進進出出德軍司令部,讓人聽見他們連孩子也打,當然不好。
「是個普通犯人,算了吧!不能依靠普通犯人。」
「不累!」
「必須在這裏等到晚上。」
大塊頭的青年對皮爾斯說。
紅狼顯然認識所有的路,現在領著皮爾斯跑向一個被遺棄的公園,到處是野生的攀緣植物和帶刺的草叢,這時他們的身後傳來了槍聲,是塔樓上的哨失發現他們后,在向他們射擊。
在哨兵轉身時,皮斯爾連忙喊道,哨兵又轉過身來看著他。
拐過第一個樓梯角,紅狼讓皮爾斯幫他把桶放在一個窗台上。
「你的牢房在哪裡?」
紅狼怎麼還沒到,他一個人能扛桶嗎?
「別說了。」
軍官怒聲用德語吼了一句,然後扭頭看著皮爾斯。
哨兵說不出來,皮爾斯又看別的地方。不行,應該再找別的更能吸引人的話題。可是如果紅狼不來,他就白費力氣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
紅狼做了一個善意、嚴肅的鬼臉。
對皮爾斯來說,他最擔心的是,如果自己真的加入地下抵抗軍,不僅德國人想死自己,就是那一天貝當元帥回到了巴黎,他和他的國民軍同樣會殺死自己,按照廣播里德國人說法,貝當已經殺死了幾萬抵抗軍,比德國人殺的還多。
「是嗎,真是你嗎?」
這次輪到哨兵瞪眼了。
「但是……但……」
「什麼時候?」
「紅狼,告訴我,你認識前面那個人嗎?乾瘦乾瘦的,走路那個樣子?」
「你是被他們抓來的?」
皮爾斯看著這個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反問了一句。
「是的,我說的那個人就是他。」
「往這邊跑!」
紅狼點點頭,看著眼前的年青人。
「不要!」
臉上的痛讓皮思想起對付警察的方法。在皮帶抽到臉之前,大叫一聲,叫聲不斷。於是出現了這樣的場面:皮爾斯跳著鬧著又哭又喊,德國人追他抓他抽他,他喊、哭、罵,用同樣的話回答審訊。
那個哨兵使勁睜開半閉的眼皮看著眼前的這個人,滿面儘是迷茫。
皮爾斯毫無擔心地答道,臉上擠出個鬼臉。
「幹什麼?」。m.hetubook.com.com
「對任何困難抵抗戰士都能想出辦法解決。」
「除了你參加的那幾次。」
「誰派他去偷槍的?」
「無賴,看那邊是誰!」
「為什麼?」
「如果你不願意挨打,就加入日爾曼旅。」
「不太疼。」
皮爾斯走出辦公室,後面跟著那德國兵。他粗硬的頭髮下面臉顯得很小,眨著眼,雀斑被淚水洗過了。
哨兵靠在欄杆上傷心地看著樹。皮爾斯雙手插在口袋裡走上去。感到又回到自己家鄉,又有了在小街上的機靈勁。
「哦!」
在軍官的桌子上,擺著那根掛槍的皮帶。
「小心!別在樓梯上摔倒!」
「我誰也不認識。你是囚犯?我不能和囚犯說話。」
像來喜歡拿姐姐說事的皮爾斯,雖然有些焦急,但並不顯得慌張。
「怎麼,你患肺結核了。」
輪到皮爾斯瞪大了眼睛,他從來不知道,竟然還有這樣的人。
「身為一名抵抗戰士,應該無所不知,」
「什麼時候抓到你的?」
皮爾斯喊了起來。
「紅狼,那些德國佬在報紙上說,貝當元帥宣布,抵抗戰士是叛國者,這是真的嗎?」
皮爾斯張著嘴,擠著小紅眼睛看他。
「那邊!」
他們進到了一片康乃馨花地,在一些按幾何圖形立著的灰色柱子之間有戴大草帽的婦女們在澆花。他們向前爬行,不能讓她們發現。在一個水泥水池後面有一條彎曲小路,附近有折起來的席子,這是冬天為避免康乃馨受凍用來蓋花的。
紅狼對皮爾斯喊道。
身上的劇痛讓皮爾斯決定不告訴他們巢穴所在的地方。
「你說,你信誰?你說,誰教你的?」
「星期四,當時我帶著槍,帽子上的標誌也沒摘掉。」
皮爾斯拉著他說。
「是我。」
「快跑!」
「可能槍斃我。」
皮爾斯又幫他把桶扛上肩,他們走到平台門口時,皮爾斯走在前面要和哨兵搭腔。
現在,監獄看守讓他們排隊回牢房。
「他們要把你怎麼樣?」
「是的,我去過。這事和……」
「算了吧,誰知道你殺死多少抵抗戰士,你不願意說就是了!」
「在一條小街上,轉身向右拐,教堂後面一個廣場上,扛著梯子?」
「我讓人到各個牢房找你,我需要你的幫助。」
「你好,皮爾斯,」
「為什麼?我認識他。」
在水兵看來,為了那把被偷的手槍,他應該編個故事,說明槍丟了不怪他,因此要說許多假話。
「我拿槍是為了打一隻貓,完了就還回去。」
皮爾斯一下糊塗了,德國人說中國人還有俄國人是魔鬼,可紅狼又說那些英國人和美國人才是魔鬼。可到底誰才是魔鬼呢?
「到這裏來。」
「你知道下樓的路嗎?」
讓紅狼這樣遭毆打的人干重活,幫他的人也是個孩子,這太殘酷了!儘管心裏這麼想著,但他仍然和紅狼一起抬起了那個垃圾桶。鐵桶很高,高到紅狼的胸部,也很重,很難搬動它。他們在那裡搬的時候,紅狼對著他的耳朵小聲說。
紅狼對幫他把鐵桶扛上肩的看守們說道。
「你參加抵抗軍了?」
犯人中間有許多是倒賣糧食的,私自屠宰的,走私汽油和倒賣英鎊的。真正意義上的罪犯不多,反正現在也沒人抓小偷了,還有些人在服以前判的刑,因為超過了為獲得赦免而要求參軍的年齡。
「然後,就和我們一樣,去執行任務!」
姐姐叫了一聲。皮思想到姐姐也曾打過他,差不多也像現在這樣重。那是因為他說謊惹她生氣和-圖-書。警察帶走姐姐,水兵指著皮爾斯用德語說了一通話。
「累了嗎?」
「如果你放了我,我可以免費讓你和我姐姐上床。」
在走廊里不遠處,有一個裝滿垃圾的鐵桶。
現在該輪到皮爾斯擺架子了。
「好好乾,機會來了,跟我一起走!」
「我還沒有。」
「幫我把那個垃圾桶搬下來。」
皮爾斯搖搖頭。
皮爾斯猛的抬頭看著的紅狼,吐出了一句來。
但是德國兵不懂皮爾斯說的話,監獄里的警察又是些陌生人,根本不知道誰是皮爾斯的姐姐。這是兩個特殊的人種:德國人,膚色紅潤,沒有鬍鬚;警察,黝黑,消瘦,留著小鬍子。
在德軍司令部里,上午第一個被審訊的是皮爾斯。他對面是一個長著娃娃臉的德國軍官和一個留著鬍子的翻譯官。在角落裡坐著德國水兵和皮爾斯的姐姐。大家表情都是乾巴巴的。
「不,我是司令部的值勤兵。」
他說話時很自豪,好像這對他是一種榮譽似的。
又抽了他另外一面臉,比剛才輕些。
「為什麼?」皮爾斯好奇了,這到底是為什麼?
「等等。」
紅狼愣愣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孩子,顯然沒有想到的他會這麼說。平台上許多人正在吃飯,周圍有高聳的煙囪,塔樓上的哨兵荷槍實彈。
抵抗戰士,儘管跟在紅狼的身邊很安全,同時也非常渴望加入地下抵抗軍,成為一名抵抗戰士,和那些德國佬打仗,但想到廣播和報紙上說的事情,皮爾斯的就開始後悔起來。
「你把槍放在哪裡了?」
「他們把我一生都毀了。」
一開始,因為偷手槍的事,好像和紅狼能成為嚴肅的朋友。可是到頭來,還是把他當孩子看待。這讓皮爾斯非常不高舉。和其他同齡的孩子在一起,皮爾斯至少靠談論女人可以高人一頭,可是和紅狼在一起,這個話題就行不通了。
不過才只有十三四歲的皮爾斯誇張地大哭,像個嬰兒似的,又哭又罵,捶胸頓足,鬧得整個德軍司令部里都聽得見。不能背叛米歇爾、長頸鹿、司機基安和其他所有人。他們是真正的朋友。此時,皮爾斯對他們充滿敬意,因為他們是這些雜種的敵人。
紅狼!誰沒聽說過呢?巴黎的警察局遭到襲擊,德軍的司令部大樓里發生爆炸,每次姦細失蹤,人們都會偷偷說出一個名字:紅狼。
「可能是他們把我變成肺結核患者。」
「皮爾斯,現在戴高樂將軍和他的軍隊,已經和聯軍打到了荷蘭,很快,他們就會打到比利時,然後就會反攻法國,現在美國人快要被德國人打敗了,我是說在里昂。可聯軍快打來了,德國人肯定會戰敗的,到那個時候整個法國都會獲得解放!」
光頭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不!當然……」
「因為你還是個孩子,這就是原因。」
現在,紅狼就在他面前,還戴著那個帽子,但軍隊的標誌沒了,大腦袋剃得光光的,眼圈被打得發青,吐血。
「是的,那是一次行動組織得很好,全體警察出動,把我也抓了。我當時藏在雞舍里。真是一次成功的行動。」
送皮爾斯回監獄的那個戰士戴著一頂軟布軍帽,上面還有骷髏,這是黨衛軍的標誌,但是在這個黨衛軍標誌下方,還可以看到三色授帶,這是法國的黨衛軍。
「然後呢?」
「堅強的孩子,挺住。不能說。」
在門口,遇見了被釋放的法國人米歇爾。
「明白,」
「現在我回家。明天開始執勤。」
「唔……」
「然後呢?」
和*圖*書「我想知道你在哪裡。」
在這裏政治犯很容易區分,因為臉上青腫,審訊時被打的緣故。一看就知道皮爾斯也是「政治犯」。他喝湯的時候,過來一位大塊頭青年,臉青腫得比他更厲害。光頭,戴著一頂有帽舌的帽子。
「也許你不應該加入!」
「你敢說到這裏值勤以來,從來沒和一個有鬈髮的褐發女郎……」
「過來,」
「那麼貝當將軍呢?」
「不知道,你是誰?」皮爾斯說。
紅狼被壓彎了腰。皮爾斯舉著手臂托著桶底使桶穩當。
「啊!」皮爾斯差一點倒在地上,覺得臉像針刺一樣疼,臉腫了,出血了。
他們兩人走了五分鐘,誰也沒說話。
「你也執行過任務嗎?」
「抓住那裡,別鬆手。」
紅狼在空中一跳,要自殺?不是,是要跳到不遠的一棵南美杉樹的樹枝上緊抱住。他抓的樹枝斷了,從斷樹枝和針形樹葉中間掉下來。皮爾斯覺得快落地了,他也不知道是為自己害怕,還是為可能摔死的紅狼害怕。在他落地時,差一點摔斷腿,在南美杉樹下他立刻看到紅狼躺在地上,身下是一些樹枝。
被嚇的夠嗆的皮爾斯麻木地點點頭,腦子裡只剩下自己掛在屋檐上時哨兵的子彈從身邊呼嘯而過,想起那幕,硬是又嚇出了一身冷汗。
皮爾斯的眼睛盯著這個哨兵。
軍官舉起皮帶,用盡全力抽他的一邊臉。
「現在我告訴你。」
紅狼認真的回答道。
「快跑!」
小孩的這個回答讓這個士兵假裝生氣狀。
「說,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現在在紅狼的身邊不能害怕。在水池後面和紅狼坐在一起美極了,像是在玩捉迷藏遊戲。只是在遊戲和生命之間沒有區別。這次不得不認真的玩,皮爾斯喜歡這樣。
「如果你願意,他們也會讓你進日爾曼旅。」
「我撿到的。」
「你為什麼在這裏?」
公園中的陰影沒了,跟前出現一道彩色強光,像是用移畫印花法做的。他們做了一個可怕的動作:立刻撲倒在地,展現在他們前面的是荒蕪山丘,周圍是廣闊、安靜的一片大海。
「行了,送我回監獄吧,快點!」
德國兵比警察更壞。和那些警察起碼還可以開開玩笑。
「我也不知道要把我帶到哪裡。我還沒去過呢。」
看守把皮爾斯叫出來,關上牢門,離開牢房時皮爾斯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準確的來說是紅狼要幹什麼。
「是他出賣了整個法國,他還和德國人合作,現在他又和那些嘴上喊著自由,心腸比魔鬼還要惡毒的英國人還是美國人合作。」
「我研究好了行動的細節。」
紅狼扭頭壓底了聲音。
皮爾斯到時正是開飯的時候,他突然感到很餓。人們也給了他一個飯盆,讓他排隊。
紅狼的語氣和審訊時警察的一樣。
紅狼搖搖頭,用骯髒的手指抹擦破的地方。
皮爾斯看這個士兵。
士兵被皮爾斯的詛咒弄傻了,對他也完全失望了。
紅狼又往地上吐了口血痰。
張張嘴,皮爾斯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你喜歡,你父親喜歡,你爺爺喜歡……」
「他們已經到了荷蘭,很快就會解放法國!」
皮爾斯想笑,但臉上裝不出天真的樣子。因為臉腫了,根本裝不出那個樣來。
「折斷的樹枝減緩了我的墜落。我都估計到了。你怎麼樣,塗上肥皂?」
「如果你要我的湯,拿去吧。」
「我發誓,我從未參加過那引起行動。」
「啪!」
皮爾斯點點頭,可實際他還是什麼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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